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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往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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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依然端着猎枪的三扁瓜,表情和土豆一样,满脸错愕。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废了赵山河的啊!可现在发生了什么?他枪杀了和他素无仇怨的土豆!他杀人了!

三扁瓜端着枪的手开始颤抖。据说,这是他拿了几年枪以来第一次开枪,就是这一枪,就杀了一个人。

可能,他俩都认为自己是条汉子,是个敢做惊天动地的大事的汉子。可在这件事过去以后的20年中,了解此事的混子每每提到这次枪战,对他俩的评价多数情况下都是三个字:俩虎逼!

关于“虎逼”这个词汇,二狗在前文中已经作过解释:虎逼虽然做事不考虑后果,但多数情况下也是讲义气、敢作敢为的。虎逼和汉子有一些不同,汉子是讲义气、有担当,又懂得适当的忍耐。虎逼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头脑,就会成为一条汉子。如果三扁瓜懂得忍耐,杀的是赵山河或者陈卫东而不是土豆,那么他也会被人称之为“汉子”,而不是“虎逼”。

三扁瓜呆呆地站了六七秒后,拿起枪转身就向饭店外面跑。他知道,他不得不跑路了。

等他想开摩托车跑的时候,发现惊慌失措之下钥匙已经丢了。他扔下摩托开始跑,很快就消失在街的尽头。他开始了亡命天涯的生活。

这辆扔在青原鹿门口的摩托车,成了公安局破案的第一线索。这个摩托车在车管所登记的车主,是赵红兵。

据说,三扁瓜在亡命天涯期间,曾在长白山上吃野草、树根度日,还曾上过大兴安岭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也曾到过呼伦贝尔草原为当地的牧民打草,食不果腹,尝受了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两年以后,在霍林河煤矿的一个小工地打杂的三扁瓜被捕。当警察给他戴上锃亮的手铐时,三扁瓜长长地舒了口气,表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一脸微笑。

“谢谢你们,终于抓到我了。”三扁瓜对抓他的警察说,眼睛里流露出感激之情。他过够了这样的日子。出现在他面前的三个穿着绿色警服的人民公安,对于他来说,是阎王爷,更是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这就是生不如死。

共和国有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却没他的容身之所,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安稳地睡上哪怕10分钟。或许他曾经希望,那天在青原鹿被打死的是他,而不是土豆。

事发当天晚上,赵红兵被刑警队带走。原因有二:一是凶犯停在饭店门口的摩托车是他的;二是赵红兵与上次在医院的枪案有关。公安局不找他找谁?

几天后,刑警队锁定了凶犯,并且确认赵红兵与此事无关,将赵红兵释放。赵红兵出来后的第二天,他的饭店里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高欢的妈妈。“阿姨您来啦,小申去泡茶。”赵红兵赶紧招呼。只见高欢的妈妈径直朝赵红兵走过来,“扑通”一下,给赵红兵跪了下去,双手抓住了赵红兵的腿。

“求求你,放过我女儿。”高欢的妈妈满脸是泪。

“您怎么了?”赵红兵被惊得不知所措,赶紧连拉带拽地将高欢的妈妈扶了起来。

“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我不想让我女儿将来守寡。”高欢的妈妈继续说,依然抽泣不止。

“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我和高欢很好啊。”赵红兵依然不解。

“我知道你在外面的名声,我也知道你现在又和一起杀人案有关。你这样下去,我女儿肯定得守寡啊!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高欢的妈妈说着又要下跪。赵红兵明白了,高欢的妈妈是知道了他的一些劣迹,想逼他和高欢分手。“……我和高欢现在很好啊。”赵红兵从来没想过要与高欢分手,他一直以为,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你知道吗?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女儿!”高欢的妈妈带着哭腔喊。

“那您说怎么办?”

“和我女儿分手,永远不要再和她联系。”

“那您为什么不问问高欢的意见?您也可以去说服她啊。”

“她不听我的话。如果你不和她分开,那我今天就死在这里。”高欢的妈妈已经泣不成声了。

“阿姨您冷静一下,休息一会儿。”赵红兵也动容了。他能够理解高欢妈妈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源自母亲对女儿真挚的爱。

“求求你了……”高欢的妈妈呜咽着,说不出别的话,只会说这句话。

“……我晚上就和高欢说分手的事儿,阿姨您放心吧。”赵红兵思考良久,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赵红兵此时心乱如麻,他真的放不下高欢,但又不得不同情眼前这个他的至爱的母亲。“谢谢你了。”高欢的妈妈又跪了下去。赵红兵再次扶起了高欢的妈妈:“阿姨您放心吧,晚上我给高欢打电话。”

“谢谢你了……”高欢的妈妈浑身颤抖着。

赵红兵和小北京两个人把高欢的妈妈送回了家。

可能在高欢妈妈的心中,赵红兵是个恶魔。

“你真的要和高欢分手?”在回来的路上,小北京轻声地问。

“嗯……”

“你舍得和高欢分手?”小北京有点急了。

“……或许我和高欢分手,对高欢真的有好处。”半晌,赵红兵说,“也许,高欢的妈妈说得对。”

小北京不再说话,递给了赵红兵一支烟。

当天,赵红兵给高欢的宿舍打了电话。

“什么时候放假?”赵红兵故做轻松。

“还有一个星期,很快就能见到你了。”电话那边的高欢兴高采烈。

“嗯,高欢,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

“……我们分手吧!”赵红兵鼓足勇气,憋出这一句话。

“你怎么开这样的玩笑?呵呵。”高欢仿佛听出赵红兵语气有点不对,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但也故做轻松。

“我没开玩笑,真的。”赵红兵狠下心又说了一句。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高欢的声音很轻。这个女孩子就是这样,越激动的时候表现得越冷静。

“我喜欢上了别人。”

“这不可能!”高欢说。

“我们分手吧,现在我不喜欢你了。”赵红兵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我不相信!刚才你说的是骗我的,对吗?”高欢的声音颤抖了。

“没有,我不喜欢你了。你回来以后,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

“你……”

没等高欢说完,赵红兵挂掉了电话。他怕再听高欢说一句话,自己就会改变主意。

电话挂掉后,赵红兵肝肠寸断。

当晚,赵红兵和小北京二人喝了四瓶白酒,小北京人生中第一次醉酒。赵红兵当晚被送到医院——饮酒过量导致胃出血。

赵红兵和高欢再次见面时,已是6年之后。那时的高欢,已为人母。

赵红兵几天后从医院出院,回到饭店。他收到了高欢的一封信,信封上的字体依然隽秀。赵红兵没有拆开,把它放了起来。

他不敢看。

他什么大事儿都敢干,但他看不得心爱的女子心碎。这封信,分明就是高欢那颗碎了的心。

【四十七、墨者红兵】

赵红兵出院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李老棍子去找刘海柱麻烦了。

原来,李老棍子手下的三名得力干将老五、土豆、黄老邪,在过去的一年中被赵红兵和刘海柱等人逐个消灭,或者退隐或者重伤或者死亡,李老棍子的团伙已经接近崩溃。李老棍子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如果再不动手,江湖中将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生财之路会就此断掉。

李老棍子别无选择,只得以他在江湖中十余年的威望作为赌注,孤注一掷,与刘海柱拼死一战。此战如果得胜,江湖中,李老棍子的名气将会继续响当当。

李老棍子在修车摊找到了刘海柱。刘海柱极其敬业,伤还没好利索,就已经开始在十四中门口修车了。“柱子,干活儿呢?”李老棍子双手揣兜,近视眼镜下的眼睛闪着寒光,但好像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嗯,啥事儿?”刘海柱放下手中的修车工具,站了起来。

“柱子,咱们俩认识有十来年了吧!恩恩怨怨也不少。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曾是在一个号子里的‘战友’。上次在‘紫月亮’门口打架,你砍了我两刀,我后来找你麻烦了吗?我一直敬你是条汉子,换了别人,我早就去抄他的家了。但砍我的是你,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听说谁砍我两刀就白砍了?也就是你。”李老棍子还说得挺真诚。

“老李,有事说事儿,别净整没用的。”刘海柱知道,李老棍子肯定不是来和他叙旧的。

“这么多年了,你那JB脾气还是没变,好好说两句话你就不会啊?”李老棍子被刘海柱抢白了一句,觉得很没面子。

“我说你有事儿说事儿,你想干啥直接说呗!”

“三扁瓜打死了土豆,你肯定知道吧。”

“知道,咋了?你还想也整死我是咋的?”

“人家土豆的妈这两天成天来找我,人家就这一个儿子,还被三扁瓜打死了,你说人家怎么活?现在三扁瓜也跑了,找谁说理去?”

“三扁瓜杀了人,那归警察管,你找我来说啥?”

“柱子,别扯淡,三扁瓜是你的兄弟,谁不知道?”

“那你到底啥JB意思,你倒是说啊,扯这半天犊子干啥玩意儿?”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小生意不错,手头也有几个钱儿,你的兄弟手头也有几个钱儿,你们一起凑5万块钱,给土豆他妈送去。咱们都是混社会的,这规矩你比我懂吧!”

“你是来‘扎’钱的啊,老李。”刘海柱一听,火气上来了。

“那你说这事儿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那我要是不给呢?”

“那你就去给土豆偿命吧!”李老棍子虽然语气还挺平缓,但能听出明显火了。

“你他妈的一张口就是5万,让人活吗?”其实,刘海柱觉得应该给土豆他妈妈点补偿,但是李老棍子讹诈一样张口就是5万,刘海柱绝对不能给。刘海柱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

“反正5万,一分钱也不能少。明天下午我在附属医院给黄老邪陪床,你把钱拿过来,顺便也跟老邪聊几句。你说说老邪怎么你了?又被你砍成那样!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李老棍子的意思是,让刘海柱去医院送钱的同时,给黄老邪道个歉。

“滚远点!”刘海柱一听李老棍子提到黄老邪,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李老棍子说完,转身就走了。

“滚!”

第二天上午,赵红兵自己一个人去找了刘海柱,小北京被赵红兵留在旅馆看门。

“刘哥,李老棍子找你来了?”

“嗯,跟我‘扎’钱。”

“他怎么说?”

“让我下午去附属医院给他送钱去。”

“那你的意思是?”

“我手头倒是有几个钱,现在基本攒够了开汽修店的钱。但是李老棍子这么讹钱,我凭什么给他?”刘海柱凭着几年的辛苦,此时手头已经有了不少钱。

“嗯,他说没说你要是不给怎么样啊?”

“他说,我不给,他就让我偿命。”

“呵呵,真有意思,他们住在附属医院哪里啊?”

“309。”

“哦,知道了。”

赵红兵问完刘海柱,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刘海柱也觉得很奇怪,以他对赵红兵的了解,赵红兵应该留下来陪他才是啊,怎么这次赵红兵就这么走了?

平时赵红兵都是住在旅馆的,很少回家。但那天他没有回旅馆,直接回了家。到家后,赵红兵从床下翻出了一把五六军刺。这把枪刺是当年在医院里和三虎子恶战时抢来的,他一直没有用过。即使是准备与李老棍子在河边恶战时,他也没掏出来过。

这天,赵红兵终于把这把枪刺拿了出来。作为一个老兵,赵红兵深知这件历史上堪称最恶毒的冷兵器的威力。只要他想杀人,这东西一定能一击致命。在某种条件下,它的威力要超过手枪。

打架从不抄家伙的赵红兵,那天为什么拿起了五六军刺?二狗想,或许在那几天,赵红兵有一些自暴自弃。赵红兵最大的缺点,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闷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他的内心世界有多复杂,可能没有一个人能了解。就算是对小北京,赵红兵也不愿意吐露心事,尤其是说出让别人替他窝心的事。他不曾想象也不敢想象,没有高欢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的委屈与愤懑需要宣泄。

二狗想,宣泄或许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赵红兵是墨者,是上世纪80年代的墨者。墨者,侠也,上世纪80年代,墨者精神尚存,赵红兵这样的任侠之士不在少数,小北京、李四、刘海柱等都可以称为当代墨者。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就已经是张岳、李武这样匪气十足的江湖大哥的天下了。

墨家的本质就是以暴易暴。李老棍子是人中败类,赵红兵愿以暴易暴,除之而后快。“除天下之害”,是墨家的立足之本。

赵红兵和刘海柱等人并不像儒家学说所倡导的“君子之交淡如水”,而是兄弟之情烈如火,恰似当地20世纪80年代出产的70度原浆白酒。烈,烧喉,辣,但暖心。这就是墨者,这就是墨者间的友谊。

“死不还踵”、“以自苦为极”是墨家精神的真实写照,赵红兵等人尽皆重义气、轻生死之辈。“治乱世当用墨子,治盛世当用孟子”,上世纪80年代当地的乱世江湖,非墨者不可。

赵红兵知道,刘海柱现在是非常时期。刘海柱凭借其辛勤的汗水,已经即将浇灌出成功的花朵,而在这时,李老棍子却要巧取豪夺。赵红兵作为朋友,绝对不能袖手旁观。再者说,和李老棍子的恩怨,也有他赵红兵一份。

右手又被土豆打了一喷子的赵红兵,只剩下两个手指头可用,所以,他那天穿了件黑色的长袖衬衫,把枪刺塞进了左手的袖管里。

东北夏天的烈日十分毒辣,总能晒得人接近窒息。但那天,天公作美,下了一整天的细雨。中午,赵红兵缓步走在马路上,呼吸着细雨带来的清新空气,看着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城市,熟悉的一砖一瓦,他面无表情,步伐极慢,一步一步地接近附属医院——那里也是他三姐工作的地方。

或许他的心中,早已全都乱了,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的是高欢还是刘海柱。

中午十二点半,赵红兵走到了附属医院的三楼。从他家到附属医院大概有两公里,他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

据说,那天李老棍子带了七八个兄弟,就等着刘海柱上门大战一场。但李老棍子约的是下午,赵红兵中午就过来了。赵红兵到时,病房内只有李老棍子、黄老邪和一个小兄弟。“在敌人没能完成集结之前给予痛击”,这样的战术,赵红兵懂,李老棍子却似乎不懂。

309的门响了,是赵红兵用右手仅剩的两根手指头敲的。

“谁呀?”

没人搭话。

黄老邪的小兄弟走上前去,拉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的门刚刚打开,一把锈迹斑斑的枪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持刀者是个帅哥,一个左手持刀、一脸倦容、面色苍白且毫无表情的帅哥。“你是李老棍子的人吗?”

“是。”

“很好。”

“嗷……”小兄弟的腿上被赵红兵扎了一刀。

李老棍子见状冲了上来,手里攥着一把亮晃晃的军匕。

“嗷……”李老棍子的腿上也挨了一刀。

这时听见“嗵”的一声,黄老邪自己拔下输液器,跳楼了。

一个照面下来,李老棍子已自知不敌,再有几个回合,自己光流血也得流死,他也转身上了窗台。赵红兵几步跟上,又从后面刺了他的大腿根一刀。

李老棍子一阵剧痛,也跳了下去。

这时,挨刀的小兄弟站在了另一个窗台上,想向下跳,又好像不敢。

“你不用跳了,我不杀你。”面无表情的赵红兵幽幽地朝他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左手提着那把滴血的五六军刺。事后得知,跳楼的李老棍子摔断了双腿和手腕,而奇人黄老邪却毫发无损。

半小时后,警笛响起,警车赶到。

据说是一个护士报的案,这个护士认识赵红兵的三姐,也认识赵红兵。上世纪80年代,当地混子去医院补刀的事件太多,医院已经成了混子斗殴的主要场所。院长规定,一旦有斗殴,护士必须马上报案,对于警察的问话必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将给予处分。

一个小时后,警察去了赵红兵的家和他所经营的旅馆,没能找到人。

这时的赵红兵,正坐在当时市里的最高建筑——14层的市宾馆楼顶上,呆呆地看着从他眼皮下经过的一辆又一辆警车。

他抬起头,呼了口气,看见了远方那座郁郁葱葱的南山,还有那条汹涌澎湃的大江。天下之大,已难有赵红兵容身之所。很快,他将被通缉。

对,赵红兵曾经说过,他活着是为了他的家人、高欢,他眷恋那滔滔的江水和那巍巍的南山。

如今,他已没有了高欢,不再敢去那滔滔的江水边嬉戏,也不再敢踏上那巍巍的南山。

他的一切,都在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失去了。

【四十八、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了胸中万千罪恶】

赵红兵没有像三扁瓜一样逃进深山老林,他离开市区以后,径直去了距离市区十几公里的一座古寺。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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