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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6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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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倒好,他还没发功,薛向自个儿先把自个儿整死了,周道虔焉能不兴奋?
  却说,周道虔大手握紧薛向右手的时候,薛老三也扣紧了指头,乍一看上去,两人简直就好似在井冈山会师的朱毛红军。
  “周书记,我这人心眼小,你别介意,许多事儿,不落实在纸面上,我不放心,你看咱们方才说的那个,地委三年内不插手新区财政的事儿,您能不能给我写个条子?不是我不相信您,实在是和那帮港商谈判,落下了病根儿,不见这白纸黑字,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薛老三用力摇晃着手臂,满目真诚!
  周道虔抽回手,微笑着拍拍薛老三的肩膀,“你呀,得得,我写给你,你薛大主任不安心,新区如何能安心,新区不安心,我自然也不安心!”说着,便吩咐古锡名取来纸笔。
  刷刷刷,三下五除二,一行优美苍劲的硬楷,就落在了雪白的信纸上:三年内,云锦新区财政独立,新区管委会无须向德江行署缴纳利税,立此存照,周道虔!
  “颜筋柳骨,飘逸出尘,好书法,好书法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谁算计了谁
  
  薛老三拍着巴掌赞美着周道虔的书法,说话儿,就将那字据摘入手中,小心一卷,便塞进兜去,接着,便站起身来,“周书记,既然您还有会,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不送不送,留步留步!”
  说罢,不待周道虔客气出声,薛老三蹭蹭三两步,转瞬就出得门去,好似得了宝贝,要赶紧回家找地儿挖坑,埋藏起来一般。
  “哈哈哈……”
  薛老三的身影方在视线里消失,周道虔竟大笑出声来,长笑许久,隐隐飙出泪来,丝毫不顾忌领导形象,谁叫这位着实压抑得久了,感情瞬间爆发,荒唐之处,倒也在情理之中。
  周道虔这般失态,慌得古锡名匆匆而去,取来毛巾递了过去。
  周道虔却不借过,笑着道:“锡铭,中午让厨房多备几个下酒菜,我得好好喝上几杯。”
  话音未落,忽然瞅见古锡名脸上神情不对,眉峰凝聚,殊无半点笑意,以为他是为了方才剧烈咳嗽的失态而纠结,摆摆手,“别闹心了,别说是你了,方才就是我也憋够呛,哈哈,薛向那家伙绝对是脑子生锈了,竟会打那帮苦哈哈亡命徒的主意。”
  “让他们集资,先不说他们有不有钱,就是有钱,也决计藏得比耗子储粮还严实逼急了,这帮人能跟咱们那位薛助理玩儿命,打他们主意,嘿,这跟让老虎拔毛有何区别,愚不可及!咦,薛老三不像这么蠢笨的啊,不对,不对……”
  周道虔悚然惊醒,他分明发现问题大条了。
  “让村民集资”的主意不靠谱,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想得着,活土匪怎么想不着,细细再一想活土匪来时的怒气冲冲,似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争辩时却是调理分明,现在想来,分明这小子来前儿,把什么都想好了的呀,妈的,被骗了啦!
  一疑生,百疑生,周道虔募地想起种种不对劲儿来,微眯的眼睛霍然圆睁,“锡铭,你觉得薛向今天的表现怎样?”
  尽管心头已隐隐猜到怎么回事儿,可周道虔还是希望由旁人处,再确定一下。
  古锡名果然也发现了不对!
  原来,方才,周道虔放声大笑之际,古锡名之所以形容冷峻,就是因为他从薛向那急匆匆告退中,发现了端倪。
  之所以没主动说出来,乃是太清楚周道虔这上司的脾气了,若是在他兴头上,给浇上一盆冷水,保管得不到夸奖不说,还得惹下埋怨。
  不过,此刻,闻听周道虔发问,他却不好藏拙,“书记,我也刚觉得不对劲儿,你瞧见没,薛助理走得多痛快,捧着您写的纸条,好似捧着宝贝,这哪像是受了委屈,分明是得了宝贝呀,轻飘飘地快飞起来了。再一个,薛助理来时的火气,现在想来也有些夸张。”
  “一进门,跟您说话,就特别不客气,初始,我还以为是他等了几天,心里头憋了一腔子火气,可现在一想,恐怕不是这样!试想,薛助理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每次和您,不,每次和地委对抗,虽然莽撞,可都是有理有节,让人抓不着把柄,从来不会在言辞上,讨无用的便宜,可这次,大不相同,几乎有些失态,骂骂咧咧,实在是不正常。现在想来,这愤怒,分明就是他故意做出来的啊!”
  话至此处,一切疑惑,全然明了。
  不错,薛老三初入周道虔办公室的狂怒,出那“集资开发云锦湖”的主意,乃至最后得了周道虔的签字,轻轻飘飘离去,都是这家伙做得戏。
  缘何如此,为的无非是从周道虔处收取好处,而这好处便是云锦湖的财权和人事权。
  原来,那日收到江方平报信儿,薛老三就处在暴怒边缘,直到上飞机前,还在暗自咬牙,怒不可竭。
  然而,待和小家伙,小意,薛安远通过电话后,情绪这么一转折,缓冲,放下耳机和对讲机时,他脑子已经澄明了。
  薛老三从来就是个理智的家伙,他细细一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立时,就压制了愤怒,仔细思忖起对策来。
  在他想来,周道虔,孔凡高以有心算无心,且开辟新区的方案已经报去省委来,他薛某人就是再着急往回赶,也是无力回天。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有承受,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薛老三从不优柔寡断,更不会退缩。
  既然注定要摔进云锦这片烂泥塘里,他想的自然就是如何面对的问题了。
  很明显,一个新区开辟,最重要的就是人事权和财权,自然而然,他就想到要将这两项大权,纳入掌中。
  而周道虔,孔凡高处心积虑,怎会让他轻易如愿,因此,他薛某人唯有耍耍手段了。
  这才有薛老三这一连四五天跟疯狗一般,在地委上窜下跳,还天天来周、孔二人的办公室闹腾。
  这样做的结果,虽然很可能让周某人、孔某人看了笑话去,可更重要的却是传递给二人一个信息,那就是那薛老三正处在暴走的边缘,一个快被逼得崩溃的人,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进而,才有了他今天这番怒气冲冲,横闯周道虔办公室的一幕。
  只有这样,他薛某人说出“宁可受省委处分,也绝不当云锦新区管委会主任”的话,才有十足可信度,不会被当作是在虚张声势。
  要不一个思维冷静的正常官员,谁会说出这番话,即便说出这番话,也会被人当作矫情。
  薛老三也正是靠着这番铺垫,表现出来的愤怒,失常,恍然逼真,周道虔一时不察,果然信以为真。
  更何况,薛老三也清楚,周道虔恨自己入骨,满脑子想的绝对是如何把自己推进云锦这边烂泥塘里,静等自己犯了错误,拿住把柄,一脚将自己彻底踩死。
  而绝对不会愿意,自己受了省委处分,就过关。
  毕竟,省委真下了处分,最多也只是政治警告,重不到哪里去,伤不到他薛某人筋骨。
  对于周道虔而言,他好容易布了这么大个局,又怎肯甘心只伤了他薛老三的皮毛,就放他而去呢。
  薛老三正是看透了这点,才屡屡拿省委下处分相逼,最终逼得周道虔让出了管委会辖下七大办公室的人事权。
  要不然,真让周道虔把持管委会各个办公室的人员调派,那他薛向就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把这云锦湖管委会摆不平了。
  毕竟,他再有能耐,再有想法,韬略,具体到落实,还得底下的人着手。
  若这些人都掌握在周道虔手里了,人家周书记不是想怎么玩儿他,就怎么玩儿。
  当然,获取人事权,也不过是薛向的目的之一,获取财权独立,则是他另一大野望。
  原来,薛老三知道踏入云锦湖这泥泞乃是注定的事儿后,暴怒一番,便放开胸怀,坦然以对。
  与此同时,也激发了他骨子里的英雄气概。
  因为,反过来一想,他又觉得这云锦湖于别人而言是龙潭虎穴,于他薛某人而言,未必不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之地。
  想当初,靠山屯那般破败,上有县委,公社制肘,下有恶劣的自然环境,还不是让他薛老三给折腾成了全国瞩目所在。
  再后来的萧山,不也是遍地荆棘,步步泥泞,可经过他薛某人一番折腾,现在已然成了鱼米膏腴之地,富贵繁华之乡,俨然东北之江南。
  而云锦湖虽乱,但比之那两地,也不过半斤八两,他薛某人未必不能在此处,打下一片天地。
  一念至此,薛老三霍然开朗,又暗忖,自打出了萧山,他已经几年没有真正做过自己想干的事儿了。
  虽然在明珠督查室主任和如今的德江行署专员助理的位子上,他都干了不少实事儿,立下了汗马功勋,可那都是被动接受的任务。
  而今次,出任云锦新区管委会主任,虽然能预料到必定烦扰重重,可好歹是主政一方,任由自己挥斥方遒。
  云锦湖就算是块荒地,种高梁也好,点玉米也罢,终归都是他薛某人自己说了算。
  自主权,才是薛老三最想要的,他自问是这世上最好的画师,缺的就是一块属于自己的画板。
  如今,云锦湖落入掌中,就好似这画板掉入怀里。
  想通此点,薛老三简直有些热血沸腾了,他那几天闹腾的欢腾,也不乏有这股冲动的因素在里面。
  当然,冲动归冲动,薛老三的思维却是无比清晰。
  在萧山料拾掇过龙骑自行车厂的他,深深知道,上级领导插手财权的危害!
  因此,这家伙在夺下了事权后,又按部就班,唇枪舌剑,一步步死缠着周道虔,索要财权独立。
  他先是和这位周书记寸土必争,打了番拉锯战,拖得周道虔身心俱疲,紧接着,在周道虔防备意识最低时刻,用自以为是的口吻道出那“向农民集资开发云锦湖”的主意。
  不出薛老三所料,在僵持拉锯,已经无限困倦的周大书记,陡然听到如此好消息,霎那间,脑子里哪里还有理智,就剩了欢喜。
  
  第二百四十二章 胜负难料
  
  果不其然,狂喜的周书记顿时化身他薛某人的亲切世兄弟,整个儿一有求必应。
  谁叫,在人周书记看来,他薛老三想出的这向农民集资开发云锦湖的法子,绝对是自寻死路。
  既然他薛老三死定了,人周书记何必跟死人计较,这不,要啥给啥,要签条儿,人二话不说,马上就给签了。
  而装了老长一段时间神经病的薛老三也憋坏了,字据到手,他可懒得再装。
  更何况,周道虔爽了这许久了,也该他难受难受了。
  因此,最后时刻,薛老三掀去伪装,夺了字条,欢喜上脸,轻飘飘去了,留给人无限遐想。
  奈何,人周道虔到底比他想得聪明,压根儿无须他这最后的露骨提示,只脑子稍稍冷静下来,就从那“向村民集资开发云锦湖”的不靠谱主意中,窥出了破绽。
  进而,抽丝剥茧,全盘想通了他薛老三所打的主意。
  而薛老三留下的破绽,却是没有空费,古大秘书却是准确由此入手,逆向推导,得出了和恩主周道虔如出一辙的结论。
  结论是:薛老三这家伙装傻充愣,扮猪吃虎,自己又被这小子骗了!
  而结果呢,如薛老三所愿,周道虔暴怒了!
  砰的一声,周书记双臂奋起千钧力,将摆满了杯具的茶几掀了个底儿朝天,噼哩叭啦一通响,茶水四溅,碎玻璃横飞,场面乱成一团。
  古锡名顾不得劝慰周道虔,反倒刺溜一下,蹿到了门边,紧紧关死大门,才折身返回。
  “书记,息怒,息怒,您真的没必要跟小人一般见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小人行径,有什么呀,即便是他趁着书记一时不察,钻了空子,夺走了财权,可只有三十万,看他到时如何搭起个新区的架子,再者,他还大言不惭说什么,三年内不找行署要财政帮扶,就凭那块贫瘠之地,四乱所在,别说三年,我看三天他都撑不过去。”
  周道虔暴怒,古大秘知道,一个不好这雷霆就得降落在自己头上,这会儿,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周道虔愿意听什么,说什么?
  熟料,他一番高水平的劝谏之词,非但没有让周道虔降下火气,反倒将雷霆引到了自己头上。
  周道虔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好似毒蛇捕获猎物的前兆,一字一顿道:“方才,薛向和我索要各个办公室领导配置的处置权时,我正力拒,你冲我使眼色,到底是为什么。”
  周道虔正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猛地想到了方才拉锯战中的这个插曲。
  却说,周道虔毒蛇一般的眼睛瞧来,古锡名只觉一股冷气从尾椎骨顺着脊梁往上腾,没等这凉气袭到脑门儿,募地,想通了他心头腾起一阵狂喜,周道虔不提这茬,他差点儿忘了向周道虔邀功呢。
  “不是书记提醒,我还忘了呢!”
  古锡名面上惊容尽去,温声道:“书记,当时使眼色,让您点头答应薛助理,是有原因的。一来,我看您当时实在是被薛助理缠的没了办法,不答应他,就得没完没了;二来,我想即便是您把办公室领导的人事配置的权力,让给了他,他也未必站的着上风。”
  “此话怎讲?”
  周道虔眼神登时温和了不少,他知道自己这个秘书或许魄力不足,但素来稳重,绝非大言欺世之辈,说话儿,折身返回了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了,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古锡名落座。
  古锡名半个屁股在椅子上搭了,终究是受到了鼓励,声音大了不少:“书记,您想啊,薛助理虽然靠耍赖,赖走了新区各个办公室领导班子的调配权力,可并不等于这调配权彻底落入了他手中。毕竟组织有制度,人事也不是谁一言堂能定下的,终究得新区管委会班子决定。”
  “可新区管委会班子配置由谁决定?还不是地委定么,只要定好了新区管委会班子,也就间接抓住了各个办公室的人事调配权!薛助理看似赖走了人事权,实则这权力还在书记您手里稳稳攥着呢,薛助理也不过是猴子捞月亮,空欢喜一场!”
  “着啊!”
  周道虔重重拍了下桌子,简直要击节赞赏,募地,又拍下额头,笑道:“我是被这家伙气糊涂了,忘了这茬儿,龙争虎斗,这才刚开始呢,谁胜谁败,还难说呢。”
  “有何难说,胜利的肯定是书记您!”
  古锡名适时送上一记马屁,接道:“其实,还不止如此,薛助理不是最后又靠混赖,让书记您签了财权独立的字条么,不管薛助理是怎么想的,即便是那个破地方,真让他折腾成了金窝,银窝,那财权可是想独立就独立的?”
  “其实这和地委控制新区各个办公室人事权,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新区的权力运行,终究要靠新区管委会班子,地委只要做好这次新区管委会班子的调配工作,薛助理就是混赖去再多东西也没有。说了算的,终究不是他这个管委会书记兼主任,而是新区管委会班子,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书记您!”
  “哈哈,好你个小古,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周道虔霍然起身,伸手扯开了厚重的窗帘,如银的阳光透过翠绿的松针射来,满室尽辉。
  古锡名微笑道:“书记过奖了,我只是一愚之得,其实不用我废话,书记迟早也会思谋清楚的。”
  古锡名这句话,奉承的恰到好处,的确,配置新区管委会班子时,周道虔自然会知道下手。
  “行啦,你用不着给灌迷魂汤,新区一开,整个地委瞩目,多少吃闲饭的,嫌官小的,这些天,不都如听见春雷的蚂蚱一般,全蹦达出来了么?管委会班子,哪里像你说得这般容易,由我一言而决。那位孔专员先就得扯下老大一片肥肉去!怎么着,小古你想下去?”
  周道虔这些天心情大爽,除了自觉寻到个陷坑,能把那讨人厌的活土匪埋进去外,自然也少不了借助新区,从省委讨来相当可观的补助的缘故,毕竟,五十万的活钱,周道虔下德江以来,手头从来就没这么宽绰过。
  当然,最让他兴奋的还是新区的人事安排,一个新区开辟,将新增多少顶官帽子啊!而若是新区的官帽子被填满,前后递进,形成的联动效应,势必又带来新一轮的人事风暴。
  他周某人身为地委书记,什么时候体现威权,什么时候得些甜头,什么时候扩充实力,可不就是人事大调整的时候嘛?
  这不,自打地委传出要开辟新区的消息后,他周道虔人还在省委,就深切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了。
  不光家里的老婆整日价来电话,汇报说每日贵客盈门,便是省里,每日也有相当份量的领导相请,整个德江官场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却说,闻听周道虔的提议,古锡名心念电转,转瞬就理清了究竟,答道:“我还是不下去了,在书记手下工作习惯了,换个地方工作,我还真不习惯,再者,我在书记麾下锻炼的时间还太短,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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