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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第8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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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有了常委会上张彻的这番招呼,他邱跃进如果再不解决问题,薛老三真导演一出上访的大剧,他邱跃进也唯有图呼奈何。
  甚至用不着闹到省里去,只要所谓的上访群众闹到市委,这把柄不就深深握在了薛老三手中?
  届时,他邱跃进搓圆捏扁,岂非全凭薛老三心意?
  便是这三天的期限,彻底将邱跃进的拖字剑诀破了个干净。
  眼下真是事来如山倒,他邱跃进不接都不行。
  “行了,这事我知道了,稍后我会亲自处理的。”
  邱跃进再一次吐出了这番话。
  然,前后两次吐出这番话的心情,完全是不同的。
  前者,带着戏耍的闲适,后者,则饱含着沉重的无奈。
  说着话,邱跃进的一张小脸儿东成了铁青色,哪里还有丝毫先前的淡定从容。
  “这就好,邱书记,要不要我们帮你准备一些关于占地问题的具体材料以及相关政策规定的赔偿指标?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要向邱书记先打个招呼,管委会现在财政帐上所余不多了,能不能支撑到年底还得两说,所以,这额外的补偿费用,就由邱书记您自己想想办法嘛,我可听咱们的老书记薛市长说过,您邱书记搞经济是一把能手,想必这点问题对您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手到擒来。”
  张彻嘴上说着气死人的片汤话,却顶着一张毫无感情的干硬冷脸,这种寓谐于庄的冷幽默,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准备材料就不必了,你说的事儿,我知道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我还有急事,咱们这就散会,谁还有问题,可以私下里向我汇报。”
  话音落定,邱跃进招呼也不打一声便没了踪影,根本不在细节上和张彻纠缠。
  因为邱大书记很清楚,便是此刻,云锦的账上堆着巨万之资,可他邱某人要钱,那定然是分毫未有,他也就懒得费这唇舌了。
  至于邱大书记缘何落荒而逃,到底很简单,他那拖字诀被张彻破了,若会议继续开下去,没准儿这帮人能想出百十个不得不马上解决,抑或是规定了解决期限的困难题,届时,他邱某人干脆什么也别干了,就顾着四处解决问题了。
  邱跃进方去,会场的气氛陡然热闹了,赵明亮最先离开座位,蹿到张彻近前,拍着他肩膀道:“老谋深算,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还得数张主任您啊,先前,看那邱跃进得意的,三言两语就想掌控局面,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净装大头,看他先前那胸有成竹的摸样,自以为是老书记呢,他也配!”
  赵明亮的这番话语,好似奏响了酒吧的劲爆音乐,瞬间将气氛扇呼得热闹起来了。
  讨论的内容无不集中在对他张彻多智的赞扬,以及对那位摆不正自己位置,不知死活的邱大书记的无情嘲讽和批判。
  一片如潮赞词中,张彻微眯了眼睛,凝目前方的天空,白云玉垒,沧海日升,蓦地,心中竟生出了莫名浮云蔽日,高山仰止的崇敬之情。
  这敬仰之情,不是对别人,正是对那位薛大市长。
  此前,张彻自以为是了不得的聪明人,可现在想来,真跟那位薛书记比较起来,许是用“萤虫与皓月争辉”来形容。
  他简直想象不出,世上竟真有如诸葛亮那般多智近乎妖的存在。
  你道张彻何以如此感慨,无他,还在他方才悍然出手,教邱跃进彻底饮恨的经典战例上。
  而这经典战例如何得来,还在方才会上,他忽然打开的折在笔记本中的信纸上。
  原来,那张信纸是今日一早戴裕彬亲自送来,并笑着嘱咐他说;“这是首长的锦囊妙计,若是今次的会上,啃不下邱跃进这块骨头,就把这信封展开。”
  当时,张彻笑着接过了那张折叠的信纸,随手便夹在了笔记本中。
  彼时,他心中未尝没有讥笑薛向东施效颦,无端去学那小说演义人物的做派,实在是落了下乘。
  在张彻看来,薛向此举出了故弄玄虚,根本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首先,薛向放出要收拾邱跃进的消息也就够了,以他张彻的能力以及在云锦的这偌大势力,要寻个由头给这独木难支的邱书记找些晦气,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吗?哪里用得着他薛书记劳心费力?
  他薛书记吩咐了不算,还派戴秘书前来送什么锦囊妙计,这分明是不相信他张某人的能力呀。
  再者,锦囊妙计实在太过玄幻,根本就只存于小说笔记,现实之中何曾得见?
  之所以不曾得见,乃是因为锦囊妙计要得以成行,不仅要求这施计之人对局势有着充分的了解,而且还要具有常人难以理解的智慧,对局势的未来走向做出精准的预算。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人间至苦邱书记
  
  薛市长虽然不凡,但张彻不认为他有这本事。
  当时,他心中憋了一口气,便依戴裕彬之言并未展开那张信纸,只等着在会议上狠狠给邱跃进一个耳光后,再让那位薛市长重新认识他张彻同志。
  可哪里知道,会议一开始,局势便走向了彻底的崩坏。
  那位平素不显山不露水,老老实实,已经混得毫无存在感的邱书记,竟是如此的暗藏己心,骤显手段,将整个班子会议揉捏得头头是道,两次致命的攻击,更是被其轻松化解。
  眼见着邱跃进便要得胜而去,无奈之下,张彻这才迫不得已地打开了薛向所交付的那张信纸。
  也正因为心中极是不甘,所以打开信纸时,这位张主任的面上才会露出那般苦涩的笑容。
  而打开了信纸,上面没写多少字,就八个字“拖无可拖,其怪自败”。
  
  有了这八个字做引子,张彻瞬间就想到了破局之法。
  
  这便等于薛老三亲自出手了,他邱书记也只能呜呼哀哉了!
  “多智近妖,其如是乎?”
  没由来,张彻心中生起了一股心服口服,不可与敌的臣服之感。
  ……
  寒风悄然,吹得不怎么闭合的窗户,拍得窗台啪啪作响。
  邱跃进的伏身桌前,顶着橘色的灯光,飞速地翻阅着一本本文件,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干瘦的脸蛋,惨白得吓人。
  下午方收拾好的发蜡分头,此刻却似炸了营的鸡窝,乱糟糟一团。
  时不时地写写算算,一张破旧的算盘,被他拨弄地算珠乱动,唰唰如雨。
  又翻完一本文件,邱跃进将之朝左边的已经落起半尺来高的堆上码了过去。
  五个小时的煎熬,邱跃进忍受了非凡的折磨。
  原来,邱跃进自说自话逃离会场后,他便一头扎进了档案室,翻阅着历年的土地档案,在里面待了个把钟头,借出一堆文件,他又折身进了政研室,又弄出一堆文件,这才返回办公室,紧闭了大门,细细研究起来。
  你道邱跃进这是作甚?无他,正是想快些弄明白失地农民的失地实际情况,以及政策规定的对失地农民的补偿标准。
  是的,邱跃进已然打算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了。
  按说,要解决麻烦,他邱书记也没必要连找文件档案之类的事儿,也得亲自动手。
  可谁又了解他邱某人的苦衷,他在云锦殊无心腹,根本就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眼下便是找个文件,档案,他亦不敢托付他手,深恐被人趁机算计,弄了假文件,前来赚他。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邱跃进不愿有半点差池。
  不愿托付他手,自然只有他邱大书记亲力亲为。
  整顿文件,记录要点,理清历史,邱跃进从没像今天这般累过。
  五个小时过去了,他双眼已然红得像兔子。
  他揉了揉发酸了的眼睛,又将半杯残茶从窗外泼了出去,抓过窗台上新买的苦丁茶,玩儿了命的朝杯中倾倒,直倒了小半杯,他又伸手朝暖水瓶抓去,这一抓,才发现暖水瓶已然空空如也。
  他张开口来便想唤“小张”,可抬头看天,窗外已然黑乎乎一片,不知不觉,天已然黑透了,到口边的小张也便咽了下去,这钟点,勤务小张早该下班了。
  看着空荡荡的暖水瓶,邱跃进没来由地生起自己气来。
  原来,下到云锦这几个月来,他邱书记都不曾为自己添个大秘,在他想来,云锦的人都是信不过的,若是一不小心,在自己身边来了个内贼,届时,中了奸计,便是有苦也无处说去。
  未配大秘,这私密性性虽然保障了,可他的生活却进入了史上最为艰难的时刻。
  在宝丰时还好说,住进了云仙阁最豪华的套房,吃穿住用,锦衣玉食,一个电话便解决了,而现如今,迫于家族压力,他不得不蜗居云锦,没人伺候,才三两天下来,他简直好似度过了一辈子。
  每日里,水要自己打,饭要自己端,便连衣服,也得想着去洗,这不,才三天功夫,他邱书记的床底下,便积了厚厚一堆脏衣。
  尤其到了这深夜,晚风如刀,他又困又累,没这苦茶提神,热水驱寒,邱大书记顿时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无穷无尽的困意向海潮一般袭来,他真的有些顶不住了,若是可以,他歪在这椅子上便能睡去。
  可他不能睡,也不敢睡,薛老三布下的杀招,他必须破去,眼前的这一堆资料若不理清,不将赔偿的明细做好,尽快将麻烦解决掉,再让薛老三抓住漏洞,他邱某人岂非要大败亏输。
  “不,我不能输,风雪,我不会输的!”
  邱跃进暗暗咬牙!
  未几,端起那盛了小半杯苦丁茶的茶缸,抓起床上的军大衣在身上裹了,推门行了出去。
  邱衙内这是没招了,不得不放下衙内的尊严,要去借水了。
  二十分钟后,邱衙内一脸的灰败,仿佛要和着夜色混二为一,再朝他茶杯中看去,仍旧是那半杯苦丁茶叶,一滴水也无。
  邱跃进没借到水,不,堂堂邱大书记,邱衙内,竟然在自己掌御的地头,连水也没借到。
  一股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邱大衙内烧得疯掉,他直直在门外吹了十来分钟冷风,才将心头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邱书记一咬牙,朝不远处的盥洗池行去,月儿幽幽,远树如山,不远处犬吠声声,鸟声啾啾,静谧的夜色下,邱跃进心底一片冰寒。
  他拧开盥洗池上的水龙头,哗啦啦,竟朝杯中冲起凉水来。
  两大杯凉水灌进肚里,嚼成渣的苦丁茶沫含在舌尖,又苦又冰,激烈的刺激,顿时让邱衙内前所未有的清醒。
  喝掉最后一口水,邱跃进抛飞了茶杯,接了捧水,漱了漱口,又将那冰水朝脸上打去,寒气湿重的水珠刺激这皮肤,最后的困意也在这一刻消退。
  思及今日之辱骂,滔天恨意化作无穷斗志,一口气,邱衙内又整整干了三个小时,看完的文件已落起一尺来高,未阅的仅剩两三本。
  捂了肚子的邱衙内真的受不了了,他就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饿过,便是有只活着的老鼠,邱衙内也怀疑此刻自己抓住了它会不会将之生吃了。
  因着开了一场大败亏输的班子会议,邱衙内又气又急,这一气急,竟连晚饭也忘了吃。
  如今已是凌晨三点半,十多个小时不曾进食,邱衙内的腹中已然饥肠辘辘。
  再加上先前怄气,灌了两杯冰水,这会儿不仅肚子跟着难受,便连胃也一同造起反来。
  半个小时前,邱衙内便顶不住了,捂着肚子,勉强坚持着,到得后来,便用脊背猛顶着椅背,以此来减轻疼痛。
  若是不知内情的外人看见他邱衙内在如此情况下还舍生入死忘我地工作,没准儿第二天中央大报上一位新时代的官员模范便又宣告诞生了。
  啪的一下,邱跃进扔了手中的钢笔,踉跄地站起身来,裹紧了军大衣,急色匆匆地便朝门外冲去。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觉得自己的肠胃定然已被那疯狂分泌的胃液烧穿,若是再不进食,他准得饿死当场。
  邱衙内这是决定要去寻些吃的,哪怕是生米生菜,他也要填进肚来。
  出了门来,没头苍蝇似的在管委会大院的各家门口转了半晌,可家家禁闭门户,关窗熄灯。
  有了方才借水的教训,邱跃进实在没有勇气再二度敲响各家大门,人家不借他水,难不成会特意借他吃的,想想也是不可能。
  他这般转转悠悠,又费了半个钟头,强烈的饥饿,迫使邱跃进连走路的步伐也缓了下来。
  正在他绝望至极的当口,眼前忽然现出星点灯火,那是值班岗亭的位置,悠的一下,邱跃进的眼睛亮了。
  他犹记得岗亭守门的王瞎子是位退伍军人,因为朝战,残了只眼睛,先前在村子里挑粪拉车,过得极为凄惨,后来还是薛老三听说了情况,才将这王瞎子弄进管委会大院看门值班。
  对云锦了解极少的邱跃进之所以知晓这王瞎子的来历,并非是他有意打听过,而是这位王瞎子,有事没事总愿意把薛老三挂在口头,碰见谁来,三句话总要寻上薛老三,出口便是令人厌恶的阿谀奉承。
  至少,在邱跃进看来,王瞎子那感激的至诚之言俱是谀辞马屁。
  而邱跃进之所以坚信那处有吃食,乃是他不止一次地瞧见王瞎子在值岗的时候手里抓了一捧老蚕豆,嘎嘣嘎嘣,嚼得黄板牙翻飞,满口流涎,这是邱跃进见识得为数不多让他记忆深刻的恶心景象。
  然此刻,一想到那粒粒饱满的老蚕豆,邱跃进心中饥火燃烧更甚,好似那不入流的老蚕豆已然成了天下至美的美味。
  那燃烧的饥火刹那间激起了他最后的体力,连带着他脚下都加快了几分,捂着肚子,一拖一拖,双腿移动地飞快。
  
  第二百八十六章 抢
  
  半支烟的工夫,邱跃进便赶到了岗亭处,伸手扶住了玻璃门,另一只手正要朝玻璃上敲去,方抬极半空,便陡然凝住了。
  邱衙内眼睛瞪得像似牛蛋,死死朝岗亭内看去,大张着瞳孔,充斥着难以置信。
  一个军绿色布满锈迹的破瓷盆中剩了几根枯柴,像是枯死的树根,盆里的火势烧得极旺,火舌贪婪得舔食着空气,蹿得极高。
  盆沿两端架了根火钳,火钳上两个又粗又大,每个约莫一斤来重的红薯正架在那火钳上,已然烤得炭黑。
  王瞎子披着一件破皮棉袄,蹲在炭火边上,时不时拿两根粗大的枯枝翻转着红薯,让它均匀受热。
  时不时还拿枯枝敲打着碳化的外壳,待得那外壳被敲得寸寸龟裂,王瞎子像夹筷子一般夹了两根树枝,将左边的一个红薯夹了起来,方在地上滚了滚,散了会儿热,便又伸手抓起,敲开外壳,立时,一抹烤作橙红的薯肉露了出来。
  丝丝的热气立时腾了起来,浓浓的甜香,似乎隔着厚实的玻璃,邱跃进就能清晰得闻见了。
  橙黄的红薯肉被王瞎子送进嘴来,却好似剥开的蛋黄,松软香甜。
  邱跃进好似尝到了那个味道,湿黏的口水,顺着嘴角,掉了老长,简直完美注释了“垂涎三尺”这个词。
  眼见着王瞎子一个红薯便要吃尽,邱跃进终于醒过神来,用力拍打起玻璃门来。
  王瞎子正大口大口嚼着红薯,满嘴香甜,猛地被人打断,心中极是不爽,待看清敲门那人,那心中的不爽又更增几分。
  对这位新书记,他王瞎子是丁点好感也欠奉的!
  他王某人守着个管委会大门,正是消息灵通所在,虽不关心政治,却还是知道了这位邱书记和他的大恩人薛市长不对付。
  和薛市长都不对付的人,那能是好人吗?因着这最简单的逻辑推理,王瞎子自然看这位邱书记不大顺眼。
  这会儿见他敲门,王瞎子回头瞧了一眼,仍旧大口地吃着红薯,屁股都懒得挪一下,含糊不清地道:“都这么晚了,邱书记找我有什么事,跟你先说好了,我就是个看大门的,我的工作就是看大门,别的事不能管也不敢管,有什么问题,您还是找别人去吧,要出这大门,您自管出,我不拦着,再要进来,我也放您进来,这就是我的工作。”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邱跃进暗自嗔骂。
  的确,这一两日的功夫,他邱书记算是开了眼界,见过敢拿屁股坐书记办公桌的办公室主任,今儿更邪门,甚至见着了根本不把书记放在眼里的门子。
  可再是憋屈,又能如何?
  谁叫他邱书记在云锦,已然颓到了底呢,这点难堪时不忍也得忍了,“老王,是我,有急事儿,你先开开门,开门再说!”
  “啥急事儿,在外面说呗,我正忙着呢,邱书记,外面风大,你也知道,我有老寒腿的毛病,受不得风寒,您赶紧说吧,说完,赶紧走,别把你也冻着了。”
  王瞎子回了一句,又闷头啃气了红薯,心中甚是畅快,暗骂道,叫你小子坏,叫你小子敢跟薛市长叫板,冻不死你!
  王瞎子与邱跃进为难,根本就是起于最朴素的报恩心理,寻着机会,能为难邱跃进,他自然赴汤蹈火。
  至于事后会不会丢了差事,却根本不曾在他心上。
  邱跃进真想骂娘,可事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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