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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千岁寒 王朔-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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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探小说的写作失败对王朔面言是悲剧性的,这几乎彻底堵死了他成为一个合乎自己智力水平的,正派的,规规矩矩作家的最后机会。后来他那样折腾,拼命借助小说之外的因素哄抬自己,若他肯接受一次心理医生的催眠,一定可以追溯到这一发生在1986年的心灵创伤。我国的文学创作一向不分层次,通俗小说御用文字和纯文学混为一谈,如同卖茄子的卖电脑的卖珍珠翡翠的都搁一个柜台,这帮顾客都往一块挤,挤着挤着也忘了自己兜里的钱够买什么的,指着大家伙,贵的,乱纷纷喊:给我们拿给我们拿。——给你拿你接得住吗?日常生活中我们看到的悲剧不都发生在忘了自己姓什么之后吗?“有志者事竟成”也是一句坑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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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朔浪得虚名主要是靠他那批以调佩语言为主的“顽主”系列。这批小说有功,功也不在他。语言不是数学公式,发明权不在个人而在已经在使用这种语言的人群,这是不可以颠倒的。说哪个作家发明了一种语言那是胡扯,你不能说莎士比亚发明了现代英语,但丁发明了意大利语,他充其量是一个整理者,第一个最出名的使用者,或者反过来说,他是借此而扬名的。当代北京话,城市流行语,这种种所谓以“调佩”冠之的语言风格和态度,是全北京公共汽车售票员,街头瞎混的小痞子,打麻将打扑克的赌棍,饭馆里喝酒聊天的佩爷们集体创造的。王朔仅仅是因为身在其中,听到了,记住了,学会了,并因为没有书面语表达能力,不得已用在自己的小说中,本来是讨巧,不留神倒让他成了事儿。
  “玩的就是心跳”是他们一起玩扑克的北京作家苏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被他偷了:“过把瘾就死”是东方歌舞团后台流行一句玩笑语,被他看演出听去了:“千万别把我当人”是当时市公安局宣传科的付绪文一跟人开玩笑开急了就说的:“早死早超生”是梁左打麻将时劝人快出牌时的用语。四川的一个作家乔瑜也曾给了他大量的语言辅导,在《玩的就是心跳》那本小说中很多恶毒的议论便是直接来自他们一起去海南途中乔瑜酒后的漫谈。一个作家,生活在人群中,如同一条蛔虫生活在人的大肠中,不是说你不可以吸收他人的营养把别人的话他为自己语言,但要知道感恩,王朔要再说那些北京话是他的独创,我第一个抽丫的。
  王朔这个人经常标榜自己“跟谁都玩真的”,假装性情中人。他最爱听的奉承话大概就是别人说他“真实”,并以此自骄骄人,装疯卖傻有,借机撒泼有,最多的是说别人都是伪君子,好象全中国就他一个人敢说真话。且不说他借机搭售了多少肉麻无聊和欺世之谈,就是“真实”这一条他做到了吗?为什么他从不说他的作品受过哪些人的影响?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其实后来他也一直没断了受别人和别的作品的影响,有些是技巧上的,有些观念上的,有些干脆是从别人那儿拿来的故事和结构。《玩的就是心跳》就是源自法国作家莫里亚克的《暗店街》,只是他这了个皮毛,只学会了把水搅深,却无能力再次澄清,因而到后来不能自圆其说。
  《我是你爸爸》是冯小刚最初的一个电视剧设想,整个故事脉络都是冯氏想好的,后来冯氏因故不拍了,被王朔拿去写了小说。在这件事上,王朔做得很鸡贼,一听就知道是好故事,遂起了霸占之心,利用冯氏对他的信任,胡说一气,做了一些工作,让冯小刚放弃了这个想法。
  《你不是一个俗人》中的很多情节是李晓明平日经常和郑小龙开玩笑时绘影绘形猫述的,如其中的重要情节梦想是当巴顿将军,在北京郊区检阅一次杂牌军。而李晓明本人时常叨唠的小梦想就是当一个会弹巴赫的穿黑皮大衣的盖世太保,在夜里彬彬有礼地去拜访无辜市民。
  《许爷》是姜文的一部电影构思,在想象中说日本话,激动起来高唱爱国歌曲,唱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唱的是西哈努克亲王写的《亲爱的中国》,这些情节都是姜文为自己设计的表演高潮。
  《无人喝采》应该说是王朔和李少红、英达共同创作的,那是一次有关电影剧本的合作,后来李少红觉得不理想,放弃了,王朔就腆着脸这剧连辍成小说,用自己的名字发表了,转手又卖给夏刚一道。
  《千万别把我当人》同样是一次集体创作,参加者有张艺谋、杨凤良、谢园、顾长卫,大家谈了一个星期,把每一场的内容甚至人物的调度都谈到了,后来大家觉得不理想,放弃了,王朔腆着脸把剧本的场号改为小说的章节拿去发表了,这就是为什么这本说全是对话而无叙叙事段落的缘故。我记得王朔还在哪里谈到这本小说的创作风格,说他有意大量使用对话,直到给自己写恶心了。我知道他这不是不要脸,而是真忘了,有的人就是可以做到这一点,能十分真诚地忘掉别人起过的作用,然后当自己是天才。
  《永失我爱》同样是一个从剧本到小说的创作过程,被王朔隐去的使用者这一次是时大鹰。
  《痴人》是一部对保加利亚小说改头换面的抄袭。我忘了这部小说的名字,记得是发表在《译林》上,非常触动人的一本小说,王朔只是把原小说中的女性换成了男性。
  《动物凶猛》中有《美国往事》的影子吗?我倒宁愿说是因另一部美国电影而起。那布电影的名字好象是叫《夏日恋情》。这电影是讲一个放暑假的少年和一个佳在海边的美国大兵的妻子,一个少妇的暖昧故事。这是北京作协组织在门头沟一个什么地方开会时放映的,我印象很深,电影里一个小流氓走路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脸上总是接着无耻的笑容,大家一致认为这个美国小坏孩很像李晓明。
  王朔在街上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得来大量新鲜有趣的语言材料,怎么组织这些材料,使人物的对话间充满试探和不尽之意,他是学《红楼梦》,细读他作品中男女初遇时的对话还能看到《红楼梦》的影子。
  对幽默感的处置和重视,写《22条军规》的约瑟夫·海勒对他有决定性影响,说鲁迅对他有影响,那是他的攀附。还有梁左,梁左对怎样把一句家常话说得有意思,一被三折,最终使人笑出声,他们相声行叫抖包袱,颇有心得,这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王朔小说的句式。
  有两个人的生活态度深深影响了王朔的前期创作,直接反映到他部分作品的人物面貌上,一个是付绪文,一个是冯小刚。付绪文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有点拿人不当人,也不拿自己当人,不管说谁说什么先把自己垫脚底下,踩着自己说话,所以无论他的话怎么过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这倒也获得一种自由表达的特权。冯小刚是眼风极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夸起人来十分舍得自己,他的逻辑是:我就是把人夸过了他也不能跟我急。夸的时候就把什么事都办了。这都是北京小人物的生存智慧,在严酷的社会环境下自保同时又能吃得开,听上去挺悲哀的,其实是小人物惟一可以多少保持一点自尊的方法。这两个人都王朔懂得了很多东西,丰富了他的创作和对人群的认识。老实讲,王朔创作中极招眼的一些观念,譬如什么也不坚持,不知丑焉知美等等,皆来自这二人。所以,也不要羞羞答答若是暗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谁也没亏了谁,王朔做调佩一类文风开山人掌门人的姿态可以休矣。
  4
  王朔并不像他常爱摆出来的向人标榜的那样心胸开阔,不在乎,谁爱说什么说什么,都当是替自己扬腕儿了。他的反文化精英的姿态是被迫的,你想,他确实是没念过几年书,至今看罗素还在打磕睡,要他做知识分子那就是赶着黄花鱼登陆猴子尾巴立刻露出来,一天也混不下去。他是聪明的,知道扬长避短,不具备的东西,索性站到反面,这就有话说了,不是咱不懂,面是瞧不上!如果中国没有大众媒体这一光明大道九二年铺在了他脚下,仍然像那之前,一个写作的人想出头,必须开讨论会,有评论家在专业刊物予以肯定,就是说必须有知识分子势力认可,他未必敢那么有恃无恐,还是权衡过利弊得失,觉得所得大于所失才那样去做。
  他也未必一开始真想和知识分子闹翻,内心大约还是想得个满贯百分才好,所以起初的姿态并非挑战,更多是挑逗撒娇,打情骂俏,撑死了是扮演一个淘气的孩子,以引人注目。坏孩子才需要更多关心嘛。走的是梁山宋江和张作霖们的路子,造反只是为了招安,目的是曲线做官。到知识分子真的批评他了,他面儿上坦然,心里还是有点急了,抱怨人家没有看到他暗藏的那些优点,没好好读他的书。“痞子”这个命名其实相当激怒了他,因为他一直是用经济地位划分阶层的,无论是出身还是现实收入水平他都自认为是属于中等阶级的,甚至还不大瞧得起大学中那些贫寒的教师,非常势利地视他们为“穷人”。痞子这个词把他归入社会下层,这几乎是一个侮辱,如同一个将军被人家当成了衣着花哨的饭店把门的。可怜的王朔,十年以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文化称谓,这之前净跟人家辩论我趁多少钱我们家是部队的,我小时候,管你们才叫痞子呢。
  这个人是记仇的,尤其是献媚不成反遭架出去,这是双倍的羞辱,用北京话说,这就叫“结下梁子”了。小人是不能得罪的,这是中国人都知道的。我不知道批评王朔的那些人是出于什么样严肃的动机,王朔这边,从一开始就是纯粹的个人恩怨。这个事儿从一开始就俗了,王朔的战法也很简单,你们说我不是东西,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也都不是东西,可天下没一个是东西的。在这里,争论的前提被俞换了,学术的事情变成了人格上的比较。王朔的优势也仅在于抢先一步宣布自己是流氓,先卸去道德包袱,还落个坦诚的口碑,接着就对人家大举揭发,发现一个人小节有亏就指其虚伪,就洋洋得意,就得胜还朝。这基本上是文化大革命贴大字报那一套,搞臭一个算一个。王朔的知识函度本不值得和他进行认真的讨论和批评,他不可能有理性的回应和进一步的辨识能力,任何学理上的讨论到他这里最终都会变成打架,口舌之争,人和人的针锋相对。更下作一点,他还会把对他的所有批评说成是对他的嫉妒,把中国人国民性的黑暗之处拿出来当脏水泼到对手头上,是他那种人的拿手好戏。很多明白人早看出对待王朔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臊着他,全不理他,由着他自生自灭,这叫“好鞋不踩臭狗屎”。
  王朔是很会利用大众媒体的,用他的话说“讲见报率”,除非全国媒体封杀此人,否则骂他的文章也要被他统计到见报率中去,这是善良的人们无从想象的。一个人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正派人是无法和他对话的,总是等于受利用。上海陈思和教授最近有一段评论王朔挑衅金庸那件无聊之事的话深得我心。他讲(大意啊):王朔这是炒作(这不新鲜,谁都这么说),他新写的小说反应不好,而金庸又迫切想从江湖进入文学庙堂,所以在场纷争中他们是共谋关系。
  我想陈教授所说这“共谋”并不是指这俩人私底下捏咕好了,一齐出来现一把,而是指他们实际希望也确实如愿达到了的媒体效果。陈教授的这番话听上去像疯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亏他想的出来),却道出了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大众媒体无处不在任意制造话题将无聊当有趣的无奈环境。在这样的环境中,任何有意义的话传达到大众耳朵里都会变味儿,都能感到那面可疑的商业动机,从这个意义说,实际已经没有什么有意义的话存在了。
  陈教授的话代表着一班情醒的知识分子,可悲的是这样清醒的话一旦讲出来,同样沦为大众媒体的炒作对象,成为“金王之争”这把虚火中的一根柴禾,这是不是可以叫“集体共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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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朔作为一个作家,到底还是要用作品说话的,我指他的小说创作,面不是在报纸上的飞短流长和他搞过的那些狗屁电视剧。他还能走多远,他是不是早已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我们所说的“文化僵尸”,这是一个值得分析并应当大声发问的问题。
  王朔作为一个作家的缺陷,我们听到很多说法,很多人也看得比较清楚,一说他没上过大学,学养先天不足,这是认为好作家应当是学者型那一派的意见,我还可以给这一派补充一些材料,他不但没上过中国大学,也没留过洋,不会外语,不能直接阅读原著。这一派的逻辑是文学要先讲传承,没上过学,就不可能充分了解前人已经有的成就,因而注定是井底之蛙。这一派重作品的思想性,他们为思想轨迹画出的图示是梯形,一级蹬着一级往上走,一级不技定到高台顶上才有可能再往上砌。从这一派的观点讲,我们可以断定王朔是没希望的。
  二是才尽说,这个说九二年就有人说,到九九王朔新作《看上去很美》出版后讲这个话的人就更多了。这种说法还是比较直观和朴素的,差不多直接诉诸阅读感受,可以划出一条从满意到失望的下滑曲线。这一派的观点因其包含的深刻宿命态度即便今天很难将来也终有一天会被证明是正确的。不妨说这是一个预言,像人总是要死的一样的铁论,除非王朔能自我证明——这相当于一个有罪推定——否则我们毫无理由乐观。
  我在四川听到一个最新说法,是参加成都电视台一个节目的观众说的。他说王朔日后没戏在于他缺乏诗情,论据主要是王朔前些年出过一盘磁带,里面的流行歌曲的词是他写的,比较差,基本上不能叫诗或者词。
  不多例举了,对一个者作家,大家总是有理由对他的前途感到悲观。这些悲观都狠有道理,也许王朔的问题不是某一方面的问题,面是这些问题的综合。当然,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不能要求一个作家像新出厂的汽车,都安装好了,十万公里无故障再上路跑。大家,只有是个人,都带着一身故障在路上边修边跑,跑得远的那个只是故障少,修理及时的。就目前王朔的表现来看,我们有理由怀疑他的自我维修能力。
  我是个唯心论者,我认为王朔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他自己,在于他内心对自己最后要求是什么。我认为他现在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他要的东西太多,和这个社会的联系太密切,背着太多东西又不辩方向的人是跑不快也走不远的。
  你真是想记录时代还是更关注自己的内心成长?
  你要最多的读者吗以不枉托生在这个人口最多的国家一遭?
  什么是大众?对全体人民而言,哪个最畅销的作品获得的不是小众?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改成你要哪部分小众?
  留名百世在这个时代每个神经健全的人都当这是笑话,你不至于这么傻逼吧?
  貌似有意义有意思的事很多,你不可能都做了,你必须取舍,望着好东西唾手可得而不去动。
  你要明白你不是文曲星下凡,你的能力极其有限,既不足度他人也足度自己,至多给自己能有个小小的交代,这是你的局限也是你的宿命。
  40岁的人了,这个生活还有什么留恋的?不要再拿别人的标准当标准了。有些人该忘了就忘了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大干世界芸芸众生跟你有什么关系?什么对头到最后还不是一齐完蛋,交给老天爷去收拾他们吧。再有一万来天,你这人就没了,而且万动不复,再也不回来了——拷!话说到这份儿上,似乎小说也没有必要写了成多了一多余的奢侈,不对不对,我这是劝王朔上进呢。其实我也知道他怎么能写出好小说来,只是这招儿损点,不好拿出来。
  ——给丫关起来,判20年徒刑,那他就能最损写出一《飘》,一不留神就是一《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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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朔及其作品对我们这个社会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从他开始,哗众取宠似乎成了作家成功必须采取的一个姿态,连累得其他很多老实本份的作家也跟着失去了社会的尊重,大家对他的愤怒,瞧不起他也是顾理成章的。我不知道我们是否真的需要一个王朔才能证明我们的文学是繁荣的,百花齐放的。这是一个偶遇还是一个代价是我一直在想的问题。一个民族,没有文化艺术的发达仅有规模庞大的经济是不能受到世人的尊敬的。在新千年,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包括文化艺术的复兴。我们谈到汉唐时期的伟大灿烂,总是先说文化的灿烂,国民富足,经济良好那是其次的。文明之光普照,远人来归,四方朝拜,第一束投射出去的,波长所达最远的还是文化之光。文化的核心是文学,即便大众文化,声光音像制品,脚还是要站在文学的基础上,这些玩意儿并非是文学的终结者,面是文学这一母体下的崽儿甩的子儿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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