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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笑着点头。
秦兮犹豫了一下：“那，我待会是不是要去见见伯母。”
“如果你愿意的话。”卫长一副把决定权留给秦兮的模样。
“我有什么愿不愿意的。”秦兮嘟囔了一声，苦恼道：“伯母在这里你也不早点跟我说，我都没有给伯母带点见面礼……呃，可以送红包么？”秦兮想到当初她在南海时收到不少红包做见面礼，打算如法炮制。
卫长笑着摇摇头：“她见到你就会很高兴了，不用什么见面礼。”
既然做儿子的都这么说了，秦兮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左右看了看，正色道：“陈姐姐呢？”
卫长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只是秦兮却有些看不透，他的这份凝重是真的还是假的，“在房间里，我带你去见她。”
“好。”秦兮跟在卫长身后，走了几步，却见卫长倏地停住了脚步，往她身后看去。
秦兮的身后，保镖如云。
卫长苦笑地看着秦兮：“在我这里，用得着这么戒备森严吗？”
“确实不用。”秦兮抱着那束玫瑰花，浅浅笑着，红花红颜，相映生辉。她转身对阿五交代了几声，保镖们便往后退了几步，在庭院里站定。
秦兮转身笑看着卫长：“这样的话，可以走了吗？”
卫长点头，走在了前面。
这栋近似城堡的别墅里边，是与其华丽细腻风格完全不同的森严守卫，秦兮甚至在角落泛着暗淡光芒的铜器银器上面，嗅到了淡淡的，铁与血的味道。
经过了昨天的事情，秦兮跟卫长似乎在一艘船上靠得更加紧密了，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秦兮开始防备着卫长，可是卫长，何尝又对秦兮放下心来了呢？
在一楼走廊的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前面，卫长停住了脚步。
房门前守着的两个冷面的俏女郎，冷冷地微一欠身，便不再理会两人。
卫长推开房门，站在门前看了片刻，尔后微微叹气，往旁边退了两步，让开身来。
秦兮在原地站了片刻，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终于挪挪脚步，走进了房间。
疯子该是什么模样？这个可真不好说，不过看到正被哄着吃早饭的陈子蕊，秦兮知道，她确实疯了，起码从外表看起来，她疯了个彻底。
陈子蕊听到门口的动静，目光呆呆地移过来，她似乎看到了秦兮，又似乎没有看到，半点反应都没有。待看到卫长之后，她的全身都好像被注入了兴奋剂，又笑又跳地跑过来，投进了卫长的怀抱，似个小女生一般，吃吃笑着，单纯无邪。
秦兮抱着玫瑰花，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觉得，怀里这束被剪了花刺的玫瑰花，刺人的很。
等到卫长哄着陈子蕊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屋子里，两人出了屋来，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是怎么疯的？”
卫长微微一愣，低声道：“昨天我派人带了她回来，她不肯，挣脱了自己跑了，大概是跑得急了，她在街头的楼梯上滚了下来，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磕到了脑袋，醒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秦兮抬头审视着卫长，点头，算是暂时相信了他的这套说辞，“找医生来看过了吗？”
“我也怀疑她是不是装的，她一醒，我就找了人来看过，医生说，她疯掉的可能性，很大。”
“很大，就是说未必是真的疯掉了。”秦兮叹了口气，将怀中的玫瑰花递给了面现惊诧之色的卫长，轻声道：“你娶她吧”
一百三十五章 又一个疯子
一百三十五章 又一个疯子
“你是什么意思？”卫长的声音很平静，但只要看到他抓着那束玫瑰花的那只青筋毕露的手，便能知道，此刻他的心情必定十分不平静。
“我的意思很清楚，我建议你跟陈姐姐结婚。”秦兮微微敛眸，从敞开的大窗外吹进来的风儿调皮地撩起她未被绾紧的额发，“我今天早上承诺你帮你摆平陈家，说出口的话，我自然会兑现，但是这一两年之内，我是不能对陈家动手的，不但不能动手，我还必须跟陈家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我便成了牺牲品？”卫长讽刺地问道，狭长的眸子中，浮现出危险的光芒。
“何必说的这么难听？”秦兮浅浅笑着看向卫长，似乎在跟他谈论的是一个轻松的话题，“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清楚，让你娶陈姐姐，不过是我的建议罢了，要是你不想这么做，更愿意跟陈家明刀明枪地对上，那我也无话可说。”
卫长短促地一笑，“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你便真的不能够置身事外了。”
“所以啊，”秦兮笑得愈发灿烂了，“如果你真的打算这么做的话，那我就必须在你跟陈家之间好好抉择一番了，是选在秦氏有不可小觑势力的陈家，还是选这两年来为我赚了不少钱的你了？”
卫长紧紧盯着秦兮，忽然问道：“你就那么确定，陈豪肯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我？或许现在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在我这里疯掉了，正在召集人手打算跟我算账？”
秦兮微微偏头，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陈豪会怎么做我不清楚，不过对你，我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你做哪件事之前，会不给自己留下退路？想必关于陈姐姐的消息，现在都被你瞒得死紧死紧的吧？除了我，恐怕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沉默片刻，卫长叹息着说道；“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终身大事当然是要好好考虑的。”秦兮头一偏，问道：“还要去拜访伯母吗？”
卫长微微点头，当先走在了前头。
秦兮悄悄嘘了口气，知道自己暂时是把卫长给安抚住了。不过这件事后边还要怎么折腾，秦兮表示，她实在是很无力。唉，好端端地坐在家里，麻烦就飞到身上来了，还是这种**烦，这种不好抽身的**烦，秦兮很无语。
卫长领着秦兮上了二楼，又沿着走廊走啊走，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停住了。
秦兮看看最尽头那间房门口守着的两个冷冰冰的女孩子，再看看这里的布置装潢，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若不是知道自己确实上了楼，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女孩子与方才见过的那两个女子长相不同，秦兮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又被领到了陈子蕊的房间门口了。
卫长也察觉到了秦兮的疑惑，回头安抚地一笑，当先推开门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卫长的声音：“妈，我带了个朋友来见你，她很特别，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秦兮侧着耳朵听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不由地撇嘴，只是听了半晌，也只听到卫长的声音，他老妈却是半点回应都没有。
秦兮走上前去，进了房间，却见卫长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沉默地注视着背对着他正在浇花的一个妇人。
那名妇人年纪不算小了，但单看她的背影，却仍然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乌黑的发整整齐齐地披在肩头，身上穿着印着水墨荷花的长裙，她手上拿了只白色的小水壶，小心翼翼地浇着花。
“伯母好，我叫秦兮，是卫长的朋友。”站了半晌，那名妇人都没有回过神来，卫长也只是沉默地站着，怔怔地不知在发什么呆，于是秦兮试探着出了声。
卫夫人仍然是没什么反应。
秦兮微微一抿唇，心里想着难不成自己在卫长他老妈眼里是狐狸精级别的人物，所以不愿意搭理自己？别人不待见自己，秦兮也没什么不高兴伤心之类的情绪，更没有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头的念头，一甩便想要走人，却被卫长揪住了手掌，死死拉住不让她走。
秦兮看了眼被紧紧拉着的左手，眉微微一挑，轻声问道：“怎么？你妈不想见我，我还得留在这儿罚站。”
卫长不说话，眼睛只盯着他老妈，手却不松开。
挣不开，秦兮也索性也不挣了，又静静地站了半晌，终于见卫夫人将小水壶轻轻放下，转过身来。
在卫夫人转过身来的时候，秦兮以为又要上演一出豪门狗血戏，可是等到卫夫人转过身来之后，秦兮发觉原来上演的惊悚片。
“妈，她是秦兮，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女生。”卫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兮却没有这么多时间来理会，她只是看看卫夫人，再看看卫长，似乎想清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清楚。
卫夫人仿若什么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的与两人擦肩而过，浑然没有察觉到秦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只是睁着那双茫然美丽的眼睛，走到靠墙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空白着一张脸，静静坐着，如同死物一般。
卫长的好相貌大概是遗传自他的母亲。只是看着安安静静地坐在墙角的卫夫人，秦兮自觉自己的小心肝一下一下跳得厉害。卫夫人很漂亮，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真正的美人是不分年纪不分性别不分种族的。而卫夫人的这种美丽，浸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温柔恬淡。但极为惊悚的是，与卫夫人鲜妍美丽的左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的右脸，被火焰燃烧过的丑陋痕迹狰狞地盘踞着。如果这还不够惊悚的话，那么令秦兮大受惊吓的另一个事实是——卫夫人，她是这个美丽细腻的屋子里的，又一个疯子。
秦兮不禁怀疑，她今天来的这个地方，难不成是疯人院不成？
一百三十六章 秦氏酒会
一百三十六章 秦氏酒会
“飞来横祸名门闺秀成疯子，未婚夫依然不离不弃”
“豪门公子竟为痴情汉”
……
茶几上摊开的报纸杂志上面，一个个耸动的标题，再加上几张模糊的相片，就是这段时间以来中海乃至南海最为轰动的大新闻。
秦兮拿起来随手翻了翻，嗤笑一声，又丢下：“卫长的手还真是快啊，陈豪到中海都还没多久，两人事情估计都还没有谈拢，就叫狗仔们全部知晓了，还闹得满城风雨。”这些杂志报纸，是她下课经过学校那座报刊亭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觉着有趣，顺手买下来的。
赵望之端了只高脚水晶杯在秦兮身边坐下，微微抿了一口杯子里刚刚酿好的青梅酒，闭上眼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觉得味道还是有些不正，摇摇头，瞥一眼桌上的八卦杂志：“你都知道这些杂志上面写的东西都是假的，怎么还花这个冤枉钱买来？更何况卫先生的手越快，你不是越安全吗？我看你嘴里的那个陈豪可禁不住卫先生的真情流露。”
“这倒未必。”秦兮浅笑，微微叹息，“陈豪到底是经过事的，陈子蕊在中海出了事，只怕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卫长……卫长现在表现的这么深情，有可能能够让陈豪感动，也有可能适得其反，让陈豪更加怀疑他是不是做贼心虚了。”说到这里，秦兮回头看了一眼赵望之，问道：“今晚的酒会你真的不去？当心哥哥说你不给他面子”
放下高脚水晶杯，赵望之从几上那只漂亮盒子里抽了张丝帕擦了擦手，“左右不过是个过场罢了，去不去哪有这么要紧？更何况那些人我都认识，到了那里怪无聊的，还不如留在家里早早休息好了。”
听他这么说，秦兮也不再说什么，看看时间，也该准备准备晚上出门了。
按理说秦氏的酒会，这次的主角又是自家老哥，秦兮应当盛装出席，不过秦兮并不想引人注意，也不想过多的插手秦氏的事务，所以还是决定低调一点的好。当然，太过低调的话，显然也会引起某些人物的注意，所以也不能够太素净。选来选去，秦兮最后穿了一条粉红色的露肩连衣裙，脖子上挂条金色珍珠项链，这样既不显得太过隆重，也不会显得太不正式，马马虎虎达到了标准。
秦氏的这次酒会是在秦氏刚刚落成的秦氏大厦里举行的。
等到秦兮到达会场的时候，已经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迎上秦简张开的怀抱，秦兮好奇地往四周看了一看：“哥，我可是没有迟到的，怎么现在人就这么多了？”
虽然秦氏的势力集中在南方，在中海不过是堪堪立足，但秦氏的酒会、秦氏的邀请，想必没有人会拒绝，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趋之若鹜。这话，秦简没有对秦兮说，他只是揉揉秦兮的头发，宠溺道：“都说了哥哥会去接你，你偏偏不肯……怎么样，路上还安全吧？”这么问着，秦简的目光却转向了紧跟在秦兮身后的阿五。
阿五面无表情地回视，微微点了点头。
秦简点点头，阿五虽然不是他的人，但目前为止阿五还是值得信任的。
“哎呀哪里有那么多危险？哥你那么忙，哪里有这么多时间花在我身上？”秦兮的目光落在了会场中长长的摆满了精致食物的餐桌上，“我饿了，要去吃点东西，哥你去招待客人好了，不要管我。”
“好。”拍拍秦兮的脑袋，秦简看着秦兮径直往餐桌那边去了，觉得好笑。
秦兮端了餐盘，在餐桌旁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打算美美地吃上一顿，然后就可以回家睡觉了。察觉到投注到她身上的灼热视线，秦兮无奈又无谓。原本想要低调一把的，不过刚刚跟哥哥的接触，只怕让所有的有心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了，跟今日酒会的主角那么亲密的人，想要低调下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秦兮的想法完全正确。秦简今天完全就是最吸引众人眼球的存在，毕竟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这个年轻人就会是南海乃至南方的霸主，要是能趁着今天的时机跟这个年轻人打好关系，好处那可是享都享不完的。所以，尽管大家都很识相地跟秦简客气几句后就各自三五成群地聊了起来，但目光的焦点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
今天的酒会不过是正式向众人宣布秦氏要在中海插上一手，对这个既成事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酒会不过是个过场而已，想要谈实质性问题，请另外预约时间。所以秦简与各位的寒暄，不过是互相认识认识，互相久仰久仰，大家的情绪很热烈，态度很热络，与之形成对比的就是秦简的一言一行很有礼，很克制，既不冷淡也不热情。在这样的情况下，秦兮的出现，显然是在告诉众人这个女孩跟秦简的关系不简单。有从南海赶来参加酒会的或是耳目灵活一些的，立刻就确定了，这个女子必定就是秦家大少爷唯一的亲妹妹、秦氏的秦三小姐无疑了。秦大少爷那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那么主意，自然打到了秦三小姐的身上了。
一个自诩风流的花花公子晃荡到了秦兮身边，完全把杵在秦兮身边的阿五当成了摆设，向秦兮递过了一只高脚酒杯：“不介意的话，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秦兮瞟他一眼，瞟他伸出的手上那只酒杯一眼，轻轻咬了一口银质餐叉上叉着的水晶虾仁一口，不明白这个白痴男人哪里来的自信自己会陪他喝酒。
酒杯被轻轻地接过，阿五一手掐住了那个男人的脉门，一手将酒杯轻轻放下。男人怒目瞪视着他，要不是场合地点人物的关系，只怕早就已经破口大骂了。阿五的手刚刚把他放开，一旁早就有人上来堵住了他的嘴巴，架了他离开会场。
事后，某家族严重抗议秦氏对他们家族成员的粗鲁对待，秦简眉一挑：“粗鲁？在我的地盘调戏我妹妹，没把他阉了，我已经是宽大为怀了。”
一百三十七章 他是谁？
一百三十七章 他是谁？
这里的东西没有望之做的好吃。
喝了口橙汁将嘴里的那股油腻味冲淡，秦兮再次肯定了赵望之的厨艺。
一大把还沾染着露水甚至只是用丝巾随手扎好的常春藤送到了眼底，秦兮看着那常春藤发了会愣。在看到刚刚那个白痴男人的下场之后，原本蠢蠢欲动的众人都彻底歇菜了，怎么现在又冒出个不怕死的来了？不过就算是要送，也该是送最为热烈的红玫瑰啊，谁这么有才，竟然送常春藤？
秦兮的目光往下移了移，待看到前方的那双浅色高跟鞋时目光不禁一凝，沉默半晌，方才问道：“不是去疗养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兮兮，我送你的花你不要吗？”对面传来带着点点哭腔的女声。
秦兮叹口气，抬起眸子直视着面前这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脸孔，接过一直举在她面前的那束常春藤，“怎么会，我很喜欢。”
安小葵笑了笑，泪光在眸中闪烁：“常春藤的寓意是友谊常青。”
秦兮知道安小葵想要从她这里听到什么，可是想到与安妈妈的约定，秦兮只能沉默。
安小葵低低问道：“是妈妈跟兮兮说了什么吗？要不然兮兮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连电话都没有一个？”她的情绪很低落。
“伤好了吗？”秦氏勾了勾嘴角，试图微笑，并试着找一个让大家都不会尴尬的话题。
安小葵赶紧点头，“我都好了，老早就好了。”
“那就好。”秦兮目光有些复杂地望着她，“以后，那种傻事不要再做了。”
安小葵知道秦兮仍然对自己给她挡子弹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赶紧道：“我知道了，兮兮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会惹兮兮生气了。”在安小葵心里，秦兮是她唯一的朋友，一辈子唯一的朋友。
秦兮知道她嘴里答应的好好的，下次要是还是出了那种事情，结果恐怕还是不会改变。这个丫头，有的时候，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