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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碰一碰枪的愿望，铁锹早就已经满足了。但是，那时的情形和现在不一样。
那时抢枪完全是为了活命，松手就得被干掉。抢枪的时候心惊胆颤，唯恐小命不保，哪里有什么快感？
这时候就不一样了，要是能拿着枪仔细的欣赏把玩，那该多爽……
铁锹想得入神，没听见王队喊自己。
赵雪看铁锹在那呆，心暗骂：“二货，老盯着枪干什么？你想看，我的枪让你看好了……”
她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在铁锹的屁股上。
“哎呀……”铁锹一口豆浆喷了出来。
躺着睡觉的刑警，蒙着脸的报纸，噼里啪啦被打湿一片。
“下雨啦？”睡觉的刑警，蒙头转向的坐起身。
办公室里的其他刑警，出一阵哄笑声。
“行啦，都别梦了。”王队拍了拍手，道：“大家都过来，该布置案子了。”
刑警一听要办正事，立刻正经起来。玩手机的，看电脑的，聊天打屁的……全都站起身，坐到王队周围。
赵雪一拉还在揉屁股的铁锹，道：“你也过来。”
铁锹嘟嘟囔囔的跟过去，却没找到坐的位置，只好万分不情愿的站在一边。
周围的刑警都用饶有趣味的目光，打量着铁锹。这些人整天和罪犯打交道，观察能力极强。铁锹进来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暗分析过。这小子，只是一个刚毕业的普通学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赵雪和王队、任少波的争执，大家都看在眼里。赵雪找这小子，去当诈骗案的卧底，大家也觉得不太合适。
可是，过了一会。
大部分刑警的心态，都生了变化。因为铁锹始终表现得老神在在，特别的镇静，好像一点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这些刑警都是经验丰富，铁锹是不是假装出来的镇静，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看铁锹确实不是假装，心都觉得这小子还有点分量。至少这份镇静的功夫，就相当的不易。要知道这是刑警队，普通人只要进来就变得非常拘谨。
“铁锹，先我要感谢你协助我们工作。”王队又恢复了老家雀的风范。他满脸亲切的假笑，道：“不过，我要对你进行一下测试。如果你不能通过测试的话，就不能参与这个案件。因为只要是侦破工作，就会有一定的危险。我们必须得保证你的安全，你说对不对？”
“对，非常对。”铁锹用力地点头，用宣誓的语气道：“王队，你这番话简直说到我心坎里。我帮你们破案，那可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虽然我不害怕，也时刻准备为了和谐社会献出我宝贵的生命。但是，如果能保证我的安全，我就能为建设华夏贡献微薄的力量……”
王队的嘴角抽搐，周围的刑警一个个表情古怪，任少波直接就哈哈大笑。
赵雪脸色铁青，怒道：“混蛋，再贫嘴我踢死你！”
“我没贫嘴！”铁锹非常委屈的分辨道：“电视剧都这么演警察，我学着说的……”
赵雪没好气的道：“那是电视剧，这里用不着虚头巴脑。”
“那好吧！”铁锹耸耸肩，过去把王队的包子抓了两个，嘴里还咬着一个。他含糊不清的道：“王队，我就不虚头巴脑了。早上我还没吃饱……”
赵雪一阵头疼，有些后悔让铁锹协助破案。
这回其他的刑警，都哈哈大笑了。有两个手快的人，伸手就去抢包子。他们也没吃早饭，打算午一块解决。铁锹刚才拿包子给他们提了个醒，为什么不先吃点包子垫一口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饿肚子多难受啊！
“铁锹，你了解案情吗？”王队问道。
“不了解。”铁锹毫不迟疑的摇头，道：“赵雪就让我过来帮忙破案，至于是什么案子，她没告诉我。”
赵雪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过来。铁锹这么做，等于把自己给摘了出去。她暗道：“这二货还记得我吓唬他，可以申请限制行动的事。”
王队又讲解了一遍案情，最后道：“铁锹，如果你协助破案。需要做的就是去博古斋面试，当杂工学徒。然后，完成一些记录和安装通讯器材的工作。”
铁锹吃完了包子，又拿起桌上的豆浆。他问道：“哦，我要干多长时间？”
第二十七卷 第265章 当场拍板
王队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件，道：“时间不会很长。”
“不长，是多长？”铁锹特别谨慎的问道。
协助警察办案，如果不超过一个星期，铁锹觉得没有什么。赵雪还说有奖励，虽然没说奖励多少，但铁锹估计怎么也能有个千八百。
不过，时间要是太长就不行。
他这阵猛练画功，正觉得有所成就，想要重新投简历找份稳定的工作。如果耽搁的时间长了，太不划算。
“具体的时间，必须要等你通过测试，确定协助我们破案，才能告诉你。”王队翻开件，伸手去拿豆浆想喝一口润润喉，却摸了个空。他抬头一看，铁锹手里拿着豆浆，吸管插在嘴里。白色的豆浆，顺着透明的吸管嗞嗞进了铁锹肚子。
“那个……要不你也来一口？”铁锹把杯子递了过去。他吃了王队的包子，又喝了人家的豆浆，颇为不好意思。毕竟，这份早点是赵雪给王队买的，自己那份已经吃完了。
王队看着铁锹，心头愈加恼怒。他忽然觉得，这小子没一点能瞧得上眼的地方。当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还说这小子有赤子之心……
好吧，就算这小子有颗赤子之心，也不能让小雪和他在一起。不然的话，自己死了以后，都没脸去见赵雪的老爸。
“不用了，我不饿！”王队忍着气道。
“呃，我没让你吃包子，就是让你喝两口豆浆。”铁锹特不识趣的道：“豆浆有吸管，保证没口水。”
赵雪对着铁锹的脚踝就是一脚，急道：“混蛋，你犯二啊？”
铁锹一阵龇牙咧嘴的跳脚。他小声道：“我这是怕老家雀，给我安排危险的任务，先拍一下马屁……”
“闭嘴，再乱说话我踢死你！”赵雪哭笑不得地呵斥。她道：“少耍小聪明，不然让你去夜总会，卧底当人妖。”
铁锹立刻闭嘴，不多说话了，心里却道：“要是真有危险，我宁可去当人妖。”
“司母戊鼎是咱们华夏的镇国之宝，出自哪朝哪代，有什么特征？”王队没好气的问道。
王队的话音刚落，办公室进来一个人。这人五十多岁，走路四平八稳，却颇有威势。身上穿着蓝格子衬衫，黑色西裤。肚腩微微有些福，长得还较面善。
办公室所有的刑警，全都起立。一个个标杆溜直，神情刚毅严肃。
众人齐声道：“局长！”
“嗯，坐吧。”局长微微摆手，随便应了一声。他道：“古玩街诈骗案，有什么进展？”
王队心一紧，暗道：“局长，怎么突然关心起这案子了？”
一般来说，局长级别的领导，不会主动去了解案情，而是等着下属部门汇报。如果局长主动了解和跟进的案子，通常已经算大案。要是局长亲自挂帅，就是必须限期破除的重案和要案。那种情况，刑警队的人通常都得掉几斤分量。
王队急忙道：“情况和之前差不多，我们正在测试潜伏博古斋的人选。”
局长转过头，淡淡的看了铁锹一眼，道：“这位，就是你们找来的人选吗？”
“我们刚刚开始测试，还不确定。”老家雀王队，先打了预防针。他试探道：“局长，这案子您要不要亲自挂帅？”
王队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耳朵都支楞起来。
不是吧，前段时间抢银行和缉毒的案子刚过去。有不少人，半个多月没回家。单身汉还好说，有老婆孩子的人，那叫一个闹心。别说孩子了，连老婆长啥样都快忘了。这会又来重案要案，日子没法过了……
“不用，没到那个程度。”局长知道众人担心什么。他作为领导，自然要定心丸：“我就是觉得这个案子，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段很特殊，起了好心。所以，才过来看看。”
办公室内一阵大喘气的声音，众人虚惊一场，都放松下来。
不过，有一个人满心不高兴，那就是任少波。他真心希望这个案子升为重案要案，自己大显身手，好好露把脸。他想让赵雪看看，自己也是年少英豪。
局长让大家落座，又来到铁锹面前主动握手。他用政委的热情道：“小同志，我代表分局，感谢你协助我们警方破案，衷心的感谢……”
旁边的王队看了这一幕，立刻找到自己和局长的差距。人家两句话一忽悠，就已经卖好了。他反而因为不想铁锹和赵雪在一起，表现出不满，实在不高明。
“唉，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忽悠两句，不吃饭送你八里地。”王队暗长叹：“老子和队里弟兄，在外面拼死拼活。弄不好，还要得罪人。领导过来握个手，警民关系就维护了。面子、功劳、名声、好处都有……差距呀！”
“哪里，您过奖了！”铁锹看局长都主动过来握手，人也激动了。这么大的官，满面红光的和自己说话，他这种屌丝做梦都没想到。
铁锹情绪过于激动，神经超级亢奋。一不小心，屌丝之气自动激活。他大声道：“局长，能不能把我协助办案的奖金，提高一点？”
“这个混蛋二货……”赵雪差点没气晕过去。她让铁锹来协助破案，是想通过这次机会，让铁锹立功。然后，再帮铁锹应聘辅警。虽然待遇很一般，但胜在是稳定工作。积累些人脉，再考公务员，留在警队问题不大。没想到这个二货，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当着局长的面提要求，说好听点是不知深浅，说不好听的就是借机要挟。这么一弄，她一番苦心，说不定全都付之流水……
王队却大为高兴，看着铁锹顺眼不少。不过，他心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这小子和小雪在一起。
“请你放心！”局长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面不改色的道：“关于奖金的问题，等我们经过组织讨论一定尽快落实。像你这样协助警方，维护民众安全的英雄。我们做事绝不会拖泥带水，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的付出……”
能坐到警察局长的位置，那是个顶个的人精。忽悠铁锹这种小屌丝，实在不当事。局长轻飘飘的一记太极推手，不带一丝烟火气。什么都没答应，却让铁锹觉得什么都答应了。
铁锹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冲锋陷阵，打击犯罪！现在，就算局长指着火坑说，你冲进去维护世界和平。他撒泡尿淋湿裤腿，就敢跳进去拯救全人类。
“王队，你接着测试吧！”铁锹昂然道。
王队晃了晃手的件，道：“呃，你先回答刚才的问题。”
“司母戊鼎是哪朝哪代……”铁锹挠了挠头，很干脆的道：“不知道。”
赵雪现在不止想晕，还想哭。哪有这么回答问题的？就算你不知道，胡诌两句也好，怎么能直接说不知道？
任少波站起身，朗声答道：“司母戊鼎又名后母戊鼎，出自商朝，是华夏一级物，也是世界迄今出土最大最重的青铜器。鼎的特征是通体高133厘米、口长112厘米、口宽79。2厘米，重达832。84公斤，因鼎腹内壁上铸有‘后母戊’三个字而得名……”
任少波这段时间努力办案，凡是要办的案子都狠下功夫研究。这个诈骗案，要在博古斋插个卧底。他觉得这是立功的机会，所以想争取这个任务。再加上局长就在面前，这时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果然，局长露出满意的表情，王队也频频点头。
“铁锹，你连最基本的物知识都不懂，根本不适合去博古斋卧底。”任少波意气风，站得更加挺拔。
铁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豆浆，毫不在意的道：“波兄，我觉得懂不懂物知识和当卧底没什么关系呀？”
“严肃点，这是讨论案情。”任少波听铁锹叫自己“波兄”，眉头直跳。他厉声道：“一点纪律性都没有，怎么完成卧底任务？”
“严肃点……我也没笑呀。”铁锹手里的豆浆喝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点底子。他还咬着吸管吸个不停，出呼喇呼喇的杂音。他道：“至于你说的纪律性，更和我没关系了。我是普通老百姓，又不是警察？”
任少波这才想起来，铁锹不是警察。一时间，被噎得干瞪眼说不出话。其实，这也不能怪任少波。这间办公室是不对外的办公室，只有警局内部人员才能进入。铁锹插在这里，既不紧张也不拘束，表现得毫无违和感。他刚才光顾着表现，忘了这一茬，顺嘴就说了出来。
王队看任少波飞扬挺拔，气势昂然，真有警察标杆的英武劲。再看铁锹拿着豆浆提溜提溜的喝个不停，就和抽鼻涕差不多。站在那里虽然不晃悠，但也松松垮垮，形象和那些小流氓也差不了多少。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货啊！
“为了小雪，铁锹这货得扔！”王队打定了注意。他为任少波解围道：“博古斋是古玩店，既然在古玩店当卧底，当然要对古代物有所了解。如果没有相关的知识，确实不适合这个任务。毕竟，你当卧底的时候，要招呼客人……”
“王队，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铁锹总算吸完了最后一点豆浆。他把豆浆杯捏成一团，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道：“我要是诈骗犯，绝对怀疑波兄。”
任少波听到“波兄”就青筋暴起，偏偏又不能作，憋得浑身难受。
“为什么？”王队觉得铁锹的神态有所凭依，不像是胡说八道。
铁锹伸出两根手指，做剪刀状。他笑嘻嘻的道：“王队，给支烟抽吧？”
“我……”王队看铁锹不当回事的样子，张嘴就要骂。忽然想起，局长就在旁边坐着，硬生生把后面的“操”字给憋了回去。他掏出烟递了过去，还替铁锹点着火，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这烟可不能白抽，你小子最好说出点道理。”
铁锹把烟圈吐成了奥迪标志，才施施然的道：“王队，我记得你说过。卧底的身份，是博古斋的杂工学徒，对吧？”
“对，还要通过店主的面试。”王队一边说边给局长递烟点火，这种马屁绝不能不拍。他道：“为了增加保密性，卧底的身份不会通知店主。”
“这不就结了嘛！”铁锹解释道：“我就是因为不懂，才当杂工学徒学东西。要是懂那么多，还甘心当杂工学徒，那不是脑子有病吗？我听你们说，那些诈骗犯都是高智商的人。既然我都能想到这个破绽，诈骗犯当然也能想到……王队，你要是诈骗犯，能不怀疑吗？”
王队愣在那里，若有所思。他考虑了好一会，转头问道：“局长，您怎么看？”
他这么一问，实际上就等于承认了，铁锹说的有道理。
“没错，这确实是个破绽。”局长点了点头，继续高大全的形象。他道：“小王，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你们要学习呀。”
“靠，对铁锹这种二货屌丝，你根本不用装。”王队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像受了深刻教育，恭敬的附和：“局长高见，我们一定认真总结，吸取经验！”
其他刑警，心一起暗骂：“靠，拍马屁！”
然后，大家也都一本正经的道：“局长，我们一定认真总结，吸取经验！”
赵雪听局长夸奖铁锹，眼睛变得亮闪闪，脑袋也不疼了。坐在那里，表情既高兴又得意。
任少波郁闷得要死，他为了办好这个案子，下死力气背那些物资料。这等于重新学了一遍，他最讨厌的历史。
“不行，局长和赵雪都在，决不能让铁锹这傻缺下去。”任少波搜肠刮肚的想理由，还真想到了一条。他道：“铁锹，你说的也有问题。别忘了，要想在博古斋当卧底，必须通过沈不破的面试。你连最基本的物知识都没有，怎么能让沈不破认可？”
大家一听，觉得任少波说的也有道理，一个个眉头大皱。这诈骗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真是棘手！
任少波看拉平了局面，暗吁了一口气。可是，他刚松气，铁锹就幽幽的道：“波兄，你没有面试经验吧？”
“嗯？”任少波不解。
“我曾经去思考者集团，这类大型企业面试过……也应聘过快递、传单、在鬼屋里装鬼吓人之类的工作……面试经验，算得上丰富。”铁锹抽了口烟，有些自嘲的道：“除了思考者集团，其他都是打零工，没有太多的技能要求。只要你能做到三件事，打零工就不愁。”
“哪三件事？”任少波下意识的问道。
铁锹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道：“第一，你四肢俱全是个正常人。”
“第二呢？”任少波恶狠狠的问。
铁锹又伸出一个指头，道：“第二，你的智商最好和正常人差不多，稍微低一些也没什么。”
他说到这，看任少波脸现怒色，急忙摇手道：“波兄，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干这种工作的要求。”
任少波忍着气，问道：“第三呢？”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能做到第三点，前两点不达标都可以考虑。”铁锹说到这，忽然顿住不说了。
任少波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说，第三点到底是什么？”
铁锹卖够了关子，笑着道：“第三点，就是少要工资或者不要工资。”
“打工不要钱，那不是傻吗？”任少波冷嗤道：“你这么干，更会引起犯罪份子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