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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腮帮子和牙……”铁锹的话还没说完，医生好象想起什么似的一声惨叫。他抓起手机一看，痛心疾地道：“完了，完了……僵尸进来吃脑浆子了！”
“医生，麻烦你先给我看病，行不行？”铁锹的样子仿若吃人，再配上一张肿脸，很像是一只僵尸。
医生知道，还是赶紧给铁锹看病的好。不然，自己的脑浆子估计要保不住了。他干咳了一声，道：“那个……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腮帮子，实在痛得厉害……”铁锹指着自己的脸，还主动张开嘴。他道：“我的牙也活动了，一直出血！”
医生探着脑袋看了看，就唰唰的写处方。他一边写，还一边念道：“左脸颊软组织外伤，肌肉和下颌有伤口，红肿炎。智齿根部断裂神经受损……需要种植太阳花增加……”
写到这里，他察觉不对，急忙道：“嗬嗬嗬……不是，我不小心写错了。应该是种植豌豆射手……不是，是需要种植陶瓷牙……”
铁锹双目喷火，要不是牙疼得实在厉害，真要把眼前的家伙咬出脑浆子来……医生也是感受到浓重的危机，处方也不写了，赶紧拿出酒精就给铁锹消毒，又给开了一支消肿的药膏，给铁锹抹上了……
医生道：“可以了，我再给开两片止疼药，吃完就不疼了。”
刚才一番折腾，疼得铁锹说话都有些含糊。他道：“我的牙，还没有处理呢……”
“晚上，处理不了。”医生摇了摇头，道：“我不是牙医，处理不了牙的事情。现在只能给你先止疼，明天早上你再过来……”
“没事，你就帮我处理一下吧。”铁锹捂着腮帮子，哀叫道：“实在太疼了，疼得我都想不开，快要撞墙了。”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道：“别说我不会弄，就算我会弄，这么晚了也没办法帮你处理。牙科诊室的门都锁上了，我根本没有工具……”
“唉哟，那怎么办？”铁锹真的要用脑袋撞桌子了……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却要人命。他道：“医生，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先帮你开点止疼药，你这就吃了。”医生拉开抽屉拿止疼药，嘴里还小声嘀咕道：“要是你去动物园，我直接给你一针麻醉药，睡过去就好了……”
铁锹吃了两片止疼药，无奈的走了。他刚走不久，又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拎着一袋子熟食和啤酒进了诊室。
原先的医生正拿着手机，植物大战僵尸。他头也不抬的道：“刚才有个病人，我帮你处理了，你得好好谢谢我……”
新进来的医生手一哆嗦，一袋子熟食都掉地下了，啤酒罐骨碌碌的满地滚。他急道：“搞什么飞机，你是兽医啊！”
“谁让你不早点回来？”原先的医生放下手机，笑道：“放心，我没收病人的钱……”
“收钱，你没把病人治死吧？”新进来的医生四处张望，好像是找暴毙的尸体。
“瞧你说的，人也是哺乳动物，怎么可能治死呢？”原先的医生没好气的道：“别找了，病人活蹦乱跳的走了……我跟你说，要不是我给老虎、狮子拔牙的钳子没带在身上，病人的牙都让我给拔了呢……”
这会，躲过了兽医拔牙的铁锹，又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小岗路的万豪公寓那去。他还是要去找赵晓龙，怎么都要想办法，改变赵晓龙重新设计美术风格的决定。
这时，汪伦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回到住的地方洗了个澡，才给铁锹打电话，所以稍微晚了点。当他得知铁锹已经从柳思达那里知道了，明天和他们一起去谈引擎的事，还特意和铁锹说了一下大致的谈判情况。
铁锹听了之后才知道，对方给出的引擎价格，要预期多出百分之四十。如果只是一次性付款，也就忍了。毕竟，现在对于游乐来说最重要的是时间。而且，国产引擎的价格相对便宜。可是，对方还提出一个苛刻的要求。租给游乐的引擎只是裸版，任何的附加功能都相当于升级，每次升级都要钱。升级一次的时间，最少要十天……
这简直要了亲命，裸版的引擎随便只要添加一次特效、声音、动力系统……就要十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也就不用再开了……几个月的时间，升级都不够。
铁锹捂着腮帮子分析了好一会，问汪伦对方为什么提这么苛刻的要求？汪伦也有点说不准，只是有种感觉，对方好像不是特别愿意将引擎租给游乐……
铁锹根本没参加谈判，所以不得要领。他还预先打好预防针，说自己去了也就是添头白送。甚至还想说服汪伦，别让自己去了。
汪伦则告诉铁锹一定得去，他看好铁锹的那张贫嘴了。
铁锹无奈，只好说要是因为自己惹祸没谈成，你要替我兜着。
汪伦很讲义气的大包大揽，说谈成了铁锹有功，谈崩了铁锹无过，让铁锹放开心顾虑，贫嘴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
铁锹看汪伦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只能无奈的答应了。他放下电话，才现出租车已经到了万豪公寓。
付钱下车，铁锹就给赵晓龙打电话。结果，电话打过去之后只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了。不用说，这是赵晓龙不想接自己的电话……
铁锹锲而不舍，继续拨号……还是只响了一声就被掐断。不放弃，他再次拨号……依然被掐断。还是不放弃，接着再打……这回，总算有了变化，电话里传来含情脉脉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307室。”铁锹来到万豪公寓门口，开始按楼宇呼叫器。没人理会，那就接着再按。一连按到第五遍，呼叫器里终于传来赵晓龙烦不胜烦的叫骂：“铁锹，你他妈脑子有病啊？没事，你总按呼叫器干屁啊？”
“赵管，怎么没事啊？”铁锹尽量用和缓的声音，道：“咱们在海鲜街，不是说好了吗？”
“明天上班再说。”赵晓龙的态度，愈加恶劣了。
铁锹赶紧阻止道：“别呀，明日复明日，明日成蹉跎啊……”
“滚。”赵晓龙骂了一句，咣当一下挂上了对讲器。转身想回卧室，可呼叫器又响了起来。他置之不理的进了卧室，关上房门。但呼叫器的声音很大，还听得很清楚。他干脆戴上耳机，倒在床上听音乐。
这下世界只有美妙的旋律，再也不用听那狗屁呼叫器的声音了。
赵晓龙一口气听了七八歌，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他看了看时间，现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他不屑的一笑，自语道：“小样，还摸到老子家楼下了……有本事你就继续按，老子不信靠不死你！”
赵晓龙以为铁锹肯定已经走了，可刚刚摘下耳机就呆住了。因为，呼叫器的铃声依旧固执地响着。他突然间有种要崩溃的感觉，大叫道：“操，铁锹你他妈死心眼吗？”
赵晓龙骂完了，腾的一下从床上骨碌下去，差点摔掉门牙。他气哼哼的走到房厅，拿起呼叫器就骂：“铁锹，你他妈有病啊？”
“赵管，不满你说，我现在真的是有病……”铁锹斜倚在墙上，捂着腮帮子，内心也满是厌烦。可是，他的语气不见半点波动，依旧那么平缓客气。
“你有病就死去吧……”赵晓龙已经撕破脸皮，毫无顾忌了。他道：“再按呼叫器，我他妈报警告你骚扰。”
“赵管，警察要是来了，我就说你欠我东西……”铁锹说到这，顿了顿又道：“这个理由要是不够，我就说你是我男朋友……”
赵晓龙半晌没说话，实在想不出铁锹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葩的理由。他冒火道：“怕你呀，有本事你就继续按！”
说完，他恶狠狠的挂了对讲器。
果然，对讲器挂上还不到两秒钟，铃声再次响起。
赵晓龙有点要疯，忍不住又拿起对讲器吼道：“铁锹，你他妈怎么没脸没皮啊？”
对讲器里沉默了好久，铁锹略带僵硬的声音传了出来：“赵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重新设计美术风格。虽说你讲得头头是道，但我知道重新设计美术风格是错的。我真心希望，你能改变这个错误决定。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你就是骂我没脸没皮，我也能接受……当然，我现在的行为，也算得上没脸没皮了。半夜三更的在这没完没了地按呼叫器，打扰你休息确实不应该。这点，还请你谅解……”
“你……我……”赵晓龙很想继续骂，可是不知怎么嗓子眼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难听的话怎么也骂不出来。
“赵管，我刚刚进公司的时候，你和我说过，公司当时很混乱，但前景很好。只要挺过混乱，未来就很光明……”铁锹慢慢地叙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他道：“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看着那种混乱真的心慌。我就想着抱上你的大腿，跟着你混。你的言行，你的如何处事，都是我这只菜鸟学习的榜样……”
说到这，铁锹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忽然笑出声了。他道：“我还记得你和汪管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虽然看起来你们两个吵得不分胜负，但我知道汪管每次都吃你的亏。可是，你总是占了便宜却不吭声，还故意做出和汪管不相上下的样子，汪管却毫无所觉。就凭这一点，我已经获益匪浅……”
“你怎么获益了？”赵晓龙这话一出口，就开始后悔。他有些懊恼的想：“我脑子有病，问这个干什么？”
铁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道：“我觉得汪管的能力，不如你。其实不止我这么觉得，就连汪管自己恐怕也这么觉得。只不过，汪管不肯承认罢了……”
赵晓龙冷冷的问道：“哼，你不觉得武断吗？”
“如果说之前的想法，还有些武断的话，公司混乱过程汪管和你管理水平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汪管那一组的人，除了他自己一个都没剩。但是，咱们这一组却一个都不少……”铁锹的腿站得有点麻，只好轻轻地活动。他道：“赵管，公司那段混乱的时间，我想的就是把游乐当成混经验加技能点的地方。我不停地学，不停地找你们问问题，纠缠不休……
你一定能察觉到，我十个问题有七八个都是问你的……哪怕是程序和美术方面的问题，柳思达和小蜗都你强一些，但我还是愿意问你……”
“铁锹，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了……”赵晓龙道。
第四十一卷 第403章 不是乞丐
“赵管，凭你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重新设计美术风格是个错误。”铁锹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略显激动。他道：“你坚持这么搞，到底是因为什么？”
“哼哼……你说是错的，我却认为是对的。”赵晓龙冷笑道：“重新设计美术风格的道理，我已经说过许多次了。如果你有本事，就驳倒我。如果你没本事，就不要质疑……”
“赵管，我是没本事驳倒你！”铁锹承认道：“这就像哥德巴赫猜想，我明知道他是对的，我也明知道1＋2=3。可我不是陈景润，就是说不出为什么。就算勉强说出来原因，也不如你的道理充分……”
赵晓龙奚落道：“嚯，你这话说得很让人费解啊？”
“没什么好费解的……”铁锹有些自嘲的道：“在游戏开方面，不论是技术还是经验，你超过我太多了。咱们之间，就像是大学教授和小学生之间的关系。要是讲道理的话，不论对错我都讲不过你。”
“我可不这么认为……”赵晓龙滴水不漏，一点空子也不给铁锹留。他道：“有道理就是有道理，没道理就是没道理。不然的话，为什么别人都不反对，就你在这胡搅蛮缠？”
铁锹忽然大声的道：“赵管，不反对就是认可吗？”
“笑话，这还用说……”赵晓龙的话没说完，就怔住了。
五分钟后，赵晓龙随便套了件夹克，穿着大裤衩子和趿拉板下了楼。铁锹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公寓前面的台阶上抽烟。
赵晓龙上前，沉沉的道：“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
“想救咱们两个……”铁锹吐出烟柱，疼得一阵龇牙。他拿出烟递给赵晓龙，道：“要不要来一支？”
“唷，摸了一下男人的屁股而已，至于打这么狠吗？”赵晓龙晃着肥硕的屁股，坐在铁锹旁边，却没有接烟。他看着铁锹淤肿的半边脸，讽刺道：“当时，你怎么不打那个大辫子女孩的屁股啊？”
“要是打那个女的，我就不用坐地上，而是直接坐轮椅了。”铁锹把烟和火机放在身侧，苦笑道：“赵管，白天我坑了你一回，晚上我也被你坑了，咱们算是扯平了吧？”
“白天生什么事，我都已经忘了。”赵晓龙貌似很大度。
铁锹点头表示同意，样子真诚。如果不是腮帮子实在疼得厉害，点头的频率能赶得上脑血栓后遗症……
两人半是虚情还掺着二两假意，共同营造了一个看起来很和谐的谈话气氛。
赵晓龙问道：“铁锹，你刚才说的救咱们两个，到底从何谈起啊？”
“重新设计美术风格，必然会影响新游戏的开。弄不好，都不能如期完成。我是兼职策划，黑锅自然妥妥的背着，到时肯定要卷铺盖……”铁锹的话还没说完，赵晓龙就截口道：“这是救你自己，怎么把我也给搭上了？”
铁锹长长的叹了口气，反问道：“赵管，重新设计美术风格就连我这种新手都能看出问题，难道其他同事看不出来吗？你觉得汪管看不出来吗？小蜗看不出来吗？”
赵晓龙看着铁锹，冷笑不语。
“以前的总经理我没见过，据说是挺好糊弄……”铁锹话说多了，腮帮子又隐隐作痛。他继续道：“赵管，你觉得现在的肖总，是好糊弄的人吗？”
赵晓龙依旧在笑，但笑容稍微有些僵硬了。他反击道：“现在胡搅蛮缠的只有你一个，肖总和同事可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那是因为他们正关注引擎的事情，一旦等引擎有了眉目会怎样？”铁锹又拿烟点火，慢慢地吸了一口。他幽幽的道：“赵管，到了那个时候，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肯定是得卷铺盖，但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赵晓龙伸手从烟盒也拿了支烟点上，陷入了沉思。
铁锹也不再说话，反正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他将视线投向街上偶尔开过的汽车，心里忽然有种感觉，上班真特么累，赚点钱太不容易。那些一无所有，最后通过奋斗获得成功的人，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
当初，莫颜离开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分手信，就有那么点等不起的意思。他还不服气，心也充满怨恚，认为这只是莫颜想傍着高帅富的借口罢了。他天真地以为只要给自己时间，以后一定能拼出个将来。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幼稚……这才工作几天，就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而且，一个一个难以解决……
铁锹越想越意兴索然，就连吸进肚子里的烟气，都带着浓浓的苦涩。
赵晓龙一连抽了三支烟，才站起身道：“今天就到这，你先回去吧……重新设计美术风格的事情，我再考虑一下。”
铁锹木然坐着，好像没有反应。
赵晓龙转身往公寓里走，可走了几步之后，现铁锹还是在那坐着，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只好又道：“我都说了重新考虑，你先回去吧！”
“我在这等着吧！”铁锹将手里早就熄灭的烟头，弹了出去。
赵晓龙一阵头疼，返身回来。他道：“我要是考虑一宿呢？”
“那我就等一宿。”铁锹的样子很呆板，说话的声音很机械。
“我明天要是请假，不去了呢？”
“那我就多等一天……”
“靠，我要是请一个星期假呢？”
“附近有公厕吧？”铁锹惨笑了一下，没滋没味的道：“要是没有的话，在我饿死之前尽量不随地大小便……”
“操，你还真他妈是个兽……这是打工，不是玩命啊！”赵晓龙气得原地转了好几圈，指着铁锹的手指都一阵乱抖。他气急败坏的道：“游乐给你多少钱，你这么干呐？你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啊？”
铁锹有些怪的问道：“什么叫做按套路出牌？”
“咱们就是打一份工，如果你对我不满意，可以向总经理告状，可以背地里说我坏话，可以不配合我工作，可以给我下绊子挖坑……但你不能堵我家门口，明白没有？”赵晓龙划划，神情激动。如果不是已经后半夜了，一定嗷嗷叫了。
“唔……”铁锹的喉咙里，挤出闷闷的声音。他道：“赵管，为什么一定要按套路出牌？”
赵晓龙几乎崩溃，道：“因为不按套路出牌，人人得而诛之，杀无赦！”
“哦，这样啊……”铁锹沉吟了一下，道：“那我不赌你家门口的话，是不是就不能算不按套路出牌？”
赵晓龙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对！”
铁锹做了个OK的手式，道：“我明白了……”
赵晓龙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气，催促道：“明白就好，赶快走吧！”
铁锹一顿一顿的点了点头，动作就像一块大风吹了半年的戗面馒头，干瘪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他慢吞吞的道：“我现在没堵你家门口，为什么要走？”
“你都这样了，还不算堵我家门口啊？”赵晓龙眼角突突的抽搐，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
“这么大地方，哪里堵了？”铁锹张开双臂，像是在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