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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法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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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不同的类型,林强个性冷静,君止彦则是温和而带点爱闹的性格。

到场时三人俱是一惊。本以为是分专业开班会,不会有多少人,谁料竟是整个年级计算机系本科班一齐到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辅导员要先来训训话。将近两百人挤在一间大教室内,顿时让气氛热烈起来,彼此之间不断重复着类似的字句:“哎,同学你好,我叫某某某。”“我是某某。”或:“小姐晚上好啊,鄙人某某某,很荣幸与你并坐一排……”

我们三人来得较晚,齐聚最后一排恰好三个座位的连桌座,六道目光刷刷刷刷地对着前面的人头探照灯般左右乱扫,不时对几个出众的发表专家级的点评。

扫了半天君止彦颓然道:“都是自贡老乡。”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

林强翻了翻白眼,吐出两个字:“恐龙。”君止彦盯着我夸张地直叫:“不会吧老植?连自贡是远古到现代的恐龙之乡都不知道!”

三个人呆呆地互瞪一眼,猛地一起大笑出声。

有一点温暖的感觉在蔓延。

我尽情大笑,不只因为某件事好笑,更因为大学生活第一次相识的同学里有这么有趣的人——当然非止谈吐,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很真诚。

笑到眼泪都出来时,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笑声突止。六只眼睛来回看着前面大批转过头来瞪着我们的同学,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

这时前面一阵骚动。辅导员来了。

只看了一眼,君止彦就低声说道:“好夸张哦。我看那层白粉都可以拿来弄馒头了。”

林强“哼”了一声,没有言语。君止彦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探手越过坐在两人之间的我抓住林强的衬衣领口:“‘哼’是啥意思?!对我的话有意见?!”林强眯着眼吐出几个字:“评论是要有艺术性地——知道什么叫技巧性吗?”君止彦的嘴成了大写的英文字母“O”,未待他说话,前者补上一句:“应该说那层白粉如果拿去卖,按国家规定,她可以被枪决十次以上。”

君止彦仍未明白过来,看看他,又看看强忍着笑意的我:“什么意思?”我深呼吸一口压暂时镇住笑意,勉强平稳地解释:“据国家规定:贩卖毒品达到五……五十克,也就是一两以上,就会被……被判死刑……如果被判十次以上的枪决,就是说她的粉足有……”我猛地打住,因为如果再说下去可能就会暴笑出来。

君止彦愣了一愣,突地明白过来,忙收手回去捂住自己嘴巴,闷声笑得扑到我身上。我体内的笑意本如炸药,被他这根导火线一引,“嘭”地炸开。幸好我早有预备,猛地向桌下半缩,捂口狂笑。待笑到半途,笑意略有回收之势时,侧首却见林强含笑看着我们。

“……大家能够齐集来这儿,首先跟大家的努力学习是分不开的……”年约三十多岁的女辅导员滔滔不绝地讲演着,用着普通话与乐山方言的杂合语言。

君止彦听到这一句,唉叹道:“我看大家能够齐集来这儿,首先就是跟大家不努力学习是分不开的才对。”

“……但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如果不遵守学校的规定,弄出了什么事,大家都已经不止十八岁,都该知道要自己负责。不但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家长负责——你想家长供你读书容易啊?……”微粗的嗓音不间断地响着。但下面的学生均在自己的小圈子内自得其聊,哪还有空听她的“苦口婆心”?

君止彦摇头晃脑地道:“最烦听讲!”

我与林强相视而笑。

这小子。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三章 懦弱窃贼

一切结束时,时间已近九点半。君止彦提议出去嘬一顿,林强立刻表示出坚定的立场,坚决支持此议,盖因他尚未进晚餐。在二比一的劣势下,我屈服。

十多分钟后三人就坐于一家火锅店门前桌旁。

接着的两个小时在汗流浃背和极尽麻、辣、烫觉的沸锅里渡过。此外就是一个字:酒。初时只是干啤,半晌后来自泸州老窖之乡的君止彦拍案大叫不爽,硬是叫来了白酒。林强露出今日仅见的积极性,硬碰硬地和君止彦干杯,居然能不分胜负。

喝了半天,脸红得关公也似的君止彦愣了愣,猛道:“妈的!我说林强你咋这么能喝呢!老子都忘了宜宾就是五粮液的产地了!”

整个过程中我除了对火锅下毒手外就是奋力推脱两人的轮流敬酒,坚持可乐相对,结果多次被两个骂成怪物,说我不是男人。我哈哈笑着:“老子是不是男人就凭你两个说了没用!”

气氛是如此和谐,以至于时间飞逝而过我们却一无所觉。直到我偶然瞅见手表才惊叫起来:“死了!”

半醉的两人喷着酒气笑骂过来,我叹了口气说道:“十一点四十了。”两人头脑大概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仍未明白过来。我只好进一步解释:“刚才老师不是说过校门十一点半钟关闭吗?现在学校已经闭关了。”

两个人一怔,各自看表,然后对视一眼,呆了至少有半分钟。

我重新坐回位子上,继续攻击锅里的敌人。

君止彦怪叫起来:“你……你在干嘛?”

我若无其事地说:“吃火锅,如果你还没醉到眼都睁不开的境界,该看得到我的动作。”

君止彦疑惑道:“你……你不是说校门关了吗?竟还这么有闲情……”

我把刚捞起的一片火腿肠放到油碟里,暂停动作叹道:“是啊,现在进不去了。”林强也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用想办法进去吗?别忘了明天就开始正式的军训,迟到者后果难测。”

我用筷子轻轻点着碟边,慢慢地道:“首先我们都不熟悉这儿,找到进去的路可能性不是零也差不多;其次,就算进去了,别忘了公寓的门也是要关的,还是进不去,你不会是想在操场上过一夜罢?”我暂时打住,给两颗酒醉的脑袋留下思考的空闲,隔了片刻才又开口:“再次,这是我们兄弟第一次聚餐,我怎能把联系感情这么好的机会搅没呢?迟到个把军训算什么?对什么都没影响——如果时间把握得好,明早还可以赶回,不一定会迟到。”

两个家伙歪着头想了许久,林强微笑起来:“有道理。”君止彦对我伸出右手大拇指眉飞色舞地道:“看不出来哦你!说的一是一二是二的,脑袋瓜子蛮可以的嘛!来,就为这个干一杯!”

我站起身来,拿起可乐。“叮叮”几声响,杯瓶相碰,带着少许豪气和许多友谊的液体灌入喉中,生出火辣辣的感觉。

凌晨十二点半,二醉一醒三个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离开火锅店。走出没多远,我终受不了酒气推开了他们,隔两米的距离苦笑着看着两人跌抱在一起,最后打着连绵不断的酒嗝倒在路边人行道上。看样子他们也不可能再走得动,我摇着头叹着气逐个把两人拖到墙边靠坐好,举目四顾,路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剩漆黑的夜幕下盏盏路灯泛着幽幽的黄白光芒,倍增寂静予人的压迫感。

回过头来时两人已经成呼呼大睡的状态,我微微一笑,稍隔半米的距离靠坐到墙角,将身体尽量放松。不知是否上午睡得太好的缘故,完全没有一点睡意,睁着眼睛看着似若无有穷尽的夜空,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旧有的回忆却逐幕掠过。

许久以前曾很向往大学生活,以为“大学”二字就是自由的代表,在那里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用怕被爸妈责骂,不用时刻担心老师布置的作业没有完成。这观点直到我开始有了自己完全独立的思维才被丢弃。

我从那时起逐渐明白现实和幻想的差别——不是口头说说的明白,而是真真切切的理解。每一个我能够注意到的现象成为我思想进化的催化剂和净化剂,每一个我可以观察的人成为我学习和借鉴的对象。在一件件事一个个人中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东西,有用的、能够帮助我适应社会的东西。

我称这个过程为“思想转型”。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这过程发生在开始接触社会以前,亦即进入大学社会生活之前——但不幸的是它没有发生在茵茵离开之前,或者该说茵茵没有在它完成以前留在我身边。

后悔是我永远不愿意存在于自己身上的情绪之一,可是我却无法将它根除。正因如此,茵茵的身影再无法从我心内抹去。

* * *

身上被一只手摸索着。

我微睁一只眼,看着眼前敢于趁我们睡觉时偷东西的家伙。

那人动作很轻,异常仔细地逐个搜索我身上衣裤的口袋,手掌微有颤抖。

在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的第一刻我条件反射地倏然右手疾伸抓住他的手腕,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完左手便探出去抓住他肩膀,两手合力一绞,同时顺势跃起身来。

那人惨叫一声,向地下仆倒,随即被仍我紧紧抓着的手吊得半身悬在空中,杀猪般叫起来:“手!手……手!手手手……”

我睁目四望,路灯下周围半条人影都没有。君林二人仍睡得死猪一般,身上毫无凌乱之相,那贼应该是从我身上开始的,不料却找错了对象。我搜搜身上的东西,还好没被摸去什么,也是因为我本就是轻身外游,没带什么出来。

这不过是个笨贼罢了。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芒我看了看他的脸,一时微愕。竟是昨夜那笨贼,看来还真是有缘。

我左手摸着他的肩膀关节,双手轻轻一错,“咯”“咯”地两声脆响,我放开手来。那人痛得滚倒地上,右手抱着关节脱落的左臂翻来覆去地鬼叫。

我一脚踏至他胸膛上迫他不能再滚动,冷冷道:“闭嘴!”同时顺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才终于止住鬼叫。

这人相当颓废的相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个无业青年,在社会上堕落,就靠这种偷偷抢抢的行为来谋生,一无是处。而一点痛就如此死去活来地惨叫,如果不是贪生怕死过度就是典型的无赖;不过配合着他这时的眼神,是后者的可能性非常低。

我冷冷道:“你肩膀脱臼了,要保住这只手就马上去找医生。下次如果再被我看见偷东西,那就不只脱臼而已了。”松开脚,那人逃命般爬开两三米,才抱着手臂狂奔而去。

事实上他的手并非表面那么严重,第一次弄断他关节时我立刻便给他接了回去,不过吓唬一下他罢了。一点教训是在所难免的,任欺上门的人安然离去不是我的风格。

我沿着四周走了一圈,确定确实再没人后才回来靠坐下去。

有点儿懊悔刚才条件反射的攻击,在这世上的每一个小区域内,任何稍为突出的技能都容易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那亦是我之前对林强和君止彦胡诌不回去理由的原因,实际上是不愿他们这么早就知道我的事,毕竟相识极短。幸好现在四下无人,否则若被同学看到,难免再次陷入我平生最不愿意进入的“焦点陷阱”。

但若同时要保全自己,就不可能永远不显露自己的特长,由这个角度来说成为某一阶段的焦点成了必然之事。避免和不得不之间衍生出矛盾,如何平衡这矛盾成了最消耗自己人力物力的事情之一。

也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我深深吸入一口清凉空气,看了看腕上的表。

才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就算校门在天一亮就打开也要三个小时以后,剩下的事仍是要先睡一觉,虽然熬通宵对我影响不大,但缺乏睡眠确是对身体不利。

我站起来。

但睡之前得另换个地方,若那人和某个团伙有牵连,要防他回去找人来报仇,尤其是在这种敌情完全不明了的情况下。生命的第一要素是生存,第二则是好好的生存,我一向是坚决拥护这两大决议的。

* * *

再次被惊醒是因为听到有人大骂声:“……老子就不该让你狗日的跟来混,每次叫你结办事都给老子丢脸!你他妈的自己说,哪次好好的弄过钱?滚!不要让老子看到!”

我悄悄从身藏的巷口探出半只眼,只见一群大约十来个人正沿着大道走过来,其中一个抱着左臂的非常显眼地低着头以离其余人两三米的距离跟在人后,正是刚才被我教训的那贼。此刻前面一个身材很短的男人正不时回首怒骂他,挨得最近的两人似正在低声劝导。

我在肚子里微有得意。幸好我们移离了原驻地,否则现在结果就很难预料了,这情景明显是那贼回去诉苦,然后那可能是老大的家伙找了人来帮那贼报仇,却发觉一个鬼影都找不到,怒火顿生,大骂出口;若不是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是我也不能容忍自己手下如此无能。

我缩回脑袋,在阴影遮盖下默默看着他们离去。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四章 铁腕教官

凌晨六点我强行唤醒两人步行回学校,操场上空无一人。

我们拥回寝室,本准备等六点五十的军训时间到时再下去,结果一不小心伏在桌上坠入梦中。待我从某一个比较浅的梦中想起军训此事并醒来时,时间已经指到了九点。

操场的方向传来口号的吼叫声——军训已经开始了。

我看看寝室,君止彦和林强宿酒未醒倒也罢了,壮得山一般的王渊——亦即专科班那大个子——竟也扯着山响的呼噜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我想了想,索性褪尽衣衫爬上床去,调好闹钟伏枕安眠去也。

已经做错了的事,没有必要过多地去追悔,更应该做的是如何在已错的事实基础上不让事情变得更糟——而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恢复精力去应付下午教官的责罚。

下午两点,我们四人立在操场边上边看着慌乱的人群边挠着头。到底自己的队伍应该是哪一队呢?

无奈下我们只好和王渊分手,各自挨个队伍查找,在以谦逊的态度进行了不耻下问的全过程后,三只迷失的羔羊终于知道了自己所在队伍的位置。

“报告!”三张嘴齐张。

“植渝轩。”矮壮的教官头头也不转过来,以微带川音的普通话冷冷出口三字。

我神经为之一紧,立正大声应道:“到!”眼角余光偷瞄过下面的二十多个男同学,感觉到有汗从掌心浸出。

竟然全保持着标准站姿,双眼平视前方,无一敢斜过眼来看我们仨半眼。

这教官绝对不简单,否则这些高高矮矮的学生不可能会这么老实。而且他居然能在不看名册的情况下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可见他非常重视无故缺席的人。

我脑子里闪过一念。

重罚在所难免。

“林强!”

“到!”

“没吃饭是不是?!”

“到!!”

“你是在放屁还是在答应?”

“到!!!”

林强脸都白了。绝对是气的。

“君止彦!”

“到!!!”君止彦有前车之鉴,回答得震天响,脸却胀得通红,自是用力过度。

“每人做俯卧撑一百次,立刻执行!”教官沉声吼道。

君林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嘴成了“O”形,有点手足无措。我双手轻轻左右一撞撞在两人腰上,示意莫发呆否则后果难以预测,高吼道:“是!”俯下身开始做。

教官终于第一次侧过头来看,两道利刃般的目光横切过来。君林两人立即表现出默契,同时趴下来。

“一、二、三、四……”

烈日如火。

两分钟后,我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吼道:“报告!俯卧撑已做完毕!”

教官不置可否,一动不动地仍立在原处,仿佛雕塑一般。

我感觉着体内体外都是一样地炙热,汗水早浸透身体各部分,连带衬衣短裤都湿尽。天气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我天生怕热不怕冷,高气温就是我半个克星。

身旁的两人气喘如喷气式发动机,做得姿势百出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在做俯卧撑。终于,林强第一个“啪”地与地面零接触,再不起来。

接着轮到君止彦“啪”了第二声,累得连舌头都伸了半截出来,样子和某种四足动物颇为相似,顿时引起不远处另外班的人阵阵笑声。

然而近在眼前的本班男士却仍保持着标准站姿,正视前方的双目连偏半下都没有。

能只用一上午的时间便把这群人训成这样,这教官好像已经不能只用“不简单”来形容了。

教官忽然冷冷发话:“植渝轩入列!林强,君止彦,小操场,五圈!”

今次连我都要咋舌了。小操场也是标准操场,圈长四百米,要让刚累至趴下的两人跑完两千米,等若让他俩去自杀。他们绝不会去的。

果然,两人趴在地上,连应声的表示都没有,显然都在心里发着狂怒。

教官第二次侧过头来,目光凌厉得惊人。

我心知若不插手事情发展下去必有后患,立刻高声吼出:“报告!我要求与林强君止彦一起跑!”

教官冷冷看我一眼:“理由!”

我不敢犹豫:“报告!我们是兄弟,我们应该相互扶助!”

眼角余光扫到地上两人一震望来的动作。

站着军姿的同学中终于有人有了反应,虽然只是眼神微偏过来,却逃不过我的观察力。

教官动都没动,低吼道:“王富荣、曾木、张河、林金出列!篮球场,蛙跳二十圈!”

那四个动了眼珠的男生闻声马上高吼:“是!”连气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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