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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眼前已然模糊一片。
为什么?她放声泪嚎,却每一下都哑在喉间。
雪渐渐将她堆成一个雪人,叶云静静的站在她身侧,却无力去拥抱她。
他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北宫晟那夜宁愿远远站着,也不愿上前。
他为另外一个男人哭泣的声音,足以碾尽他全部的心碎。
她脑海中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模糊。
天旋地转,一阵漆黑,她掉进无尽的黑洞之中,不想再去想这些纷纷扰扰。
累了,好累,十天的奔波耗尽了她全部心力。
任由身子软软倒在雪中。
强撑住的最后一口气此刻轰然瓦解。犹如一座高山瞬间坍塌,将所有期望与信任碾成残渣,随风飘散。
神智涣散前,只能听到叶云在耳边的低吼。
“雪儿!雪儿!”
泪流满面,此时此刻,对她不离不弃的,只有她伤害最深的叶云。
五年前,她将自己弄丢了。
五年后,她又再一次将自己弄丢了。
她不怪他的绝情,却恨自己的无知。
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上一次,她被现实毁了,这一次,她被他毁了。
原谅我做了最美的梦,梦中只有你与我,你说“以天之媒,聘你之心。”
心给你了,可……你去哪了?
★
北宫晟:后ma,你就这么给我大变活人?后爹是不是最近没满足你?
作者:这都被你发现了?你后爹天天说你后妈我是不下蛋的小母鸡。所以我要让你遍地开花。
北宫晟:我能说脏话吗?
作者:不可以,艾玛,这事你自己解决吧。
北宫晟:我屮艸芔茻!
vip第二十七章,失踪。(岁月不欺,还君之聘。)7600+
嫡女狠妃;vip第二十七章,失踪。(岁月不欺,还君之聘。)7600+
深思恍游的北宫晟似乎听到了什么呐喊?
雪儿?
他瞬间抬眸环顾四周,可只能看见簇闹的人群,以及漫天肆意的雪花。舒悫鹉琻
唇间浮起淡笑,他竟如此想她?都能幻听了。
又下雪了瞑。
想起她眼底的寞落。“我没见过雪。”
想起青萝的转告:“听说寒山的雪景很漂亮,好想看雪,好想好想。”
想起她宛然的浅笑璧。
想起她让他着迷般的名字。
他微微抬手,看着六凌雪花在他指尖飞梭,凌落。
唇角渐渐炫出两漩梨涡。
俊美的容颜加上倾世的淡笑,灼瞎了在场人的眼球。
一阵倒吸气的惊呼,从来没有人见过一个男人对着雪景凝望时能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好似天地间孑然一身,不闻所有喧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犹如飘逸的清风,宛若空灵的仙人。
多年以后,当世人提起千古一帝的时候,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副临门望雪的画卷。
那样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凝空看雪的眼神,融化掉世间的一切。
他在透过雪看谁?雪中有谁?心中又有谁?
谁是谁的缘,谁能解得开呢?谁是谁的劫,谁能躲得过呢?
***
等纳兰芮雪转醒时,已是两天后,虚脱加上重伤寒,几乎费掉了她半条命。
看病的大夫连连摇头。“若不是心智坚韧,骨骼奇骏,只怕这一病就该去了。”
叶云谢过大夫,走进客栈的阁内,看着淡看着他的纳兰芮雪。
对视许久,然后一把将她搂在怀中。“雪儿,至此一次,从今往后,永远,永远,我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
叶云霸道的宣告让她空洞的眼神转回了些神色,淡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回家。”沙哑的声音犹如破了嗓子般,而她喉间火灼般的感觉也是那么的清晰。
哭太久了吧,哪怕缓了两天,还是如此的沙哑。
这两日虽然在不断的高烧跟昏迷中度过,但是她神智依然清晰,这两日她想了很多。
回家,这是她最正确的决定。
骑马驭至北昌与南通交接的鸣翠山时,她勒住马,紧紧攥着马缰,愣了许久,突然,狠踢马腹,继续朝前奔去,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只有微微眨眼时,眼角的泪珠被风吹落,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千万道虹光。
驭马的女子英姿飒爽,她脊梁笔直,唇角坚韧。
纳兰芮雪已死,苏墨又回来了!
两人疾驰回到琢玉楼,经过上京的时候,她去李侍郎跟薛府尹家中走了一趟,喂他们吃了点药,一个疾骤,一个慢毒。
李侍郎向来多心,已不能留,而薛府尹贪生怕死,还可以再利用利用。
很感谢母亲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财富,她回眸望时,才发现母亲给她留的药,多味都是世间绝版的续魂丹,更别说还有数以千记无证可查的毒药。
只是这一来回的耽搁,又花去了她不少时间,暗哨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她打算三日后,亲自去见南世君!
夜幕十分,许缨再次推开了花阁的阁门,瞧着不过端端十余天,已经消瘦到下巴尖得吓人雪儿,心头心疼不已。
见她还在埋头一遍遍确认地图的精准性,案桌上罗列的资料已经埋成山,晚膳放在手边,依然未动,她清清冷冷的神色让人一瞧便心寒。
许缨落座在她身侧,瞧着她眼底骤然回归的比寒霜还冷冽的清光,心头不解。
但到底是过来人,一瞧便知她已感情受创,心门大闭。而且这一次,她竟一丝眼泪都没流过,更说明,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骨子里。
伤太深了,便不会哭了。当年睿儿离去的时候,许缨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一直到雪儿哇哇之声哭出来时,她才第一次流下眼泪。
那是一种太悔,太恨的绝望。
可她似乎跟叶云还是那样要好,那她前些日子的淡笑是为了谁?如今的清冷又是为了谁?
“雪儿,还有十日便要跟叶云完婚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许缨哀愁的看着一脸清淡的她,心中一紧。
纳兰芮雪抬眸,望着许姨那双墨色温柔的深眸,眼神微微眨了眨,唇角抖了抖,挤出一丝弧度。“不一直都是这决定吗?到时候还得劳烦许姨给我篦头了。”
说完又埋头进地图中,不敢对上她关切的眼神。
许缨点头:“这是自然,女儿出嫁,为娘是该给篦头的。”
她闻言心头一颤,放开手中活计,转身埋头到许缨的怀中。“许姨,虽然喊你姨,但你就像我亲娘一样,以后芮雪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哎,会的。你也是,嫁人了,该断的就断了吧。虽然不知道你心中住着谁,但你能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许缨的话让她微怔,眸光涣散。
断了,已经断了,一切都会断的,除了断,她此刻所有都无能为力。
心里默默淡语,朝许缨怀中又偎了偎。
许缨搂着她,轻轻的一遍遍捋着她的发丝,淡笑道:“雪儿,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是我的儿媳?”
儿媳?她清冷的目光终于泛过一丝讶异。
许缨温柔浅笑,眼神瞟的很远。
“我曾有一子,大你八岁,那年你刚满月,我与你娘抱着你前去订了亲。还记得你娘留给你的凤凰配吗?那便是你们的信物。你娘怀你的时候,我们就商定好,若是男孩,结为兄弟,若是女孩,便结为夫妻。”
“后来呢?”
“殁了……,在我怀中……。”
她怔愣,反手抱上许姨,轻语道:“都过去了……”
心中却悲切,若她也能死在许姨的怀中该多好,只怕上天连这份奢侈都不愿给她。
“是啊,过去了,还好有你。”
两人相拥,久久没有说话。
夜愈演愈深,直至万家灯火熄灭,天空中没有月亮,漫天的繁星轻轻微眨,纳兰芮雪合衣睡在罗汉榻上,望着窗外漫天深邃,又是一夜未眠。
清晨,刚刚合眼,青萝又急冲冲敲门而进,眉眼中止不住的欣喜。
“小姐,晟王爷的信函又来了,选妃之行延迟到五日后。”
“嗯。”她淡语,清淡的瞳眸中没有任何神色。
青萝见小姐如此模样,心头一颤,轻轻落座在榻边,缓缓道:“青萝知道小姐做事向来不喜欢依靠别人,也不轻易相信人,可这一次,不如勇敢的试试,说不准晟王爷真有办法保你,保纳兰家。”
“相信?”纳兰芮雪冷笑,似听到了什么天地下最大的笑话。末了淡淡道:“出去吧,我还很困。”
小姐的语气让她读出了小姐对晟王爷的绝望。
“小姐……。”
“出去吧,你要无事了就陪叶云出去购办嫁妆吧。”轻轻挥挥手,她侧身而睡。
“小姐……。”
青萝还想说点什么,但小姐已成这番模样,她急速的消瘦青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来是无边无际的等待让小姐彻底寒了心。
也不知道晟王爷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连个口信都没有?
微叹一口气,她只好默默的关上门,退了出来。
门扉紧扣的声音传出,纳兰芮雪缓缓睁开眼帘,清冷的秋瞳中还是有一丝哀伤划过。
对于男人,她觉得无法再去相信谁。
相信了南枫,等到了一场铺天盖地的羞辱,而羞辱背后,是无尽的阴谋与肃杀。纳兰家岌岌可危的处境让她心力交瘁。
相信了叶云,等到的是一场绵绵无际的沉默,沉默背后暗藏着什么,她不想去追究,西燕的势力频频围绕纳兰家异动,她此刻已无力去揭开真相。
相信了北宫晟,等到的是一场毁灭性的欺骗。被人骗一次不可怕,被人骗过后再一次相信人,但最后还是欺骗,太可怕。不管他是真的喜欢她也好,还是为了南通也好,她也不想再去追问。
哀默大于心死。
她此刻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便是兵权给南枫,天下给北宫晟,至于骨灰,便给叶云吧。
此生欠他的,终究还不起,唯有叶云,最后能给她留下一分不会被人打扰的安宁。
她谁也不想有,谁也不想理。
只想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在床上眯了半日,将地图封釉打蜡,用青石打磨的筒装好,封口蜡印,指尖摸索着石筒,愣了半晌,从靴中抽出匕首。
扯过自己齐腰的长发,素手一扬,万千青丝从指尖滑落。
那一天,他给她柔柔梳绾,如今,她已不需要为谁绾上青丝。
将头发绾在头顶,饰以布带,绑平胸部,换上男装,贴上软胶所制的假喉结,空洞洞撑不起来的身材让她蹙眉,戴上准备好的面具,镜子中,赫然另一个普通到极致的男子出现。
她冷冷望着那个陌生的人,转身出门。
风扬起她素黑的布袍,干净利落上马。
“驾!”很快,她远离琢玉楼。
等所有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消失了三天,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连叶云也只能望着将军府内的银杏树发呆。
她不再需要他了,连最后的行踪,也瞒着他。
青萝看着空荡荡的院落,久久哑口。
只有晟王爷当天送小姐的兔子懒懒窝在草丛中吃着草,很久没人管它了,它的毛上也浮上一阵薄薄的烟灰。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那一片片扇形的叶子轻轻旋舞,像极了她最后的告别。
青萝走进阁内,默不作声想将小姐的东西一样样整理好,却发现晟王爷留下的字画与发簪,丝绢都已然被收拾好,平放在床榻上。
上面只覆着一张字条。
“岁月不欺,还君之聘。”
眼泪簌簌而流,青萝此刻已知道了小姐前几天跟叶大哥去了北昌,看到了一切。
所以小姐心死了,所以小姐离开了。
如果原本小姐还有求生的***,此刻已荡然无存。
青萝隐隐猜到小姐去哪了,可她答应小姐,生生保密。
世上太多人欺骗她,青萝不能再做最后一个背叛她的人。
将东西默默的包好,青萝上马远去,哒哒的马蹄声消失在宁静的夜。
***
距上京不足百里的山庄中,江风此刻正赤膊背着荆棘长跪在门口,他唇角正潺潺流血,眼底里满是悔恨。
江淮,漠北等人无奈的看着他,真不知道这小子哪根筋不对了,王爷交代他办的事,他居然敢……,他是看不出来王爷对纳兰小姐的在乎还是怎样?
若不是江淮发现他那几天神色不对,自己跑了趟镇国将军府,发现整个屋子空空荡荡没有人,凉的渗骨,书桌前一张王爷的画像上满是水浸的痕迹,不用想都是泪痕。
回来逼问才知道江风见纳兰小姐跟叶云在一起,便生气没给。
他急忙给王爷发了迅报。
可没想到……王爷这一路竟走的如此凶险。
虽然安全抵达了南通,但身体此刻已然骤垮,此刻紧闭着房门,一人呆着。
屋内,北宫晟乏力的靠在软榻上,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看着手中的画像,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
他竟如此伤她了吗?二十天了……,她等他的消息等了二十天。
可她如今在哪?将军府,江淮他们已经去了不下百次,每一次都是一次比一次萧条的院落。
今天回来的消息,连叶云都只能默默的看着树发呆。
四周频动的暗卫都在找她。
她丢了,是他把她弄丢了。
自责万分,他该回去前亲自告诉她的……,一切都是他的疏忽。
轻轻合上眼帘,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自责。
***
七天前。
北昌,淮海城,骤寒。
北宫晟刚给北宫楚换血第三天,清苑小筑内,一个人静靠在软榻上浅寐,他穿的很单薄,即使漫天飞雪,他也只是简单两件单衫。
北宫楚进门时,便看到的是他淡淡熟睡的场景,扯过身边的锦被给他轻轻覆上。
唇角扬着浅浅的笑容,让北宫楚有些晃神。
这小子在想什么那个什么纳兰芮雪吗?做梦都笑的出来,看来是真的喜欢。
这让北宫楚很好奇,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能博得他这弟弟如此痴心相守?
北宫楚知道,这小子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似乎不近人情,对女人也从来不假辞色,可绝对是个痴情种子,也许是童年的记忆,让他会下意识的想拼尽全力去呵护他想呵护的人。
如果那个人是个女人,定是他心中的唯一。
他会舍不得那人受一点儿伤害,他宁愿全部罪责都是他来扛。
对于这点,作为同样被守护的北宫楚深有体会。
窗外鹰鹫飞来,抖了抖毛上的雪,开始落到他的手上嘶鸣。
北宫晟墨瞳瞬间睁开,瞟了眼身侧的皇兄,迅速起身。
北宫楚不解,鹰鹫传的话不就是信没送到吗?至于如此惊慌?
见他想要朝屋外走去,北宫楚大怒:“你给朕回来!”
厉声喝住他,几步走上前去拽住。“你疯了吗?这才第三天,你想去哪?”以前都是休息半个月的,知晓他心急,北宫楚已经以北昌皇帝的名义给南通发了再次译临的通函。
可这也是在九日后,他最少得再养四天才行!
“她出事了……。”北宫晟黑眸微闪,一把豁开北宫楚的手,毅然朝外走去。
“你不要命了吗!不能先安排人去重新送信吗?”
“找不到她,我必须回去。”他又朝外迈了一步,顿了顿,回眸对北宫楚淡笑道:“我没事。”
“朕找人护送你!”
“不用,我一人方便。”
说罢,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北宫楚回想着他惨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心头担忧未减,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暗卫拜到。
“去护送摄政王安全到达南通。”
“是!”暗卫抱拳离去。
***
门外喧闹声传来,打断了北宫晟的思维,他刚睁开眼眸,房门便被一脚踢开。
青萝冷着脸走进来,看向北宫晟的眼光多了丝沁人的凉薄,见他平躺在软榻上,唇角浮起更深的冷笑:“晟王爷让人好找!哦,不对,现在该称呼为摄政王才对。”
为了找到晟王爷,她奔波一天一夜,终于打听到了这座山庄这几天有黑衣侍卫频繁出没,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没想到真找到了。
江淮等人看着青萝进来时,本想提剑而上,可江风见过青萝,立刻拦了下来。
这姑娘凌烈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刀子,虽然放她进来了,却不敢远离,都紧跟着而入。
北宫晟黑眸半抬,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江淮等人退居两边。
青萝冷冷一笑,几步走上前,将背后的包裹解下,扔在了他怀中。
抬眸间却看到了北宫晟手中捏着的画像,唇角浮起更深的冷笑。“原来不是摄政王忘了,也不是不屑,而是躲着啊,也难怪,亏心事做多了,自不敢见人。”
说罢转身便走。
“站住!”北宫晟开口,怀中包裹的形状,不用看便知是什么,心中紧紧一揪,握着包裹布料的手颤颤攥紧,黑眸越来越深邃,洋溢着不同往日的光,淡淡道:“她在哪?”
“在哪?”青萝顿住脚步,扬起更大的冷笑。“青萝也想问问王爷,你问她在哪的时候,有没有先想过你在哪?”
“不告而别的时候,你在哪?”
“她没日没夜等你的时候,你在哪?”
“她以为你出事了,整夜整夜合不了眼的时候,你在哪?”
“她晕倒,她食不下咽,她焦灼难安的时候,你在哪?”
青萝说着说着眼底渐渐氤氲,颤抖的身体恨不得此刻就将面前的男人杀了。她抖了抖唇,缠声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