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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卷6-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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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时,曾大受傅公红蓼之流的攻击,今年才又有人提出来,却是风平浪静。一定要到得“不幸而吾言中”,这才大家默默无言,然而为时已晚,是彼此都大可悲哀的。我宁可如邵洵美〔3〕辈的《人言》之所说:“意气多于议论,捏造多于实证。”
  我有时决不想在言论界求得胜利,因为我的言论有时是枭鸣,报告着大不吉利事,我的言中,是大家会有不幸的。在今年,为了内心的冷静和外力的迫压,我几乎不谈国事了,偶尔触着的几篇,如《什么是讽刺》,如《从帮忙到扯淡》,也无一不被禁止。别的作者的遭遇,大约也是如此的罢,而天下太平,直到华北自治〔4〕,才见有新闻记者恳求保护正当的舆论〔5〕。我的不正当的舆论,却如国土一样,仍在日即于沦亡,但是我不想求保护,因为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单将这些文字,过而存之,聊作今年笔墨的记念罢。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鲁迅记于上海之且介亭。
  〔1〕 《文学论坛》 《文学》月刊的一个专栏,自第二卷第一号(一九三四年一月)开始,至第六卷第六号(一九三六年六月)结束。
  〔2〕 “以华制华” 作者在一九三三年四月二十一日《申报。自由谈》发表《“以夷制夷”》一文,揭露帝国主义“以华制华”的阴谋,傅红蓼等就在《大晚报。火炬》上发表文章,加以攻击。参看《伪自由书。“以夷制夷”》及其附录。
  〔3〕 邵洵美 参看本卷第4页注〔1〕。
  〔4〕 华北自治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日本帝国主义策动所谓“华北五省自治运动”
  ,并指使汉奸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国民党政府指派宋哲元等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以适应日本关于“华北政权特殊化”的要求。
  〔5〕 保护正当的舆论 一九三五年底,国内新闻界纷纷致电国民党政府,要求“保障舆论”。如平津报界十二月十日的电文中说:
  “凡不以武力或暴力为背景之言论,政府必当予以保障。”十二月十二日,南京新闻学会的电文要求“保障正当舆论”和“新闻从业者之自由”。
                 一九三五年
              叶紫作《丰收》序〔1〕
  作者写出创作来,对于其中的事情,虽然不必亲历过,最好是经历过。诘难者问:那么,写杀人最好是自己杀过人,写妓女还得去卖淫么?答曰:不然。我所谓经历,是所遇,所见,所闻,并不一定是所作,但所作自然也可以包含在里面。
  天才们无论怎样说大话,归根结蒂,还是不能凭空创造。描神画鬼,毫无对证,本可以专靠了神思,所谓“天马行空”似的挥写了,然而他们写出来的,也不过是三只眼,长颈子,就是在常见的人体上,增加了眼睛一只,增长了颈子二三尺而已。这算什么本领,这算什么创造?
  地球上不只一个世界,实际上的不同,比人们空想中的阴阳两界还利害。这一世界中人,会轻蔑,憎恶,压迫,恐怖,杀戮别一世界中人,然而他不知道,因此他也写不出,于是他自称“第三种人”,他“为艺术而艺术”,他即使写了出来,也不过是三只眼,长颈子而已。“再亮些”〔2〕?不要骗人罢!
  你们的眼睛在那里呢?
  伟大的文学是永久的,许多学者们这么说。对啦,也许是永久的罢。但我自己,却与其看薄凯契阿,雨果〔3〕的书,宁可看契诃夫,高尔基〔4〕的书,因为它更新,和我们的世界更接近。中国确也还盛行着《三国志演义》和《水浒传》〔5〕,但这是为了社会还有三国气和水浒气的缘故。《儒林外史》〔6〕作者的手段何尝在薰嶂邢拢欢粞?塞地以来,这部书就好像不永久,也不伟大了。伟大也要有人懂。
  这里的六个短篇,都是太平世界的奇闻,而现在却是极平常的事情。因为极平常,所以和我们更密切,更有大关系。
  作者还是一个青年,但他的经历,却抵得太平天下的顺民的一世纪的经历,在转辗的生活中,要他“为艺术而艺术”,是办不到的。但我们有人懂得这样的艺术,一点用不着谁来发愁。
  这就是伟大的文学么?不是的,我们自己并没有这么说。
  “中国为什么没有伟大文学产生?”〔7〕我们听过许多指导者的教训了,但可惜他们独独忘却了一方面的对于作者和作品的摧残。“第三种人”教训过我们,希腊神话里说什么恶鬼有一张床,捉了人去,给睡在这床上,短了,就拉长他,太长,便把他截短。〔8〕左翼批评就是这样的床,弄得他们写不出东西来了。现在这张床真的摆出来了〔9〕,不料却只有“第三种人”睡得不长不短,刚刚合式。仰面唾天,掉在自己的眼睛里,天下真会有这等事。
  但我们却有作家写得出东西来,作品在摧残中也更加坚实。不但为一大群中国青年读者所支持,当《电网外》在《文学新地》上以《王伯伯》的题目发表后,就得到世界的读者了。〔10〕这就是作者已经尽了当前的任务,也是对于压迫者的答复:文学是战斗的!
  我希望将来还有看见作者的更多,更好的作品的时候。
  一九三五年一月十六日,鲁迅记于上海。
                   C C
  〔1〕 本篇最初印入叶紫短篇小说集《丰收》。
  叶紫(1910—1939),原名俞鹤林,湖南益阳人,作家。《丰收》收短篇小说六篇,《奴隶丛书》之一,一九三五年三月上海容光书局出版。
  〔2〕 “再亮些” 杜衡著有长篇小说《再亮些》,一九三四年五月起连载于《现代》第五卷第一期至第五期和第六卷第一期(未刊完)。出单行本时书名改为《叛徒》,篇首《题解》中引用歌德临终时所说的话:“再亮些,再亮些!”
  〔3〕 薄凯契阿(GDBoccàccio,1313—1375) 通译薄伽丘,?分尬囊崭葱耸逼谝獯罄骷遥泄适录妒仗浮返取S旯ǎ諨Hugo,1802—1885),法国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悲惨世界》等。
  〔4〕 契诃夫(ADfDgJhGK,1860—1904) 俄国作家,著有大量短篇小说和剧本《樱桃园》等。高尔基(MD'GcLMM,1868—1936),苏联无产阶级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母亲》、自传体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等。
  〔5〕 《三国志演义》 即《三国演义》,长篇小说,明代罗贯中著,现在通行的是清代毛宗岗改订本,一百二十回。《水浒传》,长篇小说,明代施耐庵著,有百回本、百二十回本和清初金圣叹删订的七十一回本等。
  〔6〕 《儒林外史》 长篇小说,清代吴敬梓著,共五十五回。
  〔7〕 “中国为什么没有伟大文学产生” 郑伯奇在《春光》月刊创刊号(一九三四年三月)发表《伟大的作品底要求》一文,其中说:
  “中国近数十年发生过很多的伟大事变,为什么还没有产生出一部伟大的作品?”接着,该刊第三期又在《中国目前为什么没有伟大的作品产生?》的征文题下,刊出十五篇应征的文章。
  〔8〕 希腊神话中有“普洛克鲁思德斯之床”的故事,说强盗普洛克鲁思德斯有长短不同的两张床,他把长人放在短床上,将他锯短;又把矮人放在长床上,将他拉长。
  〔9〕 指一九三四年五月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成立。
  〔10〕 《电网外》在《文学新地》月刊创刊号(一九三四年九月)发表时,题为《王伯伯》,作者署名杨镜英;发表后曾被译为俄文,刊登在国际革命作家联盟机关刊物《国际文学》上。
                   隐士
  隐士,历来算是一个美名,但有时也当作一个笑柄。最显著的,则有刺陈眉公的“翩然一只云中鹤,飞去飞来宰相衙”的诗,至今也还有人提及。〔2〕我以为这是一种误解。因为一方面,是“自视太高”,于是别方面也就“求之太高”,彼此“忘其所以”,不能“心照”,而又不能“不宣”,从此口舌也多起来了。
  非隐士的心目中的隐士,是声闻不彰,息影山林的人物。
  但这种人物,世间是不会知道的。一到挂上隐士的招牌,则即使他并不“飞去飞来”,也一定难免有些表白,张扬;或是他的帮闲们的开锣喝道——隐士家里也会有帮闲,说起来似乎不近情理,但一到招牌可以换饭的时候,那是立刻就有帮闲的,这叫作“啃招牌边”。
  这一点,也颇为非隐士的人们所诟病,以为隐士身上而有油可揩,则隐士之阔绰可想了。其实这也是一种“求之太高”的误解,和硬要有名的隐士,老死山林中者相同。凡是有名的隐士,他总是已经有了“悠哉游哉,聊以卒岁”〔3〕的幸福的。倘不然,朝砍柴,昼耕田,晚浇菜,夜织屦,又那有吸烟品茗,吟诗作文的闲暇?陶渊明〔4〕先生是我们中国赫赫有名的大隐,一名“田园诗人”,自然,他并不办期刊,也赶不上吃“庚款”〔5〕,然而他有奴子。汉晋时候的奴子,是不但侍候主人,并且给主人种地,营商的,正是生财器具。所以虽是渊明先生,也还略略有些生财之道在,要不然,他老人家不但没有酒喝,而且没有饭吃,早已在东篱旁边饿死了。
  所以我们倘要看看隐君子风,实际上也只能看看这样的隐君子,真的“隐君子”〔6〕是没法看到的。古今著作,足以汗牛而充栋〔7〕,但我们可能找出樵夫渔父的著作来?他们的著作是砍柴和打鱼。至于那些文士诗翁,自称什么钓徒樵子的,倒大抵是悠游自得的封翁或公子,何尝捏过钓竿或斧头柄。要在他们身上赏鉴隐逸气,我敢说,这只能怪自己胡涂。
  登仕,是*n饭之道,归隐,也是*n饭之道。假使无法*n饭,那就连“隐”也隐不成了。
  “飞去飞来”,正是因为要“隐”,也就是因为要*n饭;肩出“隐士”的招牌来,挂在“城市山林”里,这就正是所谓“隐”,也就是*n饭之道。帮闲们或开锣,或喝道,那是因为自己还不配“隐”,所以只好揩一点“隐”油,其实也还不外乎*n饭之道。汉唐以来,实际上是入仕并不算鄙,隐居也不算高,而且也不算穷,必须欲“隐”而不得,这才看作士人的末路。唐末有一位诗人左偃〔8〕,自述他悲惨的境遇道:“谋隐谋官两无成”,是用七个字道破了所谓“隐”的秘密的。
  “谋隐”无成,才是沦落,可见“隐”总和享福有些相关,至少是不必十分挣扎谋生,颇有悠闲的余裕。但赞颂悠闲,鼓吹烟茗,〔9〕却又是挣扎之一种,不过挣扎得隐藏一些。虽“隐”,也仍然要*n饭,所以招牌还是要油漆,要保护的。泰山崩,黄河溢,隐士们目无见,耳无闻,但苟有议及自己们或他的一伙的,则虽千里之外,半句之微,他便耳聪目明,奋袂而起,好像事件之大,远胜于宇宙之灭亡者,也就为了这缘故。其实连和苍蝇也何尝有什么相关。〔10〕明白这一点,对于所谓“隐士”也就毫不诧异了,心照不宣,彼此都省事。
  一月二十五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五年二月二十日上海《太白》半月刊第一卷第十一期,署名长庚。
  〔2〕 陈眉公 陈继儒(1558—1639),字仲醇,号眉公,华亭(今上海市松江)人。明代文学家、书画家。曾隐居小昆山,但又常周旋官绅间。“翩然一只云中鹤,飞去飞来宰相衙”是清代蒋士铨所作传奇《临川梦。隐奸》一出出场诗的末两句,全诗为:“妆点山林大架子,附庸风雅小名家。终南捷径无心走,处士虚声尽力夸。獭祭诗书充著作,蝇营钟鼎润烟霞。翩然一只云间鹤,飞去飞来宰相衙。”按松江古名云间,所以这诗曾被人认为是刺陈眉公的。一九三五年一月十六日《申报。自由谈》刊登再青(阿英)的《明末的反山人文学》一文中,曾引用这一首诗。
  〔3〕 “悠哉游哉,聊以卒岁” 语出《左传》襄公二十一年:
  “诗曰:”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按现在的通行本《诗经》中并无”聊以卒岁“句:”优哉游哉“则见于《小雅。采菽》。
  〔4〕 陶渊明 参看本卷第173页注〔5〕。南朝梁钟嵘在《诗品》中称他为“古今隐逸诗人之宗”。
  〔5〕 “庚款” 指美英等国退还的庚子赔款。一九○○年(庚子)八国联军入侵我国,次年强迫清政府订立《辛丑条约》,其中规定付给各国“偿款”银四亿五千万两。后来英、美等国宣布将赔款中尚未付给的部分“退还”,作为在我国兴办学校、图书馆、医院等机构和设立各科学术文化奖金的经费。
  〔6〕 “隐君子” 即隐士。语见《史记。老庄申韩列传》:“老子,隐君子也。”
  〔7〕 汗牛充栋 语出柳宗元《陆文通先生墓表》:“其为书,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
  〔8〕 左偃 南唐诗人。《全唐诗》载有他的诗十首。“谋隐谋官两无成”,原作“谋身谋隐两无成”,是他的七律《寄韩侍郎》中的一句。
  〔9〕 赞颂悠闲,鼓吹烟茗 周作人、林语堂等人长期提倡悠闲的生活情趣。一九三四年林语堂创办《人间世》半月刊,更大肆提倡“以闲适为格调”的小品文。在他所办的《人间世》、《论语》等刊物上,经常登载反映闲适生活的谈烟说茗一类文字。
  〔10〕 《人间世》的《发刊词》中,曾说该刊内容“包括一切,宇宙之大,苍蝇之微,皆可取材,故名之为人间世。”
                “招贴即扯〔1〕
  工愁的人物,真是层出不穷。开年正月,就有人怕骂倒了一切古今人,只留下自己的没意思。〔2〕要是古今中外真的有过这等事,这才叫作希奇,但实际上并没有,将来大约也不会有。岂但一切古今人,连一个人也没有骂倒过。凡是倒掉的,决不是因为骂,却只为揭穿了假面。揭穿假面,就是指出了实际来,这不能混谓之骂。
  然而世间往往混为一谈。就以现在最流行的袁中郎〔3〕为例罢,既然肩出来当作招牌,看客就不免议论这招牌,怎样撕破了衣裳,怎样画歪了脸孔。这其实和中郎本身是无关的,所指的是他的自以为徒子徒孙们的手笔。然而徒子徒孙们就以为骂了他的中郎爷,愤慨和狼狈之状可掬,觉得现在的世界是比五四时代更狂妄了。但是,现在的袁中郎脸孔究竟画得怎样呢?时代很近,文证具存,除了变成一个小品文的老师,“方巾气”〔4〕的死敌而外,还有些什么?
  和袁中郎同时活在中国的,无锡有一个顾宪成〔5〕,他的著作,开口“圣人”,闭口“吾儒”,真是满纸“方巾气”。而且疾恶如仇,对小人决不假借。他说:“吾闻之:凡论人,当观其趋向之大体。趋向苟正,即小节出入,不失为君子;趋向苟差,即小节可观,终归于小人。又闻:为国家者,莫要于扶阳抑阴,君子即不幸有诖误,当保护爱惜成就之;小人即小过乎,当早排绝,无令为后患。……”(《自反录》)推而广之,也就是倘要论袁中郎,当看他趋向之大体,趋向苟正,不妨恕其偶讲空话,作小品文,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在。正如李白〔6〕会做诗,就可以不责其喝酒,如果只会喝酒,便以半个李白,或李白的徒子徒孙自命,那可是应该赶紧将他“排绝”的。
  中郎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么?有的。万历三十七年,顾宪成辞官,时中郎“主陕西乡试,发策,有‘过劣巢由’之语。监临者问‘意云何?’袁曰:”今吴中大贤亦不出,将令世道何所倚赖,故发此感尔。‘“(《顾端文公年谱》〔7〕下)中郎正是一个关心世道,佩服”方巾气“人物的人,赞《金瓶梅》〔8〕,作小品文,并不是他的全部。
  中郎之不能被骂倒,正如他之不能被画歪。但因此也就不能作他的蛀虫们的永久的巢穴了。
  一月二十六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五年二月二十日《太白》半月刊第一卷第十一期,署名公汗。
  过去城市中有些人家在临街的墙壁上,写着“招贴即扯”、“不许招贴”等字样,以防止别人在上面粘贴广告。
 〔2〕林语堂在《论语》第五十七期(一九三五年一月十六日)发表《做文与做人》
  一文,其中说:“你骂吴稚晖蔡元培胡适之老朽,你自己也得打算有吴稚晖蔡元培胡适之的地位,能不能这样操持。你骂袁中郎消沉,你也得自己照照镜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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