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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法利夫人(上)〔法〕福楼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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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盏灯,这就是说,挂了一个玻璃盏,里面点着一根灯芯。 从远处看,灯光在灯油上摇曳不定好像一个白点,。

    一道长长的阳光穿过教堂的中殿,使两边的侧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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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围的角落,显得更加阴沉。“神甫在哪里?”包法利夫人问一个正在摇晃活动栅门上一根已经松了的栏杆的小孩子。“他就要来了,”他回答道。果然,教士住宅的门咯吱一响,布尼贤神甫走了出来;孩子们乱嘈嘈地挤进了教堂。“这些小淘气!”教士嘀咕着说,“总是这样!”

    他一脚碰到一本破破烂烂的《教理回答入门》,就拾起来说:“什么都不爱惜。”

    他一眼看到了包法利夫人,“对不起,”他说,“我没有认出来是你。”

    他把《教理入门》塞进衣服口袋,两个手指还在摆动圣器室沉重的钥匙站住了。夕阳的光辉照在他脸上,使他的毛料道袍显得颜色淡了,胳膊肘下面已经磨得发亮,下摆还脱了线。 一点接着一点油污和烟熏的痕迹,就像他宽阔的胸前那一排小纽扣在延长似的,离他的大翻领越远,污点也就越多;翻领之上,露出他红皮肤的皱折;皮肤上还星星点点地撒上了一些黄色斑点,直到灰色的胡子遮住了粗糙的皮肤,才看不见。他刚吃过晚餐,呼气吸气声音都响。“你身体好吗?”他接着问。“不好,”艾玛答道,“我很难受。”

    “可不是!我也一样,”教士接着说。“说也奇怪,这些日子天气一热,人就软弱无力了,对不对?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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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 保罗不是说过我们生来就是受罪的吗?不过,包法利先生怎么说?“

    “他呀!”她说时做了一个瞧不起的手势。“怎么!”好神甫吃了一惊,接着就说,“他难到没有给你开药方吗?”

    “啊!”艾玛说,“我要的不是世上治病的药方。”

    但是神甫时刻望着教堂里面,顽童们,好像竖着摆成一行、一推就倒的纸牌都跪在那里,互相用肩膀你推我挤。“我想知道……”她接着说。“等着,等着,理不得,”教士生气地喊道,“我想扇你嘴巴,打得你耳朵发烧,调皮鬼!”

    然后,他又转身对艾玛说:“他是布德木匠的儿子,父母有钱,把他惯坏了。 不过,只要他肯用功他很快就会学好的,因为他挺机灵。 我有时候开开玩笑,就叫他‘理布德’,因为去玛罗姆要走过一个叫做‘理布德’的山坡,我甚至叫他作‘理布德坡’。哈哈!

    ‘理不得坡’!

    有一天,我把这个叫法告诉了主教大人,大人居然笑了……大人居然笑了,真给面子。 ——哦,包法利先生怎么样了?“

    她好像没有听见。 他又接着说:“当然非常忙罗?

    因为他和我,在教区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他呀,他是治疗身体的医生,“他笨拙地笑着加了一句,”我呢,我是拯救灵魂的医生。“

    她哀求似的眼神落在教工身上“是啊……”她说,“你是救苦救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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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要客套了,包法利太太!就在今天早上,我还不得不到下狄奥镇去了一趟,一条母牛‘肚子胀’,他们说是着了魔。 他们的母牛,我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不过,对不起!隆格玛和布德这两个该死的小鬼!你们有完没完?”

    他一步就跳进了教堂。淘气的孩子们正挤在大讲经台周围,爬到领唱人的凳子上,打开了祈祷书;有几个还蹑手蹑足,胆大的就要走进忏悔室。 但是,神甫突然出现,巴掌像雹子似地落下,打了大家一顿耳光。 他抓住他们的上衣领子,从地上提起来,使劲要他们双膝跪在祭坛的石板地上,仿佛要把他们像树木似的栽进去。“唉!”他拿出一条印花大手帕回到艾玛身边,用牙齿咬住一个角说,“这些可怜的乡巴佬!”

    “还有别的可怜人,”她答道。“当然!比如说,住在城里的工人。”

    “我不是说他们……”

    “对不起!

    我也认识一些可怜的母亲,我敢说,简直就是女圣徒,的确是家庭的好主妇,但是却连面包也没得吃。“

    “可是还有些人,”艾玛说的时候,嘴角都抽搐了,“神甫先生,有些人虽然有面包,但没有……”

    “冬天没有火炉,”教士说道。“哎!那有什么关系?”

    “怎么!

    没有关系?

    以我的观点,一个人只要温饱……因为说到头……“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她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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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舒服了?”他有点担心的样子,把身子向前凑了凑。“恐怕是消化不好吧?

    最好是回家去,包法利太太,喝一杯茶,或者喝上一杯新鲜的红糖水,就会有劲了。“

    “为什么?”

    她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因为你把手放在额头上,我以为你头晕了。”

    然后,他又转移话题:我不记得你本来要问我什么来着了。“

    “我吗?没什么……没什么……”艾玛重复说。她向周围看看,慢慢地注意到了穿道袍的老神甫。 两人面对面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话说。“那么,包法利太太,”他到底说了,“请你原谅,因为你也明白我的职责第一。 我得打发那些调皮的小家伙去了。 马上要第一次领圣体了。 我怕我们还会乱套!所以,从升天节起,我要这些可怜的孩子每星期三准时来加上一堂课。 指引他们走上主的道路,总不会嫌太早的。 其实,主已经通过圣子的口,向我们指出了正路……祝你身体好,太太,替我向你丈夫问候!”

    他走进教堂去,在门口还屈了一下膝。艾玛注视着他头朝一边歪,双手微微张开,手心朝外,脚步沉重,走到两排长凳中间去了。于是她也掉转脚跟,整个身子就像一座雕像在基石上转动,回家去了。 但神甫的粗嗓子,顽童的尖嗓子,在她背后喊着:还是传到了她的耳边,“你是基督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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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是基督徒。”

    “基督徒是何许人也?”

    “基督徒就是一个受过洗礼……受过洗礼……受过洗礼……”

    她扶住栏杆,走上楼梯,一进卧房,就倒在一张扶手椅里。苍茫的暮色透过玻璃窗,后浪推着前浪,慢慢地降临了。家具仿佛已经僵化摆在原处不动,在阴影笼罩下,似乎落入了黑暗的海洋。 壁炉里的火已经熄灭,挂钟一直在嘀嗒嘀嗒地响。 艾玛模模糊糊地感到惊讶,为什么周围的环境这样安静,而她的内心却是一片混乱。 那时,小贝尔特穿着毛线织的小靴站在窗子和女红桌子之间,摇摇晃晃地要到母亲身边来,揪住她围裙带子的末端。“不要打搅我!”母亲说的时候用手把她推开。小女儿不久又来了,离母亲的膝盖更近;她用胳膊依着母亲们膝盖,抬起蓝色的大眼睛望着母亲,嘴里流出一道纯口水,滴在母亲的绸子围裙上。“不要打扰我!”少妇又烦恼地,又说一遍。她的面孔把孩子吓坏了,女儿就哭起来。“咳!不要烦我呀!”她说着用胳膊推了女儿一下。贝尔特摔倒在五斗柜脚下,碰在铜花饰上,划破了脸,流了血。 包法利夫人赶快把她扶起来,拼命叫女佣人,拉断了传呼铃的带子,正要咒骂自己,忽然一眼看见了夏尔。 原来已经到了他回家吃晚餐的时间。“你看,好朋友,”艾玛没事人似的对他说,“小东西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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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心,在地上摔伤了。“

    情况并不严重夏尔叫她不用担心,然后就找胶布去了。包法利夫人她要一个人守着孩子没有下楼到餐厅去,看到她睡着了,她的担心才慢慢地消散,回想起来,她自己显得既愚蠢,又善良,为了刚才那么一点小事,居然会搅得心烦意乱。 的确,贝尔特已经不再哭泣了。 大颗的眼泪留在她眼皮半开的眼角里,睫毛当中露出了两个暗淡无光、深深下陷的眼珠;胶布贴在脸上,使她皮肤绷紧,把脸也拉歪了。现在,也觉察不到她的呼吸还能不能使棉被上下起伏。“说也奇怪,”艾玛心里想,“这孩子怎么这样丑!”

    夏尔餐后把没用完的胶布还给药房,直到晚上十一点钟才回家,回家时看见妻子还站在摇篮旁边。“既然我已经和你讲过,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一边吻她的额头,一边说道,“那就不要自寻烦恼了,你这样会搞出病来的可怜的小亲亲!”

    其实他也在药房里待了很久。 虽然他并没有显得非常着急,但是奥默先生还是尽力要他坚强一点,要他“鼓起勇气”。

    于是他们谈起儿童时代要经历的各种风险,佣人可能做出的糊涂事。 奥默太太就有亲身的体会,小时烫伤的疤痕留在她的胸部,那是一个女厨子把一碗滚烫的热汤打翻在她的小罩衫上造成的。 因此,她的慈父良母采取了种种预防的措施:刀子从来不磨得太快,房间里的地板也从来不打蜡。 窗子上装了铁栏杆,牢固的小柱子装在壁炉前。 那些小奥默虽然纵容惯了,其实动不动有人在后面看住的;只要得了一点伤风感冒,父亲就给他们灌祛痰止咳药,哪怕过了四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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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通融地要他们戴防风防跌的软垫帽。 其实,这是奥默太太的怪主意。她的丈夫心里担忧,唯恐这样紧紧地箍着脑袋,可能会使他们的脑子受到影响,有一次居然脱口说出:“难道你当真要把他们变成西印度群岛的土著,还是巴西的印第安人?”

    夏尔有好几次要打断他的话。“我有话想要对你讲,”他低声对着实习生上楼时走在前头的实习生的耳朵说,。

    “难道他猜到什么啦?”莱昂心跳得厉害了,于是越发胡思乱想。最后,夏尔关上门,请他去卢昂打听一下,买一个好照相机要多少钱;他想使妻子喜出望外,想向她表示无微不至的关心,想送她一张穿黑色燕尾服的照片。 但他事先要“做到心中有数”。

    这大概不太费莱昂的事,因为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进一次城。奥默猜想进城有什么事这是年轻人的通病,有什么风流勾当。 但是他猜错了,莱昂在城里并没有一个相好。 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忧郁。 勒方苏瓦老板娘一眼就看得出,他盘子里剩的菜现在多起来了。 她要去税务员那儿寻根问底;比内让她碰了一鼻子的灰,说“警察局并没有雇佣他作耳目”。

    不过,在他眼里,他的伙伴也真古怪,因为莱昂老是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双手一伸,空空洞洞地说什么人生没有意思。“那是因为你没有什么娱乐呀,”税务员说。“什么消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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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是你,我就玩玩车床!”

    “可我不会车东西呀,”实习生回答说。“说得也是!”对方摸摸下巴,几分得意的神气杀在藐视中。莱昂对没有结果的恋爱感到厌倦了,再说,他开始觉得毫无变化的生活,既没有兴趣来引导,又没有希望来支持已成了沉重的负担。 他对荣镇和荣镇人都感到如此乏味,一看到某些人,某些房子,他就恼火得无法控制;而药剂师呢,不管他人多好,也变得完全无法忍受了。 然而,展望前途,若要换个地方,对他既有几分诱惑,却也有几分害怕。巴黎在远方向他招手,吹起了化妆舞会的铜管乐,发出了轻佻姑娘的笑声。 于是害怕很快就变成了焦急,既然他要去那里读完法律,为什么不早点去?有谁阻拦他吗?于是他心里开始作准备,预先安排他的活动。 他在头脑里设计,房间里的家具怎样布置。他想过艺术家的生活!

    他要学六弦琴!

    他要穿室内装,戴无边软帽,穿蓝色丝绒拖鞋!

    他想得出神,似乎已经在欣赏壁炉上交叉地挂着的两把花式剑,还有高头的死人脑壳和六弦琴了。得到他母亲的同意很难,然而,她的同意似乎又是合乎情理的事。 甚至他的老板也劝他换一个事务所,可能更有发展前途。 于是莱昂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要到卢昂去找一个二等帮办的差事,可惜没能找到。 最后,他给母亲写了一封,详细地说明了他要尽早去巴黎的理由的长信。 母亲同意了。其实,整整一个月来他一点也不着急。 伊韦尔每天帮他把大箱小箱、大包小包、从荣镇运到卢昂,从卢昂运到荣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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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添置了衣服,修理了三把扶手椅,买好了一大批绸巾,总而言之,准备的东西越多,他就来不及在放假前通过考试了。互相拥抱吻别的时间终于来到。 奥默太太哭了起来,朱斯坦也在啜泣。 奥默是男子汉,感情不便外露,只说要帮他的朋友拿大衣,他亲自送公证人到铁栅门前,公证人再用自己的马车把莱昂送到卢昂去。 莱昂就只剩下一点时间,去向包法利先生告别。他走到楼梯高头,就停住了,因为他觉得呼吸紧张,上气不接下气。 他一进来,包法利夫人赶紧站起。“是我,还是我!”莱昂说。“我早就晓得了!”

    她咬咬嘴唇,血像潮水似的往上涌。 她脸红了,从头发根部到衣领边上,皮肤都变成了玫瑰色的。 她站,肩膀靠住护壁板站着不动。“先生不在家吗?”

    “他出去了。”

    她再说一遍:“他出去了。”

    一阵沉默。他们互相瞧着,焦虑中他们的思想混成一片,紧紧搂在一起,就像两个扑扑跳动的胸脯。“我想亲一亲贝尔特,”莱昂说。艾玛走下几步楼梯,去叫费莉西上楼来。他赶快向周围笼笼统统地扫了一眼,眼光恋恋不舍地落在墙壁上,架子上,壁炉上,恨不得能钻进去,或者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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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艾玛又进来了,贝尔特由女佣人引路,贝尔特用绳子拉着一架头朝下的风车。莱昂一遍又一吻了她的小脖子,吻了一遍又一遍。“再见,可怜的孩子!再见,亲爱的小宝贝,再见!”

    孩子被交还母亲。“带走吧,”母亲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包法利夫人转过身去,脸依住玻璃窗;莱昂手里拿着鸭舌帽,从上到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屁股。“快下雨了,”艾玛说。“我有外套,”他答道。“啊!”

    她又转回身来,脸孔朝前看下巴低着。 阳光照着她的额头,好像照着一块大理石,划出了她眉毛的曲线,谁也不知道艾玛在天边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好了,再见吧!”他叹口气说。她猛然一下抬起头来。“是的,再见了……走吧!”

    他们向着对方走去;他伸出手来,她犹豫了一下。“那么,照英国规矩吧,”她勉强笑了一笑说,伸过手去。莱昂感到他的指头捏住了她的手,他的整个生命似乎也都化为流体,流入了她的手掌。然后,他松开了手;他们还是回目相对,他就这样走了。他走到菜场又站住,藏在一根柱子后面,要最后一次看看这白色的房屋和那四个绿色的窗帘。 他仿佛看见卧室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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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人影;窗帘似乎没有人碰,就自动脱离了帘钩,长长的、斜斜的褶纹慢慢地移动。 忽然一下,窗帘已经挂直,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堵石灰墙。 莱昂跑了起来。他远远看见他老板的轻便马车停在大路上,旁边有一个辅开了所有的皱纹系着粗布围裙的男人,奥默和吉约曼先生在谈天。 他们等着他呢。“拥抱我吧,”药剂师眼睛含泪说,眼睛里还有眼泪。“这是你的大衣,我的好朋友。当心不要着凉!

    好好照顾自己!

    多多保重!“

    “好了,莱昂,上车吧!”公证人说。奥默弯腰立在挡泥板旁边,说一个字就呜咽一声,才说出了这句断肠话:“一路平安!”

    “再见,”吉约曼先生答道。“走吧!”

    他们走了,奥默也回家了。

    包法利夫人打开朝着花园的窗子,看着天上的云。在卢昂那一边,乌云密集,奔腾翻滚,黑色波浪式螺旋形卷起,在云层后面,太阳像高悬的金盾,发出条条金光,就像盾上射出的支支金箭,而在别的地方,天上却是空的,像瓷器一样白。 但是一阵狂风吹来,吹得杨树弯腰,突然噼噼啪啪地落下一阵急雨,打在绿色树叶上。 随后,太阳又出来了,母鸡咯咯地叫,麻雀在淋湿的小树丛中拍打翅膀,沙上的小水洼往低处流淌,粉红落花被带走了。“啊!他恐怕已经走远了!”她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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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和过去一样奥默先生,在他们六点半钟吃晚餐的时间过来。“好了!”他坐下来说道,“我们方才总算把我们的年轻人送走了吧?”

    “总算送走了!”医生答道。他坐着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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