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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法利夫人(上)〔法〕福楼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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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太讲究吃喝。 碰到这种坏蛋没什么办法!再说,他还不老实哩。”我听一个小贩告诉我,他去年冬天到你们那里去做生意,拔了一个牙,他说包法利很累。 这并不奇怪,他还给我看他的牙齿;我们一起喝了一杯咖啡。我问他见到你没有,他说没有,不过他看见马棚里有两匹马,我猜想生意还很好。那就好,我亲爱的孩子们,愿上帝保佑你们幸福无比!

    “我觉得遗憾的是,我还没有见过我心爱的小外孙女贝尔特。 包法利。 我为她在花园里种了一棵李子树,我不许人碰它,因为我想将来给她做成蜜饯,放在橱子里,等她来吃。”再见,我亲爱的孩子们。 我吻你,我的女儿;也吻你,我的女婿;还有我的小宝贝,我吻你两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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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你们好!

    “你们慈爱的父亲”特奥多尔。 卢奥“

    她把这张粗信纸捏在手里呆了几分钟。 错字别字到处都有,但是艾玛在字里行间,就像在荆棘篱笆后面,听得见一只躲躲闪闪的母鸡在咯咯叫一样。读出了温柔敦厚的思想,墨水是用炉灰吸干的,因为有灰屑子从信上掉到她袍子上,她几乎想象得出父亲弯腰到壁炉前拿火钳的情景。 她有多久不在他的身边了!以前她老是坐在壁炉前的矮凳上,用一根木棍去拨动烧得噼哩啪啦响的黄刺条,结果熊熊的火焰把木棍头上都烧着了。……她还记得夏天的晚上,太阳还没有落,一有人走过,马驹就会嘶叫,东奔西跑……她的窗子下面有个蜂房,在阳光中蜜蜂盘旋飞舞,有时撞到窗玻璃上,就像金球一样弹了回来。 那时多么幸福!多么自由!多少希望!多少幻想!现在她已经把它们消耗得干干净净了,一点也不剩了!

    在她的灵魂经风历险的时候,在她的环境不断改变的时候,在她从少女到妻子,再到情妇的各个阶段——就是这样,在她人生的道路上,她把它们丢得不剩一星半点了,就像一个旅客把他的财富全都花费在路上的旅店里一样。那么,是谁使她变得这样不幸的?是什么特大的灾难使她天翻地覆的?她抬起头来,看看周围,仿佛要找出她痛苦的原因。四月的阳光使架子上的瓷器闪闪烁烁,壁炉里的火在燃烧,她感觉得到拖鞋下面的地毯软绵绵的;白天气候温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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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见她的孩子哇啦哇啦在笑。的确,四围都是翻晒的草。 小女孩在草上打滚,她伏在一个草堆上。保姆拉住她的裙子。勒斯蒂布杜瓦在旁边耙草,只要他一走到身边,她就弯下身去,两只小胳膊在空中乱打。“把她带过来!”母亲说,一面跑去吻她。“我是非常爱你的,我可怜的小宝贝!我多么爱你!”

    然后,她看见女儿耳后根有点脏,就赶快拉铃要人送热水来,把她洗干净,给她换内衣,袜子,鞋子,一遍又一遍地问她的身体怎么样,好像刚出门回来似的,最后还吻了她一次,这才流着眼泪,把她交还到保姆手里。 保姆见她一反常态,意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晚上,罗多夫发现她比平常庄重多了。“这是心血来潮,”他认为,“一下子就会过去的。”

    他一连三次不来赴约会。 等他再来的时候,她显得很冷淡,甚至有点瞧不起他的神情。“啊!你这是浪费时间,我的小妞儿……”

    他装出没有注意她唉声叹气、掏手绢的样子。他不知道艾玛后悔了吧!

    她甚至问自己:为什么讨厌夏尔?如果能够爱他,岂不更好?但是他却没有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回心转意,结果她本来就薄弱的意志,要变成行动,就更加困难了,正好这时药剂师来提供了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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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他最近读到一篇赞扬新法治疗跛脚的文章。 就起了热爱乡土的念头,因为他主张进步,为了赶上先进水平,荣镇也应该做矫正畸形足的手术。“因为,”他对艾玛说,“有什么风险呢?你想么看(他扳着手指头算计尝试一下的好处)

    :几乎一定可以成功,病人的痛苦可以减轻,外形更加美观,做手术的人可以很快出名。比如说,你的丈夫为什么不搭救金狮旅店的伙计,可怜的伊波利特呢?你看,病治好了,他能不对旅客讲吗?再说(奥默放低了声音,向周围望了一眼)

    ,谁能不让我给报纸写一段报道呢?那么!我的上帝!报道是会流传的……大家都会谈起……那结果就像滚雪球一样!啊!谁知道会怎的?谁晓得?“

    的确,包法利可能会成功;艾玛并不知道他的本领不过硬,她正要寻找比爱情更靠得住的靠山呢。 如果她能鼓动他做一件名利双收的大好事,那她会是多么心满意足呵!

    夏尔经不起药剂师和艾玛的恳求,就勉强答应了就每天晚上埋头钻研起来。 他从卢昂要来了杜瓦尔博士的那部大作《跛脚矫正论》他研究马蹄足,内翻足,外翻足,也就是说,趾畸形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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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畸形足,外畸形足(或者说得通俗一点,就是脚的各种偏差,从上往下跷,从外往内跷,从内往外跷)

    ,还有底畸形足和踵畸形足(换句话说,就是平板脚和上跷脚)。同时,奥默先生也用种种理由,说服客店伙计来动手术。“你也许就像放血一样扎一下,不会觉得痛;恐怕比除老茧还方便呢。”

    伊波利特在转动着发呆的眼睛考虑。“其实,”药剂师又接着说,“这不关我的事!

    都是为了你好!纯粹是人道主义!我的朋友,我不愿意看到你一瘸一拐走路,叫人讨厌,还有你的腰部一摇一晃,不管你怎么说,干起活来,总是很碍事的。“

    奥默于是向他指出:治好了脚,会觉得更快活,行动也更方便,他甚至还暗示,也更容易讨女人喜欢。马夫一听,笨拙地笑了。 然后,奥默又来打动他的虚荣心:“你不是一个男子汉吗,好家伙?

    万一要你服兵役,要你到军旗下去战斗,那你会怎么办呢?……啊!伊波利特!“

    奥默离开了,口里还说着: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这样顽固,这样盲目,甚至拒绝科学给予他的好处。因为大家仿佛商量好了来对付他似的。 从来不多管闲事的比内,勒方苏瓦老板娘,阿特米斯,左邻右舍,甚至镇长杜瓦施先生,都来劝他,对他传道说教,说得他难为情了终于这个倒霉虫让步了。 但是,最后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动手术“不要他花钱”。艾玛要他大方一点,包法利甚至答应提供做手术的机器。 他当然同意了,心里一直说他的妻子是个天使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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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征求了药剂师的意见,做错了又从头来过,总算在第三回要木匠和锁匠做成了一个盒子般的机器,大约有八磅重,不清楚用了多少铁和铁皮,木头,皮子,螺钉,螺帽,说反正没有偷工减料。然而,要割伊波利特哪一条筋,必须得了解他是那类跛脚。他的脚和腿几乎成一直线,但是还不能说并不内歪。 这就是说,他是马蹄足加上内翻足,或者说是轻微的内翻足加上严重的马蹄足。他的马蹄足确实也和马蹄差不多一样大,皮肤粗糙,筋腱僵硬,脚趾粗大,指甲黑得像铁钉,但这并不妨碍跛子从早到晚,跑起路来和鹿一样快。 大家看见他在广场上围着大车不断地蹦蹦跳跳,提供左右力量不相等的支援。看样子他的跛腿甚至比好腿还更得力。跛腿用得久了,它精力充沛,经久耐用,碰上重活,它更不负所托,居然得到了一些优秀的精神品质。既然是马蹄足,那就该先切断跟腱,而后再冒损伤前胫肌的危险,来除掉内翻足;因为医生不敢一下冒险做两次手术,其实做一次已经使他胆战心惊,唯恐误伤自己搞不明白的重要部位了。昂布瓦斯。 帕雷在塞尔斯一千五百年之后,头一回做动脉结扎手术;杜普伊腾打开厚厚的一层脑髓,消除脓疮;让苏尔第一次切除上颌骨;看样子他们都不像包法利先生拿着手术刀走到伊波利特面前心跳得那么快,手抖得那么厉害,神经那么紧张。 就犹如在医院里一样,旁边一张桌子上放了一堆纱布,蜡线,绷带——绷带堆成了金字塔,药房里的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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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奥默先生一早就在做准备工作,既要使大家开开眼界,也要使自己产生错觉。 夏尔在皮上扎了一个洞,只听见咯啦一声,筋腱切断了,手术做完了。 伊波利特感到意外,弯下身子,不断吻包法利的手。“好了,平静一点,”药剂师说,“改天再表示你对恩人的感谢吧!”

    他走到院子里,对五六个爱打听消息的人讲了手术的结果,他们本来还以为伊波利特马上就会走出来呢。 夏尔把机器盒子扣在病人腿上,就回家去了,艾玛正焦急地在门口等待。 她扑上去拥抱他,他们一同就餐。 他吃得很多,还要喝杯咖啡,星期天家里有客人,他才允许自己这样享受。晚上过得很快乐,谈话也投机了,梦想也是共同的。 他们谈到未来要赚的钱,家庭要更新的设备;他看到自己名声扩大了,生活更幸福了,妻子一直爱着他;她也发现更健康、更美好、更新的感情,使自己得到新生的幸福,到底也对这个热爱自己的可怜虫,有了几分脉脉的情意。 忽然一下,罗多夫的形象闪过她的脑子;但当她的眼睛再落到夏尔身上时,她意外地看出他的牙齿并不难看。他们还在床上的时候,奥默先生却不理睬厨娘的话,一下就跑进了卧房,手里拿着一张刚写好的稿纸。 这是他要投到《卢昂灯塔》去的报道。 他先拿来给他们看。“你自己念吧,”包法利说。他就读起来了:“光明却已经开始穿云破雾虽然先入为主的成见还笼罩着欧洲一部分地面,照射到我们的农村。 就是这样,本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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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我们小小的荣镇成了外科手术的试验场所,这试验同时也是崇高的慈善事业。 我们一位最知名的开业医生包法利先生……“

    “啊!太过奖了!太过奖了!”夏尔几乎激动得话说不出来。“不!一点也不!难道不该这样说吗!……,为一个跛子动了手术,……科学术语我没有用因为,你们知道,在报纸上……并不是大家都懂得;一定要使公众……”

    “当然,”包法利说。“读下去。”

    “我接着念,”药剂师说。“我们一位最知名的开业医生包法利先生,给一个跛子做了手术。跛子名叫伊波利特。 托坦,是在大操场开金狮客店的勒方苏瓦寡妇雇佣了二十五年的马夫。 这次尝试是个创举,加上大家对患者的关心,在客店门前人都挤满了。 动手术好像施魔法,几乎没有几滴血沾在皮肤上,似乎是要说明:坚韧的筋腱到底也招架不住医术的力量。 说也奇怪,患者并不感觉疼痛,我们‘亲眼目睹’,可以作证。 直到目前为止,他的情况好得简直无以复加。 一切迹象使人相信:病人复元为期不远;下次镇上过节,说不准我们会看到伊波利特这位好汉,在欢天喜地、齐声合唱的人群中,大跳其酒神舞呢!看到他劲头十足,蹦蹦跳跳,不是向大家证明他的脚完全医好了吗?因此,光荣属于慷慨无私的学者!光荣属于不知疲倦、不分昼夜、献身事业、增进人类幸福、减轻人类痛苦的天才!光荣!三重的光荣!瞎子可以看见,跛子可以走路,难道这不正是高声欢呼的时候吗!从前,天神只口头上答应给选民的,现在,在事实上科学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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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全人类了!这个令人注目的医疗过程的各个阶段,我们将陆续向读者报道。“

    不想五天之后,勒方苏瓦大娘惊恐万状地跑来,高声大叫:“救命啦!他要死了!……把我吓昏了头!”

    夏尔赶快往金狮客店跑去。 药剂师看见他经过广场,连帽子都没戴,也就丢下药房不管。 他赶到客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惴惴不安,碰到上楼的人就问:“我们关心的畸形足患者怎么样了?”

    畸形足患者正在痛苦地抽搐,结果装在腿上的机器撞在墙上,简直要撞出窟隆来。医生非常小心地拿掉机器盒子为了不移动腿的位置,于是大家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景象。 脚肿得不成其为脚,腿上的皮都几乎要胀破了,皮上到处是那部出色的机器弄出来的污血。伊波利特早就叫痛了,没有人在意;现在不得不承认,他并不是无病呻吟,于是机器被拿开了几个钟头。 但是浮肿刚刚消了一点,两位医学家又认为应该把腿再装进机器里去,并且捆得更紧,以为腿会好得更快。 三天之后,伊波利特实在受不了,他们又再把机器搬开,一看结果,他们都吓了一跳。腿肿得成了一张铅皮,到处都是水泡,水泡里渗出黑水。 情况变得更严重了。 伊波利特开始觉得苦恼,于是勒方苏瓦大娘把他搬到厨房隔壁的小房间,可以至少不那么闷。不过税务员在这里一天三餐,对这样的邻人深表不满。于是又把伊波利特搬到台球房去。他躺在那里,在厚被窝里呻吟,面色苍白,胡子老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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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下陷,大汗满头,在肮脏的枕头上转来转去,和苍蝇作斗争。包法利夫人来看他。她还带来了敷药的布,又是安慰,又是鼓励。 其实,他并不是没人作伴,特别是赶集的日子,乡下人在他床边打台球,用台球杆做剑来比武,又吸烟,又喝酒,又唱歌,又叫嚷。“怎么样了?”他们拍拍他的肩膀说。“啊!

    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满意!这就得怪你了。 你本来应该这么的,不应该那么的。“

    于是他们讲起别的病人,没有用什么机器,只用别的法子就治好了;然后,仿佛安慰他的样子,又加上几句风凉话:“你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国王!

    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起来吧!啊!没关系,不要穷开心!你不会觉得舒服的!“

    的确,溃疡越来越往上走,包法利自己也觉得难过。 他每个钟头来,时时刻刻来。 伊波利特用十分害怕的眼光瞧着他,结结巴巴地啜泣着说:“我什么时候能好?

    ……啊!

    救救我吧!

    ……我多倒霉呵!

    我多倒霉呵!“

    但是医生,只是要他少吃东西就走了。“不要听他的,我的好伙计,”勒方苏瓦老板娘接着却说。“你被他们害得好苦呵!

    你不能再瘦下去了。 来,只管大口吃吧!“

    她给他端来了,几片羊肉,几块肥肉的好汤,有时还拿来几小杯烧酒,不过他却不敢把酒杯端到嘴边喝下去。布尼贤神甫听说他病重了,就让人求他把病人看看。 他开始对病人表示同情,一面却说,既然生病是上帝的意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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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应该高兴才是,并且应该利用这个机会,请求上天宽恕。“因为,”教士用慈父的口气说,“你应尽的义务你有点疏忽了。 我们很少看到你参加神圣的仪式;你有多少年没有接近圣坛啦?我知道你事忙,人世的纷扰分了你的心,拯救灵魂的事。 使你想不到不过,现在是应该想到的时候了。 但是,也不要灰心失望,我认识好些犯过大罪的人,快到上帝面前接受最后的审判了(当然你还没到这步田地,我很清楚)

    ,他们再三乞求天主大发慈悲,到后来也就平平安安咽了气。 希望你像他们一样,也给我们做出个好榜样来!因此,为了提前作好准备,每天早晚为什么不念一句经,说一声‘我向你致敬,大慈大悲的圣母玛利亚’,或者‘我们在天上的圣父’!

    对,念经吧!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了得到我的感激。 这又费得了什么呢?……你能答应我吗?“

    可怜的家伙答应了。 神甫接着一连来了几天。 他和老板娘聊天,甚至还讲故事,穿插了一些笑话,还有伊波利特听不懂的双关语。 情况需要,他又一本正经,大谈起宗教来。他的热忱看来收到了好效果,畸形足患者就表示不久以后,他病一好,就去朝拜普济教堂。布尼贤先生听了答道,这里很好的,采取两个预防措施,总比只采取一个强。“反正不会有什么风险”。

    药剂师很生气,反对他所谓的“教士操纵人的手腕”。他认为这会妨碍伊波利特复元,因此三番两次对勒方苏瓦大娘说:“使他静一静吧!你的神秘主义只会打扰他的精神。”

    但是这位好大娘不听他的。 他是“祸事的根源”。她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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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和他干,甚至在病人的床头挂上一个满满的圣水缸,还在里面插上一枝黄杨。然而宗教的神通也不比外科医生更广大,看来也救不了病人。 溃疡简直势不可挡,一直朝着肚子下部冲上来,改药方,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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