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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把它当作了我生活中的一次精彩历险。当我绘声绘色地把它夸大七点五倍描述给周围的男孩女孩们听的时候,看着他们张大的嘴巴,我心里感到了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除了增加一些精彩的谈资之外,我的另外一个值得我骄傲和自豪的伟大收获就是在厕所里捡到了大美女小艾。
这件事情让我至少做了一星期的美梦。然而有一点很奇怪,梦里每每见到小艾,她的脸总是多多少少有一点改变,像在不停地变换着模样,虽然我还是能够认出她来,但总还是有一点怪怪的,神秘莫测。
4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我开始患上了一种叫做“电话等待综合征”的不治之症,总的描述起来是这样:手机要随身携带,且机不离手,每隔五分钟看一下屏幕,查一下短信,看一下未接电话……
然而自此之后,小艾其人却如石沉大海,音讯杳无,让我好不心烦意乱外加浮躁不安。大约在半个月后的一个周六的下午,在我的痴心燃烧后破灭破灭后又燃起、我的耐心恢复后被摧毁摧毁后又再建立……的第N个轮回之后,小艾的电话终于姗姗来迟。
我和小艾电话约定:晚上七点在三元桥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见。
出门前,在服饰穿着上我着实费了一番心机。总的宗旨是:既要精致协调又要装作漫不经心不修边幅的样子,平淡中带点骄傲,随意中透着品位。在此二者之间我艰难地取舍拿捏了好半天,最后还是带着遗憾出了门。
在时间上算了很久,最后还是早到了,看看表,才六点二十。
小艾当晚的出场绝对是重量级的亮点。
当晚我原本设计的留给小艾的第一印象应该是这样的:当小艾到来时我正在一边优雅的品着咖啡一边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尽管我当时心急如焚,但一定要装得很平静、很投入、心无旁骛,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等人的焦虑。为了让自己更放松更自然些,我故意选择背对着门的位置坐着。
七点十分,小艾出场了。
小艾的出现——是坐在我对面的、面朝门方向而坐的、仅有的三位男士提醒我的。
当我正在强压住心理的激动和焦躁、凭着我超人的耐心翻着一本什么杂志的时候(其实当时至少已经有十分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了), 我突然发现该三名男子均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齐齐地朝着一个方向,呆呆地凝望着,久久不动。我循着他们三双眼睛的视线向着焦点一路找去,小艾就笑吟吟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了。
小艾的美貌和优雅让我同时震撼了两次。
由于第一次见面时的特殊地点特殊时间和特殊心态,我没能很认真地去看过小艾。现在,我有机会细细地欣赏了。
和那天晚上她穿简约吊带裙时的性感妩媚相比,她今天穿得更为素洁和优雅。她上身一件淡蓝色和白色竖条相间的贴身无袖小领恤,下身是一条银灰色的剪裁得非常合体的直筒裤,配一双简洁的只有几根亮亮的丝线连在一起的银灰色的高跟凉鞋。由于衣服得体,她原本瘦削单薄的身材此刻看上去却显得挺拔修长、起伏有致,毛蓬蓬的随意披散着的头发掩映着白皙清秀的脸……这些元素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我心目中完美的和让我心跳加速的图画!
“Here!”我冲她喊,声音有故意压过的痕迹,但却清晰而响亮。
小艾向我走过来。伴着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渐近渐浓和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脆响,我的心跳早已被打乱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看上去小艾脸上的歉意像是真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这样说也绝对是真心的,“本该如此!”
她愣了一下。
我接着说:“约会迟到就像一个漂亮的高级手袋,美女必备的!”
小艾笑得阳光灿烂:“看来下次我必须得迟到,否则就等于承认自己没信心了。”
她放下手袋,在我面前矜持地坐下。
我们先聊了会儿天气环境衣食住行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题,然后开始逐步深入,最终涉足到思想领域。
小艾问我:“记得那天你好像说起过你是写小说的?”
我酷酷地说:“写过一点。”
“能拜读一下吗?”
“喜欢看黄色小说吗?”
“还好吧。”
真没想到小艾会这么说,于是我感觉脑袋里绷着的弦一下子放松了。
“那我们现在就是知音了!”我献媚地笑。
“你写什么风格的啊?”
“很全面。譬如日本式的变态、美国式的恶心、香港式的胡闹……还有法国式的唯美!”
“我喜欢最后一种!”
“我也是。”
“为什么要写这个?”
“喜欢呗。”
“现在还在写?”
“很久不写了。”
“为什么停了?”
“不喜欢了。”
“从意淫变回到真实世界了吧?”
“随你怎么想。”
“你写不写黑色社会的类型啊?”
“不。像John Lennon说的,要做爱,不要作战!”
小艾抿着嘴,幽远地看我。
我很绅士地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这咖啡味道不错。你做哪一行的?”
“你猜猜看。”
“别让我猜,我会想歪的。因为凭你这样的外形条件,做正经工作的话可惜了。”我有点管不住自己,自作聪明地回答,并且等待着小艾的怒目相向。
小艾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而是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约三秒钟,然后回答:“那就是说我不劳而获是天经地义的了?”
“我觉得是!”我肯定地回答。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有一份最正经的工作。”
“恕我眼拙。不过,有工作只能说明您的生活态度,但工作不应该是您生活的来源。”我不依不饶。
这可能是我的一个心理灰暗因素使然,当我遇到一样我认为完美的或者高高在上的事物(当然包括女孩在内),我的第一感觉是想方设法诋毁她,并且最好是当着她的面、当她最兴奋最忘乎所以的时候,然后获得满足和快感。
小艾就让我产生了这种欲望。
“那么,你的工作是……”我小心翼翼地得寸进尺。
小艾答非所问,她接着我的上一句话回答:“可能是吧。我不觉得这些差别很重要。”然后她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小说写久了,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
“写小说是为了满足一下想象力,和生活不搭界的。其实有时候正好相反,正是因为生活中过于沉闷和无聊,才在小说中汪洋恣肆地发泄……所以一般情况下,小说中主要人物的性格和所处的环境和作者本人正好是相反的,譬如生活中的金庸先生就是一个老实巴交和胆小怕事的人!”
“是吗,那你生活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从不评价自己。但我的一个诗人朋友曾经有过一句话给我,很能说明问题。他说:你的生活就像一块破碎的玻璃,不很规则,但是没有阴影……”
“希望你没有自夸。”
“当然不会。其实我这个人是最有定力的。”我换了一个坐姿,又开始胡说八道:“曾经有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一家小饭店里,一个婀娜迷人的芳龄女子坐在我的怀里取暖,整整一个晚上,我动都没有动一下……”
小艾咬着嘴唇,脸上溢满笑意,但没有流出来:“那好像——是柳下惠吧……”
“噢对不起,我弄错了。对,柳下惠——就是那个叫展获的鲁国司空,其实他是一个大骗子,或者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人,要不就是生理上有什么问题。他如果真如他标榜的那样君子,却怎么可以把一个陌生女子拥在怀里长达一个晚上呢!取暖的方法很多嘛,是不是,又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变态嘛!”
“换了你呢?”小艾望着我。她的眼睛很大、很深,并且异常清澈透明,像秋天的湖水,美得让人心动。我清楚地看到,平静的水面上,有一个人……
“如果换我,要么酣畅淋漓的堕落一回,要么走人,何必又做婊子又立牌坊呢!”我开始有些晕眩了。
“我看你堕落是真的,走人嘛,不可能!”
“不一定,我是有原则的——”我顿了一下,小艾看着我,“要看那女孩长得漂不漂亮……”
“你这个大色鬼!”小艾夸张地大叫,惹得全屋的眼光又一次齐刷刷地投向我们。
“好色嘛哪个男人都会有的。对了,女人不好色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不!” 小艾肯定地说。
“谁信啊,你那是没碰到真正的帅哥儿,要是哪天一不留神撞上一个帅得鸡飞蛋打无法无天的,您还不得立马晕菜,然后就猛扑……”
整整三个小时,我像一纸涨满了风的帆船,顺流而下,充满了动力,但却没有方向。我殷勤地照顾着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添酒加菜,逞幽默、讲笑话、搬弄人生哲学。当我像个傻B似的依然滔滔不绝地喷吐唾沫星子的时候,小艾已经是第三次看表了。
临结束的时候,我抱歉地问:“喂,我今天是不是话多了点?”
“很好啊,让小女子领略了您的博学多才……”
“骂我。不肯实说是不是。不过也没关系,我这人打熟不打生,处久了您就会发现,其实我这人挺好的……”
“你是一个,还算老实的——好色之徒!”这是小艾临走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当然,和这句话一同留下来的,还有她的电话号码。
5
对我来说,手里攥着漂亮女孩的电话号码,这确实是一件令人兴奋和让人无限遐想的事情了。
在此后的五周时间里,故事便开始流入某些三流电影中的俗套——我持之以恒地打电话给她,她开始是敷衍、继而躲避、继而习以为常、继而心存依赖,再继而我便开始减少电话的数量、直到为零,她开始主动给我打电话、次数不断增加,我开始提出见面、次数越来越多、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处心积虑的攻关达到了破天荒的五十六天,而且整个过程我都异常兴奋、乐此不疲。
总的说来一切顺利,只有一点给了我一个切切实实的意外。
那就是关于小艾,她人看上去温雅柔弱,薄薄的小身板如弱柳拂风,然而有时她的一些举动却让我大跌眼镜。
首先是她的酒量。
第一次我们见面喝的是咖啡,她当然表现不出什么;第二次见面彼此还有点谨慎,我选择喝啤酒,她喝饮料;第三次她就开始尝试着喝一点酒;第四次的时候,可能是心情不佳的原因,她喝酒的样子简直把我吓坏了。
那天我们见面约定的是晚上八点,在凯宾斯基饭店附近的一家酒吧(我原先还自作多情地选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MISS酒吧,可立即被她以无可商议的口气否定了)。她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看起来情绪很糟。她上来就点了一瓶brandy,而且不加冰或者其他诸如绿茶雪碧或矿泉水什么的,直接倒在杯子里咣当就喝完了,一口喝下去足有一两多,让我惊讶到不敢大声说话。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在你面前大杯大杯地往嘴里灌白酒,我简直有点不知所措。我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看着她一杯接一杯地往杯子里倒酒,然后再一口喝完。
喝到第六杯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闭着眼睛胡言乱语了,但是即使这样她也并未停下手里的酒杯。到第八杯的时候,她基本上才停住了,原因是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嘴巴的准确位置,最后一次也就是第九杯酒的时候,她把整个的一杯酒完全倒在了自己漂亮的裙子上。
然后她就瘫在了酒吧的沙发里,任我想尽了千方百计兼使尽了浑身解数也难以让她离开那里。在此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她的嘴里只反复重复着一句话,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口气,拖长了音:“你别碰我……”而且只要我的手一碰到她身体的任何部位,她的这句话就会立即冒出来,像是揿录放机的电钮开关。
在我们拉拉扯扯的过程中,有几次我的嘴唇和她的嘴唇之间的距离仅有不足一公分,我几乎不能自持。我在想如果我的脖颈往前再做少许伸展的话,两张嘴就会很“意外”地撞在一起……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一下,请注意,是仅此一下,而且未能如愿!因为在我的嘴距离她的樱唇仅有零点零三公分的时候,我突然清晰地听到她的嘴巴里连同喉间传来一种波涛翻涌的潮音,仿佛随时会喷薄而出……
我立即被吓得缩回了脑袋,再也不敢往前凑合。
还好,她的喉间只是虚张声势,一直没有喷出来任何物品。后来我就随之任之,不再去惹她,自己从旁边的一个架子上翻出一本八卦杂志翻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在我将身边的所有能看到的杂志都翻了个遍,也即将昏昏欲睡的当口,小艾突然间从椅子里坐了起来,并且声音异常平静地说话,吓了我一大跳。
她说:“你还吃东西吗?”声音镇定自若,仿佛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们只是来吃东西,吃完了理所当然地结账走人。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她,没说话。
她又说:“要不我们走吧!”
“好吧。”我说。
这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我记忆中她在我面前喝白酒的情景。
此后,小艾在我面前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级无敌纯情淑女的形象,基本上排斥掉一切与淑女形象不甚协调的动作,比如抽烟啊喝酒啊说脏话啊喝汤像猪啊打呼噜啊跷二郎腿啊旁若无人大笑大叫啊等等……而且持久弥坚,长此以往。
其次是她的胆子。
这让我想起初中课文里的一篇关于猫的文章,她忽而胆小如鼠——不,说不定比老鼠还要小;忽而又胆大包天——包天有点不可能,但要上天却是真的!让人捉摸不定。
我们认识的第四周的一个周末,我陪她去朝阳公园玩儿浪漫。
在一片假山旁边的休息区里,小艾坐在椅子上闭目小憩。我去买水,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她杀鸡般的凄厉的尖叫声。我吓出一身冷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来,看到她老人家正在对着假山上的一块石头没命地叫唤。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只看上去刚出生不久的羸弱的小老鼠正在试图爬上面前的一块一尺来高的石头,然后钻到上面的一个小洞里去。然而在小艾的分贝极大的尖叫声的恐吓下,它惊恐万状、四肢无力,居然连跳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还是从半空中落下再也动弹不得。可怜的小老鼠居然就此昏死过去!
我走过去拎着尾巴把它捏在手里,问小艾:“就是它把你吓成这样的?”
小艾惊魂未定地点头,然后示意我离她远点。
“还怕什么?你都已经把人家先吓死过去了……”
小艾将信将疑,小心翼翼地往这边探着身子:“它死了吗?”
“还没有,只是被你吓得暂时性休克。”我把它放到洞口,然后用树枝把它推进去,“过会儿就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小老鼠一起领教了小艾天籁般的高亢嗓音。
在此后的半个小时内,因为这件事小艾遭到了我的无情嘲笑。然而我的得意的笑声还没有来得及持续到第四十四分钟就戛然而止了。
原因是小艾要玩过山车。
说实话,自我记事起,我就对这些惊险刺激的游戏不感冒,什么海盗船啊、过山车啊,从来不玩,或者也可以说我害怕这些玩意儿。我好像有类似的恐惧症,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不舒服,浑身肌肉收缩、神经紧张。
所以当她一经提出要玩过山车的时候,我的嘴巴立刻就闭上了。我默不作声,假装没听见,后来又顾左右而言他,想岔开了之,再后来就痛陈弊陋、痛贬打压、外加其他娱乐项目的威逼利诱……然而这些都没能成功,小艾坚持要玩。
小艾美丽的大眼睛里透出一种诡异的笑容:“你不是害怕了吧?”
“靠,怎么可能!”我当然否认。
总不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柔弱女子独自一个人上战场吧,那样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最后我将心一横:人生百年终有一死,今儿我豁出去了。
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紧张极了,甚至在被赶鸭子上了架的前一秒钟,我的心里还在犹豫:上还是不上?这是个问题!
当过山车在缓缓地上升的过程中,我的心也以同样的速度在向上提。没等过山车到达顶端,我的心已经先一步到达了极限。在过山车里最高点大约还有两米远的时候,我的凄厉的呼喊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小艾在旁边捅我的腰:“喂,还没开始下降呢!”
我说:“是吗?管它呢!”
我干脆闭上眼,任凭自己早已失控了的声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