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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天堂-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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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不动声色,说着:“可容我观之?”

正巧随身而带,这周道士拿了出来,方信取来一观,心中顿时大喜。

对他来说,根基才见得大道,这五行转化相生相克之理,虽然简单,但是大道就在其中了,至于中卷上卷,无非就是天人感应合德化玄之道,推演起来虽然不易,却也不会走错了路。

当下就收了起来,说着:“也罢,你我一见如故,就如此罢。”

周道士大喜,又却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欠了方信一点情份,当下不说,记在心中,与方信说些可以说的药草丹药事,就放宽了许多。

当下宾主都欢,等送走了周道士,入得内室云床之上。

余雪余青就上前拜见。

方信打量着这两条鱼,都是二百年上下的功行,全靠着自己册封,不然的话,必五百年才可真正化成人形。

想了想,就说着:“你等这数年来,战战兢兢,侍主用心,我也看在眼中,却也有赏赐与你等!”

说完,就取出两物,一是蛟皮,一是还元丹,还有一卷第一册的水经:“水经你等可修之,这蛟皮和还元丹,却可各择一,但是我话说在前面,这蛟皮受了炼化入体,虽然可得一丝蛟性血脉,却也接了因果。”

一听这话,两人都是眸子大亮,余雪还在迟疑,余青却毫不犹豫,拜说着:“水伯恩典,小人不敢辞,愿拿这蛟皮。”

方信点了点头,说着:“这蛟皮本已炼化十之八九,精华只余最后一点,对你现在的程度,正是适宜,你拿去,不需多时就可炼化,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理论上说,水族千年都有希望得正果,但是得了蛟性,虽然才一丝,就有化龙之机,前途更是广大了,这余青听了,高兴地接过。

方信又对着余雪说着:“你就拿着还元丹,先前册封,只是转了妖体,这次却可洗经易髓脱胎换骨,对以后修行大有裨益,而且还无因果,也不算差了。”

余雪一犹豫,就失了蛟皮,这时听方信这样说,也转忧为喜,拿了下去。

两人就在殿上,开始或者消化丹力,或者消化蛟皮来。

他们炼化,自然要些时日,转眼就是三日。

余雪三日就已炼化完毕,却是容光焕发,秀丽入骨,又似长大了点,变成了十五六岁的丫鬟,而余青却直到七日,才把一点蛟性炼化,却也变成了一个少年,鞠躬行礼,却带着一点威压。

两人功行虽然没有大长,但是以后修炼进步必加快,方信不由哈哈一笑。

第200章 济万民此大愿

时光飞流,转眼又是三年。

这时却是夏天,朱新又到了方府。

朱新这三年来,却是常来,都已经熟了,才至园门前,就见园林里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青石小径。

朱新这时,已经知道,这里多种着稀罕草木。

入得了园林,更觉得草木茏葱,奇花异种,一渠清流,自碎石小渠中曲折流泻,再走了片刻,就见得一张石桥,亭子上,却是王庐。

“王先生,真是好雅致。”这朱新说着,说着,就上了亭子,倚栏坐了。

“公子来得正好,上次你取来的六园雅集,东家却是称赞不己。”王庐抬起头来说着:“吩咐下来,说公子若是来了,却有话要说。”

朱新听了,心中大喜,受周道士暗示,他知道这方信是异人。

而方信这数年来,虽然不至于夸耀,却也不避多少嫌疑,别的不说,这园中不少植本,就是难得珍品,虽然真正珍贵可作大用的药植都移在水府中,但是对凡人来说,这园林之中已经足够珍贵了。

朱新看在眼中,自然越发起慕道求仙的心思,所以方信喜读书,他不但花了大功夫收集书籍,也勤奋读书,以对上方信胃口,现在听了王庐这句,心中就自然高兴。

说话之间,这王庐就出了亭池,转过有曲折游廊,阶下却不用青石,而用石子而成小路,路的尽头,却是厢房,三年改造下来,这小小三间房舍,一明两暗,窗外就有芭蕉和翠竹,风吹来就成曲调。

朱新不由笑地说:“王先生的住所,这几年打理,越发雅致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

“东家还没有来,我们不如稍加休息。”得此佳所,王庐读书却越发勤奋,常秉烛夜读,学问却是大增,也隐隐见得一些学者特有的气度。

“正好。”说着,就步入明堂,里面纸窗木榻,虽然朴素,却果有清幽气象。

这时,一间房中,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夫人,本已经有些憔悴饥寒的妇人,在此三年却已恢复些容光,她亲出来倒茶。

朱新连忙见了礼,说着:“不敢。”

老夫人就倒了茶,说着:“朱公子请坐。”

说完,又进了内室。

朱新见她入内,扫看四周,叹地说着:“王先生此处,甚是清雅,煮茶弹琴,开卷迎月,是大有趣味,然却少了女人伺候着,你我相交三年,却也应该知道世传香火之理。”

王庐听了,却也无词可辩,他已经二十岁了,在这个世界上却也早应该娶妻生子了,正沉吟中,就听见朱新说着:“方公子非是凡人,却不会拘于此等小院,随从丫鬟,却也是正经门户的女儿,也有好些颜色,看来都对你有些意思,你何不求几个来。”

王庐却正色说着:“东家对我有恩,得以侍奉母亲,哪能得寸进尺作出这事来。”

正说着,外面却有一个少女过来,穿着白色衣裙,年可十五六,梳着双鬟,看情况却是一个丫鬟,身上并无半点装饰,却丽质过人,精致瓜子脸,举动之间,那纤弱的身体宛如一阵风便会吹走,进来稍稍敛衽行礼,说着:“原来公子在,主人请你入内。”

这连朱新都有些心动,连忙收敛了心情,心想此女就算在累世人家,也是绝色,却是今年才进的府,名余雪,不知主人从何地寻来。

当下,就随着余雪前行,到了门口,她侧身,示意早已通报,请进。

朱新也就入内,作了揖,果见得书桌之前,方信正在读书,见他进来,说着:“朱公子请坐。”

余雪却自上了一壶茶,倾到茶杯之中,碧绿又带着一丝金色,特别清香,喝入口中只觉得回味无穷。

朱新是世家子弟,却也没有见得这等茶,见方信还继续读书,自己打开茶壶一看,才发觉除了飘着几片叶子外,还有一枚果实在内。

正研究着,方信就说着:“这是冬梨果,最是养气入香了。”

说着,就放下书卷,叹的着:“这六园雅集主人,却是有识之士,我观其文集,内涵深而简,一笔之内大有深意。”

认识了三年,朱新却知道方信对许多常识不明,连忙笑地说着:“这六园雅集主人,却曾任得三年知县,然后就退隐家园,在文林也算薄有名声。”

方信听了,点了点头,说着:“这人先前我不知,但是这文章还是大有些真意。”

这话还说得浅了,方信却是发觉里面带着一些道法真意的痕迹,如果不是师门,而是自悟,这就是天纵其才了。

顿了一顿,方信终于正容说着:“公子这三年来,时时来此,为礼甚恭,也送了不少礼来,不知公子所求何事?”

这三年来,这朱新却是沉得住气,处处周全,但是不说一字,方信倒不必考验人家十年八年的,现在的心意已经足够了。

听了这话,朱新顿时大喜,起身,然后直直拜上,说着:“学生本是世家之子,这世上浮华,却早已有了,现在学生只想求仙问道,与世长生。”

方信听了,却也毫不惊讶,徐徐说着:“你先起来,我们慢慢说话。”

朱新跪在地上,说着:“学生岂敢?”

但是见得方信有丝不耐之意,这三年来也知脾气,却还是深拱为礼,起来了。

方信这才说着:“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了,你诚心向道,我岂有不明之理,你可知道,你先前遇得的周道士,却也是修仙之士?他今年已有一百三十岁了。”

朱新顿时大惊,说着:“学生早有所觉,却不想真是仙人,看模样不过三十余,真正是容貌不衰。”

“你和他相交更长,你可知他为什么不收你入门?”方信也取出一杯酒来,闻着香气,对着朱新说着。

“学生不知,也许是学生根基浅薄,不堪造就。”

“根基浅薄,不堪造就,这要看哪个方面的,实际你身有赤气,受荫于火德,算是根基深厚了,只是却用在了富贵方面。”方信看了他一眼,说着:“这富贵入骨,几是天定,却也无法可想,如是普通传教之门,得了富贵子弟却有普传,但是周道士师门却是正规修仙门世,不贪图世上香火和钱财,所以周道士才不肯收你入门。”

这短短几句话,顿时如冷水一样泼了下来。

怔了半刻,朱新就说着:“难道此生就再无仙缘?”

成仙是他一直来愿望,这时说到这句,竟然不禁哽咽起来,两行清泪而下。

再怔了片刻,却拜了下来:“周道长说你是异人,必有法救我。”

方信见了,这才笑地说:“倒也不是无法可想。”

一听这话,朱新连忙磕头说着:“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方信淡然说着:“起来说话罢,认真听着就是。”

朱新不敢违抗,却站在了下面。

方信沉吟片刻,说着:“你的命中,前三十年富贵却是必然,本来三十年后享德而尽,却有着一劫,如是度过,就是转命之时,尘缘渐消,那时或许有可仙缘。”

朱新听了,大是失望,却又听方信叹地说着:“你可知仙缘何来?”

“学生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仙缘是由求道之心而启,这有着求道之心,就有缘分,但是缘分却还有深浅,这就是根基了。”

“与你来说,要增加仙缘,却只有积累功德,功德在身,所求必应,这气运自然就转为仙缘上了。”

听了这二段话,朱新想了一想,果然有理,又问着:“那如何积累功德?”

方信淡然说着:“你本有富贵,显是入仕,既然如此,可先得公门功德。”

方信自己也是公门功德入手,对里面关节却是清清楚楚,这朱新这几年却也见得诚心,因此就指点地说着:“仕途之道,是人不能无私,是人不能无争,太过无私者无鱼,却是连站也站不住脚,而不争更是取败之由。”

“正是如此,仕途之道,争于庙堂,口舌之间就可杀人,还请先生指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给你七字诀——争私而不忘持公!”方信说着:“官场之上,不得已的事情很多,有时伤人破家,损了阴德也是无奈,但是你只要争私而不忘持公,这争来的权力,能用在公事上,就有千倍百倍的功德。”

“杀得一人,救得百人,毁人一家,济得千家,世界上哪有完美之事,这公门功德,却也是如此罢了,只要你持此心,积得功德在,能三十年尘缘渐消,必有机缘。”

“不过虽说如此,但是有些人可杀,有些人不可杀,有些时候可激进,有些时候必要急流勇退,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方信就简单地说着,提点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朱新听了,却是缘分到了,顿如醍醐灌顶,心中欢喜,突有一念,又使他拜了下来,问着:“虽说如此,也有区别,先生可有让我得大功德之事?功德之道,又是如何?”

“如你只想得神道入门,单一个济民报国就可,死后自然有阴德不灭,神光赫赫,成就阴神,但是你如想在世修仙,甚至以后神形兼妙,这还不够。”

“仙者,山人也,这已经说彻说穿了奥妙,这山,就是天地,也就是说,仙道不仅仅在人,在身,在心,更在于世界,如无世界之允许,你岂可长生久视?”

“如讲脱离世界,唯究心性者,虽说一念就有三千世界,还不为仙道,所以唯仙道可长驻于世!”

“有益于人,是以人道有德,有益于天地,天地返于五德,是以仙籍之始,所以你要求成仙,却还要不局限于人,而知道天地至公,万灵同视之理,这就是功德之道。”

“我从不持至公之道,何也,是人不能无私,是人不能无争,人道在世,也复如此,不争不为道,是以背道而行,是故我道,爱己开始,由己及亲,由亲及友,由友至族,由族至国在,至国而天下,天下混世界。”

方信说到这里,就想起了当年在大范位面说的话:“孤称王建制,欲定人心,先制礼法,不过法典当尚简白,军法、民法、刑法、大律,都当有别,诸卿可闻孔子责子贡让金,又善子路受牛乎?”

子贡让金,子路受牛,这天下百姓本已艰难,上有父母要奉养,中有官府盘剥,下有孩子要抚养,生活都不够,还想着宣传无私之道,强调“无条件奉献和牺牲”,就已经失道——道德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更好的时候,而不是牺牲。

把道德无限拔高,把个人的私德当作公德,这种做法只会得到一个结果——就是道德变成了上位者盘剥天下鱼肉百姓的工具。

“公私之间,大小之用,唯在于下德不违上德,是以有德,持仁固为德,而造化始入道,两者不可分离,我话已尽,你能得几分,就是几分,日后自有机缘成熟之日。”

所谓下德不违上德,简单地说,就是个人追求利益,不至于违背人类整体社会的发展,而人类社会的发展,不能单靠破坏天地而取得。

到这里,方信已经把他的道说得很明白了,他的功德,并非是依附于心性,要靠宣传而存在,而是切实在人道和天地中存在,心物不二,更近于物,是以称“一气贯于天地之间”,这也是道法的根本。

能推动人道运转,才是他的人道功德。

能有益天地运转,才是他的天地功德。

非仅仅心性可包容之,更不能简单地混元一统之,可以说,这是世界“阳益阴进”的原理,所以方信功德之道,仅仅落在人时,虽然有区别,但是与禅门的功德之说细微难辨,等落到天地时,这区别就非常明显了,是气不是心,充于天地吞吐五德,所以能驻世显圣,这是本质的区别。

摆了摆手,就让朱新退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朱新出去后,怎么样来打算,自然由他去了,萧冰这时却进来。

方信一眼看了上去,就见得五气已成,形成生克之理,这五行真法已经入了门,就笑地说着:“贤妻,你这真法,算是入门了,从此就不必受水府束缚了。”

“恩,不过,今天来,却是有事。”萧冰坐了下来,说着。

“哦,什么事?”

“你有没有注意余雪和王庐之间,似有几分情意?”

“哦?”方信的确没有注意到,这时想来,却的确有些蛛丝马迹了。

当日余雪和余青,各得一物,余青炼化得蛟龙血脉,立刻就增了几分呼风唤雨的神通,方信每次降雨,也把他叫了上去配合,虽然配合只是微不足道,但是也增了少许功德。

回到水府,余青也是专心修炼。

而余雪却跟着萧冰到了岸上,她见方信读书,也跟着要学些,方信萧冰是主人,却也不能时时请教,这时就自然请教王庐了,两人自然亲近了许多。

“那你说,有什么章程?”“也没有什么,余雪已经得了册封,却已经不是妖身了,如真的你情我愿,由他们去好了,谅想她应该也有主意了。”方信对这个并不在意,他顿了顿,就又说:“你已经五行初运,也算入了门,不如我们这次去周道士那里,看他炼丹?他拿了我不少药,却要炼延寿养气丸。”

萧冰见他并不在意,也就点了点头,说着:“好,再过上七八年,水府中那千年朱果树倒真的要开花结果了,夫君,我查了查,这还元丹却是极珍贵,换些入门的道法那是全无问题了,而且,我看本来一甲子开花结果,但是在水府中,可以二十年一开花结果。”

“恩,也可以开个还元丹会了。”方信也笑着谈着,这时见四下无人,就携住她的手,只是一步,就隐入了天空之上,穿过不见。

而在这时,朱新正乘着牛车回去,他当然不是没有马车,只是却爱慕仙道,故意寻来了上等温顺之牛而乘之,有古修士之风。

坐在牛车上,虽然心有思量,但是毕竟是少年公子,却是神采飘逸,而眉目之间,自有英气,才思潮起落之间,突见一行人,前四个,后四个,都穿着红黑帽,却是衙役,腰上带着长刀,而前面两人还手中敲锣,示意沿途回避,而中间却是一个四人小轿。

见牛车直行,前面衙役就大喊着:“何人敢于冲撞知县大人?”

这话打断了思考,朱新抬起头来,见得是知县车轿,就让车夫避向一处,不想衙役狐假虎威,两个拿着火棍的就要上前敲打。

“大胆!”朱新家世自然修得一些武功,避开一棍,大怒,就飞出一脚,将一个衙役踢飞出去。

竟然有人反抗,这衙役们顿时大哗。

这知县听见喧哗声,拉开轿幕出来一看,见得这个少年人,甚是熟悉,仔细一想,却连忙呵斥了衙役,说着:“原来是朱公子,怎么有空到了乡下?”

朱家是郡中伯爵,世爵鼎钟之家,地方官就任,也需上门拜见,这知县却是认识了。

“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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