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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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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印象,全部以惨败告终,一次赔上了自己的妻儿,一次使他只剩下赵星铉这个唯一的徒儿。压力之大,以至让他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式,口中却说:“愿闻其详。”

刘长河趋前身子,他脸上的笑容如若有着历史的印迹,他从容的拍了拍盒子,如同抚摸着一个心爱的物体,“我带来了它!”

窗边几缕阳光被一堵黑影遮去过半,一道眉苏差儿汗神色紧张站在那里,他手里已经握着斧子,斧口向着刘长河伸在盒子上的手臂,但持斧手臂的腋下却湿了,滥了内衣。他心里急躁而且恐惧,地产大厦里死去的弟兄并不能让他燃烧起仇恨,斧子在颤动,手臂上的青筋在痉动,但他还是站在那里,他和疯狗伟佳一样,本都是流浪的混儿,因着赵星铉才过得象个人样子,他无法说服自己的脚,它们不愿离开!他无法说服自己的眼,它们死死盯住它们所恐惧的对象!他无法说服自己拿着斧子的手,它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僵硬。

赵星铉放下了茶杯,半举起手掌,冷冷说了声“请!”

刘长河打开长盒,端出了一个玻璃罩子,罩底衬着一块红色絨布,絨布上面竖立着一块美玉。它一出现,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被吸引过去。阳光仿佛骤然暗淡下来,在这晶莹流淌着的岁月年轮的玉牌前羞涩着。

房小沫心头一荡,这玉牌何其眼熟,伊因着工作的关系,对一些比较特殊的物件都有过默记,这块玉不经意蕴涵着些什么,犹如岁月源头般悠久,在它面前好象所有男女间的情仇爱恨、国度政权的变更换代不过是云烟渐散。它端坐在刘长河手上,沦落于一间普通的书房之中,却依然具备了君王的气势。这块玉牌,打一眼望见它,它就在告诉你,不需任何仪器的考证,它就是它,伫立君王冠顶的它。

“这是中国良渚文化考古价值最高的发现——神兽纹牌,它的珍贵稍微有点文物知识的人都知道,我现在想用它来交换中国西汉甘父的环首长刀,这应该毫不为过!”刘长河轻轻说,他的眼神完全陷入了玉牌上神兽的眼睛里,象看着自己的孩子。

赵星铉心头震了一下,并非为这块声名赫赫、凡人难得窥见的玉石。他不是一位古董鉴赏家,他并不太关心这件东西的文化价值,他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刘长河口中的这把长刀他刚获得不久,那是他一个冒险家叔辈临终时托到他手里,并希望他转交给另一个已经失踪的考古学家的遗物。

赵星铉把玩了这把刀很久,对几千年前的煅造工艺非常赞叹,只可惜查不到这把刀的详细资料,说明刀本身不是什么名器。唯一的线索是铜造刀柄上用汉隶刻着的“甘父”两个字,然而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他问过T市一些号称博学之人,回答都是一样,整个中国历史上将军级的人物里就没找到这个人。

但现在这刀名和使用者的具体年代从刘长河口中吐出来,无法不让赵星铉感到惊讶。他心想,如此说来刘长河对自己并非一无所知,他竟能掌握到自己手里刚获得不久的这把刀,而且还准备用一块据说是异常珍贵的牌子来换取!先不管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这起码是一个异常明显的警示——我盯着你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

房小沫又一次伏低身体在刘云耳边轻轻说:“神兽纹牌极其珍贵,是中国国宝级的文物,总部联系后说这件文物并没有列入本次豪基集团赞助的国际古玩博览会展品中,也没有失窃,但指示一定不能使其受到伤害,这宝物称得上价值连城,尚不能排除有两件的可能性。”

刘云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不甚痛快。房小沫口中的总部并不是国际异常现象研究组织,而是影子部队;更让他这个小组长反感的是在任务中,他们的行动居然还被影子部队监控着,这完全是越权的行为。不过这种不快立刻被另一种忽然冒起来的怀疑所代替,刘长河明明见到房间里这么多人,还敢拿出一件如此珍贵而且来路不明的超级文物出来,他就不怕以后有人找他麻烦?

第34章 神兽纹牌与环首长刀C

赵星铉端起杯子又放下来,淡黄色的茶水在杯里荡着圈儿。沉吟了一会,他让苏差儿汗去取来那把长刀。

沈天衣看着赵星铉放下的茶杯,那里的茶水才刚恢复平静,星铉现在正当年壮,不该连杯子都拿不稳。于是沈天衣有些担心,他咬了咬嘴唇,更让他忧虑的是假如这个徒弟拼了命要当这帮自称国家安全部门人员的面切下刘长河的脑袋,那事情就糟透了,对刘长河这种人不得硬来,硬来绝对是不讨好的。然而沈天衣却知道,人力不可抗天,通过卦象他知道接下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今天必定是他和星铉生命中一个很难越过的坎儿。

坐在旁边一直默默无言的刘云忽然插嘴:“请问刘先生,神兽纹牌如此珍贵,您为什么觉得那把刀值得您用它来交换呢?”

刘长河微微一笑,他转过脸望向刘云,他的身材高大不逊干拉布,坐在椅子上挺起身的时候,刘云几乎需要仰望着他。

刘长河说:“这位先生问得好,虽然我还不知道您是谁,但我愿意回答您这个问题。从文化价值上来说,神兽牌在考古学家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比拟;但甘父的佩刀对我来说意义更加重大。比如说你和我都是华裔,星铉和沈老先生的国籍都还在中国,中国有一位不出世的帝王——汉武帝,他曾任张骞出使西域,想联合大月氏国攻打匈奴,使队其间多次经历生死边缘,十几年数万里无数次辗转逃亡,一百多人随使,最后唯剩下胡奴甘父护送张骞归来。这把甘父的佩刀无数次切下敌人的脑袋,无数次饮血大漠在危难边缘护卫民族尊严,回汉后,武皇帝亲写下甘父二字令人刻于刀上。它包含着一个民族的尊严,为丝绸之路的开通打下汗马功劳,虽然是凡铁所铸却有干将莫邪未有的气度。对于这样的锐器,我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刘长河停了一下,却忽然转了口风,语带轻蔑的说:“当然从普通商业意义上来说,这两者之间是无法比较的。不过这是我对星铉表达善意的方式。”

甘父环首刀的来历经刘长河娓娓道来,虽寥寥几句,却好象在众人面前展现了一段辉煌无比的历史,连刘云这样的半历史盲都热血澎湃,这凡铁铸造的古代兵器虽还未出现,却已令人肃然而敬。

苏差儿汗终于取来了一个长长布包,和刘长河带来的玉牌不同,这把尚未出现却已获得众人敬意的长刀仅被包裹在几层厚厚麻布中。一道眉苏差儿汗解开包衣后,长长的泛着冷光的刀静静卧在那里。这是一把奇怪的刀,刘云从未见过这种真正的古代冷兵器,它的刃虽经历千年却依然雪亮,依然锋利,刘云不由得站起来,仔细观察之下,那刃口确实有几处不小的崩口,带着少许青色的氧化痕迹,但这应该也是它骄傲的所在。

刀和电视里的模样不甚相同,它没有花销的外貌,流畅的曲线,它只需一个字就足以形容——朴!刀背厚实刀头是方形的,仅刃处就长达近一米,直接给人雄浑且英武的感觉。这家伙若横握在马背上,马一跑起来不需要人用力它就能劈断一棵小树。

刘云看着那刀,突然间浑身冰冷,是那种熟悉的惧怕感从身体每一个地方袭来!头、颈、肩、背、手无处不因感觉到这种害怕而剧烈颤抖。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的阿佐里也忽然发出一声呻吟。

一切骤然发生!让人来不及反应!

第35章 插篇:du李傻傻《河滩上的尸体》

在写这篇评论之前,我还不认识风云人物李傻傻,只是纯粹的觉得这是一篇好文章,值得一读。糟糕的是我只看过他这一篇作品,直至后来旁人说你知道那篇文章的作者是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李傻傻么,我仍一无所知,没有任何的人脉因素,所以得以安静下来,仔细咀嚼。

短篇小说不易写,如何写得意犹未尽,写得不落痕迹,写出静河下的汹涌澎湃,《河滩上的尸体》甚至可以做为一个范本;虽然后来李傻傻给我发信息的时候谦虚的说对于文学他只是一个摸索中的孩子。

小说开篇便构筑出一个隐藏的概念,两座村子间存在一处河滩,渔船可见却人烟不至的河滩;这明显违背逻辑思维的勾画必定是有其象征性的;当然每个人都会填上不同的理解,我可以会心的笑,把精力放在那些景色的细微刻画上。几乎没有一字的虚废,短篇的千锤百炼就这么体现出来;观察,假如盯着一片景色观察,而后,用一段短短的字描绘出来,谁还能和长篇白描一般废话连篇么?谁需要去了解到画面的长和宽,一道水线浮起来,于是,这么美丽的景色就出现了。而后跟着一个传说,一个很多村庄都在流传的不同版本关于恐惧的传说,恐惧是没有依据的未知,河滩就成了可以偶见的实际未知。

传说和河滩在这里汇成了一个整体,后面的故事甚至可以看成是这个整体的补充和为了让普通读者阅读的后续,它的隐意或许可以解释为,在这片千百年素背朝天的农耕社会土壤里,这些朴素的人民愿意因为拒绝探索未知的惧怕,而编造出解释惧怕的谎言!

故事说的是龙朱,一个用名字象征着中华民族的小孩,,故事的背景是一九六几年特殊的政治、生存环境。故事开始便通过叙说者知道龙朱死了,而后妈妈又告诉我们有更多的人死了,仿佛在那么一个年代里,非正常的死亡便是正常的,正常得可以轻易忘记死亡的原因。

龙朱是可爱的,活泼的,相对那些面黄肌瘦的其他小孩来说,他是漂亮的,因此他也是不妥当的,甚至是邪恶的!但是龙朱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他也饿,饿起来也和大他五岁的青樱一起偷包谷,两个小孩里,龙朱名字的色彩象征着成熟的,青樱名字的色彩象征着雏形,这里有另外两个背反的隐喻,但不论如何,这么小的小孩便有了思想;而且是具有代表性的两种思想,在极端的情况下,由生存需要繁生出来的邪恶和邪恶本身仍然有本质的差别!

这一次龙朱没有死,是的,他没有死,作者也觉得让读者失望了,本来说好要说龙朱的死,时间地点事件都很适合,怎么就没死了呢?怎么就不好好的死掉呢?龙朱没死,是因为妈妈还着急他。可是,龙朱变了,和所有被未知的惧怕笼罩的人一样,他小小的世界观发生了变化。于是龙朱去看牛,和畜生在一起对于与众不同的龙朱来说,未尝比在人堆里混着不舒服。

连牛都要找群,人怎么能一个人呆着呢?龙朱还小,所以他暂时能。

青樱扮演了一个角色,他只是用他的小手解开了牛绳。象任何人生命里突然出现的某一个人一样,假如牛绳上没有绑着牛,他也只是解开了一条绳子。可是龙朱需要去找牛绳的另一边,那是龙朱的活儿,那牛绳的另一边成了八岁的龙朱的责任,一头拴着牛一头拴着他。

于是,人便开始了生命里的寻找旅程。龙朱迷路了,任何人都会迷路,只是他来到河滩。躲藏在阴暗阳光里的河滩。

龙珠死了。

短篇的生命力在于隐藏,他面对的不是只读故事的读者。每次重读这文章的时候,我就多了一个疑问。首先想到的是叙说者是谁?他是一个和龙朱特别亲近的人,我曾以为那就是青樱,只是作者把自己隐藏了,对于罪恶和过错的最自然回避是人性的一部分。而后,我又觉得不是,或者他代表中国传统的知识份子,他们能让思想跟随龙朱去流浪,哪怕双方都是一样的彷徨无助,那起码是一种心的共鸣。但事实上,他们无法在特定的年代做出什么,他们只能悲哀的却平静的去告诉后来人,有那么一段用心去寻找,哪怕是偶然的参加了一段的人生旅途。

接下来,龙朱死了没有?故事里,假如没有旁观者,那么龙朱只是失踪了,或者是迷失了。也许是整个村落的迷失也许只是他一个人的迷失,更加可以有另一段在另外世界里延续人生历程发生的可能。叙说者说他死了,我不相信,连叙说者自己也不信;但是,如果不是死了,河滩为什么那么让人惧怕,如果不是死在河滩上,河滩凭什么让人惧怕。

于是我想到了提示,因为作者刻意详细的说明了故事的年份,这年份出现在这文章里,是那么的突然和显得啰唆,但是,只需要在思想里让时间流下去,短短的两三年后,一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席卷了中华大地。

那是一场民族浩劫,几乎整个中国的人都投入到那场互相的折磨和对人性的挑衅中去。假如我的猜测是对的话,作者是用一种超越时间的反思考在创作。

其中究竟有没有主动意识,是不是一种主动意识的创作,或者仅仅是我的牵强附会,且不去管它。只不过,好文章需和读者互动,它便是道虹彩,去那年代,去那时空,去那荒芜之林。

——叶秋池

第36章 神兽纹牌与环首长刀D

或者是角度不同或是其他原因,阿佐里*重所见到的景象与其他人不同。刀衣解开后,恰好有一小片阳光照在刀刃上,象是某种暗示,刀柄和刀刃接衔处甘父两个字忽然亮起来,刀身上繁衍出一层弱弱光芒,且微微震动,整把刀象活着的生命体,向所有在场的人表明它是一把有坚韧精神力的利器,生命力来自于它锁住的历史痕迹,和每一抹曾洗礼过它身上的血汲。

同时,刘云和其他房间里的人都仿佛能听刀的呼喊声,!呛的一响!让所有人感觉到它迸发出的愤怒!而后,所有人都见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甘父环首刀在没有任何人为操纵的情况下腾空而起,径直劈向神兽纹牌,气势一如奔雷,任何人都不能怀疑这把厚实沉重的利器所能造成的破坏力,刘云脑中闪过的只是环首刀是否会将桌子也一起劈成两片。

罩玉牌的金刚玻璃随着砰的一声裂成碎片飞洒逃窜,神兽纹牌摇了一下?刘云头皮一麻一大片,是的,它象一个活动着的人,它侧了一下身?刘云心脏随之狂跳,是的!它侧了一下身!并且在身边炸开一股玉霞裹住了直剁下来的刀刃。

所有人都呆了,看到玉牌活动的人或者看到甘父刀运动的人都岔开了口,人类思维活动的逻辑性不允许如此超越想象力的现象发生,于是这段时间大家的脑子好象都停顿了。

刘云如掉进冰窟,全身都结着原来冒出来的汗冰,T市会展中心里那团透明的水质物体、那个孩子邪恶的笑容浮凸在脑海里,然后忽然在眼前就闪过了那尊失色的、岳大川口中所谓受伤了的大观音玉像。

房小沫是所有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在刀劈向神兽纹牌的时候她已经窜到刘云身前,在确定保护的对象没有危险后她跃起来,人和桌子只隔了两步之遥,她想抢先抓住玉牌,可跨出半步后,刀已经劈碎了玻璃罩子。

本该在时间停顿的同时,甘父环首刀却又发出一声鸣响,刺进所有人耳中。

这是一声悲吟,一声被岁月的沧桑撕开魂魄的痛唤。

而几乎在同时,另一声银铃般的笑声无来源响起,笑声充满对未来的向往,和悲吟迟暮的刀唤有如鲜明对比,它象是一位少年人在人们耳边轻呵了一口气。

房小沫触电似的弹回来,眼中见到那块玉牌整个炸开,刀被弹飞起来,擦过赵星铉肩部贯进了书柜里。终于所有事物都停顿了,从开始到现在,唯一静止不动的居然只有呆在书柜中的那株绿萝,它还是那么静静的,象早洞察了一场蓄谋已久的好戏。

“刀!”阿佐里首先发现了刀的异样,那整把刀象给抽出灵魂,假如它方才是有灵魂的话,现在它看上去就是一个垂死的老人,那些青色的斑迹飞快传播,象癌细胞开始浸润。

刘云于是觉悟,是呼吸声,就在玉和刀相见的时候,他就感觉到那熟悉的轻轻呼吸声。刘云咽了一口唾沫,是他!是他!这一次他以玉的姿态。

第37章 狼困A

一道眉苏差儿汗从窗口直接跃进来,如同一坐小山似的抵在赵星铉和刘长河之间,他手里握着两把短小锋利的斧子,他和死掉的疯狗伟佳一样,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刚铁利器。但此刻面对着刘长河,他早已经没有在地产大厦时那么轻松自若,手上的青筋凸暴,象要把斧柄捏碎般,刘云正好站在他侧面,能见到他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能感觉到他夹杂着愤怒的恐惧。

时间空间好象交汇在某个点上,而事物也终于把发展的本意停止在这个要命的交汇点上,如果说事物的存在是为了完美的证明它的本质,在这种时候却没有人去理会刀与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未必有人能想得通。假如非要给个解释的话,刘云在那一瞬间给自己的解释是:莫非刀和玉就象磁石的正负极,必然互相吸引,只是当刀接近时,玉忽然翻了个身,于是相互排斥,事情便发生了。

刘长河站起来,他白色的领带一尘不染,笔直如练,他脸上带着体恤的笑容,只是温柔的转过身,还望了房小沫一眼,轻轻点点头说:“看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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