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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烽烟-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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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雷再次拒绝,引起会场支持者的极大愤慨,有人高喊:“四王爷,天命所归,何须另选,让妒贤嫉能者退场!”

铁木格也站起来,对察合台说:“老二,人心所向,不可逆转。如果遇到此种情况,就是我汗兄在,也会顺应潮流的。你是兄长,难道为一己私利,而让黄金家族选汗变成一场血拼吗,请你以大局为重,不另搞山头。”

“三王爷不在了,我等都赞同立拖雷汗!”大帐内手臂如森林般举起,欢呼如雷鸣一般。只有极少数人没有站起欢呼,脱列哥娜、贵由、阔出等见此情景,脸色变得苍白,不再言语……

察合台猛地抽出宝剑,怒冲冲地对拖雷道:“老四,难道你真想违背父汗的遗诏?”

“二哥救过弟弟的命,上次休会与今天选举,都是你同意的。兄弟再让一步,今天选举依然不算。”拖雷知道,双方对立情绪很浓,自己对火并的准备不充分,弄不好要出大事。想到这,他再次站起身,向着整个会场宣布道:“由于兀孙国师寿终正寝,作为监国,我再次决定,三天后正式推举大汗。到那时以票数定成败。”他停顿片刻,眼中闪着寒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地吼道,“三天后,谁再搅闹会场,阻挠汗国大事,本王也不是吃素的……”

会场上的人,吃惊地听着拖雷的表白,人们明白,他表面退让,而实际明确地告诉察合台、脱列哥娜两人,三天后,如果再闹下去,他将不惜兵戎相见了。

这次选举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天还大早,太阳刚刚射在头顶,大萨满的徒弟们一起将兀孙国师抬出大帐,人们开始离开会场,下次选举明显只是个过程,所有的人都为拖雷让出一条路,拖雷与铁木格同众多黄金家族的诸王、公主、驸马说笑着离开会场。察合台、脱列哥娜、贵由虽暂舒一口气,但看着整个会场的形势,心里都已明白,大势所趋,狂澜难挽。

时近中午,肯特山南侧,沿着碧绿的图拉河,一支五千人的马队向前飞奔,队列中间,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由二十多匹马牵引的巨大帐车,车上树着的大纛在晨风中呼啦啦飘舞,马队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曲雕阿兰老营。

白帐高车内,正在议事,窝阔台坐在狮头宝座上,前面放着紫檀木案,银色烛台燃着红烛,地面铺着华丽的猩红地毯,踏在上面极为柔软,四壁围着丝绸襞毯。阔端、亦鲁格、耶律楚材、镇海、绰儿马罕坐在距三王爷座前不远的一溜绣磁墩上。

随着车晃动,阳光从套脑射在正襟危坐的窝阔台脸上,他手端着热奶杯子,喝了一口,放在案上,笑指着窗外的肯特山,胸有成竹地吐了一口气,眸子闪着晶光,对众人说道:“望见肯特山,本王就心里有底了,用不了几天,就要进老营了。这一路上,我们连驿站都没有惊动,就是不想过早暴露,时机未到,不能再让老四钻了空子。现在我们渡过难关,据报老营选汗热闹得很,老四的大汗梦做得很美,他除去了也遂哈敦,自以为扫除了登基的障碍,可以顺顺当当地当大汗了。黄粱美梦终须醒,现在本王就要惊破他的好梦,打破老营的沉寂,将本王就要到老营的消息散布出去,而且派得力人手去老营,拆穿他的西洋镜,让他尝尝自己酿造的苦果,大家说好不好。”

“三爷,早该闹闹龙廷了!”亦鲁格扬起刀条脸,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彩,大嘴巴抿着,一拍大腿道。

绰儿马罕面带喜色,大声说:“三爷,只要派个人把三爷带兵回汗廷的消息一公布,大朝会就会翻天覆地。”

窝阔台点点头,又说:“派人没有问题,可打草惊蛇还是不够分量。”

“三爷的意思是?”

“要保万全,还要办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众人有些不解。

“楚材先生,”窝阔台有意调动大家的注意力,故意把头朝向耶律楚材,说:“先生是从老营来的,我们去老营,要保证本王平安登上大位,不出意外,还有何工作要做?”

耶律楚材捋着胡须,略作思考,忽然眼睛一亮,说:“臣明白三爷之意,是掌握中军怯薛!”

“对,楚材先生一语破的!”窝阔台双手击案说:“本王去老营的担心处,不只是诸王、诺颜的态度,而有怯薛军的态度。怯薛军是老营惟一的守备军,他的向背才是决定本王回老营能否站住脚的关键。因此得派人将怯薛军收拢到我们手上,防着老四凭怯薛反叛。这也正是本王招大家一起来商谈的目的。”

〃嘿嘿;老四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将郭进那小子瞥开;不然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亦鲁格点头说:“三爷说得对,先大汗英明之处,就是老营不许另行驻扎部队。否则,老四监国后,自己的部队一调进去,大朝会可就成了四爷的龙潭虎穴。”郭进被铁木真雪藏太久了,这使得他逐渐的被一些人有选择性的忘记。

“老四监国近三年,怯薛军中有人已被老四收买了,但大体是好的,当然能否做通工作,本王现在还拿不准。”

镇海半天未吭声,直了直腰,三角眼闪着狡狯的神情说:“臣以为三爷应下道谕旨,派人去见中军大万户。”

亦鲁格亦建议道:“这件事得派二王子去!”

绰儿马罕忧心忡忡地说:“孤身进中军,我担心二殿下安全!”

阔端见大家提到自己,窝阔台默然不语似有犹豫,忙起身抬头,脸上闪着坚毅的神色,眸子闪着光,大声对父汗说:“父汗,龙潭虎穴终须有人去闯,儿臣不是孬种,愿去老营叩开阿里黑这个铁门栓!”

窝阔台见儿子主动站出来担当,严肃地道:“有勇气,还要有智谋,要充分认识到此行的艰险。要知道,你四叔在老营内处处布有暗探,你去老营,不能暴露身份,如被发现,就有可能有人对你下手,阻止你接近怯薛军。”

“儿子不怕死!”阔端坚决地说。

窝阔台望着儿子的脸庞,这是一张坚毅的面孔,满意地叮嘱道:“即便你不怕死,还有第二个难点,就是如果进中军大营,中军大营内情况到底如何,阿里黑万户是不是已被你四叔收买了,如果收买了,你进了中军,你四叔就会知道。那样,也许你四叔会狗急跳墙先发制人,就更会加剧本王回老营的困难。”

窝阔台怀着极大的不安,谈到老营目前的危局,他的一席话,说得众人都低下了头,问题的确很严重。

“虽然父汗说得有理,但儿臣以为还是值得一试。”

“试一试,不成功怎么办?”

“可不试,如何知道能否成功。”

“可试过,出了事,我们也许就再无法进老营了,因为有可能面对怯薛军的抵抗。”

“三爷,微臣以为二王子可以放心去,阿里黑万户是值得信任的!”半天没有说话的耶律楚材,望着一脸阴郁的窝阔台进言道。

“你是说阿里黑没有投靠老四吗?”

“是的!”

“说说你的理由。”

“阿里黑是纳牙阿之子,其父就是牛脾气,此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对先大汗说的话极端忠诚,即便是监国本人要对怯薛制度稍作改变,他都拒绝服从,曾几次使四王爷拖雷下不来台,都是臣亲眼所见。因此,四爷一直对阿里黑不满,只是由于他是先大汗任用的人,又无大过,没法撤换他罢了。因此三王爷完全可以利用他与四爷间的矛盾,拉他站过来,臣赞同派阔端殿下去老营见阿里黑!”

“讲件具体的事听听,老四怎么不满阿里黑?”

“四爷监国不久,就曾提出过,监国是汗国的最高首脑,要求怯薛军在新大汗未选出前,隶属于监国统辖,并直接派兵保卫四王府,话一出口,就被阿里黑直接否决了。”

窝阔台吃惊地问:“阿里黑好大的胆子,当时他是怎样说的?”

 

第十八章

郭进感觉最近的局势很不对劲;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焦躁的情绪;一个弄不好就会控制不住爆发的。不过现在他暂时脱身事外;也没哪个不长眼的主动来招惹他。而他现在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黑龙江内部;哪有那闲工夫去理睬别的。

可拖雷最近的变化挺让他伤感的;现在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在抗爱山伏击了窝阔台那倒霉蛋的就是拖雷无疑;虽说没什么证据;卡大家都是明白人。想想前不久自己还劝说过他要努力争取;现在想来还真是感觉自己傻冒得可以。是什么时候,自己和拖雷的关系变得如此遥远了呢;本来以他两的关系;如此大事;拖雷肯定不会瞒着自己单干的。

不得不感叹时间真是可怕的怪物啊。估计就是自己远离蒙古近十年时间,回来后又是一系列的征战;拖雷都是先锋;而自己;只不过是搞后勤的;根本就没多大交道可打。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十几年过去了;大家的关系,竟然已经如此的陌生了吗?

自从送走七公一行之后;郭进就对自己一手安排的迁移事宜更加的上心。满办法,他被成绩到了。想想当初两人商量的一幕;自今还历历在目;而七公他们;已经基本上达成目标了,差的,只不过是后续的一些治理罢了。可自己这边呢~~~~~~

“阿里黑说:当年诸王推举四王爷监国的《协约》,提出监国驻跸地不在老营,怯薛军不受调遣,即便发生紧急军变,调集怯薛军出征,也需二爷、三爷、四爷三人同时签字,因此恕奴才不能改变诸王的《协约》。”

“这事我也听说过,阿里黑确实坚持原则、胆识过人!”窝阔台赞同道。

“当时四王爷气得脸色发青,眼睛喷火,指着阿里黑的鼻尖,吼道:‘阿里黑,不要拿根鸡毛当令箭,本监国是谁,是先大汗的守灶之人,我的话你也配反对。’可阿里黑拗着脖子,皱着眉道:‘四爷,《札撒》要求怯薛军只忠于大汗,这也不是我阿里黑个人的意见,要改变协约,得需新大汗发布新的《札撒》。’一句话,硬是把四爷顶个倒仰儿……”

“这阿里黑还真是个人才。”窝阔台啧啧地说,“那后来老四有没找他别扭?”

“怎么没找。”

“说说看?”

“过了不久,四爷又提出让多豁勒忽出任怯薛军副万户。”

“多豁勒忽……”窝阔台脑海中浮现出这个人的影像,他是者台的亲弟弟,惊道:“这里面有阴谋,阿里黑如何处理的?”

“阿里黑对监国拖雷说:‘谁当副万户他都没意见,怯薛军重大人事变动,应该是忽邻勒台大会以后,新大汗的职权,恕末将暂不能从命。’阿里黑说得有理,四王爷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气坏了四王爷。”

“先生,怎么回事?”

“一天,多豁勒忽在四王爷家饮了酒,大咧咧地回来,本来他自恃是四王爷的红人,没人敢管他,便让他人值夜,自己踉踉跄跄回家睡觉。这件事被阿里黑听说,当即带人从床上绑了,依据《怯薛军军规》,将酗酒不能理事的多豁勒忽带到中军警备室,连口水都不给喝,整整关押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多豁勒忽的人禀报了四王府,监国拖雷亲自说情,还是没用,直到多豁勒忽酒醒,认罪,被打了五十军棍,阿里黑才放他回家。这件事发生后,四王爷很生气,虽然暂时无法整治他,以臣之见四王爷一旦登上大位,第一个裁撤的人,一定会是他。”

窝阔台脸上略露喜色,说:“阿里黑能这样,本王还有何忧!”

“父汗同意儿臣去见阿里黑了!”

“是,你去吧,但不能莽撞,先要去见你二伯父,让他送你去中军,也让阿里黑明白,你到中军并非个人行为,万一他有个变化,也有所顾忌。当然,阿里黑若敢违抗我的谕旨,本王当上大汗,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儿臣遵命!”

窝阔台又望着亦鲁格说:“在大朝会上,听说铁木格一直支持老四,这个人本王知道,如果他知道本王活着,就不会支持老四。在汗廷中,除了老四和二王兄,他的影响力最大,所以还得派人去见铁木格!”

“三爷,老臣愿往!”

“王傅去更好,让耶律先生同你一起去,本王算好了,你们三天后可到老营,大约比本王早到两天,你们见过铁木格,第二天他会参加朝会,次日本王就进老营。时间安排得紧一点,省得给老四叛乱有准备时间。给铁木格的信我也写好了,你们带去,让铁木格在大朝会上公布本王要回曲雕阿兰的消息,先打个预防针,闹闹龙廷。”

“臣何时可以动身!”

“今天就走!”窝阔台从案上取过一封封好的信,递给亦鲁格,又说,“拿好这封信,本王算好,这封信就能打碎老四的美梦!”

亦鲁格担心地问“王爷,臣还有句话,三爷到了汗廷,对四王爷如何处置,总不能让这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吧?”

绰儿马罕也响应说:“是呀!他杀了我们那么多的人,差点害死三王爷,还害死了也遂皇太后,得先下手,让怯薛军拿他。”

窝阔台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眼里波光闪烁,摇摇头,说道:“本王此去老营,不是平叛,是受天命为大汗,老四如果肯悔悟认罪,本王对四王府的人一律不抓不杀。”

亦鲁格道:“臣以为这有点放纵过甚了吧!”

绰儿马罕也道:“我看这是养虺成蛇!”

“老四不是虺,是本王幼弟,当年辽太祖两放反叛之弟剌葛,本王想效仿他,如果他不再反叛,奉我旗号,我愿与他登山刑牲,告天帝祖宗为誓:绝不相害。”

镇海担忧地说:“可辽太祖最后还是尝了恶果后,不得已杀了剌葛,天下才得以安定。史书上说,三次叛乱后‘民间昔有万马,今皆徒步,士卒采野菜为食,孳畜道毙者十之###,物价十倍,有国以来未尝有的灾难。’”

“可即便这样,本王亦不后悔。这次能活下来,蒙哥亦有功,因此本王想让蒙哥先回老营,劝其父不要继续为恶。”

亦鲁格大惊,道:“老臣反对大汗让蒙哥去老营,如果他去了,四爷就没有任何顾虑,更要起兵反叛了。”

“只要怯薛军站在我们方面,本王料他不敢作乱!”

“为什么?”

“本王不出五天就可到老营,他想反叛,也无准备,其他诸王、诺颜哪个会从叛,他拿什么与我五千大军、数万怯薛相抗,难道他一点也不顾及家人了吗?”

“不放蒙哥回家,王爷手上有人质,正好牵制他,使他不敢反叛。”

“不,本王派蒙哥去,就是要加速老四势力的崩溃,蒙哥一去,老四才真正相信本王活着,本王让蒙哥回去,老四会更加犹豫不决,产生求生欲望,方能接受现实,不去反叛,这样才有利于汗国的稳定。”

耶律楚材赞成道:“三爷说得有理!”

亦鲁格说:“这事得先与大福晋通通信,让她高兴高兴。”

“不,不许去惊动她们,他们身边一定有老四的探子,不能你们一到就暴露了身份。”

“臣等明白!”

“就这样吧,亦鲁格与耶律先生回去准备一下,你们先都下去,阔端与绰儿马罕留下,我还有些话叮嘱一下。”

众人下去,窝阔台把写好的一份谕旨拿在手上,望着阔端与绰儿马罕说:“这就是朕反复想好的收伏怯薛军的谕旨,现在交给你们。”

阔端与绰儿马罕跪下,接过谕旨,说:“臣等一定不负重托!”

窝阔台望着阔端说:“本王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让绰儿马罕与你一起去老营。”

“三爷放心,末将一定会保护好阔端殿下的。”

“前路艰险呀,你们去老营见到阿里黑,如果他肯听从招呼,再好不过了。如果万一此人固执己见,甚至已经卖身投靠老四,要抓你们,绰儿马罕可相机行事,诛杀阿里黑。然后,召见四大怯薛,由阔端宣布本王谕旨。”

“杀掉阿里黑?”

“是的!”

“那会不会引发内乱。”

“本王认为不会,四大怯薛见到我的谕旨后,决不会背叛我的。”窝阔台望着绰儿马罕说,“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采取极端措施的!”

“奴才明白!”

窝阔台取下腰间宝剑交给阔端,眼中含着深情,说道:“这是你祖父铁木真的宝剑,你带上它,阿里黑和四大怯薛无人不识。”

阔端接过宝剑系在身上。窝阔台对二人道:“你们接管了怯薛,第一件事就要派人加强老营内外防务,控制整个营区内治安,在本王出现时,严密监视诸王营寨,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保护本王平安登上汗位。”

“儿臣明白!”

白帐高车内,窝阔台站起身,拍了拍阔端的肩膀,又拍了拍绰儿马罕的肩膀,感慨地道:“重担就交给你们了,也把本王的安全交给你们了,好自为之,先下去安排一下,朕一会再送你们!”

一个时辰后,侍卫来报:“阔端、绰儿马罕、亦鲁格和耶律楚材等大人辞行来了!”

窝阔台走下帐车,见阔端、绰儿马罕、亦鲁格和耶律楚材全身披挂,同百余侍卫牵着马,一起跪下高呼:“臣等向王爷辞行!”

“都起来,上马吧,本王等待你们的好消息!”窝阔台上前几步,搀亦鲁格上了马,又对阔端道,“太傅年事已高,耶律先生也不惯征鞍,掌握行程不可太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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