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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龙海范围内,目前还没有发现过任何古城遗迹,事实是,白龙海还没有人进去进行考察过。
等到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的时候,温度就像加热的火炉一样,迅速地攀升起来,沙子就像聚热板一样把温度反射集中,途中我小解下了骆驼,踩到沙子上的时候,我觉得我的鞋底都融化了,幸好只是错觉。
漫无边际的大漠入眼到处都是一模一样,起起伏伏的沙丘,鱼鳞一样的沙地,在起初温度还不高的时候,唐心和兰花面对着大漠还很兴奋,唐心甚至笑言,这柔软的沙子让她感觉仿佛身处夏维夷海滩上,不过等温度逐渐升高以后,两女便开始苦不堪言了。
日头西下的时候,风沙反而转大了,狂风夹着黄沙吹打在每个人的身上,前方五、六米的地方都无法看清,只能下了骆驼,紧贴骆驼的身体跟着向前努力地移动着。
终于在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第一天的宿营地,一座高大的沙丘下。
转过了沙丘立刻感觉呼吸一畅,“这鬼地方可真要命!”才子吐出一口口水,夹杂着半口黄沙,即便把脸蒙得严严实实的,我依旧觉得嘴里、鼻子里都是沙子。
四外挖出了一米多高的沙墙,把帐篷支了起来固定好,这样是为了将帐篷加重使得帐篷不被刮走,扎伊拿出了路上收集的梭梭点燃,没想到这梭梭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围绕着火堆,立刻觉得寒冷被驱散了不少。
“这东西烧得可真旺,比的上咱家的松木油了。”我向正努力地挖着鼻孔的才子说。
正烧水的唐心听到我的话,笑着说“梭梭被称为沙煤,浑身是宝呢,只可惜现在越来越少了。”
跪在地上恭敬地祈祷完毕的扎伊坐了起来,微笑着说“这梭梭是胡大赐给我们的宝贝。”
“小狼,温老的身体又开始发热了。”唐心凑到我身边轻轻地说,我点了点头,嘱咐唐心把太岁给温老喂下去,趁着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没人注意到我,我撸起了袖子,黑斑已经扩大到了将近整条小臂,像是一个个小眼睛盯着我,诡异无比,我的头皮一阵阵发紧发麻。
分着吃了些馕,每个人都喝了点白酒,沙漠夜晚寒冷无比,喝些白酒多少能抵御些低温,俗话说得好,酒桌上的感情越喝越深,几口酒下肚后,不光身体暖了起来,连脑袋也有些发热。
“郎兄弟,你们为什么非要找到那古城呢?那里什么都没有。”扎伊奇怪地望着我。
那眼神活像在看一个疯子,我只能报以苦笑,心里有苦自己知道。
当晚我先值夜,把活烧得旺旺的,给自己裹上了一条毡子,搂着那支86S改进步枪,遥望着天上的璀璨星空,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星相图,果然一一地找到了相应星宿,但是想起那条线路,却实在无法精确,除了能够判断出方向大致不错,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惶惶忽忽中不知不觉迷糊了过去,蓦地一阵凉风把我惊醒,打了个激灵我睁开了眼睛,身前的火堆已经熄了下来,只剩下火星在眨着眼睛,揉揉眼睛,心说这几天实在是太疲劳了,扭头想叫才子起来替我,突然借着清冷暗淡的月光,我看到十几米外的沙丘扶着一张诡异奇怪的脸!
长嘴、大眼,我第一个反映竟然想到了传说中的勾魂马面!
下意识中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上膛、瞄准,就在我要勾动扳机的时候,却被扎伊突兀地一嗓子给制止了。
“别,别!”扎伊慌张地扑了上来把我的枪给夺了过去。
就这么一耽搁,那张脸凭空消失了,就像从没出现过似的。
“那是什么怪物?”我平复了一下受惊的心跳,皱着眉头望向扎伊。
扎伊把枪重新又递还给我,听到我的问题突然笑了“那不是怪物,那是野驴子。”
这个答案让我愣了片刻,仔细想想,那张脸的确是一张驴脸,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好奇,根本没有任何的恐惧,根本不像是一双动物的眼睛。
唐心听到声音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听到我的描述,唐心也笑了,野驴子顾名思义,野生的驴子,奔跑速度极快,甚至连狼都追不上,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奇心很强,因为没见过人,所以往往会跟着人瞧个究竟,甚至会在晚上扒进帐篷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可真是好奇丢掉命啊,刚才若不是扎伊制止的及时,只怕我那一枪已经要了那只野驴子的命了。
“郎兄弟,野驴子和野骆驼都是胡大的使者,千万不要伤害他们,不然胡大生气就会降灾给我们的,会召来黑风暴和白龙风把我们埋在厚厚的沙堆下,让我们的灵魂永远迷失在大漠里,受尽太阳的煎熬和风沙的寒冷。”
才子打着哈欠钻出了帐篷,“咋了?”
我把手里的枪递给才子“咋了,该你值夜了!”说完,我也不等他说话,转身钻进了帐篷。
闭上眼睛,无尽的疲倦一波重过一波,我几乎是闭上了眼睛便进入了梦乡。
睁开眼睛钻出了帐篷,这时太阳还没完全露出地面,我骇然发现昨晚我们宿营时依傍的沙丘竟然矮了一半还多,而此刻的才子竟然只露出了半个身子鼾声如雷!
下半身已经被黄沙掩埋,这牲口居然睡得还如此香甜!我一巴掌把他拍醒,吃痛的才子一惊之下想要跳起来,结果却纹丝不动,自己看了一眼,眼中顿时也露出慌张的神情“爷爷的,怪不得做梦在不停地走山路,累得半死。”在我的帮助下,才子狼狈地爬出了沙坑。
简单地吃过早饭,按照昨天的顺序,重又上路,这一天我们经过了几处梭梭丛和沙枣丛,还有几棵虽然被狂风吹得斜倒了却仍顽强地不肯随风而去的枯死的胡杨。
这让我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句话“一千年不枯、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腐”这胡杨恐怕是这大漠上最顽强的生命了。
“咱们再向前走一天,就到了白龙海的边儿了,进了白龙海就里再也找不到水了,随时都有可能遇上黑风暴,白龙风,迷了路就算你带多少水也没用。”扎伊用怜悯的目光望着我,郑重地再一次发出了警告。
这一天的行程依旧是风平浪静,就连扎伊也不断地感谢胡大,说是这样连续的好天气就连他这一辈子生活在大漠里的人也很少见到的,如此看来胡大似乎对我们并没有太反感。
一天的前进,我们向大漠的腹地更深了一步,漫天都是沙丘,梭梭都变得越来越矮,一副营养极其不良的模样,如果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在我们身后十几米外,两只瞪着好奇的大眼睛的野驴子张望着我们,一路跟着我们前进。
才子看到那两只野驴子便立刻来了精神,“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咱们今儿就弄点新鲜的吃!”才子兴奋地喊着。
扎伊立刻跳下骆驼,跑到才子的身边把跟我说过的话重新又说了一遍,有句话说的好,“入乡随俗”虽然我是不相信扎伊所说的,如果打死了野驴子就会被真主惩罚,但是好歹也要尊重扎伊的信仰。
温老经过两天的折腾,脸色变得土黄暗淡,看得出来老人的精神有些萎靡,但仍旧勉强地做出从容的样子,而老树妖这老小子别看身材单薄的很,竟然异常结实,果然也不是个普通人啊。
这一夜害怕再发生不小心睡过去而被活埋的意外,分为两班值夜,两人一组,我和扎伊一组,老树妖和才子一组。
“扎伊大哥,你在这大漠里讨了几十年的生活,都遇到过啥稀奇事?”我和扎伊围着火堆,小口小口地抿着白酒闲聊着。
“那古怪事可见得多了,感谢仁慈的真主一直给我指引。”扎伊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了片刻。
要说这一路上我最有些受不了的便是扎伊风雨无阻的祷告,清早第一件事,就是铺上条毡子祷告,一天至少要祷告五遍。
重新坐起来的扎伊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耐烦,神色郑重地说“郎兄弟,真主是万能的,千万不要对他老人家不尊重,这大漠埋葬了多少人啊,要不是我把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了胡大,全心全意地伺候着胡大,怕也没机会和你喝酒聊天啦。”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扎伊遥遥地指着我们的西南方,在我看来那只是没有尽头的沙漠,“在那里,十二天的路程,就是麻扎塔格,我已经去觐见过六次了,我打算过段时间再去觐见一次,伟大的真主一定能够看到我的真心,永远保佑我的。”
从北京出发以后,老树妖给我们讲过不少大漠见闻,麻扎塔格在当地人心中是神山,麻扎的意思是坟墓,塔格是山的意思,麻扎塔格是是两座红白分明的巨大沙丘,传说是当年圣战而死的信徒埋身的地方,据说信仰伊斯兰教的信徒如果一生之中可以到这里朝觐七次相当于去麦迦。
面对着大自然毁天灭地的本领,单薄的人类的确需要有信仰寄托他们的恐惧,扎伊对真主的虔诚也正是如此。
扎伊神色悠悠地遥望了半晌,在我的咳嗽声中神游归来,呵呵笑了一声“郎兄弟,咱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抿了口酒,火热的线从喉咙直烧到胃,让我裹着毡子依旧颤抖的身体感到些许温暖“扎伊大哥,给我讲讲你遇到过的稀奇事吧。”
扎伊灌了口白酒,神色渐渐变得严肃“五年前,有几个外国人找到我,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带着他们去白龙海寻找干尸,我本是不想去的,那地方实在太古怪,但是,但是后来还是勉强地带着他们去了,我们有一天晚上在红柳沟那里扎营的,我出去想找些梭梭生火,结果回来以后,那几个人全都变成白骨!”扎伊说到这里发出了一声惶恐的呻吟,拿着酒囊的手也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射出恐怖的神色。
“我知道,那是真主生气了,派沙龙把他们都给杀死了,而我因为对真主的真诚而保住了一条命,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红柳沟。”扎伊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很怪异,就像是掐着嗓子发出的声音。
我看到扎伊在提到沙龙的时候特别惊恐,可见沙龙在他心里所造成的恐怖阴影是多么的巨大,我也曾听唐心讲过关于沙龙的传说,沙龙又被称为死亡之虫,据说沙龙有将近一米长,胳膊粗细,浑身通红,分不清头尾,看不到眼口,沙龙可以用电流攻击敌人,而且能够喷出比硫酸还要厉害的液体,人若是一旦沾上了沙龙喷出的毒液,除非把那部位马上砍下来,否则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这只是传说,每个人都只是听说,却从没亲眼见过,听到扎伊提起沙龙,登时被勾起了好奇,“扎伊大哥,你见过沙龙吗?”
“真主呦,郎兄弟,你可别诅咒我嘛,见过沙龙的人哪还有活下来的?”扎伊皱着眉头说,转身又低低地祷告了一番,估计是在乞求真主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吧。
“扎伊大哥,那沙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我到不是故意在扎伊面前提起让他胆战心惊的东西,因为我对这个沙龙实在是非常好奇,能够用电流进行攻击,还能喷出比硫酸还要厉害的毒液,我总觉得这东西只不过是人们想象出来的。
“沙龙是真主的守护,被真主派来保护着黑孔雀城,黑孔雀城里无数的珍宝都是那些对真主不敬的人死在大漠里留下的,真主就派沙龙看着这些财宝,如果有人进入了黑孔雀城,贪心大发,那么这些沙龙就会把他们杀死,如果这些人对真主虔诚,不动那些珍宝,他不光能够活着走出黑孔雀城,而且还会受到真主的眷顾。”扎伊说完,悠悠地叹了口气,似乎因为自己没有机会到黑孔雀城向真主表达真诚而遗憾。
“扎伊大哥,你就这么肯定你到过的那座古城不是黑孔雀城?”我的目光越过扎伊看到跟了我们一天的野驴子竟然在离我们三、四米的旁边趴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黑孔雀城里遍地金银财宝,而我到过的那座城虽然也在白龙海中,却只是一堆废墟,不会是黑孔雀城的!”扎伊十分肯定地说道。
第三天中午的时候,扎伊告诉我们到了,再向前走就进入了白龙海,我们的约定中,他只负责送我们到这里。
前面是一道不知道有多长的沙脊,东北方是座巨大的沙丘,除了长一点,高一点,我没发现和我们一路走过的沙漠有什么不同。
“我会在这里等你们五天,只要出了白龙海,这些骆驼自然会带着你们和我汇合,如果五天后你们出不来,我就只有回去了。”几天的相处,彼此之间多少都生出了些感情,扎伊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得和惋惜,似乎知道我们一定再出不来了。
我笑着递给了扎伊一万块钱,“扎伊大哥,如果我们十五天后不和你联系,那就是真的回不来了,您就给这个电话打个电话,他们会把骆驼钱赔给你的。”我把李部长的电话留给了扎伊。
扎伊张嘴,最终只叹息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力地给了我一个拥抱“兄弟,保重!你是真正的汉子!”
扎伊的真情流露多少让我有些感动,不过话说回来,没人会对将死之人还吝啬一些感情的表白,而我们在扎伊看来,无疑就相当于死人了,扎伊的言谈表情充满了诀别的味道。
“我说,老扎伊,你也忒不够意思了,不跟我们一起进去也就罢了,咋不给我们跟你的真主说说,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呢?”才子大大咧咧地笑着让道。
“真主阿拉,我会为你们祈祷的,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动白龙海里的财宝,不要妄图想带着里面的东西活着走出来!”扎伊郑重无比地对我们说“愿真主与你们同在,虽然这里是被真主诅咒的炼狱,希望你们好运。”
扎伊与老树妖动情地紧紧拥抱了下,“木大哥,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是我害了你,我一辈子都会不安的。”扎伊难过地叹了口气。
“扎伊老弟,千万别这么说,哥哥我还得感谢你呢!放心吧,等我回来了咱们好好喝一顿!”老树妖笑着拍了拍扎伊的胸膛。
“老哥呦,白龙海可不是你以前到过的大漠边子,那里是………”扎伊皱着眉头试图劝我们回头,却被老树妖挥着手打断“老弟,不要再给老哥泼凉水了!”
扎伊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真主保佑!”
扎伊留下了他自己那份食物,饮水,留下了两峰骆驼,把剩下的装备一股脑地给了我们,这老小子也还算够意思,要是我们真的再也出不来了,这十八峰骆驼可就值不少银子呢。
翻过了沙脊,扎伊被我们甩到了身后,四周向哪个方向望都是一模一样望不到头的沙漠,白龙海,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地人谈到白龙海就像说到鬼似的,恐怖无比。
我用扎伊留给我的驼哨指挥着驼队的行止,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生疏,但在我兴致勃勃的练习中,很快就基本掌握了其中的窍门。
第一天一切都与我们来路上没什么不同,按照星图上显示的方向,我们穿过了一条里许长的峡谷后,在一座沙丘后面扎营休息。
要说有什么和白龙海外有所不同的,那就是我们这一天根本没有见到任何的活物,虽然大漠里的生物本就不多,但是一路而来,偶尔还能见到些野驴子,野骆驼,但进入白龙海后的这一整天,别说动物,就连梭梭也没见到一丛。
虽然依旧是太阳高照,满眼黄沙,可是入眼的全都是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的样子,气氛沉闷而怪异,甚至感觉就连跨下的骆驼都有些心惊胆颤的。
看来白龙海这死亡之海的名字还真没有叫错。
第二天,整理行装继续前进。
白龙海为什么这么可怕,没用上十分钟,我便见识到了。
本来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遥遥地望见西北方的天地相交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线,很快那道黑线便密布了整个天边,迅速地向我们的方向推进过来,周围的风速和强度猛然加大,地面的黄沙随着越来越强的狂风弥漫开来,身体就像变得越来越轻,随时都有可能随风飞上天空似的,只有死命地搂住骆驼。
身边的风声尖利刺耳,好象无数的冤魂野鬼在哭嚎叫喊,那道遮天避日的黑线越来越黑,等到逐渐清晰的时候,眼中见到的是一道看不到边际、厚度的沙墙,铺天盖地地移向我们,所到之处,黄沙狂涌,我甚至隐隐看到了几棵巨大的枯死的胡杨树在沙墙中翻滚舞动,时上时下。
天色迅速地黑了下来,温度也迅速地从酷热变成了寒冷刺骨,在风沙中,我只能隐约地看到身边的老树妖和温老,至于唐心、兰花和才子现在情况如何,即便我心急如焚,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好!是黑风暴!”老树妖拼了命地叫喊着,听到我耳里也只是微弱的一点声音。
“怎么办?”我大声地问道,骆驼队也惊慌起来,暴躁地四处张望着,根本不再听我的指挥。
“跟着骆驼走!”老树妖大喊,我点了点头,回身对温老嘱咐了一句,紧紧地抓着骆驼向后移动,走向后面的才子唐心等人。
唐心很明显也有些慌张,我高声地嘱咐她一定要跟住骆驼,继续向后走去,把这个办法说给了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