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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情形，黎明并不陌生，在他的道里，几乎一直以来都持续着这种状态。
后来，他渐渐也想通了，他的道，或许真的是要踩在他人的生命，用别人的死亡才能够完成的，过去的很多经历似乎都在印证这一点。
但是将近四五年的时间，那残余未被感悟的道却是一直残留在他体内，他也无法再精进分毫，这让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他走到那池子旁边，想很多事情，想着别人的死，他曾经的死里逃生，想着他的前世，他的今生，想着他过往的种种。
对于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了，每一次进入这种状态，来到这里，他的思维，好似受到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这些事情。突然他站起身，神情微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将身上的长袍取下，将身体里的三把剑以及手腕上的乾坤圈，以及一切都能够取下的东西，一切取了下来，他甚至让那女子也第一次从自己身子里出来了。
或许这里依旧是在他身子的某个地方，至少他把女子在他的思维中，是从身子里走出来了。
黎明此时的身子一丝不挂，看着黎明的身子，女子脸色也是波澜不惊，毕竟就算是她作为女人，有着女人的某些天性，但这些天性，在黎明在过去的许许多多的岁月里，与他的女人缠绵的时候，全都被其抹灭去了。看着他，淡淡地就说了一句话“你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黎明回头对她轻轻一笑“麻烦帮我看好这些东西”
没等女子回答，黎明便再度转过头，一头扎入了那满是血腥，骨架与尸气的池子之中。
第六十六章 一开始就是死道？
刺鼻恶心的气息不断迎面扑来，就算是黎明现在的心境已经强大到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的地步，但依旧忍不住紧蹙眉头，但他却是没有后退，而是不断地挥动着强有力的双臂，向池子更深处游去。
这池子不知道该有多深，但黎明却是亲身体验到这池子里的东西，远比起他想象出要恐怖许多，血腥的池水，还有森森白骨，使得他根本在里面睁不开双眼，只能够依靠神识不断观察着周边的情形，一具具白骨不断在视线中闪过，那些白骨早已分辨不出是什么年份留下来的，但唯一能够确认的，那便是所有的白骨，都是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黎明已经不知在池底游了多久，是几个钟头，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或者说几个纪元，他本来一开始还是在计算的，但一路上所见到的那些东西，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分散注意力，强大的冲击力已经让他有些受不了了。
终于他在水中停下，仰望上方，发现早已看不清池面，思忖片刻后，他打算继续向下。
如若说他会永远沉沦在这池底深处，那也是他的命，他无从拒绝。
但他却是不打算认命。
时间继续推移。
此时的他，已经忘却了时间，忘却了空间，甚至忘却了自己的目的，他一心想的就是向下方游去，直到这种想法，转化为一种生存的本能的某一个时间段，他终于感觉，这池子里的水开始变得清澈，再向下游，那些白骨也渐渐少了起来，终于他能够睁开双眼的时候，却是发现，他似乎已经到达池子下面了。
这池子底部，与很多地方的海塘什么的都不一样，那些环境，到达一定深度后，光线便不再能够渗透，会变得黑寂死沉一片，但眼下这池底，却是清晰一片，黎明光靠眼力，便是能够看到许许多多的东西。
目光闪过，他似乎在池子地步看到了什么，心下一动，立马加快速度向下方游去，没过多久，他便看到那物，是一棺材，一水晶棺材。
再向下，就连棺材里的人，他都是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将美推向了一个极致的高度，世间任何形容美的词汇，在女子的面前都会显得枯燥不堪，就好似，用凡尘中的词汇来形容这样的一个女子，完全就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只是奇异的是，黎明从未见过这女子，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黎明都能够确定，与这女子，几乎是没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却是觉得，这女子异常的熟悉。
但黎明很快明白过来，他现在是在他道的世界，一道一世界，半徒子的道，便是他神识世界的一花一草，一天一地，而他的道，便是这女子。
难道这是说，他的道虽然至高无上的美好，但终究只是一具死尸罢了？
他的道永远只能够被埋葬在这白骨森森，血腥弥漫的池底？
黎明也终于感知到，他所感觉不对劲的那一点在哪里了。
他的道，完全就是一个死道，最终一切都不过是表象而已，可是他真的就修道无望了吗？
他不甘心。
他开始试图将水晶棺材打开，可当他查看了水晶棺材之后，才猛地发现，这水晶棺材完全就是一体的，根本就没有开启的缝隙，直到这时，他才明悟过来，他一直以来所修之道，竟然从一开始便是与棺材诞生的死道，根本无法开启。
可他还是不想要放弃。
当他刚生起运用两极剑将这棺材劈开的时候，却是猛地想起，在他跳入池子之前，几乎所有的武器都被他抛下了，现在他唯一能够运用的就是拳头。
拳头，连同整个手臂，徐徐生辉，只是在那棺材前却显得苍白和无力。
一拳落下，水晶棺材别说破裂，就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他依旧不愿放弃，一拳接着一拳的攻击在水晶棺材的各个角落，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然，就算是到他最终筋疲力竭，那水晶棺材依旧没有动过分毫。
就在这时，那池底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漩涡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凶猛，池水，连同棺材一起被吸附了进去。
“不好”
黎明当机立断，来到那棺材头上，整个人将棺材支撑住。但那棺材却是出乎预料得重，黎明的支撑几乎没有起到半点效果，整个人便被那棺材一起压了下去，然后卷入了无尽的深渊深处。
待黎明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黑暗的虚空之中，那棺材也悬浮在虚空之中，距离他不远处。
让他有些诧异的是，除此之外，他还看见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徐凯，墨夫子，瑶瑶，甚至还有地罗，三人同样围在他面前看着他，从他们看他的目光与表情来看，他并没有出现幻觉，确实是他们。
“你们……！”黎明发现这里虽说是虚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但他却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站起身来“这里是你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吗”
地罗摇了摇头“这里还是你的世界，我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但却是你把我们留在了这个世界，留在了你的世界，你的道的世界”
从地罗的话中，黎明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他有些激动地问道“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世界，但我想知道，你么还是你们吗”
地罗没有答话，他转过头，看向另外三人，三人皆是面面相觑，最后，是墨夫子开口“你曾经说过，是我们的某些东西，成就了现在的你，所以，我们同样融为了你道的一部分。地罗所说不错，我们确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但我们所成就的你的那些东西，却是转化成了你道的一部分，留了下来”
“也就是说，现在和我对话，我所见到的并不是我臆想出来的，对吧”黎明此时已经把那些话听不下去了，他一度以为就算是自己能够达到某种骇人的程度，但却再无可能见到这些人，可他最终却是发现，他们竟然一直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怎能不激动，他怎能不激动？！
墨夫子有些无奈地看了三人一眼，最终表情特复杂地点了点头“算是吧”
黎明顿时惊呼着跳了起来，他没想到他所见到的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那久违的泪水终于从其脸上滴了下来，然后一一冲上去与其拥抱，直到走到瑶瑶面前时，注意到瑶瑶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黎明才停下动作。
而当他余光一闪发现，瑶瑶身后不远处，有一火堆，在火堆边上坐着两人。
他向那火堆处走去，很快发现了那两人异常熟悉，但他却是没有露出半点的惊喜，甚至就连之前的惊喜都荡然无存，他脸上出现愤怒至极的表情，以至于走上前去，一把提起其中一人，便是一拳轰出。
夏子明和无期竟然也在这里！
“说，你们来到这里的意欲何在”黎明怒吼道。
两人早已丧失了当初的威风凛凛，一脸的狼狈，如同丧家之犬，当黎明走到无期面前，同样将其提起的时候，瑶瑶却是冲到他面前，劝他住手。
“你放心，现在的我，绝对不是昔日能比的，对付这样的一人，绝对是绰绰有余”黎明以为瑶瑶是担忧他打不过无期而吃亏，所以劝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瑶瑶脸上露出矛盾，但却说不出话来。
“还是由我来说吧”地罗走了出来，说道“我们是你道组成的一部分，他们同样也是”
“怎么可能”黎明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对这两人恨不得千刀万剐，说什么成为他道组成的一部分，说什么他都不愿相信。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否则的话，他们也可能存在于此”地罗像是看出了黎明的心思，说道。
黎明目光在众人面面一一扫过，发现他们同样是一副纠结的样子，心中隐约明白了一些东西。
“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再度相聚，应该好好聚一聚”黎明看向地罗，有些伤感道“当初前辈所说，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吃过我亲手所做过的菜，眼下，趁着时间，我就来给前辈做上几个小菜”
地罗没有拒绝，只是目露复杂地看着旁边的三人，三人看黎明的目光同样是复杂至极，只不过黎明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开始在身上摸索，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跳入池子的前一刻，就连空间戒指也取下了，所以他们现在就连做饭的食材和器具都没有。
“这里是你的道之世界，想要什么的话，什么就会出现，换言之，你就是这里的神”地罗提醒道。
黎明轻轻点头，心下一动，一个火堆猛地出现，但他想了想，既然要什么有什么，他为何一定要野炊呢？
但就算是他把头皮想破，他想要的厨房最终没有出现。
“虽说你是这个世界的神，你想要什么就会出现什么，但这也必需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才行”地罗的声音再度响起。
黎明尴尬地笑了笑，他早就应该知道，不会如此简单的。
毕竟他现在的道，还十分有限制。
星空下，一片草地，地罗四人静静地坐在火堆旁，看着黎明做菜。
做菜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而且就算是他竭尽全力，最终也只做出了一些素菜，不过他却是把自己做菜的本领完全发挥了出来。
很快菜被端上一张地罗在先前才砍伐了一棵树造好的桌子上，四人围坐在桌子旁边坐下。
黎明回头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另一火堆前的夏子明和无期二人，神情微动“你们要是饿了的话，自己找两个凳子也过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过来了。
一壶不算好喝的酒摆在地罗和墨夫子面前，几人便开始动筷子吃起菜来。
地罗表现得十分兴奋，不时和墨夫子碰杯饮酒，每一口菜送进嘴里后，都表现得眉飞色舞。
相对来说，徐凯，还有夏子明和无期则要安静许多。
夏子明和无期是情有可原，而徐凯……
黎明拿起面前的酒杯，伸向徐凯“我们也碰一个”
徐凯轻轻一笑，举起酒杯。
喝完酒后，黎明最终把目光落到旁边的瑶瑶身上，这一顿饭，从一开始，她还未动过筷子。
第六十七章 破道
“怎么？不合你的胃口吗”黎明轻声问道。
瑶瑶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黎明笑了笑，没再追问下去，转身看向地罗、墨夫子、徐凯，还有就是神情一直不太自然的夏子明和无期“都把酒杯拿起来，不醉不归”
结果，墨夫子、夏子明、无期，这三个不胜酒力的首先喝醉了。
但相对来说，黎明知道对于夏子明和无期来说，这个醉，除了酒精对神经的麻醉外，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但他却是没有挑穿，毕竟他们沦落至今，也是罪有应得。
徐凯吃到一半的时候，不知为何离开了，所以席间很快就只剩下黎明、地罗和瑶瑶三人。
“前辈，以前我们没机会喝酒，现在我们一定要一醉方休才行”黎明举起酒杯向地罗敬去，地罗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出多少时间，地罗也缓缓醉了过去，但是否真醉，却是说不清楚。
总之，此时桌上清醒的，已经只剩下黎明和瑶瑶两人了。
黎明夹了两口已经凉透的菜，感觉味同嚼蜡，瑶瑶站起身“还是我去热一下吧”
黎明摇摇头，放下筷子，对她说道“陪我走走？”
瑶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不说话就是默认，黎明也不客气，一把将其手抓在手心，起身便向远处走去，没走出几步，黎明回头看了一眼全都倒在桌上的众人，身形在刹那之间变得像是一座小山大小，然后向瑶瑶伸出手，爬上来。
瑶瑶愣了一下，但旋即很是麻利地爬到了黎明的手心，黎明将瑶瑶放在肩上，然后飞步向远处跑去。
瑶瑶一开始显得还有些心慌，可当她发现黎明所过之处，大地都生出了绿色，黎明的呼吸都变成了云雾在她耳边划过，黎明的一阵阵心脏的跳动都成为大地的脉搏时，她的脸上就出现了些许兴奋的神色。
不知过去了多久，黎明依旧没有跑出这个世界的尽头，可他确实是累了。
他将瑶瑶重新接到手中然后放下地面，他的身子也在刹那间恢复原来大小，然后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就一屁股直接坐了下去。
瑶瑶走到他的身后，开始给他按捏肩膀，一切都显得那般随意与自然，好似同样的动作，他们曾经一起演练过无数遍一般。
休息好后，两人起身，按照之前的方式，继续出发。
此时的黎明，就好似化身成了传说的盘古，开创天地，演化万物，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一种比较夸张的说法而已，实际上，除了一些云雾，与草木之外，他再未化出其他的东西。
“其实，我……”又一次休息完毕，黎明准备起身的时候，瑶瑶突然开口道。
黎明站住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瑶瑶看着黎明，迟疑道。
“犹豫不决的话，那就不要说好了”黎明笑了笑“等你想要说的时候再说吧”
瑶瑶面色凝重，终究没有说话，便跃上了黎明的手心。
时间继续向前推行。
此时的第六层关卡，义犬与疯子老头相继睁开了双眼，且已经较出高下，结果是义犬胜，只是他们看着旁边依旧如同石头一样坐在那里的黎明，不禁齐齐蹙了蹙眉头。
又是五年的时间过去。
“我想吃你做的菜，可以吗”五年时间里，瑶瑶第一次在黎明的奔跑中开口，可由于耳边的风声太大，他却似乎没有听清楚，于是他问道“你说什么”
“我饿了，我能够吃你做的菜吗”瑶瑶再度重复道。
这一次，黎明听清楚了，可眉头却是微微蹙了一下，不过很快展开了。
“当然了”
将瑶瑶从肩上接了下来，黎明一招手，一个火堆就出现在了面前，再一拂袖，锅碗瓢盆，还有一些食材赫然都摆在了黎明的面前，所做的一切，都好似神祇一般。
如同那年在北荒大漠，瑶瑶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黎明做饭做菜，时不时露出些许的微笑和惆怅，心绪起伏，只是这一次的她，没有在黎明做菜的过程中，突然间消失。
两人对坐在一黎明用石头切成的石桌旁边，黎明将清洗好的碗筷在瑶瑶面前摆好，然后露出一个“请品尝”的表情。
瑶瑶轻轻一笑，也不再客气，拿起面前的碗筷，便夹起一菜送入口中。
“嗯，很不错”瑶瑶赞赏道。
黎明轻轻一笑，给瑶瑶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入其碗中“尝尝这个，这可是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独门菜肴”
瑶瑶露出一个轻笑的表情，将那菜送入嘴里，然后对着黎明点头道“真的不错”
这一次，比起上一次聚餐的时候，则换成黎明不断地给瑶瑶夹菜，结果自己却一口都没吃。
直到桌上的菜所剩无几的时候，瑶瑶的脸色突然变得暗沉起来，黎明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其实，我并不是你道里的一种，只是我自己来到你这个世界的”瑶瑶低着头，像是翻了错的孩子“还有就是，我来到你的道之世界，唯一的原因就是未能吃到你给我做的那顿饭，只要那顿饭吃完之后，我就会离开”
黎明低着头给瑶瑶挑拣盘子里还有的一些能吃的菜，没有说话。
瑶瑶等着黎明的表现，可黎明只是把那些挑拣好的菜，放入她的碗里，就再未说其他的什么，这让瑶瑶有些诧异不已。
不过她同样是将那菜送入嘴里吃下，也未曾再说些什么。
气氛，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因为在刚才吃饭的过程，他们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终于让所有的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