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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生听了,脸上一红,搓了搓手道:“背倒是背了些,只是太多了,背不全……”
“哦……”邵素见萧生肯听自己的话背诗,心中的不安渐渐释然,松了口气道:“萧大哥这几日如何?”
“还不错。”萧生笑道:“给大帅办了几件事,他都十分满意。”说着,想起杨帅嘉许的眼目,觉得前方越发敞亮,心道若不是自己狠心来了前线,说不定一辈子就在那御林军营里混吃等死,说来倒是邵素的功劳……
想到这里,见佳人玉蕊娇花儿似的站在那里,便想上前抱住,忽又想起唐诗三百首,咬了咬牙左右环顾,道:“素儿这几日作甚了?”
“恩,我……闲来无事,让许嫂买了几本书来看的。”邵素指了指柜子上的书。
萧生点了点头,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又怕邵素问起那唐诗三百首的事情——他在帅府里那么忙碌,哪里有时间背诗?竟一时语结。邵素也想不出什么话来,两人竟这样沉默了下去。
不知守道归何日,相对无言尽几春,说来两人仿佛相熟,似乎又十分陌生……
“咳咳”萧生咳了一声,打破了这沉默,正要没话找话,忽听青丫儿的声音道:“萧大哥,三姐儿……”
两人忙走了卧房,见青丫儿端着饭盒笑嘻嘻站在外面,萧生忙把那饭盒接了过来,青丫儿对萧生拍了拍手道:“萧大哥,谢谢你的簪子,我娘说那簪子是上好的,要等着我嫁人的时候才能戴哩。”
邵素忽然抬头看了萧生,见萧生面无异色,只朗声笑道:“不值得什么,谢谢许嫂对素儿两个的照顾而已。”
青丫儿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笑容忽然僵硬在脸上,吞吞吐吐道:“萧大哥……我……”说到半截,忽然伸了伸舌头,道:“我回去吃饭了,你们先吃。”说着,几步出了门……
萧生与邵素对望一眼,萧生打开饭盒,邵素给摆上菜,见有小葱豆腐;苦菜酥红豆;糖醋尖椒;老奶洋芋……看来许嫂知道萧生来了,倒是费心了的。两人相对而坐,默默吃饭,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既然没话说,这规矩倒是承情,一会儿子吃完饭,邵素把那剩菜饭归置了,萧生站在旁边见其动作十分利落,不由笑道:“素儿倒是常摆的。”
邵素点了点头,忽然道:“萧大哥,你什么时候去集市?”面色十分平静,眼眸却紧紧盯着萧生。
“集市?”萧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哦,是这样,前些日子打了胜仗,发得下赏银,我走着回来时买的,对了,还有素儿的。”说着,进了卧室把那背囊打开,里面白花花足足有一百两银子,还有几根簪子。
邵素见了这些,才放下心来,抿着嘴笑道:“谢谢萧大哥。”后面三声娇滴滴能拧出水来,把萧生的心都吹出泡泡来,抬头见佳人喜滋滋拿着那簪子,脸若凝脂,幽韵扑人,神色喜悦,不由伸手把其抱在怀里,猛地在脸颊上一亲,动情道:“素儿……”
邵素脸上一红,娇怯怯地躺在萧生怀里,反手一抱,喃喃道:”萧大哥……”
萧生未曾料到邵素竟然如此主动,心中大喜,打横把邵素横抱着坐在床上,讷讷道:“素儿,我其实夜夜想你哩。”说着,堵住佳人的樱唇,又吸又吮,一品之下绵软滑腻,更是不肯放开,正神魂飘荡之际,忽听“蹬蹬”敲门声。
两人迅疾分开,脸上都羞涩难当,还是邵素先反应过来,道了声“谁啊”说着,挣扎着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走到厅房打开门一看,见许立正站在门外,对邵素道:“三姐儿,我来还书了。”
“谁啊?”萧生听了院子里竟然有男人的声音,心中诧异,走了出来,见一个面如冠玉的书生正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皱起眉头道:“这是……”
“他是许嫂的侄子……”邵素不知为甚,竟有些慌张,抬头见萧生那越来越沉的脸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忽听许立对着萧生作揖道:“萧爷好,我是许嫂的侄儿,本是举业的,后来家道中落,来投奔舅舅的,谁知舅舅竟已过世……”
萧生听了这话,脸色缓了缓,只是眉头依然皱着,指着那书道:“这是……”
“哦,那日三姐儿借给我的,今日看完,正是还了的。”说着,双手奉上道:“三姐儿对许某勉励有加,许某十分承情……”
“恩。”萧生看了看邵素,又看了看许立,伸手把那书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他虽然识字不多,奈何这书太有名,一眼就知道是举业必读的《论语》,忽然想起方才邵素道“拜托许嫂买了几本书……”
她不是爱读诗的吗?恁地巴巴去买本《论语》来?
萧生望着许立那儒儒而立的身影,想起那唐诗三百首,想起邵素的百般不从,心里忽然宛如猫抓,不知道什么滋味。
许立眼见气氛十分尴尬,忙拱了拱手道:“是我来得不巧了,三姐儿,萧爷,您歇息吧。”说着,作了个揖,转身离开。
邵素见他离开,吁了口气,不敢抬头看萧生的面容,只是闷闷地把门关上,低着头进了卧室,坐在床上。
萧生站在门后发了半天怔,又低头看了看那《论语》,只觉得那正体楷书十分刺眼,猛地把书扔到墙上,只是力道太大,那书与墙一个对撞,哗啦啦落在碗筷上,把架在碗上的筷子滚落一地。
邵素听外面传出“稀里哗啦”,吓得浑身一抖,脸色发白,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心砰砰地要跳出胸口,见萧生已经走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问道:“是你借给他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邵素不知该说是还是不是,她还是第一次见萧生向她怒言相向,心里十分委屈,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05
萧生见了这样的眼泪,那疑心在心里越发膨胀起来——若是心里没鬼,徐徐分辨便是了,何至于如此?
想起从前邵素的种种,自己用尽全力,她却依然左右罔顾!那从来没有泄气过的心忽然直坠而下,顿时面如死灰,点了点头道:“好,好。”说着,攥着拳头蹬蹬后退,丹田之内只觉血涌,眼前便是一阵晕眩,见邵素那摸样,忽然生了憎恶,转过身,大踏步离去。
邵素没想到萧生不发一言居然走开了,连眼泪也来不及抹去,“腾”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去追,刚刚走到门前,便听许嫂道了声:“哎呀……萧爷,你这是去哪儿啊……”只听咣当一声,院门被狠狠关上,合着许嫂的尾音,正是令人绝望的关闭。
邵素忽然无力地拄着门跪了下来,泪如雨下的茫茫里,忽然浮上一个念头:我早料到他会离开我,他果然这样做了
果然……
这样做了……
想到这里,扶着门要向外走,忽然又转了个身,关上门,一步步回到了卧房,一头栽倒炕上,蒙着头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竟是嚎啕之厉,哭得心肠肝肺都出来了,直到再也哭不动了,这才朦朦睡去。
待到起来的时候,却是半夜,清冷的月光扑撒在冷清的床沿上,那床幔的流苏一下下晃动,让邵素竟分不清这是何处何地,她慢慢坐了起来,望着那月光呆滞半晌,终于爬下了坑,忽觉得五脏六腑无一不空,竟是一个筋斗栽到在地。
好长时间才爬了起来,也不上床,只靠在炕边茫茫的想,萧生不要了她,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
自己已经没了亲人了,又是官奴的身份,所能依靠的便只有二姐了,想起今日萧生那眼色,咬了咬牙,眼泪又涌了出来,人家都不要自己了,住在这里十分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搬出去的好,可是……
难不成去二姐哪里?
想起林娘子那眼色,浑身一颤,心道二姐做得到,自己可未必,若是真去了那里,早晚被林娘子吃掉,说不定还会连累二姐……
搬出去不行,留在这里又不愿,想来想去也没个章法,慢慢靠在炕几上,竟又昏然睡去。
“三姐儿,三姐儿……”邵素在朦朦中听到叫声,睁开眼,听见外面敲门声,正是青丫儿的声音,打开门看去,见青丫儿提着饭盒站在外面,笑嘻嘻道:“三姐儿做什么了?昨日竟没敲开门。”说着,双眼一霎不霎地盯着邵素哭肿的眼皮。
邵素一言不发,接过饭盒。
青丫儿见她如此,也觉得无趣,撇了撇嘴转身离开,邵素正要关门,忽见文媛走了过来,接过那饭盒,皱着眉道:“三姐儿,你昨日怎么了?跟萧爷吵架了?”
邵素现下最不相见的便是她,把那饭盒夺了过来,重重放在桌子上,文媛见她如此古怪,若是平日便要知趣离开了,可是如今却是不忍心,咬了咬嘴唇,徐徐劝道:“三姐儿,萧爷对你一片真心,但凡有些小错,过了便是过了,过日子嘛,难免磕磕碰碰……”
邵素冷着脸,茫茫看着那墙壁,恍若未闻。
文媛劝了半日,却得不到邵素一个回字,心里微觉伤心,只是看着那肿得象馒头般的眼睛,又觉得可以理解,心道三姐儿这等时候是听不进的,待到过了这心绪以后,再徐徐图之也罢,叹了口气离开了。
邵素见文媛走了,才吁了口气,打开饭盒,匆匆吃了几口稀饭,却再也吃不下去,回到卧房徘徊半晌,想那如何离开萧生的生路,却哪个也走不通,忽然想起二姐给自己的那几百两银子与首饰,打开柜子掏索半晌,咬了咬牙,打了个包裹,背在身上,就想离开,刚走到门前,忽然见许立站在眼前。
“什么事?”邵素冰冷地问道,她与萧生生分多亏此人之力,因此语气含着阴森之意。
许立抬头望了望邵素,咬了咬嘴唇道:“都是我不好,三姐儿,我今日去军营把萧爷劝回来去。”顿了顿,又低声道:“但凡三姐所情所愿,许某便是拼了命也要去做。”说着,在邵素一怔的功夫里,向外走去。
邵素背着包裹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门,眯起眼……
他说什么?……
但凡三姐所情所愿,许某便是拼了命也要去做……
那颗冰凉的心,忽然被这句话又暖了回来,一颗泪蜿蜒而下,心道萧生何曾对自己说过这深情脉脉的话,他只会……呜呜……
经过许立这么一折腾,方才那出走的心思倒也淡了,把背囊放下,坐在八仙桌边,静静发呆,过了不知多少时候,听见“蹬蹬”的脚步声,邵素的眼睛眨了眨,难不成许立把萧生给劝回来了?忽地站了起来,打开房门。
却见许立站在门前,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道:“三姐儿,找到萧爷了,我跟我解释了,他说他也是一时气急,没有别的意思,本来想着跟我一起回来的,结果好像有人找他有事……”
见邵素的脸色从惊喜变成灰暗,忙又道:“三姐儿别急,萧爷说了,忙完了就回来,让我跟你说一下,还说,还说那簪子你好生留着,记得给文姐儿一……根。”最后那字忽然说不下去,见邵素的脸色宛如一年四季,春夏秋冬轮了个遍,咽了口唾沫,倒退两步道:“我说完了,三姐儿你……”
“知道了。”邵素瓮声瓮气答道,瞥了东厢房一眼,沉着脸要关门,忽见许立站在不远处,单薄的身形被风吹得瑟瑟可怜,心道他倒是个好心的,忙又敞开门道:“谢谢许先生了。”
“不谢。”许立讷讷道:“这是我应该的,若不是昨天我……”
“没事的。”邵素忽然截住许立的话,心道若不是萧生一言不合就离开,连让她申辩都没得申去,又何至于此?
说来说去,还是……
天涯还是咫尺?邵素也不知道,不过她明白,那个距离,叫唐诗三百首。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爱情是女主唯一的支撑,当这个不足以依靠的时候,弱者常常会出现各种精神变态的~~~~
女主按照大纲来说,一定会虐的,只有在某种绝境下,人才能发生巨变哦。
另外,喜欢盈姐儿的亲们与喜欢素姐儿的亲们并不是矛盾啦,两人从前是宅斗对手,如今却是患难之中相依为命的姐妹,喵喵。(⊙o⊙)
灾难面前,每个人都会改变,她们会成长,会成熟,会更理性地把握社会与人生,以及爱情,不过不管怎样,都会有好结果滴~~~o(n_n)o
106
日子象泡沫一般徐徐闪过,萧生一直不曾回来,邵素由先前的恐慌、怨恨,慢慢地变得平静,现实让她太过无力,便只有躲在书里过自己的太平岁月,幸得许嫂时常周济,平日里便是读书写字,倒也不觉得难过,与文媛的关系越发冷淡,倒是因为书的关系,与许立渐渐熟络起来。
许立买不起书,便经常借邵素的,开始还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周转着许嫂间接地与邵素讨要,后来渐渐熟悉了,也没那么多繁琐,看完了便会到正房续借,因为上次之事,邵素对他放了戒心,又见其一直规规矩矩的,斯文有礼,竟越发不避嫌疑。
这日暮春,细雨潇潇而下,院子里仅有的一棵梧桐刚披上淡绿,在雨中显得越发翠绿欲滴,湿润的地面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那是生命勃勃绽放的气息,邵素铺纸研磨,在案几上写下“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的字句,吟诵起来颇为得意,只是无人欣赏,正辗转情思,忽听门外“蹬蹬”敲门。
过去开了门,见许立撑着伞站在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映着如玉的脸庞,蔓延出细细的雾气,让那人站在这样的静雾之中更显儒雅,见其对着邵素作了个揖,笑道:“三姐儿,还书来了。”
邵素微笑地点了点头道:“都下雨了,改日无妨。”
许立连忙摇头,咬着嘴唇,道:“三姐儿的书,我可拖延不起的……”说着,忽然浑身打了个战兢。
邵素见了这等寒瑟,微觉不忍,退了一步道:“许先生进来还吧。”说完又后悔,这阴雨天气,又是孤男寡女,想着便向西厢房望了望,忽然悟到许家母女竟是赶集未归……
正发怔间,见许立已经把伞放了,头上滴滴答答淋着雨,把手在袍子上抹干了,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把那本《诗经》掏了出来道:“三姐儿,你的书……”
邵素见他这等小心珍惜,那忐忑便又放了下来,接过书转身放到了卧房的桌前,许立遥遥见邵素那桌子上有字迹,立时便猜到邵素写了什么,笑道:“倒是很想看看三姐儿如何形容这雨哩。”
邵素正愁无人欣赏,明知不妥,依然耐不住把那诗抽出,放在许立手上道:“那你看看?”说着,一双妙目期待地望着许立。
许立见佳人那清冽的目光直直射过来,心砰砰直跳,只把那纸高高举起来掩饰,看着那字迹上写着“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忽然感叹道:“这个蒙字用的极妙,竟是一个字都换不得的。”
邵素听了,那欢悦从心里蔓延开来,她别无所长,一生唯有诗才,却偏生遭遇家变,于生存上半点也用不上,许嫂虽然跟她说找女先儿,可这么久没消息,大抵没有人会请一个官奴做这种活计,萧生对她好是好,可那好是贴在身上的,却不能慰藉那颗心,如今被许立这么夸赞,整个人神采飞扬,连眼角也翘起来。
许立见佳人在淡淡的天色里宛如被点亮了似的,烟中粉黛,粉面光华,宛似素梨月下,不由一呆,忽然又似乎想到什么,咳了一声,低下头看着那诗,随意指着一个字,道:“好是好,但是这个却是要改了才更妥当。”
邵素正被他赞得心花怒发,见其忽然又这么说,不由凝神,道:“如何改?”说着,回身到卧房里拿出一只毛笔,道:“倒要指教。”说着,抿嘴笑道。
许立从前见佳人,从来都是温和却疏离的摸样,如今却显出那娇嗔里的亲昵来,心知成功便在顷刻,心砰砰乱跳,越发沉得住气,低着头接过那毛笔,在八仙桌上铺开,一字一句写下道:“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邵素俯身低头去看那诗句,开始觉得十分突兀,只是转而便觉得妙哉,不由拍手道:“极好,极好,先生果然大才!”说着,心里忽然生了惋惜之意,这样的人才居然被迫放弃举业,真真暴殄天物……”
这么想着,话说得越发和气,道:“先生如此大才,可不许轻易放弃举业。”
许立抬头见佳人正眼前,一双妙目正一霎不霎望着自己,眼眸里充满了期许,再也忍不住,忽地把邵素的手握住道:“有三姐儿这话,我死也甘心了……”
邵素没想到会被他握住手,怔了半晌未曾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道:“你……你……”不由皱起眉头,把手甩开。
许立是个乖觉的,见邵素如此神色,知晓未到时候,忙摇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