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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第10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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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目光微闪,他现在照见真由,此人所言虽然不是虚言,可实际情况并不是如此。
  在说及祖师之名时,守壤某一段识忆竟是莫名不见,这说明其先前当是知道一些些事,至少也是听闻过的,只是在他问及此事之后,却又将此忘却了。
  这般看来,恐怕凡是涉及到他这等层次的问题,此人恐都无法回答,那么再继续下去,也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他点头道:“原来尊驾也是不知,此番打扰了。”
  守壤慌忙道:“不敢,太上言重。”他稍稍一个迟疑,“在下方才忽然想起,我父离去时曾有言,将来若有外客到此,问及在下不明之事,可请留下,等机缘一到,自有交代。”
  张衍一思,这应该非是那位龙祖算到他会来此,而是知晓来此之人会问及何事,由此可以想及,这处浑天乃至其余类似之地,肯定是牵扯到了什么重要事机。
  这里与现世的门户虽是贯通,可等他离去后,就会再度断开牵连,所以等他下次再要到此,那不知要等到何时了,要是这意识留在这里,或能得晓答案。
  可他并不准备如此做。
  虚寂之中尚还因为道念不同纷争不停,更何况现在他并不知这位龙祖底细,今次他只是来此试着探询,没有必要与之牵连太深。
  而且他先前已是推算过了,大约在百年之后,当有另一个浑天与现世相接,大可等到那时,再往那处一观。
  他与守壤道一声告辞,摆了摆袖,就自这处浑天之内退了出来。
  虚身才一自里回来,便见那门户轰然合闭,再是一感,那处所在已然无踪,分明离了是布须天而去。
  他心思一转,这处界域本身非是定世,照理转瞬即逝,可其却能在离开布须天后长存下来,要么就是设置下来他尚不曾知晓的手段,要么就在离开布须天后,又去到了其余类似布须天的所在,要是以此为推断,那就十分有意思了。
  只是受此启发,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念头,自己是否也能造出这一方地界来?
  他思索一番下来,认为虽无法做到完全一样,但是类似所在,却是可以做到的,只需在定世与布须天之间升起一方形如浑天之所在,在两世之间往来而行,就可成为一个绝好避劫之地,若有朝一日,现世受外来大能侵压,门人弟子乃至同道宗门也可躲入其中。
  这非是他思虑过甚,而是那位有倾灭诸有之能的存在到底有何本事谁也不知,其就算无法直接进入布须天,可侵入这方现世也是有可能做到的,故是他有必要提前做好布划。


第三百五十章 化变界天收旧容
  张衍有了这想法后,先是推算了一下,随即便决定予以实施。
  意识一转,先是入得那定世之中。
  他是修道人出身,神常、朝萤那等宝灵因从未曾经历过人世,所以自身定世乃是沉闷僵死的模样,而他这里却与寻常现世并无两样,这里亦有山川秀国,亦有草木禽兽,不过此间生灵与别处不同的是,俱是淡去了生死,自生出那一刻起便就被定在了那一瞬。
  他随手截了一道气机而来,旋即又取来一丝布须天之伟力,起得法力,令之相合相融,而后心意一托,霎时举得一方天域出来,此可在两世之间往来游移,可谓既与布须合,又与布须离,与那浑天所在已是有些类同了。
  做得此事后,他又伸出手来,对着自己成就炼神之时所开辟的那方现世一点,霎时开得一扇两界门户出来。
  这处现世因时时刻刻受他法力维系,倒还没有崩消瓦解,可没有与布须天这等造化精蕴之地相连,终究是要走向消亡的。
  此中纨光等侍剑弟子,总算也是曾是他座下门人,且在三家争世之时立下了不少功劳,若令其随同现世消亡,却也待其不公,故他准备接引其等入至此中,只要此世不灭,便可得享福泽。
  纨光等人本来正在离忘山中修道,只觉天中一股宏大意念传下,当即明了自己需做何事,他与其余侍剑弟子一道,与离忘山中门人弟子交代了一声,便往天中遁走,少顷,便见得一座界门在前,方有渡去的念头升起,就觉一个恍惚,已然来到了另一方天地内。
  张衍见他们入至其中,再传一道法谕下去,令其在此间开辟洞府,便不再多看,神意又回至清寰宫中,随后试着推算,看此世在外力侵压之下会否暴露出来。
  正演算之时,景游入殿来报道:“老爷,张上真来访。”
  张衍点首言道:“唤她进来就是。”
  少歇,张蓁入得大殿,对着座上万福一礼,道:“兄长安好,小妹恭祝兄长功成上境。”
  张衍起手虚虚一托,笑言道:“小妹不必多礼,且坐下说话吧。”
  张蓁手抚袍袖,在旁落座下来。
  两兄妹先是叙过别情,随后张蓁轻声道:“小妹这里有一事告知兄长,当年九洲大小诸派随兄长去至山海界,小妹前不久以因果之法推演,意外见得有不少人乃是二兄后人,便从中择一弟子,收入了门下,兄长可有什么要交代么?”
  张衍笑了一笑,道:“为兄并无交代,由小妹看着处置就了。”他看了张蓁一眼,问道:“我观小妹,似有心事?”
  张蓁也未隐瞒,轻轻点首道:“瞒不过兄长。”
  她老师庞芸襄在转生之前,曾反复叮嘱,要她设法她光大师门。
  她可以说是做到了,但也可说没做到。
  她如今道行已然胜过祖师,在她苦心经营之下,如今还真观俨然已是大派格局,当说是除了四大派之外,最为强盛的门派之一了。
  可是同样,四大派,却也比以往更是兴盛了。
  这便是底蕴之差距,譬如湖海与汪洋之比,同样机会之下,大派所得却是更多。
  其中最令她最放不下的,还是还真观之中至今为止,只她一人达到了凡蜕层次,且底下那些后辈弟子,无有一个有成就此境之望,若是宗门未来顿步于此,那么只会与四大派相距越来越远,且随着时间推移,其余门派也终究是会赶上来的。
  张衍能够看出她心中所虑,笑道:“还真观之差,不外是功法罢了,小妹若是有意,为兄可赠一门功法与你。”
  张蓁认真道:“小妹明白,这对兄长来说只是随手而为之事,小妹并不矫情,若能得兄长相助,那自是极好,可小妹也知,凡事有因,必有落果,上次已是承了兄长之情,还不知何时能还,兄长早是跳出世间,与此并无妨碍,可小妹需为宗门着想,况且还真观若修了外功,那也不是还真观了,故只能多谢兄长好意了。”
  张衍欣然点首道:“你能明此理,却是道悟已深,那诸派之盛,也非凭空得来,乃是得享前人遗泽,而今还真之盛,远胜往昔,你早已超迈前人,又何必气沮?等你功行再进,便可得以永寿,只要为兄尚在,就可庇佑得这方天地生灵安稳,你只需持道而行,道心不移,那终能有所见。”
  张蓁一思,离席而起,对座上一福,道:“小妹多谢兄长指点。”
  昆始洲陆,刘雁依坐于洞府之内,正默察玄机。
  自得了张衍吩咐后,正自留意汪采薇、汪采婷两位师妹的转世之身。
  实际之前便无嘱托,她对这两位同门师妹也时不时加以留心,只是无有入道资质,徒然入门,也并无好处,故是需等待一个合适缘法。
  汪氏姐妹二人最早落生在九城之中,可是转了这么多世下来,早已不在此间了。
  两人本来为姐妹,又是同在一个师长门下修道,先天之中自有因果之引,虽是诸世轮转之中亦有分开,可每回不是比邻,就是亲眷,总是不曾彻底断开牵扯。
  而这一世,两人又成了姐妹,落生在了傅国公卿之家蔚氏之中,唤名蔚婉、蔚娇。
  傅国前身便是柎部,后为告智氏之恩,方才改柎为傅,而国主便以傅为姓。
  这一日,国都适逢挽篮节,国中无论公卿贵戚,还是百姓下民,只要是青年男女,都至城郭之外踏青游玩。
  国中公卿贵戚自与小民不同,出行排开大车帷帐,一路遍洒清水花瓣,天上地下俱有异士卫护,出城之后,先是祭拜应曦神君,随后来至环池大湖之前,驻帐下来,观舞赏乐,饮宴欢歌。
  国主二公子傅坎正坐于临时搭建的筑台之上,时不时对仆卿对而相饮,这时他听得一声欢声笑语,目光过去,却一下被吸引住了,只见七八个女子走了过来,里间有两个少女长得肤如脂玉,明眸皓齿,格外光彩照人,竟是平生从未见过的美人,不由愣住,连酒杯倾斜,沾湿了衣袖都不自觉。
  他忍不住问道:“那是何家女子?”
  旁边侍仆低声道:“公子,那便是蔚氏姐妹了。”
  “那便是蔚氏姐妹?”
  傅坎露出惊容,他早前听说过蔚氏女子的美名,不过公卿之间互相吹嘘乃是常有之事,他也从没有放在心上过,现在一见,只觉过往那些言语尚不足以形容两姐妹美貌之万一,不由赞叹道:“未想到我傅国之中竟有如此颜色,足堪称国之双璧也。”
  那仆从怂恿道:“据传那蔚氏姐妹父母都是不在,是由其姨母抚养长大,只是其姨母近日改嫁银公,有意先将这对姐妹嫁了,公子若是有意……”
  他话没说完,旁边一声传来大喝,“荒谬!”只见一个中年卿士愤而站起,指着他言道:“你欲害公子乎?”
  那侍仆不由愕然,道:“荒公何以如此言?”
  荒公对着傅坎一揖,正声道:“两女美貌,名传国中不说,便昭原亦有闻,卿可纳,仆可纳,独公子不可纳!大公子闻知此事,必使人传言四方,公子便逃不过一个好美色之名!那国主百年之后,又岂会选一逐色之人为君?”
  傅坎一惊,低头想了一想,道:“荒公说得是。”他遗憾一叹,“此事还是作罢吧。”
  荒公见他颇有不舍之意,皱了皱眉,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观两女美貌,可在属下看来,这两女实乃是祸乱之源,若留了下来,有祸国之虞,还不如送了去昭原。”
  “这……”傅坎的确有些不舍,他是想成了国君再纳二姐妹,可是听了此言,也不好不回应,他闭上双目,好一会儿,才又睁开,冷静道:“此事就交由荒公布置吧。”
  是蔚氏姐妹根本不知自家命运被人随意一言就定下了,尽管身在公卿之家,没了依傍之人,却是毫无自主之能。
  过得几月,国主传诏,送姐妹二人远嫁昭原弥国。令旨一下,几乎是一刻不停,就有千名国卒及异士护送两姐妹上路。
  大车之中,蔚婉正捧着一卷帛书,借着案上明珠之光,看着入神。
  蔚娇凑了过来,好奇道:“姐姐是在看道册么?”
  蔚婉掩上书卷,叹道:“哪是什么道册,小妹你也知智老除了传我那吐纳之术,其余不令我等多观,这里不过涉及一本仙神列传罢了。”
  两年前,她们姐妹二人曾有幸跟随过智氏修行,不过智氏虽对她们姐妹另眼看待,但并不许她们唤自己师长,且也并不传她们任何道术,反而传了一门练气之法。
  她们坚持修持下来,感觉气力渐增,可是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了,别说没有那些奇人异士驱虎飞天之能,更别说天上仙神了。
  蔚窈靠近车窗,掀起帘角,看着外面乘禽骑首的异士,无限向往道:“要是当年学了道术,也就不用随波逐流了,可似彼辈一般,遨游天际,罗带乘风了。”
  蔚婉道:“我总是觉的,智老不叫什么我们姐妹学这些,总是有用意的。
  蔚窈一噘嘴,道:“智老说不定也老糊涂了呢。”
  蔚婉认真道:“万不可如此说。”
  蔚窈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
  蔚婉叹道:“我等就算跑了出去,可天下之大,又能往何处去呢?”
  蔚窈坐回了软榻,手撑其上,两只小腿前后轻轻晃着,若有所思道:“这就是智老所言尘世之缚了吧,以往不觉,这等感受,真是使人无法欢喜得起来。”
  这在此时,却听得外间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轻笑道:“既不欢喜,那何不打破囚笼出来,随我纵意逍遥,岂不快哉?”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尘浊洗去方称道
  “谁在那里!”
  蔚娇讶然上前,她掀帘看去,却见外面空空,离得最近的护卫都在十步开外,没有一个人靠近车驾。左看右看又不见人影,正奇怪时,却听得声音从左近传来,“在此,在此。”
  她寻声看去,惊奇发现,自己肩头上竟站着一个一指长短的小人,眉眼含笑,唇红齿白,锦袍玉带,模样看着很是精致。不由睁大秀眸,好奇道:“哪里来的小人?”
  蔚婉则是露出警惕之色,道:“阁下是何人?为何无故到我姐妹车厢中来?”
  莫看她们年纪尚小,不过十三四岁,可身在公卿之家,也是见惯了奇人异事的,这小人虽是身躯看去不大,可从声音和形貌上来看,分明就是一个年轻男子,不由得让她心生戒备。
  那小人从袖中拿出一柄折扇,打开扇了扇,意态闲然道:“我名解忧,两位卿女心中可有忧愁?只消说了出来,我便可为你等化去烦恼。”
  蔚娇看着有趣,悄悄拿手去捉他。
  那小人哎了一声,道:“慢来慢来。”他一个跳跃,避过了捉拿,就落在了旁侧案几之上。
  蔚婉却是愈发觉得此人不简单,拉着蔚娇退后两步,盯着他道:“阁下到底想做什么?”
  那小人一脸无辜道:“为何问我做什么,若不是两位相唤,我又怎会过来呢?”
  蔚娇背着手,俯身看了看他,在凑近了一点之后,忽然伸出手指去点他,却是被那小人一下避过,冲着她直摇头,蔚娇抿嘴一笑,道:“好啦,你说你能解人忧愁,那你说说看,有什么本事?”
  那小人往笔架上面一跳,斜倚着坐了下来,摇着折扇,摇头晃脑道:“我能上天摘星,亦能下海擒鲸,能断吉凶祸福,能听万里之音,各种神仙手段,数不胜数,此间却无法一一详述也。”
  蔚娇轻哼了一声,道:“我却不信。”她明眸一转,道:“不妨你露一手给我们姐妹看看?”
  那小人把折扇啪的一合,道:“可以。”他持拿扇柄对着案上一指,“两位且看这香炉。”
  他所指之物乃是一只金铜银丝云童炉,形制精美,表面用银似镶嵌,有着细腻生动的花鸟鱼虫纹图,檀香烟丝袅袅而出,去到三尺时,有环团抱起,呈现一朵云芝模样,是一件难得宝物,乃上是她们此次去昭原的陪赠。
  蔚氏姐妹看到,随着这小人口中念叨几句,那香炉上面的一只雀鸟忽然活了过来,自上面一跃而下,在案上啾啾鸣叫两声,随后闯开窗帘,扑棱棱振翅飞去。
  蔚娇先是惊奇,再是看着雀鸟去往远空,神情之中露出向往羡慕之色。
  那小人挺起胸膛,得意道:“如何?”
  蔚娇回过神来,问道:“你这等本事,可能教我们姐妹么?”
  “这个么……”小人哈哈一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两位若是愿意随我同去,这些小术我自可传授。”
  蔚娇正要开口,蔚婉却不待她说完,就将其拽回来了一点,退后好几步,她放低声音道:“妹妹你莫信他之言。这人来历不明,你怎可冒然跟随。”
  蔚娇嬉笑一声,低声道:“我没信他,只是看着好玩罢了,若能学来小人这身本事,就没人看得住我们啦。姐姐莫非就不心动么?”
  蔚婉摇首,坚定道:“旁门道术,不是正路,不学也罢。这里出去了,也是荒原,没有我等容身之所,何况姨母曾说,人心比世道更是险恶,此人不明不白找上来,却始终不肯说自己来历,多半有什么目的,我们不可上当。”
  蔚娇暗笑自家姐姐胆子太小,不过她也不没有争辩,她眨眨眼道:“姐姐莫急,容小妹再试他一试。”她又走了上前,道:“你这小人,说带我出去,可是外面那许多护卫,又怎么绕过他们呢?”
  那小人傲然道:“我既然进的来,就可出得去,两位不是要学我本事么?”他自袖中取拿了一只大碗出来,摆在了两人面前,内中盛着满满一碗水,望去极为清澈,还有一枚碧绿茶叶漂浮。
  “只要两位饮下此灵茶,就可变得与我一般大小。”他再是撮唇吹了一声口哨,就见那方才那飞了出去的鸟儿又再飞了回来。
  他得意用折扇一点,“稍候我再点化几头这炉中化出的鸟儿,就可乘雀而飞,就此无拘无束了。”
  蔚娇看了一眼那又被唤了回来的鸟儿,不知为何,却有些不开心,低声道:“原来,你也不得自在啊。”
  蔚婉这时坐了回去,平静道:“阁下若是这样做,怕是我等还是出不去的。”
  那小人诧异道:“为何?”
  蔚婉道:“阁下能进来是本事,可我若出去,车顶之上有啼胜鸟暗立,我等一出车驾,便会发声鸣叫。”
  那小人却道:“这也容易。”他又拿出两个手剪的纸人出来,只是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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