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哦。”谢渊澜一步一步蹭过去,轻轻合上眼睛,壮士断腕般,“好吧,冕哥,请看在父亲面上,不要打脸。”
“你——”谢冕有些哭笑不得,“以为我要打你?”
“难道不是么?”谢渊澜一脸惊奇,小声嘟囔道,“这真是奇怪啊。”
“傻瓜阿淼。”谢冕看着谢渊澜微微垂着脑袋,脸上还有些受到打击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伸出手,缓缓抱了一下她,“这些年,一个人很辛苦吧?”
谢渊澜受惊过度,早在他怀中僵成了石头。
59 圆满
谢渊澜僵了片刻,一脸镇定地从谢冕怀中挣出来:“冕哥,你怎么了?”
“什么?”
“是跟大嫂闹别扭了么?”谢渊澜仔细想了一下,以谢冕的功夫来看,虽不说独步天下,但是,想要伤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么,能让他忧心的事情,只能是崔婉了。
“这个……大嫂的脾气虽然是暴躁了些,但是,人还是知道分寸的,冕哥你也稍微体谅一下。她一个人远嫁平京,又居于深闺,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失了礼数也是正常的。”
“不是这个问题,”谢冕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微微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阿淼,我都知道了。”
谢渊澜嘴角抽了抽,白皙的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这,莫非在什么不注意的时候,做了不得了的事情?
“阿淼,”谢冕淡淡笑道,“或许明夷说的对,在这个谢家,反而是谢苏更像是你嫡亲的兄长。在所有你最需要人的时候,都是那家伙陪在你身边。”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谢渊澜愣了愣,显然不太明白谢冕的用意。
谢冕的眼中带着深沉的痛意:“如果不是那次明夷不小心说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瞒着你中毒的事实?”
“冕哥,我那次中毒--”
“我说的不是那次。”谢冕静静打断她的话,“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着怎样的脾气难道我会不知道么?我离开之后,冯太后能拿来威胁你的筹码便只剩下了锦园,是不是?”
谢渊澜沉默了片刻,再抬起眼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寒凉:“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算那杯茶里放的是鸩毒,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吧?”谢冕口气仍是淡淡的,神色间却有些悲哀慢慢浮现。
因为谢渊澜的脸色骤然变了。
谢冕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按住心口,自那夜之后,心中似乎一直有钝钝的闷痛。不强烈,可是从未断绝。
那孩子从小身体就不好,天气稍变就会裹得像一只小球,那寒毒的毒虽然不致命,却也是烈性的。这几年,又是怎么过的呢?
“这么说,潜龙渊也是真的了?”谢冕叹了口气,慢慢道。
“你想干什么?”谢渊澜微微皱了皱眉头,口气冷淡。
“皇上三天前就派人去了潜龙渊,眼下,大内的高手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谢冕轻轻道,“他那个人,甚少将别人放在心上。”
“潜龙渊……”谢渊澜脸色微变,“是谁告诉他这些的?”
“听说是齐王世子。”谢冕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你放心去西秦吧,等回来的时候,寒毒也会治好的。”
“难怪……”谢渊澜咬了咬唇,师父在生辰第二日便没了踪影,又听说齐王世子刚刚出京就被人胖揍一顿,看来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
还有轩辕逸,潜龙渊向来只存在于江湖人士的口耳相传中,未必就是真。何况潜龙渊地处苍皇山,算来也该是阴司冥教的地界了,就算能拿到那传说中的蛟龙内丹,也未必能活着送出来。
“皇上调派的是直属于他的皇室内卫么?”
“也不全是,清河公主手下的军情司也有调用。”谢冕看着她的神色,轻轻垂下眼睛,“阿淼,等你身上的毒去了,身子好利索了,大哥便做主给你定门亲事。”
“亲事?还是不要了,”谢渊澜忍不住苦笑一声,“虽然凡事往好处想总没有错,但是结亲这种事,强求不来。”
“阿淼有心上人了吗?”谢冕心下微微一沉,盯着谢渊澜的眼睛。
谢渊澜并不看他,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茶杯,半晌,才轻声道:“没有。”
“那皇上他……”
“嗯?”谢渊澜端着茶杯,顿在唇边,挑起了半边眉毛。
“皇上他--”谢冕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问道,“那你喜欢皇上么?”
“冕哥希望我怎么说呢?”谢渊澜似笑非笑地看着难得语塞的兄长,“若说喜欢吧,冕哥你难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会更加看不起,以后也定然不会想再踏进谢家半步。若说不喜欢,皇上想要喜欢谁,想要宠爱谁的时候,做臣子的又怎么能拒绝呢?”
谢冕愣愣听着,眉间拧出个川字来。谢渊澜这番话自是没有说到底喜不喜欢,却明明白白说明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皇上先喜欢的,那么,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谢渊澜来拒绝。
谢冕那样的人,就算足够精明,在某些事情,尤其是涉及曾经最为亲近的人,自然也就难免糊涂了。
他在御花园中看到的那一幕,显然是皇帝主动的成分较多。而谢渊澜当时的那个表情虽是笑着的,却是未有一分到达了眼底的。
就算笑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笑而已,跟开心无关。
于是,谢冕心中自然而谈便偏向了自家人。
他愣了片刻,才沉沉道:“皇上逼你?”
“也不能这么说。就算是九五之尊,想要威逼谢家的宗主,也不太可能吧。”谢渊澜轻轻一笑,喝了口茶,“莫说皇上还想做个明君,即便是当初冯太后乱政之时,也不曾真正逼迫过我呢。”
“那--”谢冕的口气越发艰难,一个字说出口,便梗在了喉中。
“冕哥,这事你别管了。我有分寸,若是皇上派去的人没有取得蛟龙内丹,下次要劝着点。”
“他不会听的。”谢冕看着雕花的桌面,表情苦涩,“他派出去都是暗中保护他的人,左相已经劝过了。”
大叔……谢渊澜隐约也觉得事情不妙,段秉烛这个最让人料不到的地方就是,他常常在一些很不适宜的场所将一些不能说的话,说的十分的心安理得。
也就是说,潜龙渊的事,搞不好别人都知道了。难怪冕哥会这个时候找来了。
谢冕看着谢渊澜额角的青筋抖了抖,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如果你真的喜欢皇上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谢渊澜忍不住将谢冕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忧心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那个,冕哥,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脑子有些坏了?”
“你倒是说说看,哪里有这么不干净的东西?”谢冕嘴角抽了抽。
“难道,你也中毒了?”
“别瞎说,我好得很。”谢冕白了她一眼,轻叹一声,“公主说的没错,你这一生,忧虑甚多,鲜少欢乐。皇上那人,虽然性情略显粗犷了些,却也是个有心的人,他若是真心喜欢你,你又喜欢了他,也不算什么。”
这……谢家门风一贯清贵,规矩虽然不多,但是这般明目张胆地鼓励自家子弟跟皇帝发生感情的还着实不多。谢渊澜看着谢冕的神色间不免就多了些怀疑,这人不会是被谁洗脑了吧?
清河公主轩辕结心么?那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有时候神经未免太粗。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会是谢冕来说这事儿?他不是一向最讨厌我么?这等情况太让人疑心了吧。
“阿淼,这趟出门,要好好的啊。”谢冕拍了拍她的头,好像小时候那般。
谢渊澜拨开他的手,不满道:“喂,我不是小孩子了。”
“阿淼长再大,在大哥面前,不都是小孩子么?”
很奇怪,这感觉真是太怪了。
“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总因为最委屈的那个人是自己。”谢冕豁然一笑,亲昵地揽着她的肩膀,“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
“冕哥……”
“对不起。”谢冕淡淡道。
谢渊澜愣住,难以置信般回头去看他。他说对不起,他有什么对不起的。
“对不起。”
每次你孤单的时候,都不在你身边,对不起。每次你想哭的时候,都只是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对不起。每次你喜欢的东西,总是破坏,对不起。
可是,这一句对不起,还来得及么?
“冕哥,”谢渊澜转过身,脑袋枕在他的肩上,闷闷的声音隔着衣服传出来,“别说了,我都知道。”
你的那些委屈,那些不满,甚至那些别捏的关怀与喜爱,我都知道。
所以才没有办法去怪你。
那个时候,你在门外,我在门内,同一片雨幕,我也很想拉你回来。可是,外面才是大好的世界,我怎么忍心将你困在平京这方寸之地。
当你再次回来的时候,因为见识过外面广袤的天地,才不会一直将那些委屈放在心上。
有一天,若我不在了,你还可以堂堂正正回到谢家来。
大哥,你我终究是血脉至亲,没有隔夜仇,自然也不会永远有隔阂。
所以,在合适的时候,回来吧。
若我已经远行,会为你祝福。
60 远行
谢渊澜启程去上菱城那日,天气很好。阳光不甚强烈,也有些微风。
轩辕逸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一身浅蓝长衣的谢渊澜微笑着跟每个人道别。距离隔得有点远,她的眉眼看的不是很清晰,只看见一片淡漠的蓝氤氲在阳光中,仿若隔世。
轩辕结心立在他身侧,忍不住催促道:“皇兄,你还在等什么?他就要走了。”
“嗯,”轩辕逸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未曾稍移,“她还会回来。”
“可是皇兄,”轩辕结心反驳道,“他这次要走两个月呢,万一他喜欢了别人,那该怎么办呢?”
“她不会的。”轩辕逸笑了笑,“她那样的人,本来有也不容易喜欢上什么人,除了朕,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如此了。”
“真是敢说。”轩辕结心偏过头,嘟囔了一声。
谢渊澜在城门处,似有所感,轻轻抬起头,看了看城楼。一身明黄的人,正看向这边。她也就笑了笑,朝着那人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
谢冕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她那一回首,又见她挥手,慢慢垂下了眼睛。
若轩辕逸能得知日后所发生的事情,便不会如此淡然得站在城楼上看那个人淡然远行了吧?
谢渊澜第一次在没有任何人陪同的情况下,去到未知的地方,心里的感觉,自然是有些惆怅,又有些雀跃的。
看着她略显得欢快得登上马车,身后,是谁的叹息,无声得散落在风中:“阿淼。”
长途旅行对于谢渊澜来说太过于陌生,应该前几日,她的心情都十分不错,连兴致也很高昂。偶尔也会爬出马车跟车夫坐在一起。
虽然眼中有隐约的好奇,却从不曾问起什么。
那车夫也自沉着,只淡定娴熟地赶着马车。到驿站便会换马,路过小镇宿头也会停下来,张罗食宿。
谢渊澜对这些并不十分擅长,也就没有去碍手碍脚。人在外面飘荡着,自然不比平京城里谢氏本家的生活,幸好,谢渊澜也并不在意这些。
基本上,她是个很好养活的人。
只是要是口味正常的饭菜,从来也不挑什么,且无论什么,都能显出无比的兴趣来。
即便那只是表面上的功夫,也足够让人开怀。
事情隐约不大对头,是在出门半个月之后,这时候刚出门所带来的新鲜感已经过去,长途旅行所需要的体力问题就显得十分的突兀了。
谢渊澜的身体不好,这已经是平京城里公开的秘密了。像这样长期奔波的事情,本来也不适合她来做。
只是,被马车颠得连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时候,她反而觉得心里平静不少--那些年,冕哥也是过得颠簸吧。
老天果然很公平呢。
“咳咳……”一路飞奔的马车中,传来十分压抑的咳嗽声。
车夫犹豫了半晌,猛地一抖缰绳,勒住疾驰的马,小心地掀开车帘:“谢大人,你还好么?”
“我没事。”谢渊澜下意识笑了笑,放下了捂住嘴的手,透过掀开的车帘看了看天色,“已经是黄昏了啊?”
“是,”车夫恭敬地答道,“再往前走五里的样子,就有个客栈。”
“客栈么?”谢渊澜沉沉一笑,“啧,能顺利走到这里,真是奇迹啊。”她抬眼看了看车夫,“那么,就去前面的客栈歇一歇吧。剩下的路程漫漫过去就行了。”
“是。”车夫低着头,放下了车帘。
马车再动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小心而平稳了。
只是--谢渊澜静静垂下眼睛,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越靠近边境地区越感觉要发生点什么。
车夫所说那家客栈,因为靠近回雁关,就叫做回雁客栈,不大,却出人意料地十分干净。
谢渊澜胃口不佳,随手点了几样菜,就撑着下巴,看着桌上的纹路发呆去了。
从平京出发,这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大的事情,无论是到驿站还是到客栈,都十分妥当,这当然得归功于走南闯北无数回的车夫。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谢渊澜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招手叫过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如果在下没有记错,这盘鱼应该是麻辣口味的。”
小二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这位客官,这盘菜确实是您点的啊。”
“莫非是最近赶路太累,所以眼睛有些坏了?”谢渊澜抚了抚额头,又仔细看了那鱼一眼,“这个,是清蒸的吧?”
“客官,这个确实是您刚点的没错。”小二一口咬定,丝毫也不动摇。
“……”谢渊澜无言地看了那鱼一眼,有点无力,“那行吧,就这样。”
店小二猫了猫腰,又去擦桌子了。剩下谢渊澜瞪着那鱼,慢慢伸出了筷子。这个口味的鱼……一点也不喜欢!
这么一闹,本来就不怎么好的食欲,自然更差。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此刻天色已晚,自然不能继续前行,便订了房,上了楼。
车夫在一边的桌上看她上了楼,又看了看只吃了几口的饭菜,忍不住叹了口气,将草帽又压低了几分。
过了回雁关便是西秦的地界了,上菱城就在两国边境的模糊地带,但是要认真划分起来,还是应该算在西秦的领土之内。
车夫匆匆吃完了饭,也跟着上了楼,经过拐角的时候,看到一个不算太好看,却笑得十分好看的女子迎面而来。
他微微皱了皱眉--按照公主的吩咐,这一路上的客栈都应该已经清场了才对。这女子都哪里冒出来的?
那女子仿佛没有看到他,仍是浅笑如花。
车夫垂着眼睛,默默按住了腰间的短匕。
“哟哟,杀气很重嘛。”近乎调笑的声音猛地钻入耳朵,那女子的身形猛然在眼前放大,一双手已经按住了他的双肩,“你想杀我?”
她离他很近,淡淡的香气直直扑进了鼻中。
“奉天帝的人,很执着嘛。”那女子轻轻一笑,眼中似乎十分的欣赏,“你--喜欢我么?”
车夫的手还握在短匕上,人却已经不能动了。
女子的手轻轻划过他的咽喉,然后他头上的草帽被掀了开来,“啧啧,也算是个美男子呢,真是可惜了。”
“你……”粗噶的声调从喉中勉强挤出,车夫的眼睛猛地睁大,不敢置信般瞪着女子。
“呵呵。”女子的唇慢慢凑近他的耳边,“遗憾么?就这么死了?”
车夫松开了握在短匕上的手,紧紧捂住了咽喉,咕噜咕噜往外冒的血水堵住了他的声音。
“那么,记住我吧。”女子温柔得笑着,轻轻吻了吻他的脸,“我是诡杀。”
“唔!”车夫瞪着眼睛,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然是知道诡杀的。阴司冥教息夫人座下最强的两大杀手之一。甚至有人说她才是江湖第一杀手。
她来了这里,那么小谢大人他……有危险。
诡杀笑眯眯扣住车夫的肩膀,看着他的瞳孔越来越涣散,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了:“你知道么。我等这样一个跟他独处的机会,已经很久了。”
“现在,终于让我等到了。所以,你就不要碍手碍脚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忧心,我很快就会送他来见你的。”
车夫猛烈地挣扎了一下,终于慢慢软倒在地。
诡杀松开手,冷冷将他的脸踢到一边:“又一个死不瞑目的,真无趣。”
她抬起头,看了看无声无息出现的剑客:“我说,你不要每次见到我都板着脸行么?”
“哼。”剑客冷冷瞪了她一眼,“麻烦。”
“麻烦么?”诡杀看着自己一身的血,微微笑了笑,“麻烦,有时候是简化问题的最佳方法。”
“王爷说了,要活的。”
“哦?”诡杀眼睛微微一转,“如果我说不呢?”
“你死。”
“真无情。”诡杀扭了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