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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辰夕的脑袋边上,学着那冰男的表情,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御辰夕。
243·天母易雯的时空卷轴
江枫不忿的语气当中竟然暗含讽刺,他指着辰夕的鼻子大骂:“你瞧瞧你,老夫对你真的已经忍无可忍,真的到极限了,什么阎魔一族的救星终于诞生,老夫看你就是一切祸端的源头,你个不祥的废物,收你为徒我都觉得丢人现眼,你怎么不去想一想,你死亡之森那些家眷亡魂看到你现在这副无能德行,看你混得这样窝囊,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
辰夕受不了挨骂,他恼怒的闭上眼睛,但江枫的唾骂却仍旧在他的耳边不断的响起,一字一句皆在无情地叩问辰夕早就累瘫的心脏。
辰夕沉默了好久好久,拳头越捏越紧,越捏越紧,汗水都从手心手背渗出,他才终于说出来两个字,“……废话。”
辰夕笑了起来,他的笑脸却是刻着凄凉,透着惨白。他那略微泛红的眼眶处,朦胧中氤氲着的,也不知道是汗滴还是泪珠,“她们没死,安归师父救了她们,呵呵,安师父可不像江老头你这么无能。”辰夕想要让自己说出来的语气尽可能显得轻蔑,可他说话间却是不受控制的夹带着哽咽哭腔。
争锋相对的空气里,只悄悄响起江枫发怒的一丝低吟,一会过后,却只是从那老黄老黄的牙缝中吐出一个字来,“哦。”
江枫随后便闷不吭声的摊出右手,往前从左到右的一挥,一幅悬浮半空的画卷便是平摊开来。
他低头叫辰夕起来看看。
辰夕不知道江老头又要耍什么把戏,但还是出于好奇心作祟,他不情愿的睁开双眼,看到那张悬浮半空的瑰丽画卷以后,便是暗暗称奇,一边吃力的支撑着坐起身来,想要一窥画中究竟。
可当他的目光专注的投射到那画卷当中的时候,却是突然变得错愕起来——画面里头显示的是一座大洞窟,辰夕认得,那里就是死亡之森的地底下,是巨型甲虫鲁克斯的粮储仓库!
“当初你们逃得匆忙,老夫在焚化她们的尸体之前曾偷偷的用时空卷轴把她们临死之前在那里经历的不幸一一记录下来。”江枫一边说着,一边伸去左手从右往左的轻轻拂过,那卷轴便突然画风剧变,变成一大群女人声嘶力竭的呼救哭喊,她们被成群结队的鲁克斯撕扯着身子。鲁克斯将她们的尸首接二连三的拖到仓库里,灭绝人性的吃掉内脏,空留表皮……
江枫冷冷的看着那一幕幕的血腥画面,继续说,“时空卷轴可以还原死物生前最近的一些片段,此宝出自神界天母易雯之手,一般得在调查位高权重的天神死因时候才会用得上,这可是件奢侈品,老夫以前曾从神界九重天门之后的琉璃宫内抢得三幅,如今已经为你白白浪费掉了其中两幅,你好歹也要见好就收。”
辰夕听不进去江枫的说话,时空卷轴里头那些画面让他看得直冒冷汗,额头青筋也是腾的突起,辰夕本是血色的瞳孔仿佛随着画卷里自己亲人们临死前的一幕幕惨状而被渲染得更加猩红。
眼眶有水珠在打滚,那是心碎到极点以后终于抑制不住而满满溢出的滚烫的泪。
两行热泪好像熔岩,从他的两侧脸颊颤抖着滑落。
辰夕害怕的紧闭双眼,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认为这些都是江枫故意捏造出来的小把戏,类似于幻术之类的,即使泪流不止,辰夕却仍要装作镇定,他刻意弯起了嘴角,却是无力的哼笑着,“不,不会的,她们在安归提供的大本营那里过得好好的,她们都好得很。”
“刚好,老夫也曾去拜访过你口中所说的那位老道士——安归。”江枫见辰夕死活不愿接受那些现实,便索性右手一收,将画卷收回囊中,随后就又往着身前率性的挥一挥手,从囊中取出来又一幅画卷放置在半空,任其悬浮着平摊开来。
“你再看看这个。”江枫说话语气一如刚才的无情,他只是冷冷的道,“看过以后,信与不信,你自己掂量。”
辰夕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手背遮挡着脸庞,停格在面前的半空,然后使劲的抹掉一把眼泪,又满是愤恨的睁开双眼。
却见得画面中,一个身子骨干瘦如柴的白发老头被几个穿着野蛮的女人从山洞里边推推搡搡的押着出来,那几个女人嘴里骂出来的全是脏话,“让你丫的擅闯我们的地盘,这下还不被我们人脏并获,告诉你,我们之前没杀你完全是出于御将军不杀无辜的作风,所以才放你一条生路,你现在倒好,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敢过来偷吃我们的猎物!”
那几个女人把老头推上山崖边,骂骂咧咧,有的女人看见老头那狼狈样,还忍不住咯咯的笑不停。
有个女人建议把老头推下山崖活活摔死。
但是为首的那个女人却是冷冷笑着,然后二话不说,一刀就砍下了老头的头颅……
“那老头是谁,我的人为什么会在断背山上,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闹事?”辰夕眼角噙满泪光,通红通红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困惑。
江枫一捋自己下巴那些乱慥慥的胡渣,“那位老道士名叫安归,因为幻术施展得太过极端,遭到灵力反侵以后,灵力尽失,容颜亦老,已经沦为废人一个。”
江枫顿了顿,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似乎有些话藏在他心里,想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半晌,他咂咂嘴,还是说了出来,“说到底,他还是为你而死的,若不是给你制造那么庞大的一场幻境,让你以为你的亲人仍旧安好,让你得以放下仇恨,潜心修炼。他堂堂一名四阶灵圣,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你胡说……”辰夕怒火中烧,沉声低吟。
“随你爱信不信,反正他们死都死了,反正你也早就把我们阎魔一族抛到九霄云外,成天成夜的不思进取,你小有成就便骄傲自满,停留原地坐以待毙。反正我们阎魔一族从今往后都不再指望你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大本事了!”江枫的情绪也是异常激动,他动作鲁莽的伸手一夺,一下就收回了那张悬浮在半空的时空卷轴。
江枫刚要迈步离开,却被辰夕突然伸手过来死死地抓住他的小腿。
“你胡说,她们毛事没有,安师父也是好好的!”辰夕阴沉着脸,低声怒吼,却早就已经再度泪流满面。
江枫不再回话,他的眼神中转瞬间就迸发出来一道寒芒,那寒芒无形无声,静如风,却好似带有蛮力一般,硬是把辰夕死死抓住他小腿的右手虎口给震得松开。
江枫从背后撑起来两张半透明的巨大手掌,抓着陡壁快速的攀爬上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上边的坑口边缘。
留下深坑最底层的御辰夕,巨坑虽只深达十余米,可它对于此时的御辰夕而言,却如坠了万丈深渊!
辰夕徒留满心的悲恨,压制在胸膛,呼之欲出,却又无处倾泄。
“不可能的,你在骗我,江枫,你是骗不了我的。”赤红的烈焰重新覆没全身,红发少年左摇右晃着爬起身来,他桀骜的仰望坑口上空那片呈不规则圆形的灰霾天穹。
像他的心境,死沉死沉的,没有一线生机,好像即将会有一场暴风雨降临般。
自从江枫离开以后,那冰男便漂浮到了坑口上空,它好像看不见江枫一样,由始至终都在针对着御辰夕展开攻击。
地面上空的冰男发现深坑下面的辰夕位置以后,便是不等多时,立即就从那高空之上以狂风般的速度俯冲下来,气势凶涙如苍鹰。
在左心房挤得满满的伤痛与仇恨,统统拧成一团,转移到辰夕的胸口处,它们全在辰夕胸口躁动着发着狂,随着辰夕狂跳不停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暴动着,像是随时都要喷涌出来一样。
一双怒目死死的瞪着那从坑口上空快速俯冲下来的冰男,辰夕突然发狂似的叫嚣起来,“啊!!!”一声怒吼如雷贯耳,从深坑传出。仿佛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一切怨气一下子全部统统都给吐了出来,怨气包囊的憎恨里头满透着苍白的凄凉。
与怒吼之声同时涌出深坑的,还有井喷一般的熊熊烈火!
冰男闪避不及,瞬间就被那呈几何倍陡然升温的熊熊烈火包裹其中。
冰男半张着嘴,它已经无处可逃,在深坑之中任凭辰夕那突然爆发出来、满渗仇恨的一场怒火狠狠炙烤着。
过不多久,冰男便不出预料的融化成了一滩雪水,雪水洒落坑中,忽然又再凝结成箭,快速下落,却还没刺到辰夕那一双通红通红的瞳孔,转眼又被再度融化,最终蒸发成为空气,归于虚无。
辰夕微张着嘴,想要呼吸,可胸口仍旧压抑得好难受,他胡乱抓着自己宛如血丝一般猩红可怖的长发。
他的面目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凶神恶煞的脸面看上去恐怖无比。辰夕突然施展爆步,转眼跳上了地面,一旁的黑墙反倒成了他的发泄目标,被他发疯似的不断轰打着。
这种肆无忌惮的破坏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忽然有着丝丝凉意钻入心扉,那些如履薄冰的感觉从脚跟顺着身上袭来,冻得辰夕的动作都开始变得迟钝下来。
辰夕仍张着嘴,喉咙有股怨气卡在半截,他想吐,却吐不出来,像鱼翅卡住喉头却出不来的那种痛痒,难受得要人命。
轰然倒塌的黑墙,扬起来十几米的尘土,以自己为原点朝向四面八方迅速崩裂的灰土地。在辰夕的视线里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天地仿佛也在寒意来袭的这一刻变得黑白颠倒,世界开始旋转着,乱糟糟的拧成一团。
这画面让辰夕感到目眩,脑袋胀痛胀痛的有些犯晕,辰夕使劲甩了甩头,紧闭上眼,却仍是止不住两行溢出的热泪,被他从脸颊甩开,无声的溅洒在地,泪珠与泥土都开始变得混淆不清。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似笑非笑。看似狰狞的表情,却又满是凄凉之色。
恍惚间好像听到有谁在叫他的名字。
辰夕缓缓的睁开双眼,可他眼中满渗的怨恨却是突然快速退散下去,直至消失。
他望着眼前一片干涸的巨大深坑,望着前面不远处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位姑娘,她们好像全都受了重伤。
还有站在她们前面好像一尊雕像般巍然不动的秦姬。
秦姬双手张开,仿佛将那几位姑娘护在身后,并且表情严肃的盯住自己,警惕性十足。
辰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像只记得自己修炼着修炼着,突然就现身在一片灰霾空间,他在那里跟一个冰男打得难分难解,还记得……江枫让他看到某些画面……再然后……
事后他在那个空间里头大肆破坏的画面就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了。好像废墟埋葬的斑驳碎片,难以复原。
244·驱逐
深秋的凉意虽不至于冬日那般寒风刺骨,却也枯萎了遍地的野草,凋谢了无名的花。
有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步履艰难的徒步行走着,他一会朝着东北,一会去往东南,脚步踉踉跄跄的,看上去好像幽魂一样漫无目的。
他瘦削的身子骨随着阵阵微风而显得摇摇欲坠,就差一阵稍微强烈一些的秋风来将他整个放倒。
他没有穿鞋子,那一对光溜溜的脚丫子被小路上的泥土弄得脏兮兮,
他的脸面也是十分邋遢,大部分都被红色的、乱糟糟的长发给遮挡住。
红发遮住了大半容颜,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反正瞧他那落魄样,就好像一只流浪天涯的乞丐一样。
辰夕拖着沉重异常的步伐,迟缓的行走着。
他的肚子饿的不行,眼巴巴看到路旁好多黑不溜秋的野果子,他却不能够摘来解解馋。
沿途的野果子很多透着渗人的黑色,辰夕知道那些都是带毒的果子,是不能妄自摘来吞食的。
反倒是那些枯萎的野草让辰夕好多次想要拔起来大口大口吞下去填填自己空荡到几乎整个都塌陷进去的瘪肚子,可当他咬那野草第一口的时候就被那些野草的酥味搅得舌头一阵发麻,就算硬吞下肚,也反而闹得自己的肠胃上下倒腾,简直要吐,肚子没填饱,反而把胃液胆汁都给吐了出来,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辰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的路程,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看不到哪怕一头魔兽的身影。
辰夕在想,哪怕出来一头魔兽也好啊,让他杀来吃肉喝血,恢复一点体力再说,不然空有一身好能耐没法使,白白饿死在半路。
辰夕时不时的环顾着四周,目光恍惚又扑朔,他还是发现这路边的林子诡异到就连半截动物的尸体都找不到,连一丝丝的鸟叫声都听不见,真是寂静得不正常,荒唐到见了鬼。
好像他此刻踏上的并非返回楼兰的旅途,而是一条阴气沉沉的,没有一线生机的死亡之路!
半个月前,水椿坊,仙池。
辰夕微弯着腰,身体前倾,想去看看她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他的双脚却是沉重的迈不起来,他低头看到自己两条腿不知何时竟然已被厚厚的一层寒冰牢牢封住!
严寒钻入皮肤,锯着腿骨,让辰夕痛得难受。却仍不罢休,那闹人的寒意开始从下往上,钻进辰夕的五脏六腑,让他全身都在溢满刀割般的疼痛。
让辰夕的身子都在不住的颤抖。
许久,他却只能呆在原地,露出一脸的茫然无措。
他双眼怔怔的,嚅动着上下两片唇,终于开口问秦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嫣儿、洛瑶、香鳞,她们怎么了?”
秦姬凤眉一扬,樱唇微微张合,她似乎想开口唾骂辰夕什么,可又碍于身份,只能压抑下去。半晌过后,秦姬却是厉声反问,“你不记得了?”
那一声好像质问的口吻,令到辰夕的心口一阵憷动,可他还是感到有点费解,“记得什么?”
秦姬嗟声轻叹,片刻以后,却是突然恼羞成怒!
她阴沉着脸,突然就语气更加强硬的对辰夕下起了逐客令。她一挥手,那些束缚住辰夕两腿的寒冰便快速消融,秦姬说,“你走吧。”
辰夕怎么可能会听话离开,他还没弄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秦……”辰夕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对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真的没有多少印象。
他好想再跟秦姬问个一清二楚,可“秦姬”的名字还未说出,他却已然心虚,好多问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蹦不出口。辰夕最后慌了神,只能低声的叫她,“郡主。”
秦姬却依然满是愤怒的朝着辰夕挥一挥手,一阵狂风顿时席卷而来,将辰夕转眼吹出数百米远。
辰夕两脚还没站稳,就看到在他面前的那片空间开始呈“卍”字形的扭曲起来。
中心那个黑点仿佛具有超凡的引力一样,强行将辰夕生拉硬拽进去。
等他双眼里头扭曲不停的世界重新恢复正常,他却已经是独自一人,站在一条浅溪边。
附近没有那座水椿坊,周围没有那种让人如痴如醉的人间仙境。
他眺望原来仙池所在的群峰方向,却发现那里除了一大片被秋意肆意的渲染得萧瑟发抖的林海,哪里还有一大片的峻峰影子,仙池更是无迹可寻。
辰夕根据自己在这条小溪流边的站位,又望向原来的仙境入口方向。
却看到那里只是一大片的凄冷荒野,山峰,洞口全部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被逐出仙境了?”辰夕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忽然狠狠的抬起右手,握拳锤打自己的脑袋,“我为什么想不起来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原先不是在跟冰男战斗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也会受到那么重的伤,为什么秦姬不跟我庆贺我的突破,反而那样愤恨的在提防着我,还要把我逐出仙境……”
辰夕想了又想:当时除了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也就是说,她们都是被自己所伤?
辰夕再往深处想:好像没有看见蛟龙,虹莲她们的身影也没看到,始作俑者应该不是自己,难道是虹莲她们下的毒手……
辰夕想罢,还是不可置信的甩了甩头,他也觉得这种怀疑很牵强。人家同属仙族,怎么可能倒戈相向。
说到底,还是自己可能在修炼中途出了状况,例如产生幻觉误伤无辜,或者患上暴力倾向的梦游之类——比起前者,辰夕更加觉得问题主要出在自己身上。
虽然不很确定,但辰夕隐隐觉得仙池惨遭破坏,嫣儿她们身负重伤之事,很有可能全是自己所为。
不然秦姬也就不会对自己发那么大的火,二话不说就不留情面的要将自己逐出仙境。
没有想到整座仙池的湖水全让辰夕的怒火给烧成干涸,水底万物皆是无一幸免,原本富饶灵性的水底世界,如今却是只剩那布满遍地的皲裂沟壑。
辰夕想到这里,只有深深的内疚。虽然自责,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偿还,只是傻傻的停留在原地,长跪浅溪边,一跪就是跪掉一彻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辰夕才起身朝着黎明破晓、旭日东升的方向启程,那是楼兰皇城的方向。
既然秦姬已经不愿接纳予他,嫣儿她们负的伤也不是自己这不懂半点医术的灵士能够治得了的,还是只有秦姬才最擅长此类伤者的治疗。
辰夕突然就想要回去楼兰看看,以他四阶灵圣的实力。
可他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