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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志清晕乎了半晌，只听了个大概，尤其末尾那句，立刻清醒了过来，拍拍胸脯道：“这个自然，我立刻就去挑几个最好的师傅，由我亲自设计、督造，不日便能为霜儿小姐奉上绝世精美的饰品。”
这么一说，南宫凝霜立刻喜笑颜开，让薛志清的心又紧缩了一下，心想，她不加任何装饰便能如此撩人心扉，若是配上自己亲手设计的首饰，美轮美奂。那还得了，岂不要了自己的命？
越是这么想，心头便如火烧一般，心中打定主意，若是能让她光彩夺人，真要了自己的命，也值了。
此番说完，薛志清在心中选定了几个手艺颇巧的师傅，这便欲立刻去熔铁场传唤。却被南宫凝霜叫住。
“志清哥，我能不能还有一个请求？”南宫凝霜微微撒娇地道。
薛志清此时已被对方迷得晕头转向，别说是一个请求，就是十个百个，自己把胸脯拍烂了，也一并应承了。于是立刻点头，“霜儿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我想指定一个人为我打造首饰，却不知可以吗？”南宫凝霜问道。
薛志清先是一愣，但眼见对方神态微微扭捏，自己的胸口立时袭来一阵狂跳。
难道是想指定我？莫非……
“当然没问题，你若是想我亲自为你打造首饰正是求之不得呢。”薛志清心中一喜，忙不迭地自顾自地毛遂自荐了。
“呵呵……”南宫凝霜笑道：“志清哥真会开玩笑，你是爹爹的亲传大弟子，庄内的师傅们可都离不开你，若是你被我借了去，耽误了庄内的大事，爹爹肯定怪罪我啦。”
“这是什么话呢？”薛志清佯怒道，“为霜儿小姐打造饰品，好让小姐一展南宫家的女儿风采，这岂能算小事？与庄内其他事务并重……嘿嘿，并重。”
南宫凝霜听他这么说，心头也欢喜，面上自然雀跃，便道：“那就有劳志清哥了。”
“乐意之至，何来劳烦。我定当竭力为霜儿小姐打造出天底下最好的首饰。”薛志清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显得颇有风度，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道。
“有志清哥亲手打造，霜儿可得提前高兴一番了。”南宫凝霜呵呵笑道：“不过，我还是想指定一个人。”
嘎？
薛志清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正满心欢喜的脸忽然僵住了，微微有些发懵地问道：“谁……谁啊？”
南宫凝霜脑子里浮现了一个瘦弱的少年模样，微微的咬了下唇，道：“霜儿想借用的人，只是一个还在作坊的学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第九章 老沉 ＇本章字数：223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7 18：11：07。0＇
当天萧然趁大伙都去了熔铁场，独自一人继续在作坊研习锻造，由于被南宫凝霜一番打扰，接连打了两块短剑，均是能将生铁轻易削成两段，其锋利程度几乎能堪比世界上大多的神兵利器。
只是那坚硬程度实在太不敢恭维，不过稍稍用力便能用手将短剑掰断，这样的东西，别说是萧然自己会认为是垃圾，只怕大多人看了，也只会摇头称可惜。
萧然也曾想过，加入其它材料，但是无论加入什么，都不能相容，打造出来的东西，连锋利都称不上。
无比挫败的感觉在萧然心中滋生，难道自己根本就是个没有丝毫才华的笨蛋？
不能这样想！
萧然忽然警觉到了自己的颓废心情，自己绝不能有这样的情绪。一次不行，我便做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为止。可以失败，但是绝不能失望。
绝不退缩……才是自己的宿命。
萧然念及此处，深呼吸了一口，重新将学到的锻造基础回忆了一遍。任何事物，千变万变，唯有基础是不会变的，只有扎实的基础，才能带来更高一级提升。
“那么便从基础开始吧。”萧然重新拿出了磨具，开始熔铁、搅拌铁浆、倒入磨具，煅烧，打造。
暂时抛弃了如何将自己打造的东西成神兵利器的想法，而是只在于铸造的整个过程，仔细的观察当中的细节，甚至每一步都要思索当中的来由：为什么要这样？
如此反复了七八次，此时已是深夜了。
学童们都从熔铁场回来，从他们的脸上可以看出今天所获颇多，互相笑着说着，回到了卧房休息。
一如往日，没人在乎萧然那张床是否空着，仿佛根本就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一般。
反倒是，作为指导师父之一的老沉，将学童们带回来了后，发现作坊中竟然还有敲打声，不用猜便知道定是萧然还在里面努力研习。
老沉便是将萧然推荐去了熔铁场的指导师父，并且也知晓他在那里的表现很是差劲，但不知为什么，自己打心里认为就凭萧然那股卖命较真的劲儿，就绝不可能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打不出来。
本来一整天带着学童在熔铁场一面观摩一面讲解的老沉，早已有了些许疲倦，打算回去好生睡上一番，但见萧然此刻还在作坊中敲打，便点了一根烟枪，狠吸了一口，大步朝作坊去了。
推开作坊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萧然脚下被扔掉的废弃品，短剑、长剑、匕首各种铁器都有，接着便是他浑身的伤痕，以及甚至比自己还娴熟打造手法。
最让老沉吃惊的是，萧然那专注而坚毅眼神，仿佛整个人的生命乃至灵魂都融入到了手上，并随着锻铁一起在炉火当中煅烧，与铁锤一起上下摆动。
这样的眼神和神态，有着三十多年锻造经验的老沉只在南宫铁打造灭日剑的时候见过，那种超凡的专注力，能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感染，并且如同漩涡一般吸进去。
于是，老沉看得怔怔发愣。
只听一声金属响，萧然将手中锻造好的一柄匕首扔在了地上，落在另一块铁器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老沉立刻回过了神来，那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依然在耳旁萦绕。心中立时为之一跳，以自己三十多年的经验，这样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足以说明了铁器的品质绝对不俗。
心有此动，老沉大步走了上去，一把将那块被扔掉的匕首捡了起来。
“唉哟……”
就在他捡起匕首，轻轻拂过刃口的时候，自己的手指立刻窜来一阵火辣的疼，鲜血便汩汩地流了出来，嘴里也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老沉心中好不惊讶，将割破的手指含入嘴中，迫不及待地认准了一块废弃的铁器，用手中的匕首轻轻砍了下去。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金属碰撞声，那块铁器竟然如同豆腐一般，被自己手中的匕首瞬间切成了两块，切痕均匀光滑，丝毫看不出来是被利器切断的模样。
老沉整个人都愣住了，忘记了嘴里还含着仍自汩汩流血的手指，鲜血混合着唾液从嘴角边溢了出来。
好半天，才被萧然的敲打声惊回了神，再也按耐不住内心中的震撼，几乎是颤抖了声音，将匕首托在手中，喊道：“萧然，这东西可是你打造的。”
萧然一心只在锻造上面，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老沉这么个大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忽然被叫到的时候，愣了一下，但见老沉手中拿着自己的“废品”，眼神中透露出丝丝地不甘与难堪，却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对于这个老沉，萧然是唯一有好感的人。一年前自己独自来到熔铁山庄外，几乎又冷又冻，若不是老沉发现了自己，并且好心收留，自己早变成了冰天雪地中的一块化石了。
而后，老沉也对待自己十分的好，时常在半夜的时候来看望自己，还带来一些吃喝的东西，多番照顾，如同对待儿子一般。
毕竟人非草木，老沉对他的好，他时刻铭记于心，之所以去熔铁场经常挨打受苦，便是不想辜负老沉的一片好心。只是自己实在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实在不愿意将自己作废的成品交出去。却不知，这反倒让老沉挨了不少的白眼。
此番老沉忽然拿着自己失败的作品询问自己，萧然心中忽然有种做错了事被人抓住的感觉，羞愧感油然而生。自己曾幻想过，若是有天自己能打造出真正让自己满意的铁器，必然第一个拿去让老沉过目，好让他高兴一番。
可现在，偏偏在自己打造了一堆废品的时候，却被老沉见到了，这心中如何不难受，望着老沉一脸的期待，心中一百万个摇头，却始终不愿意对他撒谎，狠狠地咬了咬牙关，勉强地将头点了点。
老沉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萧然，见到的头只是微微动了下，虽然并不明显，但自己内心一早就认定了他的才华，此刻见到他承认，内心的震惊尽数转化成了感动，喉头微微有了些哽咽。
一时之间，千言万语统统化作了唾液，吞咽不及，呛得老沉直咳嗽。
萧然见状，放下了手中的铁锤，轻捶老沉日渐变驼的后背，脸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只是眉宇之间有些许关心挂在上面。
老沉咳了一阵，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苍老的大手拍在了萧然瘦弱却十分结实的肩膀上，笑道：“臭小子，可有你的啊，竟然能打造出如此利器，只怕整个南宫世家，除了大师傅，无人能及得上你了。
第十章 基础 ＇本章字数：224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7 21：04：32。0＇
萧然苦笑一阵，从老沉手中拿过了那柄匕首，一手握住手柄，一手用三根手指捏住了刀身，手上一使劲，便将那匕首掰成了两段。
老沉一脸茫然，问他这是做什么？
“若神兵利器都这般脆弱，与人对阵的时候，随便用一块石头变能将它砸断，再锋利又能如何？”萧然叹了口气，随手将匕首扔在了一边。
老沉啧啧地砸了嘴巴，摇了摇头，苦笑道：“臭小子，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随便用一块生铁便能打造出神兵利器吧？”
“难道材料上还有讲究？”萧然反问道。
“当然有讲究。”老沉真不知道该说萧然是聪明还是糊涂，有些急起了性子，忙道：“但凡神兵利器，所需材料无不是稀罕矿物所炼制而成。不说别的，大师傅所锻造的‘灭日剑’所用的材料便是让众弟子花了三年的时间，在那冥域寒潭里找到的‘千年寒冰石’，以火山熔岩煅烧了二十多天形成的‘冰晶铁’，又用掉了半年的时间，费尽心血地研究、试验、最终三天三夜打造而成。”
萧然瞪大了双眼，望着老沉，自己压根儿就没想过，锻造竟然还可以用生铁以外的东西当做材料，此刻听老沉说来，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但少年始终倔强成性，不甘心地道：“若是以特殊的稀有材料才能打造出神兵利器，这锻造之术还有何意义所在？便如山珍海味天生味道鲜美，便是一般手艺的烹饪师傅也能烧制成佳肴。又何必去学习高超的技艺手段呢？”
“胡说八道。”老沉用手中的烟杆磕了萧然一下，虽然有些惊讶他的话竟然与大师傅常说的理论一样，但还是觉得他的想法有所偏颇。
“所谓锻造之术，应该是一个整体。包括了选材、铸形、锻造。当中最为重要的便是选材，无论你要做出什么东西来，首先就要选则合适的材料，根据材料的特点来选择最合适的锻造方法，你若是锻造技术一般，就是给你一块上好的玄铁，也不见得能打造出一把像样的东西来。”
但见萧然听得极其认真，老沉心中欣慰，继续道：“同理，你若不长年累月地研习锻造技术，对锻造之法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话，你甚至找不到方法来分辨材料的好坏，至于材料的特点，便更无从说起了，最后只能暴殄天物。”
面对老沉的说教，萧然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又觉得老沉的话十分在理，微微点了点头；
仔细一想，觉得老沉的话虽然在理，却似乎又有哪里不对，最后又是一阵摇头。
老沉在一旁见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得满心疑惑，问道：“你到底明白没有？”
“不明白。”萧然倔强地道。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的好。”老沉没好气地道，“哪里不明白，说来听听。”
“按照你的说法，若是没有好材料，即便拥有极高的技术，也是不能制作出优秀的锻造品的。”
“对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老沉道。
“这么说来，若是大师傅找不到那千年寒石，那他的技术再高超，无论对世界上的稀罕材料多么了解，也是不可能打造出神兵利器的。就好比屠龙勇士，即便有高明的杀龙技巧，但没有龙可猎杀，那他的屠龙法就一无是处了。”
这下换老沉不明白了，忙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然淡淡地道：“我认为锻造之术，重中之重根本不在材料的选取，而是对锻造方法的研习。正如你所说，给我一块上好材料，若是没有适当的锻造方法，绝难打造出好的锻造品。”
老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个意思。
萧然继续道：“反过来想，若是我能找极好的方法，即便你给我一块普通的材料，一样能打造超过材料价值的上品锻造品，甚至是神兵利器。所以，锻造之术的重点，应该是研究和寻找到最为上乘的锻造方法。”
老沉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觉得这根本是将自己的理论反过来说嘛，但偏偏自己无法反驳，似乎很是有一定的道理。
“记得第一次学习锻造之术的时候，你曾告诉我，在锻造历史之初，当时的人们并不能完全将一个生铁打制作出好的器械。随着大量的时间和许多人的研习，最终才有了今天的成效。”
“既然如此，凭什么你会认为现在的我们就已经找到了最好的方法来打造生铁。也许当一千年后的人们能用生铁打造出灭日剑的时候，也会笑话我们是在暴殄天物。”
听完萧然的话，老沉沉默不语，一面反复思考，一面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整个人都深沉在了烟雾缭绕当中。
“那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你所谓的最佳锻造方法呢？”老沉一面缓缓地吐着烟，一面沉声问道。
“基础。”随着萧然吐出的两个字，围绕在两人中间的烟雾，仿佛拨云见日般被吹拂开了。
“基础？”老沉有些茫然了。
“是的，反复研习锻造基础，理解万物的本质后，才能不断提升和变化。”萧然用手做出了一个搅动的动作，道：“就好比，搅拌熔铁这个最常见的步骤，大家仅仅是知道搅拌过后的熔铁会变得坚韧，但谁能说出当中的原因？”
面对萧然的问题，老沉有些哑口无言，无论是自己学习锻造，还是传授锻造的时候，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就好像人们从来就知道事物会从高处掉落，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此时被萧然提出来，细细一想，既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又有些感到无力，自己搅拌熔铁几十年，上哪去知道为什么搅拌过后的熔铁会更利于锻造。
见萧然一脸镇定，便将疑问说了出来。
萧然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搅拌过的熔铁与没有搅拌的熔铁相比，必然是多出了一个样东西，你可知道是什么？”
老沉简单地回忆了一遍，搅拌的时候，最为重要的就是避免有杂物落进熔铁里面，当中能多出什么东西来还真不知道，于是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空气。”萧然肯定地道。
“空气？”老沉不明白，空气也能算东西？仔细想想，搅拌的时候，要把整缸熔铁翻好几十遍，倒还真是让熔铁与尽数接触了空气。
“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可以加入其它材料与熔铁相融合。”萧然叹气地道：“可惜我试验了许多材料，根本就没用。”
“会不会是缺少了某种催化剂？”老沉毕竟有着三十多年的锻造经验。
第十一章 奔雷四绝 ＇本章字数：2166 最新更新时间：2013…07…17 21：46：16。0＇
“我也是这样想的。”萧然点头道：“我曾听人说，用活人……”
老沉立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样的传说，任谁都听过，且不论真假，一个大活人身上的东西太多了，根本就不能确定到底是人体身上的何种物质起到了催化的作用。”
说完，用力地瞪了萧然一眼，教训地口吻道：“即便真的可以，用活人来锻造神兵利器的法子，绝对是邪道，必遭天谴。你可不能有这样的念头。”
萧然被老沉这么一训，不急反笑，道：“我可没说要用活人来当做催化剂。”
老沉嗯了一声，确定他的眼神当中没有透出狂热的光芒，才让他继续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偏偏是活人？为什么不是死人？而活人与死人有什么不同？”
老沉听他还在拿活人锻造说事，心中略微不快，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