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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斗出掌,将南霸天震出三丈,笑道:「烧得好,烧得你娘的呱呱叫!女娃儿,妳的心思不简单啊。」显然是已看破了蝶幽儿往自己身后躲藏的用心。
果然,朽木真人掣出拂尘,徐徐说道:「南宫教主,你还想否认么?」体内焕出一蓬如有实质的褐色光澜,似涛生云涌已运起枯寂神功。
南宫北斗亦不屑辩解,站开丁字步道:「也罢,老子就先劈了你们这两块烂木头!」
凤木真人道:「好猖狂!」同样亮出柄拂尘却是握在左手,与朽木真人并肩而立。
明水大师和无极真人心怀默契,望向杨惟俨道:「杨老宫主,你……」
杨惟俨冷然一笑道:「无须多说,既然两位想为宗神秀陪葬,老夫乐于成全!」
这时,许久没有开口的宗神秀将视线从天下观方向升起的黑烟上收回,森冷的目光像结成了冰,封冻住冰面下所有的感情,沉静道:「杨恒,你不是要替父报仇么,咱们换个地方——」
他口中猛然绽开一蓬七彩炫光,吐出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倏忽间融化成一团雾澜,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朝四周扩散。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电光石火里,整片樱花林都被这潮水一样涌来的七彩雾光吞噬。人们的眼前一阵光影浮动,仿佛天崩地裂般,脚下赫然迸裂开一道道深不可测的沟壑,像蛛网般纠结纵横,喷射出五颜六色的夺目火球。
宛若来自地狱的阴风从沟壑中狂涌而出,吹落下千万瓣美丽的樱花。林内的樱花树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忽隐忽现,不断位移,顷刻间景物全非。
于是空间碎裂扭曲,身处其中的数千仙林人物无论正邪,都在尚未作出任何反应之前,都被身不由己地卷入。原有的数组与秩序瞬间破灭,每个人都如同堕入了一个如真似幻的可怕梦魇中。
「天魄珠!」
杨恒隐约听到了蝶幽儿的惊呼,声线便戛然中断。
他的周围雾光卷荡,人影在似帷幕般的雾澜后影影绰绰纷杂游动,原本在十丈方圆之内的杨惟俨、南宫北斗、蝶幽儿、宗神秀等人诡异地失去了踪影。
「娘亲!」他凛然一惊,再想到此刻母亲应与明灯大师、石颂霜和真禅他们在一起,才略感安心。然而心底里却也知这不过是在自我安慰而已,很可能他们也同样地失散在了迷雾之中,彼此正在互相找寻。
「喀喇喇!」一团团五光十色的火球,在虚空中遽然拉长,化作数以千计的光刃,每一道都长逾两丈,只在寒芒一闪的工夫里,就有血花迸现,而后便是一具具惨叫倒地的尸体。
这些死者中,既有灭照宫和魔教的高手,也有许多来看热闹的人,甚而不免是仙林四柱门下的弟子。
杨恒深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而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刹那间。
他不知道,除了用「疯狂」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字眼能够解释宗神秀突如其来的举动。他一手将这座樱花林变作了修罗场,甚至不惜让自己门下的弟子也成为其中的殉葬品。
地缝像一张张血盆大口不停地张合,而后在下个地方重新出现,吞噬又吐纳出所有。
杨恒已不能站在地上,他提气悬浮在三丈的空中,发现四周的樱花树竟也在无限伸长,粗壮的树干没入无尽的云雾上空,犹如一根根擎天巨柱。
他凝念舒展神息,紊乱的景状在灵台上顿时变得清晰。
原来,宗神秀在祭出天魄珠的同时,也发动了樱花大阵。但较之自己一年前曾经闯荡过的那个只以阵法捆缚而无性命之忧的旧阵,却大有不同,到处是陷阱杀机,再加上天魄珠释放出的恐怖力量,这里已成地狱,好在他的神息总能先一步感应到周围阵势的变化。
他努力不去想娘亲、石颂霜、小夜、明灯大师此刻可能遭遇到的凶险,保持灵台空明寻找着方向。
他要找到宗神秀,唯有如此才能终止这一切的杀戮与血腥。
否则即使他能找到母亲,找到石颂霜,找到明灯大师和真禅、小夜,可在这诡谲的法阵中,单枪匹马又能救得了几个人?老尼姑呢,桐柏双怪呢……还有许许多多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乃至为娘亲开释的明水大师等人。
「打开自己的眼界,除了儿女情长之外,这世上还有许多事需要你,也值得你去完成。」明灯大师的话语又一次在杨恒的耳畔响起,而他也比任何时候都能深切体会到这话语里的分量与意义!
「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杨恒心里的信念越来越清晰,而对亲人的担忧焦虑,亦在不知不觉中升华为勇气与力量。
他的头脑也变得越发灵活起来,寻思道:「以眼下这般情景,要找到宗神秀如同大海捞针。唯有用激将法,让他自个儿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他运气吐字,缓缓说道:「宗神秀,我在这里。你不是要与我对决么?出来,何必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
字音送出,立刻被离乱的空间绞断。杨恒并不气馁,他相信身为阵主和天魄珠主人的宗神秀一定能听到,要想激他出来,还须火上浇油。
当下杨恒再扬声讥笑道:「狗屁个道圣,非但心爱的女人离你而去,天心池苦心经营了近千年的基业也因你被人一把火烧个干净,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宗神秀,你还是改名叫『宗窝囊』算了。」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四周动静,心里歉疚道:「我这么说可有点儿对不起石老爷子。但现在也顾不得其它,只能信口开河了。」接着又道:「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生生推入别人怀里,你心中一定很憋屈吧?可为了个狗屁个掌门宝座,这点牺牲也还值得。不是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既然没有孩子,那就只能送出自个儿的爱人了——道圣、道圣,欺世盗名的『盗』还差不多?」
他正感骂得痛快,灵台猛升警兆,骂声陡止。
宗神秀雪白的身影,从七彩斑斓的雾气深处浮现,一股浓烈的杀气如刀迫面而至,似乎把杨恒身周的空气也绞碎。
当他从雾气中走出的一刻,四周的光影幻象顿时神奇地被定格,风声、地裂声,乃至火球光刃的破空声,都如同被塞进了一个空袋子里被牢牢扎起。从惊天动地的轰鸣到鸦雀无声的死寂,强烈的反差亦形成一种巨大的震撼。
「小狗,但愿你的脑壳也能像嘴巴一样硬。」宗神秀显然真的被激怒了,眼里的杀机不再加以掩饰,看得杨恒也不由暗暗心惊。
但他知道自己押对了宝。道圣果然也有死穴,与剑圣一样的死穴——洛璇逸,那个牵动两人一生情愫的女子。
都说太上忘情,都说修神者天心无尘,不着一物。杨恒却明白,这统统是道听途说者的臆想。假如真是这样,自己也就不会对石颂霜的离去有刻骨铭心的痛苦。
在这世上只有两种人真正不会有丝毫的七情六欲,爱恨恩怨:一种是死人,一种是白痴。除此之外唯一的解脱途径,便是修仙炼神,期待大彻大悟羽化飞仙。
对于修神者而言,忘与记,空与真,如同一枚铜钱的两面。看似对立,实则一体。
因为爱的越深,所以才想忘得越彻底,空得越干净。所以才比寻常人更能够深切地体悟到生之悲,爱之苦,而更执着地寻求解脱之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杨恒明明已彻悟到大空境界的真谛,却仍免不了有情绪失控,如痴如狂的原由所在。
察觉到宗神秀的那一丝心绪波动,杨恒不惊反喜。在绝顶高手的争锋中,灵台的状态至关重要。哪怕一丝一毫的紊乱,都会造成致命破绽。尤其像宗神秀这样威震仙林百年,有着道圣之誉的大宗师,想要击败他,就必须先击败他的道心。
于是杨恒开心地笑了,然后变本加厉地骂道:「我脑壳虽硬,却自认远不如阁下灵光:挥剑断情,逼得心上人下嫁他人,从此远走他乡。这般不着痕迹地除去争夺掌门宝座的最大劲敌,还落得兄弟情深,手足义气的美名,实在让人钦佩赞叹。非大智慧,大魄力而不能为……」
这些旧事,都是他当日从石颂霜口中听来。当时也未曾怀疑宗神秀此举别有所图,即便时至今日,杨恒对其中的内情也仍旧不甚了然。但为了激怒宗神秀,也就不管是不是夸大其词,妄加测断了。
奇怪的是,宗神秀的脸色却越来越冷静,甚而是一种近乎机械的冷酷。
他淡淡说道:「我本想将你留到最后再杀,看来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杨恒看着宗神秀的模样,心中警戒,嘴里却不以为然道:「承蒙阁下抬爱了。」
宗神秀忽地一笑,说道:「对个私生子稍加关爱另眼看待,于贫道而言也不为过。」
反击来了。明明晓得这是宗神秀在玩弄心理战术,杨恒的心仍不禁被刺痛了一下,笑嘻嘻道:「咱们不妨接着往下聊,等到天心池的门人弟子都死尽死绝,阁下成了孤寡圣人后,想养个私生子接续香火也来不及啦。」
宗神秀显然不欲和杨恒浪费工夫,漠然说道:「贫道让你三招,出手罢!」
谁料杨恒嬉笑道:「三招太少,怎么也该让我个七八九十招才对。」
宗神秀不愠不火道:「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能撑到那时。」
「就知道你是个小气鬼。」杨恒叹口气,故作沉吟道:「我该怎么用这三招呢?」
宗神秀冷冷望着他,晓得这少年嬉笑怒骂好似全无正经,实则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仇恨。如此种种,不过是麻痹挑衅自己的手段。
忽然杨恒一声朗笑道:「有了!」竟是把身子一转,用屁股对准了宗神秀!
第六集 残阳唱夜 第七章 大决战
屁股是用来坐的,这个道理宗神秀一百多年前就懂得了。所以当杨恒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几乎怀疑这个少年是否已狂妄无知到了神经错乱的地步。
尽管他身为进入修神之境的仙林顶尖人物,无须用眼睛就可洞悉周围发生的一切。但也绝不可能把后背卖给一个旗鼓相当的敌手。除非,他是存心在侮辱自己!
「这是想羞辱我?」宗神秀冷笑不语,就像在观赏一个小丑的表演。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小丑并不满足于远距离演出,所以正一步步往自己倒退而来。
「咱们有言在先,你要让我三招,可不许耍赖偷袭。」杨恒拔出背后的正气仙剑,握在手里杂乱无章地挥舞了几下,犹似不放心地提醒,脚步却不断逼近。
宗神秀还在冷笑,心中的蔑然却已隐没。他敏锐地觉察到,杨恒的步履飘忽不定,奇中含正,赫然就是脱胎于万里云天身法中的「掩土诀」。
转眼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到一丈之内,只需一掌就能击打到对方的身上。
然而杨恒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吃定了宗神秀不能抢先出手的承诺,得寸进尺还往近处凑来,由八尺而五尺,直至一剑之遥。
突然宗神秀的灵台一晃,罩定在杨恒身上的神息被毫无征兆地隔断,再看不清对方身前的状况。就在他情知生变的瞬间,杨恒翻转右手,正气仙剑一下子消失在了宗神秀的视野里。
剑锋颤鸣,从杨恒的腋下穿出。由于身体的阻挡和神息被隔断,在此之前,宗神秀完全看不见正气仙剑的招式走向。而当他能够看到剑锋时,杨恒留给他作出反应的时间与空间都已变得极其有限。
可道圣毕竟是道圣,假如杨恒的第一剑出手就能将他刺倒,那就不是宗神秀了。
他的身形向后飘退,宽大的袍袖迎风鼓胀,像一个张开的乾坤袋,袖口对准正气仙剑的来路,套了上去。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杨恒的正气仙剑不作任何变化,异常配合地被收入宗神秀的袖口中。正当他运气欲要震碎纳入袖口中的那半截剑刃时,杨恒的腿肘、后脑勺和臀部,都化作了匪夷所思的武器,向宗神秀全身捶击而至。
「砰!」
饶是道圣反应神速,出手奇快,将杨恒这一通大异常理的猛攻一一化解去,仍不免百密一疏,竟教他的屁股结结实实撞击在自己的小腹上。
两股巨力狠狠激撞,发出一记闷响。宗神秀的丹田真气一阵翻动,向后退步。
杨恒藉势倒转过身子,轻笑道:「这招『倒行逆施』滋味如何?」
宗神秀恪于约定无法反击,眼睁睁看着这少年好整以暇地把身躯转了过来,手中的正气仙剑顺势脱出他的袖袂,猛往双腿剁落道:「再看这招「一落千丈」!」
短短一个回合之间,宗神秀已经看出杨恒的这套剑法脱胎自明灯大师的平生绝技「周天十三式」,却糅合了浮云扫堂腿、万里云天身法等诸般佛道绝学,气象万千浑然天成,诡奇雄劲犹有过之。
如果不是东昆仑那场狭路相逢的遭遇战,宗神秀或许会对杨恒的实力有一个更精确的评估。而那场表面看起来平分秋色的交手,实因他和杨惟俨已刺刀见红的血战过一场,才使杨恒捡了个莫大的便宜,也使得宗神秀先入为主,以为杨恒的修为较之自己仍要逊色一筹。
此刻他才发现,这个少年远比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眼见正气仙剑劈来,宗神秀抽身沉掌,斩向剑刃,可就在他身形将退未退的当口,却霍然醒悟到为何这一招被叫做「一落千丈」。
落下的不止是杨恒手中的正气仙剑,还有他的身躯!
电光石火间,杨恒的身子蜷缩抱团,如高山滚石往宗神秀怀里撞落。
他的腿掌肘膝、肩膀腰臀极尽松弛,引而不发,仿佛蕴藏着数十道诡奇莫测的杀招,却如老练的猎手般,耐心等待着火候成熟的那一刻。
不能攻,还是不能攻!平生第一次,宗神秀对自己所做的决断有了一丝懊悔。
他无法悔诺出手,就只能不停地后退,以求杨恒的气势在拉锯中消耗殆尽。
然而这少年偏不如他的心愿,随着身躯的不停翻卷,杨恒体内散发出的气势亦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毫无枯竭衰落的迹象。
为了抵御杨恒的气势催压,宗神秀背后的黑鞘仙剑「惊神」弹鞘而出,在虚空里打过一道电光。
「砰砰砰!」
两人在一霎中对了七掌三腿外加两剑。杨恒长啸,身躯由纵向的翻滚变作横向的急旋,正气仙剑收于腰间吞吐闪烁蓄势待发,却已化作了自创的「周天八式」中的一招「茫然四顾」。
他已完全沉浸在浩瀚深邃的剑意之中,更无惧于面对是号称百年来未尝一败的天心池掌门,正道至尊宗神秀。
「我管你是什么鸟道圣,一样地杀无赦!」他的胸中激荡着强大的斗志,头脑却越加的冷静沉着,仿佛是将冰与火完美无瑕地溶于一炉。
嗤啦一声脆响,杨恒的剑势被宗神秀的大袖挡回,然而对方的右袖上也多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宗神秀看了剑口一眼,它就像弯弯翘起的一张嘴,似乎正冲着自己讥笑。他低低地哼了声,左掌蓦然变得银白,卷荡着寒气拍向了杨恒。
该让的三招已经让过,接下来是该动真格的时候了。
※※※※
与此同时,疯狂血腥的厮杀与浑战,正在樱花大阵的每一个角落中展开。
由于阵型的转换和空间的变幻,原先泾渭分明的数组被彻底打乱。所有人都惊骇地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同门又或同伴,却变成了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甚至是曾经的不共戴天之敌。
那些仙林四柱的弟子或可在本门长老的指点下避过樱花大阵的凶险,却仍躲不过一束束风驰电掣的七彩光刃劈击。
而其它人的处境无疑更为险恶,逐渐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失去了理智,投入到惨烈的短兵相接中,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可是真禅不想杀人,看到四周血肉横飞的景状,他的头皮在发麻。
在他身边的还有西门美人和桐柏双怪,其它人早已失散在刚才的那场异变里。
这时候就连素来唯恐天不乱的西门望,也有点儿觉得倒胃口了,手握魔斧守护在妻女身侧,咕哝道:「你奶奶的宗神秀,死就死了,偏要拉这么多人垫背。」
思来想去,自己实犯不着膛这浑水,还是赶快去找杨恒和明灯大师他们要紧。
然而没等西门望发出号令,便惊奇地看到周围许多仙林人物居然冲着自己来了。
他虽说不惧,可也颇感头大,更困惑道:「老子的人缘就那么差?有这么多浑蛋趁机涌上来,这还不成过街老鼠了?」
可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西门望高举魔斧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那些人却不约而同攻向了真禅,把他们一家三口撂到一旁恍若未见。
见此情景,刚刚还在犯嘀咕的西门望心里老大的失落,不快道:「你奶奶个熊,难道老子还不如那个小和尚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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