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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婢女们应下,纷纷去准备,凌臻略想了想,跟阿蓉说,“你先住琳琅阁吧,那里……离我近些,方便我去看你。”
他丝毫不避人,说话的语声偏还那般温柔,随侍周围的人们心里皆是悄悄一顿,阿蓉羞得不敢抬头,红着脸说好。倒是晚彤,见到两人现在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晚彤陪着阿蓉去了琳琅阁休息,凌臻自己也沐浴换了衣裳,才刚刚忙完,就听见房门外传来声音,“表哥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快去跟他说一声啊,我有事,我要见他。”
差点忘了这件事,凌臻心内叹息一声,吩咐门外的人道,“叫她进来吧!”
有了他的吩咐,守门的小厮们也不再拦着了,跟李蔓儿客气道,“表小姐请进。”
李蔓儿哼了一声,抬脚迈进了房中,才一看见他就赶紧上来说,“表哥,我等了一天了,终于见到你了。”
皱着眉,语声娇娇的,还带着几分哀怨,丝毫不见她下午对待阿蓉的那份汹汹气势。
只可惜凌臻并不领情,凉声说,“等我做什么?”
瞧见他这幅冷清模样,李蔓儿就更加觉得委屈了,噘着嘴说,“知道你这两天忙,我今日特地跑过来给你煮了汤,我亲自煮的,手都烫伤了,你瞧!”说着举起手来给他看,但见他连看都不看,只好又自己道:“我白日里来过好几趟了,你都没空……”
话说到这,凌臻终于不耐烦了,打断她问,“除了这个,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吗?”
李蔓儿心一虚,顿了顿,却依然嘴硬道,“别的什么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我关心你嘛!”
凌臻冷冷盯着她,沉声道,“不要以这个借口为所欲为,你今日把我的客人赶走了。我很奇怪,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姑母是那样知书达礼的人,你身为她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还没至于暴怒,但这副模样,把话又说到了这份上,李蔓儿这样娇生惯养的小姐,当然受不了,一下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表哥这样凶做什么!我才是你的亲人啊,就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就这样说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采青赶紧上前去哄,李蔓儿趴在她肩上哭的梨花带雨,倘被不知情的人看到,会以为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凌臻却毫不为她的哭声所动,铁石心肠的冷声道,“我只是这样说,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下午跟她说的,定然比这严重的多吧?你们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你扪心自问,她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我管她什么感受?我就是想要她难过!就是想要她知难而退!让她离开你!”李蔓儿哭的更加厉害了,索性直说道,“她是什么样的身份,凭什么你要陪她去游逛?还买点心?我不甘心!”
凌瑧一怔,她是什么身份?
看来问题的症结还是在于阿蓉的身份,他心内感叹一声,是,也怪他,瞻前顾后的太多了,一直遮着掩着,才叫今日生出这样一场风波。
于是他尽量平静的说,“她是我要娶的人。我喜欢她,所以把她带回临安。我想念她,所以中秋夜特地跟她同游。我要娶她为妻,她将会成为凌家少夫人,你的表嫂。所以你不可再说,她是来历不明的女人。”
“什么?”
李蔓儿惊得忘记了哭,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却还在说,“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你下午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生气。现在既然你也已经承认了,那么等会儿去跟她道歉。态度好一些,我再考虑一下是否要追究。”
“你疯了!”
李蔓儿又哭起来,且开始叫喊,“我才不要跟她道歉!”她几乎要绝望了,哭着说,“你要娶她?还想要她做少夫人?你一定是疯了!他们不会同意的,舅父一定不会同意的!”
“娶妻的是我,不需要别人同意。”他强硬道。
但见她哭成这幅样子,全然没了姑娘家的仪态,凌瑧又在心中替姑母叹息一声,“你今日大约累了,这么晚不回家,姑母该着急的,早点回家歇着吧。”
小姐都哭成了这副样子,表公子却还这样冷静,还下了逐客令,一旁的采青也是又惊又怕,只好小声劝李蔓儿,“小姐,小姐你是不是太累了?奴婢扶您回芝兰院吧……”
“我不要!”李蔓儿一把甩开她,对着凌瑧喊,“你不能娶她!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好多年了……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她已经全没了姑娘家的矜持,这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充斥在屋里,凌瑧只觉得头疼,只好派人去传安澜,吩咐道:“把表小姐送回李府,跟姑母说一声,她累了,这几天叫她好好在家中休息,不要乱跑。”
安澜看了看一旁绝望的李蔓儿,低头道,“是。”又对李蔓儿说,“表小姐,马车就在门外,请吧。”
李蔓儿并不理会安澜,依然满脸哀怨的看着凌瑧,凌瑧却也懒得再理她了,理了理衣袖,踏出门外,去了阿蓉所在的琳琅阁。
~~
琳琅阁里,阿蓉泡完热气腾腾的药浴,身子立刻舒服了不少,才出浴房,便有几个婢女一起围了上来,替她更衣梳头。
对于一个野草一样独自生活了很久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太过盛情了,让她很是不好意思。不过方才拒绝了她们帮她沐浴,眼下只好任由她们来摆弄,自己则眼花缭乱的看着镜中她们忙碌的身影。
大户人家的丫鬟们,果然手脚极为麻利,很快就为她换好了舒适的衣裳,梳了一个好看却不累赘的发式,她礼貌跟她们说谢谢,丫鬟们也赶紧向她回礼,晚彤呢,则在一旁盯着她的头发,仔细研究。
驱寒汤也煮好了,盛在甜白釉的碗盏中,送到她手上,阿蓉乖乖喝下,浑身发了些汗,却舒适无比。
才放下碗,凌瑧就进来了,婢女们纷纷退了出去,此时见到他,阿蓉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问他,“我刚喝了汤,你呢,你喝了吗?”
他笑笑,说不用,“我有内功,调调息就好了,这点小风寒,难不倒我。”
她感觉神奇,问他,“内功这么厉害?”
他说是啊,“练武使人强身健体,好的话,一般无需医药。”
她更奇怪了,“既然无需医药,那你怎么还要学医术?”
他怔了怔,缓声说,“原是为我母亲学的,她以前身体不太好,我以为学会了医术,能留住她……”
思绪回到了小时候。
凌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母亲的呵护是年幼的他最眷恋的温暖,然而母亲身体很差,父亲花重金请来神医鹿十七。有神医在,母亲就会好一些,可鹿十七不是凡夫俗子,不愿被富贵圈禁,做凌府的大夫,总想着去云游,他便主动请缨,要拜鹿十七为师,好学会医术后,亲自守护母亲。
神医当然不会轻易收徒,管他是不是什么世家公子,富可敌国。不过他天资聪颖,又极为诚恳,终于磨动了鹿十七,通过了那刁钻古怪的考核,正式成了鹿十七的弟子。
他很高兴,在鹿十七的点拨下,苦心钻研医术,终于学成,然而母亲却因天命有数,撑过几年后,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了。
……
听了他的故事,阿蓉很惋惜,愤愤不平说,“天不遂人愿,你那么努力,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呢?”
他轻叹一声,只道,“有些时候,人总要不得不相信命数……”
话题有些沉闷了,他看着她,又笑道:“不过遇见你,这些东西都没白学,总算有了用处。”
她是无暇的美玉,虽然曾经蒙尘,但好在他妙手回春,又将她治愈了。
她笑笑,不忘夸他,“你小时候要学那么多东西,一定很辛苦……你真是个用功的孩子,你母亲一定很喜欢你。”
“嗯?”他挑眉道:“现在也很用功,你不是一样也很喜欢我么?”
她脸红的像秋天的果子,羞涩一下,依然点头说是。
他则像捡到了宝,痴痴的看着她。
夜已经深了,虽是在自己家中,但尚未婚嫁,他还是知礼的向她告了别。她吃了些宵夜,肚子里很满足,躺在熏过香的松软棉被里,听着窗外依然未停的雨声,心内的澎湃一时难以言喻。
这是他的家,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她现在居然就在这里。
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雨中的表白,她直觉得恍惚。
他说要娶她为妻……
她信他,可是又好怕,会有未知的变数……
第三十章
天凉的时候; 困倦往往会更多; 加之汤药的关系,尽管临睡前心潮起伏了一些,但当四周安静下来; 阿蓉便很快入睡了。
只是入凌府的第一晚; 她便做了一场怪梦。
她梦见又回到了那座荒山上,日子还是从前那样,她一个人辛苦劳作了很久,终于存了数量可观的山货; 找了个好天,背到镇子上去卖钱。
集市里很热闹,她的山货品相很好; 是以生意兴隆,很快就卖光了。钱袋鼓得满满的,她很有成就感,特意花钱进了回饭馆; 吃饱喝足后; 又在集市里四处闲逛,无意间看见一块玉佩; 非常精致,她豪爽买下来,立刻戴在了身上。
这一趟收获颇丰,不仅卖了一大笔钱,还买到了心爱的玉佩; 阿蓉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可谁知非常不走运,才刚走到半路就遇见了山贼。她慌忙跑起来,但山贼却穷追不舍,最后她体力不支,被山贼捉住了。恶人们抢了她的钱袋,还要抢她的玉佩,她狠狠抓住不放手,山贼得不到手恼羞成怒,索性将她推下了山。
还好她命大,滚到半路被一棵树拦住,可那块玉佩被摔坏了。
辛苦了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她终于哭起来,哭得十分伤心,那种失落感一直跟随她到了梦外。
睁开眼睛,见到帐外透进来的晨光,她这才清醒了,原来是场梦,她松了口气,坐了起来。
晚彤听见了动静,过来替她撩起床帐,笑着跟她问了声安,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得到回应,小丫头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发现她一脸倦容的在出神。
“姐姐,你昨晚没睡好吗?”晚彤奇怪问她。
她回神,说,“昨晚梦见被山贼打劫,漫山遍野的跑,后来还是被抢了东西,又哭了好久……可真累!”她叹口气,“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晚彤安慰她,“梦都是反的,姐姐不用怕。”
话虽如此,但她一时无法摆脱梦中的低落情绪,又想了想,自言自语说:“出来这么久,也许应该回去看一看的。”
晚彤以为她打算回玲珑坊呢,跟她说:“今儿天晴了,我们可以回去的,不过……”看了看阿蓉,小丫头狡黠笑道,“我觉得还是这里好些。”
阿蓉瞥了她一眼,调笑道,“昨天不知是谁说的,这里人多规矩大,一点都不好的?”
晚彤撅起嘴来,“这里的确是这样,不过我刚才的意思是说,姐姐留在这里更好一些。”
真是人小鬼大,才这么点的小丫头,都会话里有话了!阿蓉咳了咳,微微红着脸说:“我干嘛要留在这里……”
虽然两人心意相通了,但有没有正式结为夫妻,实在不能堂而皇之的赖在这里啊!
可谁知隔墙有耳,她话音才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凌瑧的声音,“你要去哪儿?”
两人顿时都一愣,就见另有琳琅阁的婢女过来跟她传话,“姑娘,少主来了。”
啊,这么早就来了……她可才醒呢!阿蓉有点慌,说,“叫他先等等,我还没……穿衣梳洗。”
婢女笑着安慰她,“姑娘莫急,少主说他在外面等,您慢慢来就好。”
她这才放下心来,起身下了床,都不用晚彤动手了,立刻有三五婢女上前伺候。
这边正帮她穿衣,那边的洗脸水已经倒好了,盆中放了刺玫花的花瓣,散着馥郁香气。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阿蓉从未体验过这般待遇,只好傻傻的任人摆布,穿衣洗漱,坐在镜前梳妆。
一位婢女持着梳子立在她身后,微笑着朝镜中问道:“姑娘喜欢什么发式?”
她茫然摇摇头,只说,“简单些就好。”
梳头婢女笑着点点头,跟她建议到,“姑娘脸型十分好,什么发式都会很好看的,依奴婢看,您身材这么高挑,倘若梳近香髻,必会很惊艳。”
任谁都喜欢听好话的,阿蓉也不例外,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了。”
梳头婢女应了声是,开始在她发上动工,阿蓉从镜中看到,单单是梳头,她们就备好了眼花缭乱的器具,有各种金钗玉簪,各式绢花珠花,甚至连头油都有好几罐,她大开眼界,在心底唏嘘感叹,晚彤则好奇的跟婢女们请教,趁机偷师一下。
不一会儿,发髻已经梳好,婢女们又开始为她上妆,因为她很白,所以无需妆粉,婢女就只用螺黛给她描眉,再轻点口脂就好了,等一切完工,阿蓉立起身来,屋里一片赞叹声。她穿一件蹙金绣海棠的高腰襦裙,乌发梳成近香髻,面上薄薄淡妆,明眸皓齿,粉雕玉琢,实在美得不可方物。
但这还不够,一个婢女对着她又研究了一下,说,“还缺个花钿,”说着在首饰盒内拿出一只梅花形花钿,小心为她点在额间,又仔细看了看,才点头说,“这样才衬得起姑娘。”
凌府久未有女主子,婢女们梳妆的手艺都快生疏了,好不容易可以派上用场,对方还是如此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她们便可着劲儿的大显身手,等完工后看看阿蓉这件“成品”,都觉的十分满意。
晚彤也深感如此,在一旁拍手感叹:“简直仙女下凡,姐姐太好看了!”
阿蓉瞧瞧镜中,觉得确实很好看,可又有些不太适应,这么麻烦,真的要这样打扮吗?
凌瑧还在外面,她既已收拾好,便不好叫他再等了,一群婢女们拥簇着她出来,正在翘首期盼的凌瑧眼睛都直了。
瞧见他这幅模样,阿蓉很不好意思,说,“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好几个人给我穿衣梳头。”
凌瑧笑得暖,“本该如此,她们伺候的好吗?”
她点点头,“很好。”忽然想了想,问他说,“你平时也是这样吗?”
他立刻挺直腰板为自己澄清,“我近身伺候的都是男子。”
瞧他紧张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嫣然的模样更似天仙,他专心凝望着她,那朱唇上轻点了些口脂,有种淡淡甜香,他喉头微动,忽然十分怀念昨日的初吻。
阿蓉当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呆呆的看自己,心虚的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他忙摇头否定,说,“这样很好,十分养眼。”
她唇角翘了起来,显然很开心,他又补充道:“其实素面的时候也很好,哪样都好。”
这样会说话,她简直合不拢嘴。他倒没忘了要紧事,又问她,“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你不喜欢这里吗?”
她咳了声,见周围婢女们都站得很远,这才说,“不是不喜欢,只是不能总留在这里的,不合规矩。”
他明白她的意思,这里毕竟只是自己的家,就算他们彼此属意,可毕竟还没经过大礼。
他轻咳一声,道:“我今日就给父亲写信……”
写信做什么?自然是要告知他父亲他想成婚的事了,阿蓉脸红起来,点头说嗯,他笑笑,想邀她一起吃早饭,还没开口,见内副总管方进过来了。
方进给他行了个礼,说,“少主,姑奶奶刚才进府了,说有事想见见您。”
凌慕兰这时来,必定是为了昨晚的事,李蔓儿哭成那样回去,她做母亲的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凌瑧有所准备,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早,跟阿蓉同吃早饭的心愿落了空,他只好道:“请姑母先在芝兰院稍歇,我马上去。”
语罢安顿阿蓉,“早饭已经备好了,待会就叫他们送过来,你先吃吧,我有点事情,去去就来。”
阿蓉其实也能猜到,管家口中的这位“姑奶奶”应是李蔓儿的娘亲了,便也不多言,乖乖说好。
他便要去了,只是往前走几步,又折返回来,不放心的叮嘱她,“方才话还没说完,你不要急着走,等我回来,咱们再说。”
阿蓉又笑着说好,他这才放心去了芝兰院。
~~
凌瑧才踏进芝兰院,就见到了一直立在堂中的凌慕兰。
还未过辰时,她就匆匆过来,凌瑧当然知道这其中缘由,不过他昨天在雨中找阿蓉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既然早晚要公开,那早说总比晚说要好。
果不其然,凌慕兰一见他就问,“昨夜蔓儿回去后一直在哭,说是……你要成亲了,这可是真的?”
凌瑧不慌不忙的为姑母让了座,这才回道,“是有这么回事。”
相较于他的态度,自己是明显有些着急了,凌慕兰反应过来,这才平稳了些,等下人们退出,才又问,“怎么这么突然,上回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还没有吗?”
凌瑧点头笑道,“是有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