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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我不走！”煚五的叫声更加急促，声声催人泪下。
“昂……”
圣禹勃然长吟：“你如果不走，我便杀了他！”
“你如果杀他，你也只能带走我的尸体。”煚五更加刚烈，那对小眼睛瞪圆着直视圣禹那慑人的双目，竟然丝毫不退让。
第三十八章 龙行者
一个身躯巨大如同一座山，一个身子小得就像只老鼠。可是在这山谷中此刻的对视，却是势均力敌。噢，不……圣禹先败下阵来。
没有哪个父亲会真希望逼死自己孩子，人渣除外。
“煚五，我不会杀他的……我不但不会杀他，还会给他许多他想都无法想象的好处。”圣禹的声音不好听，但是却能让煚五感受到其中的柔和。
“可你反复无常的话却让我根本不敢信你！”煚五瞪视着圣禹。
“你不会懂我现在复杂的心绪，我儿……你要知道，我让你跟我走，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只是要保护你！”
“我能保护好我自己。”煚五执拗道。
“这次如果我没有来，你们两个都会死。一头实力那么弱的野狼，就能杀死你们，这就叫能保护好自己？”圣禹冷哼道。
煚五无言以对，的确，它和轩辕无命现在的实力都着实太孱弱。
“我们龙族，要想出一个五灵圣龙，十分艰难，万年也难出一个，你看为父也不过是四灵圣龙。”圣禹苦口婆心道：“我绝对不允许你还没有获取到你最强力量，就因为这种苍白的羁绊给拖累了。”
“苍白的羁绊？”煚五愤懑地盯着圣禹：“你就这么轻贱我和无命的感情？”
“我并非轻贱，只不过是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罢了。”圣禹淡漠道：“人类的寿元跟我们龙族相比，就如同烛光比皓月，他们的圣级强者也不过千年寿元。”
“而我龙族，最普通的龙都有千年寿命，而实力强劲的更有万年之久。像你，必然要成为万古祖龙；而他，资质平庸，恐怕难以成圣，那么不出五百年，你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化作一捧枯骨。”
煚五愣然，它的心境还只是一个少年，这种事情对它来说委实太过残酷。
可就在这个时候，被龙吟声震晕的轩辕无命突然睁开了眼睛，并开口道：“圣禹大人，先勿论我能活多长时间，哪怕我只活一天，付出了真情，那羁绊就不苍白。”
“你竟然这么快就清醒了过来？”圣禹显得有些惊讶。
“无命……”煚五看向轩辕无命的目光有些闪躲。
“既然你醒了，也好，有些事我必须说清楚。”圣禹沉声道：“煚五必须跟我离去，人类的世界并不适合它。除了这个，为了弥补你，你可以像我提出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么？”轩辕无命怪笑了下。
“无命……”煚五的目光不再闪躲：“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保护你。”
轩辕无命却咧嘴一笑：“小五，你应该跟你父亲去。”
圣禹的眼中都不由闪烁着一股惊讶，它没想到轩辕无命竟然会劝解煚五。
“咔……”煚五身上的肤色瞬间变白：“无命……为什么啊？”
“圣禹大人没有说错，我们现在的实力太孱弱，根本无法保护好自己。”轩辕无命正容道：“你天赋异禀，在龙族也是不可多得的，更要好生珍重。你跟着你父亲，肯定比在我身边能更好更安全地成长起来。”
煚五的脑袋耷拉了下去：“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也想！”轩辕无命表情一正，看向圣禹：“所以……圣禹大人，还请你给一句话，我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当小五的守护者？”
圣禹眸光一跳：“守护者？”
“是的，既为手足，自当彼此守护！”轩辕无命应道：“你有足够的理由带走小五，我没有话说，可是小五却希望跟我一起生活。作为他的兄长，我有义务为这个希望而奋斗，所以……圣禹大人，你开个条件，要怎样才能让它重新回到我身边？”
煚五眼睛也大亮：“是啊，父亲，我今天可以跟你走，但是以后我一定还要回来找无命。你要怎样，才准许我们在一起？”
圣禹的目光从煚五身上落向了轩辕无命：“你似乎很有信心能够完成我的条件？”
轩辕无命笑道：“我连条件是什么都不知道，何谈信心？不过我相信堂堂圣兽，圣禹大人你不会为了搪塞自己的孩子而随便许下一个我不可能完成的要求。”
“那也就是说，只要是可能完成的要求，你都有信心完成？”圣禹眼中不无轻蔑。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轩辕无命肃容道：“只要能够完成，再苦难，我都会把它完成。”
“真是天真的少年。”圣禹并没有被轩辕无命的决心所感染：“也罢，既然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我要是连接都不敢接，还真要被你笑话了。不过，在我提出要求之前，你且将你想要的补偿条件先提出来。”
“担心我用补偿条件来对付你的要求？”轩辕无命嘴角轻扬：“圣禹大人，你真是太谨慎了。”
圣禹沉声道：“这关系到我儿的未来，作为父亲，我岂能不谨慎？”
轩辕无命点头道：“那看在你是个称职的父亲的份上，我不需要任何补偿。”
“不需要任何补偿？”圣禹十分的诧异：“妖晶？灵药？宝物？你都不要么？”
“那些东西，只要我的能力成长起来，自然会有。”轩辕无命耸了耸肩。
“我给的可不是普通货色。妖晶，不是三品以上的我都懒得搜集；灵药，不是三品以上的都不留；宝贝，更是各种各样，非极品不留……你确定不要？”
轩辕无命摇头道：“不要！我救小五的时候，可没想过它会有一个如此厉害的父亲会给我报酬。我只是因为缘分，才把它救下来；也只是因为希望它能幸福，才会在五色灵地中留言……”
“五色灵地？你是说我儿的伴生灵地？”圣禹微愣截口。
“那种地方叫伴生灵地么？就是全都是这种果子的禁制灵地！”轩辕无命翻出了五色五味果。
“是的，那是我为我儿设下的伴生灵地，它只要出生后，自然会闻到五灵圣龙果的气息，而进入灵地，前期成长基本上就不缺辅助灵药了。”
轩辕无命释然：“原来这东西叫五灵圣龙果啊？”
“是的，五灵圣龙果是一种成长性极强的灵药，品级会随着年份的增长而增加，百年的五灵圣龙果就相当于二品灵药了，不过这种灵果只对五灵圣龙的修炼有特效。”圣禹应话间回问：“你刚说的留言是什么？”
“原来你没有看到我的刻字留言？这就难怪在学府等了你一个多月都没有来。”轩辕无命恍然：“是这样的……通过伴生灵地，我猜到小五的父亲应该回来过，所以我用一块木牌刻了些字，告诉你小五在苍山学府，然后将它留在了五灵圣龙果园中。”
“无命！”这事，连煚五也是一直不知道的。
圣禹错愕：“这么说……你早就打算将煚五送还给我？”
“不是送还，而是希望它能早日找到它的父亲！”轩辕无命轻笑：“虽然我知道，一旦你们相见，你一定会带走它。”
圣禹突然沉默了，因为它突然意识到，它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命，你就这么急着想要我离开么？”煚五很是有些悲伤。
“怎么会呢？小五！我只是知道有父母却无法相见的痛苦，所以希望你能早点见到你父亲。”轩辕无命笑道：“你不开心么？”
“见到父亲，我很开心，可是要跟你分开，我不开心。”煚五坦诚道。
“你应该开心点，像我，能得到我父母的消息，知道它们一直在想办法保护我，我就很开心很开心……只是，也不知道那个大叔怎么样了？”
“他没事，而追杀我们的那头狼和那个老头都被父亲给杀死了。”煚五回应道。
轩辕无命心头微松：“这就好，要是他为了救我而出事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人家了。”
“你是叫轩辕无命是吧？”圣禹再次开口。
轩辕无命点头道：“是的，圣禹大人。”
“《祖龙典》有规定，其他种族要想与龙为伴，先得通过龙血炼体，获得一丝真龙血脉，并掌握龙血金身的修炼之法。而后得进入祖龙秘境，获得龙魂认可，方可成为龙行者。”
这似乎就是在提要求了？轩辕无命眉头轻扬：“龙行者？就是能够跟龙族相守一生之人？”
圣禹点头：“是的，只有龙行者，方才拥有自由进出龙族不同种族的圣地，并且驾驭共生龙的权力。”
轩辕无命心头微动：“那我轩辕家的始祖轩辕天庭，想来也是龙行者？”
“轩辕天庭？”圣禹沉吟了下。
“是的，他是我轩辕氏族始祖，人称龙祖武圣，传说他拥有一条七爪黄金龙为圣宠。”轩辕无命相信傲世吞云功上的传承不会是忽悠人的。
“不是圣宠，是共生龙！”圣禹凝声道：“七爪黄金龙！那是游龙一族中品级跟我相仿的高级血脉，绝对不可能成为人类的妖宠，只会是共生龙。”
龙族的骄傲，不容丝毫的玷污。
轩辕无命郑重点头：“恩，应该是共生龙。”
“如此说来……你身上，还可能隐藏有真龙血脉，只不过传承久远，会很稀薄了。”圣禹说道：“这样也好，你更加可能安全通过龙血炼体。”
轩辕无命眉头再扬：“听起来，这龙血炼体还有危险？”
第三十九章 真龙血炼
“当然有！”圣禹说道：“任何血炼行为都是有危险的，何况我龙族的真龙魂血，无论是何种属性，都拥有无比狂暴的能量，不是其他生灵能够轻易承受的。有许多生灵，想要成为龙行者，都死在了龙血炼体上。”
听到这些话，轩辕无命搜集到了一分白悲绪力，想是这圣禹应该是亲眼见过这样的生灵，或许就是想让它成为伴生龙的生灵……所以它才会用苍白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生灵之间的羁绊吧？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行为？”轩辕无命很是好奇。
龙血炼体，本就是圣禹要轩辕无命完成的基本条件，自然要跟他解释清楚。
人类的肉身是孱弱的，这相比妖兽的肉身来说，是毋庸置疑的。
在上古武灵时期，有大能先发现，可以将拥有血脉力量的妖兽的魂血，借助献祭的能力，注入人体，将有一定的几率让人类获得该种血脉力量的传承，大幅度提高肉身强度，开启炼体之路。
一般来说，只要族群中能成就圣兽的妖兽，就拥有血脉力量，最典型的代表就是噬金鼠，只有九品或八品的实力，但是却也能够用来血炼。
当然，不同的妖兽血脉的力量是不一样的。而其中，真龙魂血带来的血炼效果是出类拔萃的，所以一直是所有人类武者梦寐以求的事情。
即便拥有高达七成的危险，但是龙血炼体，依然是无数武者趋之若鹜的事。
“其危险最大的体现有两点……”
“一点是借助血灵球推灵度血的时候，可能因未明原因，引起血污的情况，那必死无疑……”
“第二点，则是魂血入体，贯通血脉时，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很多人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会痛死，甚至是自杀而亡。”
“血炼一旦开始，是无法停止下来的，而且失败基本上就是一个死字！”
说到这，圣禹深深地看着轩辕无命：“一般来说，年龄越小的血炼者危险越大，因为其承受痛苦和风险的能力更差，估摸你血炼成功的可能不会超过三成，你敢冒险一试么？”
轩辕无命眉头轻扬：“我是用小五的魂血么？”
“是的，小五的血脉力量是我翼龙族最强的存在，如果你能成功血炼，你的修炼资质都将大为改观，不会再如此平庸。”
轩辕无命并没有排斥圣禹对他资质下的论断，毕竟五元灵根，在武灵修炼群体中来说不要说平庸，应该说是很差那种。
“小五献祭出真龙魂血，对它会有影响么？”轩辕无命疑惑道：“如果我在血炼过程中死了，他会不会受影响？”
“不会！”圣禹摇头道：“不过如果你在血炼成功后死亡，那煚五的寿元将则损一半，作为你的共生龙，虽然不至于跟你共享生命，但是却要承担折损寿元的风险。”
轩辕无命疑惑道：“那这种行为就对你们龙族没有好处么？”
“当然有，只不过我们作为献血方，承担的风险更小，所获得的能力也相对较少，除了因为有新的生命共同承当血脉传承的生命压力，寿元会提高两到三成，而且会提前获得共生种族的幻形、语言等能力。”
“如果你能在血炼成功后再获得龙魂认可，那么煚五它还能获得血脉传承奖励，能激发龙血战技，战斗力会提升不少。”圣禹应道：“每头龙，一生只能献祭魂血一次，因此这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行为，你最好在自己状态最佳的时候进行血炼，我可不希望我儿的寿元因为你而折损一半。”
轩辕无命点了点头：“那我接受龙血炼体！”
“就这个时候么？”圣禹并不意外轩辕无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没有人能够经受起这样的诱惑。
历史上随便一个龙行者，都成为了时代的骄子，只要没有因为什么事情中途陨落者，未来至少也能成为武神，而且多是神隐境强者，成就武圣之尊者也大有人在。
轩辕无命疑惑道：“龙血炼体会要很长时间么？”
轩辕无命心头还记挂着轩辕苍，虽然这个四姑父是南宫圣所易容伪装，但是他说的情况八成是真的。
只不过轩辕苍就算想见轩辕无命，恐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人来带他们回去。毕竟轩辕苍既然能想到轩辕无命他们的归途会危险重重，就不会让他们陷入危险中。
“因人而异，不过都不会超过三天，却也不会低于一天，越顺利者速度越快。”
轩辕无命眸光一转：“如果我能血炼成功，圣禹大人能帮忙送我回一趟老家么？”
煚五这个时候适时开口：“父亲，无命记挂他中毒濒危的太爷爷，这次会冒险出行，也是因为这个。”
圣禹恍然，当下点头：“孝心可嘉！如果你真的能血炼成功，我可以送你一程。”
轩辕无命笑着点头：“那来吧！”
“你们跟我来！”圣禹朝一旁走去，一步一个巨大的脚印。
跟在圣禹身后，走出了百丈距离，轩辕无命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贝型洞穴。
“这并非是我的洞穴，是一头一品妖兽黑邪暴风猿的洞穴。”圣禹似乎知道轩辕无命心头所想。
很显然，黑邪暴风猿被圣禹杀死了，然后洞穴被占。
轩辕无命的目光被洞穴不远处一株在黑暗中闪着玉芒的奇异植物，那是一株藤状植物，除了趴在地上那足有丈许长一片的厚实叶子外，只有一条如同蟒蛇一样的藤条扭转着朝天生长着。
在藤条的顶部，开着一朵妖艳的花，花的中间是一个猴脸一样的果实。“盘蛇人面果！”轩辕无命惊呼出声。
圣禹诧异地看了轩辕无命一眼：“没错，你眼里还不错，竟然能认识这是一品灵物盘蛇人面果。”
“您竟然没有采摘它？”轩辕无命惊异无比，这种东西，价值不可估量，就算是圣级强者，应该也不至于会看不上眼。
“采它做什么？”圣禹正眼都没有看盘蛇人面果：“年份还不足千年……等它达成千年后再说。反正，现在有它在，我布置的那些禁制效果更佳。”
轩辕无命恍然，圣禹的禁制之术他可是见识了，现在竟然能够借助一株活着的一品灵药布置禁制，实在是玄奇。
接着又让轩辕无命大开眼界的是，起码有上千平米大的洞穴铺满了五花八门的毛茸茸兽皮，让这种原本有些清凉的夜顿时觉得温暖许多。
其实只是兽皮还没什么，关键是轩辕无命能感觉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妖灵之气十分浓郁，作为死物还有这么浓郁的妖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眼前这些兽皮绝对都是妖兽兽皮，甚至其中恐怕不遑有三品、二品的兽皮。
煚五本就喜欢在温暖的兽毛里睡觉，见到和个情景，兴奋地咔叫了一声，然后跃入了兽皮中，一路潜行，最后从一张金黄色的厚实毛皮中探出了脑瓜子，如同入海的游鱼，欢畅无比。
“一品的黑邪暴风猿，它在这地陷魔林当了数百年的王者，日子过得委实不错。”圣禹笑道：“它千不该万不该会威胁到煚五它母亲的安全，我只能杀了它。可是百密一疏……”
圣禹后悔的自然是没能多杀一些有些危险的妖兽，感受到圣禹透出的一抹哀伤，轩辕无命有些诧异，圣禹竟然会对大地王蜥还有如此深情。
看来传说中龙族性淫寡情，却也不一定是对的。
性淫是没得说，跨越种族的交流似乎不算什么事，但是这寡情可不见得，只不过是因为寿命太长，看淡世事而必然出现的麻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