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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躺着翁得利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形的血色形状!
海棠让翁美瑜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缓缓地走过去,看到最终的结果,她蹲下身:“结束了,美瑜,结束了……”
“事情恐怕还没有结束。”白逸将双手背在身后:“比如那位虹姐,这女人勇猛得很,居然可以单人闯入古董店,迷晕雪纷,将海棠母女带到这里,可是,现在,她的人呢?到哪里去了?”
“那个女人……”海棠说道:“她嘴角有痣,话虽然不多,但我看得出来,她心事很重,我对她完全没有印象。”
“可怜元兵前辈死后连个全尸也没有。”苏柏叹道:“不知道前辈临死前想告诉我什么,他说什么《奇鬼志》是鬼……怎么就和鬼扯上关系了。”
“朝曦吴天似血染,歌舞升平谁人欢?云海滚滚来天半,梦境滋滋润丹田。”唐三成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元兵是想告诉你,《奇鬼志》与鬼谷子有关,不过据我所知,鬼谷子并不会这些邪气的功法。”
“据明代杜光庭《求异记》记载,鬼谷子生于轩辕时期,历经夏商周三代。按它的意思,鬼谷子在公元前二千多年前就生活在黄帝时代,直至周朝末年,寿命达一千多年之久。这更为鬼谷子增添了一丝神秘。”白逸说道:“还有关于他的能力来源,也很有说法。”
“金书。”唐三成说道:“此事我听父亲也提过。”
“金书是什么?岳青好奇地问道。
“相传,鬼谷子的师傅升仙而去时,曾留下一卷竹简,简上二字。打开看时,从头至尾竟无一字,鬼谷子一时心中纳闷。与师父相依为命九年时光,感情日笃,今天师父突然离去,一时觉得无着无落,心中空空荡荡的,无心茶饭,钻进自己的洞室倒头便睡。可又如何睡得着,辗转反侧,老是想着那卷无字天书竹简,直折腾到黑,那竹简仍在眼前铺开卷起,卷起铺开,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爬将起来,点着松明火把,借着灯光一看,吓得他跳了起来,竹简上竟闪出道道金光,一行行蝌蚪文闪闪发光。”唐三成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世传金书。”
“简直是闻所未闻。”岳青叹道:“鬼谷子已经是一代神人,想不到其师更有能耐。”
“不止是这样,鬼谷子第二天醒来觉得十分困顿,但还是放心不下金书,又打开想细细推敲,不料书中又一字皆无。鬼谷子从头翻至书尾还是一字不见,更觉此书乃师父至宝,要十分珍重,走进内洞将其摊在卧榻之上。然后走出洞门照师父所嘱练功,作法,一日三餐虽不香甜,倒也好打发日子。”
唐三成说道:“不觉日落偏西,黑夜又至,鬼谷子走人内洞上榻休息,只见金书闪着金光,字迹依稀可见,鬼谷子越觉奇了,原来月光从天窗射进来照在金书上,至此鬼谷子发现这金书原属阴性,见日则不显,在月光,灯光下才显其缕缕金文,真仍旷世奇书!”
第四百一十九章 长冠服
“缕缕金文。”岳青再一次叹服:“鬼谷子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无人知道。”唐三成说道:“就算是鬼谷子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来自何处,本名为何,这《奇鬼志》代代相传,无人知道来源,元兵是在这里发现《奇鬼志》下册的,虽然看似与鬼谷子有关,可是其形制却是纸。”
“从年代来说,如果是金书中的一部分,也不可能是纸造的,除非……”白逸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金书中的一部分的确有可能是《奇鬼志》的来源,这一部分透过其它的渠道传了下去,极有可能也过了鬼谷子的手,据说鬼谷子从发现了金书的奥秘以后,每夜读一遍,则每夜可得一书,若是每夜得一书,这得要知道多少玄术?”
白逸所说颇得唐三成的认同:“没错,不过鬼谷子为人清醒,何留何不留他一定分得很清楚,《奇鬼志》会不会是鬼谷子从金书里剔除出来的一部分?”
崔颖与岳青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岳青说道:“我也认同,而且《奇鬼志》下册重新回到这里,也代表着某种情结,或许是开始与结束,鬼谷子将其剔除,可是仍然流传下去,成为后来的上下两册。”
唐三成走到那具尸骸旁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白逸伸手阻止他:“这不是你的活儿,放着我来。”
白逸将趴在那里的尸骸翻转过来,尸体没有腐臭的味道,苏柏准备掩住口鼻的手就放了下来,白逸检查了一下骨骼的情况,确认道:“从骨骼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位中年男性,身上的着装很贴近秦汉交接时期的特点,以秦制为主,像长冠服。”
“长冠服?”苏柏说道:“长冠服是夫子和执事百官,用在祭宗庙及各种小祀,如五岳、四渎、山川、社稷等典礼上的穿,看来这人的身份是**不离十了,不是夫子,就是执事百官,年代为秦末汉初,白老板,还有什么发现?”
“身上干净得很,什么随身的饰物也没有。”白逸有些失望:“也不排除是被翁得利或元兵拿走了。”
“元兵前辈说,他小时候进来这里的时候,这具尸骸就存在了,这地下河流十分隐蔽,又有鬼谷子的衣冠冢,若不是像元兵前辈一般偶入,就是早就知道这里的所在,又是双膝下跪,不是敬,便是疚。”苏柏说道:“可惜啊,不知道真相如何了。”
“凡事努力去追求真相,但若不可得,也不必执着于此。”唐三成说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份上,《奇鬼志》上下两册均已经绝世,以后可求得清静了,元兵被陷害了二十年,独力支撑了二十年,却可以亲手手刃仇人,死也可瞑目了。”
崔颖笑着看着海棠母女俩:“最高兴的是你们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了。”
海棠浅浅一笑,抚了一下翁美瑜的头:“等回去以后,我就让美瑜改姓蓝,从此以后,一切都是崭新的。”
闲话不多说,一行人离开这密室,白逸一行人居然是用树皮制成的小舟过来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就地取材而已,重见天日以后,唐三成与白墨轩一道将这里用障眼法封存上,或许有朝一日,地下的衣冠冢之谜可以解开。
海棠母女俩决定回去处理翁氏集团的善后事宜,关于翁得利之死,对外一定要有个像样的说法,这一点,自有阴人组织替她张罗,保准无懈可击,至于母女俩的将来,海棠只有一个想法,带着女儿与养父母一起平静地生活,弥补过去十八年的遗憾,至于爱情么,海棠仅仅是淡淡一笑:“爱的能力或许已经丧失了。”
崔颖摇头:“话可不能说得太早。”
海棠抚着翁美瑜的小脑袋:“她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全幅身心地带她度过这段日子,让她早日走出阴霾。”
翁美瑜自从出了地下河流后,就与海棠阴影不离,对她的依赖感比以前更甚,看生人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崔颖叹一口气:“你若感觉有负担的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谢谢你,崔颖。”海棠站在古董店的门口,脚下是简单的行李,她即将回归翁太太的角色:“你一直相信我。”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崔颖心生安慰:“听到你这么讲,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再见了。”海棠笑着说道:“你们会将我的养父母送回去的吧?”
“自然,假如我预想得没差,你现在回去,就能看到他们了,慢走。”
目送母女俩离开,崔颖一转身就撞到了岳青的胸膛上,她没好气地一拳捶到岳青胸前:“干嘛偷听我们说话?”
“你一定很高兴吧,蓝海棠最终没有让你失望。”岳青笑意盈盈地看着崔颖:“你固执起来有点吓人,你一直觉得蓝海棠不是坏女人,嘴巴上没有与我们争辩,可是你心里可一点也没有放松。”
“你这块木头什么时候开了窍?”崔颖笑道。
“在你身上,我当然得开窍。”岳青的面色复杂:“你中降头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有多紧张你,害怕失去你的感觉第一次出现,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苏柏说得对,我应该更主动一些。”
崔颖摇头:“苏柏是为我好,不过,你是岳青,你有你自己的特点,只要是我懂的,你就不需要强行改变,做你自己,知道吗?”
岳青正想开口,苏柏郁郁不乐地走了出来:“那丫头,太可恶了!”
岳青只有用眼神暖暖地看了一眼崔颖,转头问苏柏:“怎么了?”
“还不是那丫头呢,上次我和白墨轩讲了那么多,结果还是天天和那个叫曲炎的出去,雪纷姑姑让人迷晕过去,她也只照顾了一天。”苏柏气得直跺脚:“以前那个善良的丫头到哪里去了?”
崔颖闷哼一声:“雪纷姑姑有四尾的修为,不过是区区的迷药,照顾一天已经是多的了,我可是听姑姑讲,她不过过了半个小时就醒转了,难道婴宁要为这半小时,照顾姑姑七天七夜吗?她愿意,姑姑还不干呢!”
“……”苏柏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她现在记不清以前的事情,总是稀里糊涂地,我是担心她。”
“你终于担心她了。”崔颖说道:“好了,告诉你吧,婴宁去了北郊的花场。”
崔颖话音一落,苏柏就迫不及待地朝胡同口子走,他背对着两人挥挥手:“不妨碍你们表白了,我先走一步!”
“这个坏家伙!”崔颖骂道:“依这小子的德性,总要吃点亏才好。”
苏柏出去就打了一辆车往花场去,这个季节里,花场里不仅温室中满是五颜六色的花儿,外面也是五彩斑斓,繁景一片,是约会郊游的好去处,约会……约会……一想到这两个字,苏柏心中越发不痛快了,白墨轩不是很能干的么,怎么连自己的晚辈也没办法?
花场里情侣处处出没,苏柏在人群之中慌乱寻找着婴宁的身影,可惜人太多,否则他一定大声喊着“丫头”,苏柏在人群中穿梭着,眼前的似锦繁华丝毫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苏柏猛地回头,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好眼熟!
眼前人群涌动,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影子?他摸一摸脑袋,死活也想不起来那女人是谁,只有拍一下自己的脑门,继续寻找着婴宁所在,终于,眼前那个蹦蹦跳跳的姑娘可不是婴宁,只是,她今天的打扮……
尽管只看到背影,可是婴宁今天穿上了一身湖水蓝的长裙,裙角飞扬在她的脚踝处,衬得她格外灵动,她平时总将长发披散在脑后,这也是青丘族女子的习惯,可是今天……她却在脑后扎起了高高的马尾,当她跳动的时候,马尾便甩来甩去,一如她的活力四射,苏柏咽了一口口水,原本想开口叫她的,但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心里一口气涌上来,姑且称作小别扭吧,他不叫婴宁,而是紧紧发跟在两人的身后。
这两人的小动作还真多,那个叫曲炎的简直是贾宝玉下世吧?认为女人是水做的,所以把女人当宝?只见他一会儿替婴宁买吃的,一会儿又替她拭去额头的汗水,同时轻抚着她的发丝,而婴宁并不抵触这样的接触,甚至会抬起头来面露微笑,尽管只是从侧面看到了那个眼神,苏柏却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心脏,这丫头与曲炎的距离越来越近,似乎离自己,不,是离大家就越来越远了……
曲炎突然低声对婴宁说了些什么,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婴宁的肩上,替她聚拢,就朝着另一端走去,苏柏朝着曲炎走去的方向一瞅,一个人影闪了一下,苏柏心“突”地一下,那人正是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
这一回,苏柏看得真切一些,那个女人正是虹姐!
苏柏有一瞬间的闪神,身子随即抖动了一下,他拼命地挤出人群,尾随在曲炎的身后,或许是人流多,曲炎丝毫不觉身后多了条“尾巴”,转眼间他拐进墙角,待苏柏追过去后,那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第四百二十章 吃醋
苏柏正惊诧时,婴宁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苏柏瞬间有种被作案发现的心虚,他扭扭捏捏地转过身子,顺带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我为什么不能来,出来踏青,可不可以?”
言不由心,苏柏都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果然,婴宁嘟起了嘴巴:“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就说你没有这么好心,雪纷姑姑就是骗我的,说什么以前对我最好的人是你,哼,根本就是骗人的!”
苏柏的心马上变得柔软,正要服软,曲炎从拐角进去的小路里走了出来:“婴宁,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原处等吗?”
“原处等?”苏柏双手抱在胸前:“怎么,你是怕婴宁发现你和别的女人私会吗?”
婴宁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曲炎,天真地说道:“炎哥哥,你还约了其他的朋友吗?”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我过来方便一下,还被冠以罪名。”曲炎的身子朝一边侧去,里面赫然是洗手间!
苏柏面上赤红,尴尬至极,他明明看到那个女人候在这里的,难道?苏柏心念一转,就越发尴尬了,那女人也只是过来“方便”的?苏柏在曲炎面前出了丑,在婴宁面前就气场不足:“那个……那什么,我逛够了,先回去了。”
看到苏柏转身要走,婴宁又踟蹰起来,她的小脑袋瓜子一歪:“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了,反正我出来已经两小时了。”
曲炎微笑着说道:“也好,我一会儿还有个通告,正愁没有办法送你回家,路上小心一些,那就麻烦你了。”
苏柏极不喜欢曲炎的这种语气,婴宁又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是他的物件,什么叫“麻烦你了”,苏柏闷哼一声:“没什么,反正我们就住在一块。”
婴宁推了苏柏一把:“什么呀,不要乱讲话,我们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
这么急着撇清?苏柏“切”了一声:“我就是这个意思,还不走,人家都在赶你了。”
就算苏柏这么说,曲炎脸上是满满的笑意,他的手握成拳状伸到婴宁面前:“差点忘了这个……”
“啊,独家限量版。”婴宁兴奋地扳开曲炎的拳头,里面的糖果安静地躺在那里,依然是简洁的包装纸,在苏柏看来,实在是过于简陋的糖果,看到婴宁欢天喜地地送到嘴巴里,苏柏不禁挖苦道:“没有生产日期的东西你也吃,还真是不挑不拣,真好养活。”
“可是真的很好吃。”婴宁可怜巴巴地看着曲炎:“炎哥哥,你还有吗?给一颗苏柏,好不好?”
曲炎一愣,随即笑道:“当然好。”
苏柏“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过是糖果罢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喂,丫头,要不要回去的?”
苏柏拉着婴宁离开,曲炎望着婴宁远去的背影,嘴角浮现温柔的笑:“明天见……”
“你干嘛板着一张脸?”婴宁大惑不解,一离开曲炎的视线,苏柏就松开自己的手,而且刻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我只是一个人,总有喜怒哀乐的吧?”苏柏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不想笑,不想哭,也不想哀,所以就这样喽。”
“你在生气吗?”婴宁却不放过苏柏:“你在生我的气?”
苏柏停下了脚步,恶狠狠地转身:“你算老几,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再说了,现在你身边还有一位护花使者,我也不敢得罪你呀。”
婴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非但不生气,反而抿嘴笑了:“姑姑说,这样叫吃醋,你是在吃醋吗?”
“我去,你是失忆,又不是没脑子,我为什么要吃醋?我承认,那个叫曲炎的家伙是让我很不爽,不过,不是因为你,纯粹是因为我不喜欢他装作大众情人的样子,扮温柔给谁看啊,当生活是演戏啊,太投入了。”苏柏闷哼一声:“我只是不爽他,你不要想太多了,对你恢复记忆没好处。”
提到婴宁的失忆,苏柏有些困惑:“白墨轩明明说只要准时吃药,你就会好起来,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婴宁说道:“其实,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苏柏的身子一震:“你怎么会有这种不着调的想法?”
糖衣炮弹真可怕,这个曲炎不过是陪婴宁吃喝玩乐,就让她觉得自己的以前也微不足道了,苏柏的表情沉重起来:“婴宁,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一切,不代表你的过去已经从你的生命里抹去了,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你的母亲,还有你自己,还有那片只属于你们一家三口的地下星空。”
“星空?”婴宁一头雾水:“你现在在说什么?”
“你的父亲若是在世,你和你母亲一定可以看到那片星空。”苏柏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叹息着抚了一下婴宁的脸庞:“你快乐就好了,其它的,其实不重要。”
苏柏指间的温度让婴宁的脑子轰轰作响,脑海里浮现出好几个画面来,它们出现得太快,以致于婴宁来不及抓紧它们,它们就在脑海里消失了,看着婴宁怅然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