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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离眼中划过一丝诡异的光,看着白姬片刻不语,继而冷笑道:“瞧瞧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第二句却是对敖恒说得:“听说你和她上一世有婚约?后来还她逃了婚,让你堂堂龙宫太子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敖恒闻言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白姬。
白姬被他看得莫名一哽,虽然这婚是阿浔逃的,可她还是免不了心虚。
“还有你那万人敬仰的战神弟弟。”司南离对敖恒说:“他曾经让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承了多少委屈,今朝都可以一并返还!”
敖恒的额头上有一枚魔印,而今,魔印在司南离的诱导下,颜色愈见加深。
他一步步朝百里走去,长剑倒映出一双被仇恨淬炼的无情眼瞳,像是数九寒天刮来的冷风,令白姬不寒而栗。
“走开。”敖恒对挡在结界前的她冷冷道。
白姬的手伸入结界握住百里,深吸口气,闭上双眼:“动手吧,我不会撇下他独活的。”
敖恒冷笑:“我让你如愿。”
长剑扬起,一股凛冽的杀意刺痛了白姬的皮肤,她在想,人死了会去哪里呢?从前她一心求死,想着琅嬛没了,皇兄没了,老太傅也没了,什么都没了,她在禁宫中被困了百年,恨不得下一秒就灰飞烟灭。没想到,真正要死的时候,却畏惧了。
原来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不会想死,想活,哪怕苟延残喘地活着,能再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白姬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她睁开眼,看见一柄通体流银的长剑横亘在面前,它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兵救她于危难之际,如霜剑气织成密密的剑网将她包裹在其中。
敖恒被剑气隔开,再一步上前。
这时,白姬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躲开。
敖恒让她躲开。
她一个愣神,已经被狂袭而来的剑气甩至一边。
剑气如雪影繁杂密密匝匝落在结界上,白姬已经想象到那利刃贯穿全身该会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痛楚,她也看到了司南离缓缓勾起的唇角。
她几乎呆在那里。
所有人都怔住了,甚至,山河君与玄寂都来不及出手,敖恒的剑太快了,快到弹指间。长剑仿佛与他合二为一,心神一体,只需他一个凛冽的眼神,便在半途生生转过弯,直逼真正的敌人。
同时,结界里隐约坐起一个人。他拔去插在胸膛上的龙牙,凤眸斜挑朝向敖恒。
“你借刀杀人这一招倒是玩的很不错。”
本来二人商量好,百里假死,由敖恒来诱使司南离显出原身,想不到敖恒这厮竟来真的!百里摸着胸膛上的血洞,笑容有些冷。
白姬讶异:“百里你——”没事!?
“我没事,只是被敖恒这小子暗算罢了。”百里快步朝她走去,将她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后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白姬摇头,一颗心落地的同时,又感到愤怒。
她甩开百里的手:“走开!”
她当时真的快要吓死了,以为从此要和百里做一对亡命鸳鸯,直到现在,手脚还抖个不停。可是没想到,百里这厮竟故意瞒她!
作者有话要说:=3=晚上好,更新奉上。
第108章 负隅顽抗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爱每个坚持看到最后的你们=3=
白姬心中恼火,却又无法对百里胸口的伤视而不见,一番纠结,终还是转过头去看他,冷冷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不打紧。”百里展眉迎向她的目光,唇边携起一丝弧度,如云破月出,风轻云淡。
白姬看着他犹自苍白的脸色,明明心中担忧却碍于面子,只好口是心非道:“没事就好。”她明白眼下实非闹脾气的时候,虽然敖恒突然改变立场弃暗投明,分去司南离很大一部分战斗力,然而战况依旧不甚明朗。
敖恒仗剑回身那刹,她清清楚楚看见司南离跃然于眼底的惊愕,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从侧面证实了他千算万算,却独独漏算了敖恒会临阵倒戈的情况。
顷刻间,凛冽剑光排山倒海挟惊涛拍岸之势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司南离原地不动,脚下大地被千万根树须崩裂,飞速地将他全身缠绕包裹,不过须臾,便已看不清他人。千万道剑气刷然刺入坚韧的树墙之上,敖恒见一击未中,正想连发二击,熟料那树墙竟化作一面巨大的手掌朝他迎面狠狠拍下。
敖恒侧身躲避,霎时间又化作那头浑身煞气的黑色魔龙,魔龙须发怒张,打开下颚露出满口森冷獠牙,一点墨红色的暗光出现在它口中,随后光芒逐渐变大,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百里忽然轻唤了白姬一声:“阿浔。”
“恩?”白姬回过头去,见他眉头紧蹙着,不由下意识地问道:“是伤口还疼吗?”话音未落,便被他攥住手腕猛地拖入怀中。
微寒的风裹挟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齐齐涌入鼻尖,白姬一头扎进里宽广而温暖的怀抱,心猛地一缩,刹那间,竟要落下泪来。
她睁大眼,试着憋回眼泪,却不想,让泪水倒流入心里,滚烫了一颗临近死寂的心扉。烫得她浑身战栗,几乎站立不稳。百里似是察觉到她微弱的颤抖,伸出双臂见她紧紧环绕。
他的怀抱,让她有种很踏实的感觉,就好像是风雨兼程,扬帆破浪,走过千万里的泥泞山路,终于看见一盏故乡摇曳的灯,就像是一座避风港,只要待在他的怀中,就可以无惧风暴、不畏艰险。
她将脸紧贴在他的胸膛,想要紧紧抓住这短暂的温存,愿它永不消逝。她听见他胸腔里正传来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砰砰,驱散阴霾,一点点照亮自己内心的角角落落。
甚至,两人之间不用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刺目耀眼的法光在不远处炸裂开来,挟飞石凌乱,烟尘弥漫,巨龙猛一摆尾,将树枝根须盘结而成的手掌掀飞,然后张开咬住,自其喉头喷涌而出的魔炎顷刻间便将树木腐蚀殆尽。
白姬转过头,前额抵在百里胸前,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道:“你走吧,打败司南离,一定要为仲源报仇。”
“恩。”
百里低头,在她鬓边烙下轻轻一吻,同时手掌在她背心轻轻一拍。白姬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口处像脱掉了一块枷锁,整个人登时变得很轻、很轻。
她抬眸,望见百里将一团明黄色的光晕弹入额心,他没有再看自己,而是背身慢慢朝战场走去,他步伐是如此轻缓却又笃定。山间风大,吹得他雪白袍袖猎猎作响,衣袂翩飞,他整个人就好像是那展翅翱翔于天地间的白鹤,在尘土烟硝中宛若乘风归去的仙人。
就这样渐渐淡出她的视野。
此时,司南离与敖恒正抖得不可开交,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百里走进去的那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山河君搡了玄寂一把,乐道:“祸害遗千年,本君就知道百里他没有那么容易死!”
玄寂斜了他一眼,好像当时因为救不了百里而急得脸红脖子粗的人不是你一样。
山河君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哦呵呵。”
百里经过狸仲炎时,被狸仲炎一把拽住。他忖了忖,停住脚步低下头来:“你想说什么?”狸仲炎挣扎着抬起头,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
声音很低,饶是山河君凑近听了,也没听到什么。反倒是百里听后,神色微凛,望着狸仲炎点头,郑重道:“放心吧。”
他侧头望了一眼那笼罩在半明半暗天幕下的通天树,似若有所悟,刚想动身,却又听狸仲炎急急喊了一声:“如果我死了,灵雾山就交给——”
“如果你死了,灵雾山就没了,反正我是不会替你代管的,”百里侧头望他,耸了耸肩:“我很忙。”
狸仲炎声音一顿,“你!”
百里低笑着,声线忽然拉长:“不要想着死,你死了,让那些痴痴等你的人怎么办?”
族人大半凋零,还有谁能想着自己……狸仲炎刚想反驳他,忽然一怔,脑中电光火石间划过阿荣的脸,他就像是一下被人扼住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阿荣,百里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了,至于后事如何,只好看这狸仲炎开不开窍了。
百里将他脸上瞬息变化的表情收入眼底,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飞身而起径直朝山顶的神木而去,挥舞骨杖,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阻拦横扫殆尽。
狸仲炎告诉他,在通天树的东西南北方向各埋有一枚阵眼,只要用法力逼出它们,便可以成功将通天树重新封印。
然而他知道,司南离并不会如此轻易让他如愿。
百里急速飞行的身体忽然一顿,凝视前方,却是一阵滔天火海刹那间将他去路包围,连退路也一并阻断。司南离的身影在火舌肆虐下时隐时现,狂风猎猎鼓起他黑色的袍袖,吹拂其他与火海同色的长发,他白得骇人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平添了几分妖冶的血色,却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如魔似妖,狂狷邪魅。
司南离望着百里,那目光就像是锥子,直直刺入他心里。直到很久,他才用一种对待小辈的口吻对百里叹道:“你一向是最聪颖的,为何一直都不肯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
百里孤身立于火海,反问了一句:“你的用心良苦?逼我成魔?”
司南离耸了耸肩,用一种习以为常的语气道:“有何不可?天道是道,魔道亦是道,谁上位,谁就是正道,谁就是天理伦、是伦常、是万物法则。”他撇一撇嘴,轻蔑道:“不都是成王败寇,优胜劣汰,又何必冠冕堂皇,故作清高?!”
“这么想征服天下,你不如自去,何须找我的麻烦?”
熟料司南离竟嗤嗤笑出声来,瞧他那副乐不可支的模样,百里端的是面无表情,觉得摊上这么个神志不清的人也是他运气不好。
“谁说我想征服天下了?争权夺利明争暗斗一向是你们这些仙啊人啊愿意做的事,天下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我自天地初蒙便扎根于此生长于斯,寿命更是长到没有穷尽。即便天下颠覆,世易时移,在我看来不过眨眼须臾,我要这天下用来作甚?”
他赤红的眼瞳里倒影着不断跳跃的火光,显得有那么几分神经质,他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有趣,你们这些生来就有灵性号称万物之首的生物啊,满口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嘴上说得掷地有声,当面好得蜜里调油,可转身便能毫不留情地给对方一刀。要蛊惑你们,实在太容易了,我甚至都不必出手,只要推波助澜,一切便水到渠成,只须等到结果那一日。”
司南离说到这里,忽然轻蹙了一下眉头。
百里生于归墟长于归墟,上有天界百般忌惮,下有妖魔虎视眈眈,他整日在豺狼虎豹中周旋游走,不敢轻信任何人,既无依靠,也无朋友,幕天席地,饿了便虎口夺食,渴了便以冰雪止渴,在那种荒芜无垠之地生存下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似乎年纪轻轻却尝遍了他人两世都未必能受过的苦楚,他本应是自己种下的最理想的那颗种子,却未能结出他想要的果实,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错误?!
“你本应该成魔,你没有理由不成魔。”他喃喃道。
百里抬了抬眉,似回想起年少时在归墟的日子,思绪有一瞬的飞远。“也许吧,”他如是道:“人人都说我是太阿的转世,理应归顺天帝,担起他未尽之责,许是重新做回战神,许是成为天宫麾下的一员大将,老老实实为天帝效忠。但我生来便不愿听从别人的安排,太阿已经死了,我又凭什么要为他结束的人生而负责?”
年少时,他也曾愤懑在心,胸怀抱负,想要在归墟搞出一翻事业,出人头地,给那些看低他的人瞧瞧。可,时日渐长思绪沉淀,那些夏宿洞穴、冬饮冰雪的日子竟如夏日繁花纷纷凋落,待回头看,早已化作尘泥了无痕迹。
如今想来,人生在世,又有几人能活得顺心如意?
白姬心念琅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大火中焚烧殆尽;阿荣心仪狸仲炎,到头来却仍旧远赴他乡;溯光一心守护的须弥额山最终沦陷……每个人都必将经逢波折,从睁眼那一刻起,便不能回头,又有什么该与不该?
他对司南离说:“命是天定的,路却是自己走的。你自诩洞察人心,怎么连最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金色的光芒自结界缝隙里剑一般倾斜而下,将笼罩半边天的魔气尽数驱散,百里隔着浩瀚火海与司南离对视。
“你逃不掉的,束手就擒吧。”
第109章 终章
司南离只是不语,过了许久方才轻声笑道:“可是我还想负隅顽抗一下。”仿佛他密谋策划那么久,杀了那么多人,都只是漫长生命中一个用来消遣的小游戏罢了。束手就擒的下场似乎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就像是站在戏台上表扬的戏子,使尽手段,百般卖弄,为的便是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而如今,不到完美谢幕,他是不会罢休的。
“你没机会了。”一个低沉冷峭的男声在司南离背后响起。敖恒负手立在黑龙之上,魔气滔天,他长发猎猎而舞,白袍翻飞,与百里肖似的面容同样冷峻,却又透着些许诡异的色彩。
司南离转头,看着敖恒,眼中流露出一抹异样的神采:“想不到最终还是你成了魔。”
“不要再拖延时间了。”
敖恒朝百里比了个眼色,百里骨杖一扫,将拦在面前的红莲业火一统扫灭,随即飞身上前挡在司南离的面前,另一头敖恒从后方包抄,两个人一前一后,恰恰将司南离的来去之路阻断。
司南离却是不慌不慢,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敖恒,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就这么甘心一直成为他的替身?”说话间,目光很自然地落在百里身上。
敖恒闻言撇头,面无表情地扫了百里一眼,目光有点冷,要说恨又有点牵强。至少,百里搜肠刮肚了一番,勉强回忆起前世魔君看太阿那眼神,感觉如今敖恒的眼神已经称得上是友善了。想来,前世的事再怎么令他耿耿于怀触目惊心,归根究底还是隔了一世,虽然透过记忆在看过去,明知道那是自己,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也许是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始终带着一种疏离感去看待这一切。
其实不仅敖恒如此,即便是连百里自己也是一样。
他虽同时拥有魔君和太阿的双重记忆,却从来懒得看、懒得回想,这些过去和现在的他又有何关联?他没有太阿那样身先士卒的勇气,亦没有魔君的野心,他是百里青铘,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出于善意,百里还是提醒了敖恒一句:“小心,他在蛊惑你。”
敖恒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冷淡道:“我知道。”
恩,那就不用废话了。
百里右手一翻,骨杖脱手而出,赫然化作一道流星贯穿天际,直直朝那通天神木逼去。在临近神木百丈方圆之处的地方忽然钻出数以万计的根须,它们狂肆乱舞着朝百里挥打而来,竭尽全力地保护着神木。百里身形忽滞,随即抬手结印,只见他周身被一蓬青色的雾光所笼罩,随即——
明暗交错的半爿天际蓦地透亮如明镜,如水的波纹从中扩散开来,同时,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压直逼而下,众人惊而抬头,赫然看见天幕中倒映出一只青色麒麟的侧影,它通身碧光恍若长剑斜刺下来,驱散掉笼罩在灵雾山头的阴霾,而百里负手立于云巅,狂风猎猎鼓起他的袍袖,衬得他丰神俊朗,衣袂翩然,深邃的眼中似囊括天地万象。他就好似下凡渡世的谪仙,骑着那麒麟便欲乘风归去。
轰隆隆雷声作响,瓢泼大雨一股脑抖落下来,顷刻间便将灵雾山遍地的地火所浇灭。疲于奔命的众人得以片刻喘息,一方面,灵雾山外的结界已快被殷雄带来的天兵所攻破,原本险象环生走投无路的死局居然在顷刻间逆转,看到一线生机的他们连斩杀魔族余孽的力气都大了几分,不需片刻,灵雾山山脚便被众人齐心协力扫荡了个干净。
这时,青麒麟已将通天神木四周的阻碍扫荡干净。
百里于半空中搜寻狸仲炎告诉他的地点,准备将神木再次封印,他已经知道司南离的原身就是神木,一旦神木被封印,他自然也就会束手就擒。
司南离察觉到百里的意图,正想抽身去追,奈何方圆百丈都被魔龙那庞大的身躯所笼罩,汹汹魔炎自四面八方喷射而来,他蹙眉,目光阴鸷地紧盯着敖恒不放:“你——”脖颈的红玉蓦地光芒大盛,同时地面竟涌起千万条烈红炎浪,近乎浩瀚的妖气将天地分隔两端,一时间飞沙走石,炎浪当空汇聚成了一头墨红色的火凤,嘶鸣一声,凌空而下,径直朝魔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