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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帧没作声,官府查不了不能做主的,那就都不算有问题。
“你可与她说了?”
“她早晚会知道的。”有些事因为立场不同,他和她眼中看到的事情也就不同,他可以去怀疑计家上下任何一个人,包括傅氏商行内的,用最客观公正的角度去看待这些问题,但她却不一样,她对这些人有信任在。
许多事需要她自己去发现才不会乱了她想好的计划,他要做的,就是在她觉察到这些事之前,保护好她。
陆庭烨轻啧了声,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
夜很安静,不论是金陵还是宣城,亥时过后,在夜色笼罩下,整个城就像是被催眠了似的,陷入了沉睡中。
铺子后的小院内,亭子中挂了两个灯笼,宝珠尽心在旁替安芝驱蚊,桌上铺开了一些纸,安芝一面翻书,一面将书中的内容记下来。
“苏木……”安芝轻轻念叨着,抬起头问宝珠,“从宣城带来的香料匣子可还有多的?”
“小姐当时备了二十多个呢,我去找找。”宝珠放下蒲扇,给她添了茶后跑去找匣子。
没多久,亭子外传来脚步声,安芝没抬头:“找到了?还剩几个?”
没有宝珠的回话,桌上多了人站在对面的阴影,安芝抬起头,对上了唐侬的目光:“小叔。”
唐侬看着桌上这些纸:“这么晚了还不睡?”
“回去就要准备出航,还得去一趟杨子山,就想着先将这些整理出来,免得到时候忙乱。”
一阵风吹过,隐约间安芝闻到了些酒味:“小叔您喝酒了?”
唐侬嗯了声,在她对侧坐了下来,抬眸正好能看到她大半侧脸,眼神有些恍惚。
“等会儿让宝珠给您煮汤喝,要不然明天头疼。”除了酒味安芝还闻到了一些些的脂粉香,不过这些她不会问,“您要是困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唐侬眯了下眼:“计家那边几笔了?”
“四笔,不过算上别人,应该是有六七笔。”安芝知道的就这些,与她无关的,或者受这些影响去取消货单的,这么加起来应该是有十余笔。
“如此一来,计家撑不过一年。”
安芝放下笔:“小叔觉得不应该吗?”她已经等了三年,眼看着二堂伯他们败着计家,如果可以,连这一年她都不想等。
唐侬轻笑:“只是看你太辛苦了。”
安芝看着他,心中那异样感再度袭来,这不是第一回产生这样的感觉了,在小叔回来之后,她有时总有种回来的不是小叔是别人的错觉。
小叔对她回计家的事总抱着消极的态度,确切的说是不想她回计家去,或许他是和父亲一样的想法,不想她太辛苦,没有计家,父亲留给权叔他们的,一样可以照顾好她,让她衣食无忧。
可安芝心底里还有着那样的声音,不止这样……
难道人经历过生死后,变化会这么大?
安芝忍不住道:“小叔,你不希望我回到计家吗?”
唐侬微怔,随即摇头:“不论计家如何,你依旧是你爹娘的孩子,回不回计家都不会改变这个事实,而倘若你娘在世,她更希望看到你嫁人生子,安稳幸福的过生活,而不是踏入这一行,背负这么多的事。”
“我也确实是不希望你回去,知知,这条路不好走,小叔更希望你过的自在些。”东奔西走的,一个姑娘家何至于要这么辛苦呢,“宣城这边计家早晚会跨,你若是想,可以将金陵的商行改成计家。”
安芝看了他一会儿,轻轻道:“小叔,商船出事时,你在想什么?”
亭子内安静了片刻,夏风拂入,传来唐侬的声音:“能活着回去,已是万幸。”
安芝轻笑:“是啊,万幸小叔还活着。”
宝珠抱了几个匣子过来,到前屋翻找这一会儿功夫就出了满头的汗:“小姐,还剩下三个。”
“我正想着还有几家没送的。”安芝起身,笑看着宝珠手中的匣子,“明日让李管家送过去,应该就差不多了。”
“小姐,时辰不早,您该休息了,这些明日再看。”宝珠一面说着,已经动手收拾桌上的纸。
“嗯。”安芝转身,“小叔,您也早些休息。”
唐侬脸上有笑意:“嗯。”目送她离开后,脸上的笑意渐渐凝滞,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已经给了他答案。
……
七月过了大半后,二十二这天,三伏集结束了。
特意为了三伏集赶过来的商客纷纷出城离开,清晨时城门口尤其热闹。
安芝在宣城还多留了一天,办完事后,二十三这天清早出发回金陵城。
来时分了两批,回去时人便多了不少,加上运货的,前后五六辆马车,下午才过山林。
上坡路不好走,安芝从前边下马车到最后找李管家:“李叔,看样子天黑才能翻过去。”前面的马车可以跑,但后面装货的却得慢慢拉,这么一来就会比平时多花一些时间。
李管家看了眼前面的山路:“大小姐,您前边先去,天色暗下来时应该能到庄子,我们在后边慢慢走就成。”
“差不了一个时辰,这一带也安全。”宣城外边这条道上来往的人十分多,还是十分安全的,就是山路不好走,入夜怕会摔着,所以晚上经过的人不多。
“那您去马车里坐着,如今太阳大。”李管家叫人加系了绳子,再往上走一段就是平路了。
安芝回了前边,坐在马车外,宝珠又取了帽子给她戴上:“小姐,这时辰的太阳毒辣的很。”
“那你进去藏好了,我不怕晒。”
安芝轻笑,未免她多唠叨,还是将她给的帽子给戴好,宝珠这才满意。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山路后,太阳西斜,天边余晖,从不能直视的刺眼到红日西沉,最后一抹光在天际落下后,天色逐渐暗下来。
这时走了过半,快要下坡时,忽然后方传来了马的嘶叫声。
安芝跳下马车:“出了什么事?”并不宽敞的山路上,安芝这样望过去,还看不到最后面。
“我去看看。”小梳子赶过去时,后边一阵箱框掉落的声音,安芝等不及追了过去,快到时被小梳子拦了下来,“小姐小心!”
安芝眼前,两辆马车翻了,马车上装着箱子尽数倾倒,其中一部分还翻下去了,东西洒落的到处都是。
安芝张望寻找李管家的下落:“有没有人受伤?”
“大小姐。”李管家从翻倒的马车后边走出来,“两个伙计受了些小伤,没什么大碍。”
安芝放心了些:“先替他们处理下伤,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东西抬上去。”
唐侬走上前去看了下马车翻倒的地方,在后边些的位置,有一处山路坍塌了,安芝跟过去查看,踩了下坍塌的边沿,并没有很松动:“这都有半个多月没下雨,怎么会塌?”
“你看这里。”唐侬往外看去,山路外的坡上有一个偌大的凹槽处,上边的泥都还是湿的,刚翻出来没多久,“应该是这些天来往的马车太多,将这一段压陷了,底下松动,我们几辆马车连着经过,后边载货的太沉,车轱辘下陷。”
安芝看着泥沙滚落过的那一片:“不应该啊。”这条道上来往的马车太多了。
“也不止这一处。”唐侬继续往后走,果真在他们刚刚经过的路上,也有这样的坑,只是有些很浅,马车经过时最多颠簸的厉害,不至于翻倒。
“得告知官府才行。”安芝见此有些不放心,这样的情形再遇上下雨天,情况肯定会更糟糕,出人命怎么办。
“李管家,找个人回宣城去衙门里说一下。”
“小姐,马车底下的轴断了。”
安芝蹲下身子,倾倒的马车底下,连接的一根车轴从中断裂:“走不了了?”
“没法走。”
“能不能修?”
“修好就太迟了,大小姐,我留在这儿,您先下山去庄子里歇息。”李管家叫了两个人将马车上剩下吊着的箱子扛下来,好在他们就在山上,找些木料还是容易的。
安芝朝四周望去:“找一处空地把东西都扛过去,晚上我们在这儿过夜。”
“那怎么行。”李管家不同意,小姐留在这里多不安全,万一遇上些拦路的可怎么办。
“真要有人来,就更不能留你们几个在这里了。”安芝喊了声不远处的唐侬,“小叔,是不是滚到底下去了?”
唐侬给她打了个手势,有几个箱子掉到了最下面,就是找到了也不好扛上来。
“天快要黑了。”安芝让底下找箱子的伙计上来,“明天一早再看看。”
唐侬看前面几辆马车集中在了一处:“要在这里过夜?”
“嗯,等修好天肯定黑了,这么晚山路更不好走。”
唐侬点点头:“这样也好,天黑看不清路,容易出事。”
安芝转头看李管家那方向,敛下神色:“找几个人值夜。”
第89章 陷阱
决定要在山上过夜后,空地这儿很快生起了火; 架起锅子后煮了粥食; 不远处的道上; 几个人举着火把; 李管家还在修马车。
安芝叫了两个人到后方值守,若是夜里有马车过来,也好让他们注意些不要和李管家他们撞着,这边宝珠将粥盛出来端给安芝:“小姐,水不多了。”
“留着给大家喝。”
安芝转身看到小叔在查货; 让宝珠先给李管家他们端吃的去,起身到唐侬身后:“掉下去好几箱。”
“放的什么?”
“绸布,重的都压在底下; 最上面摆的最轻的几个箱子,可惜了冯家送的那些草药。”安芝数了数,掉了下有四五个箱子; “明天一早让李管家看看; 有几个是装瓷的,要是摔碎了就不用带走。”
“那辆马车怕是撑不远。”
“那就少放几个箱子; 撑到庄子那里换一辆,前边几辆多压一箱就行了; 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 可以跟着大家走过去。”安芝算好了时间; 原本天黑时能到庄子; 如今多拖延一天; 回去后即刻出发去杨子山也还来得及。
唐侬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天,声音温和:“夜里早点休息,明日要赶车。”
一个时辰后,李管家那边暂时修好了马车。
就地取材难免粗糙,好在能够撑下山去,李管家带人最后巡查附近后,留下轮着值夜的伙计,空地中很快沉寂下来。
山林内偶有声音,远远的响起,吵不醒累了一天的行人,添了柴火的火堆烧的正旺,安芝休息的马车在三辆中间,柴火哔啪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隔着帘子的马车内,安芝猛地睁开眼,有声音!
躺着静了几秒后,安芝缓慢抬起头,透过帘子能看到外面的火堆,值夜的伙计在打瞌睡,火堆没灭,一切都很安静。
从宝珠身上翻过去时,这丫头还喃喃了一句:“小姐您都晒黑了,快把帽子戴上。”
安芝失笑,睡梦都不忘惦记着这个。
宝珠梦中喃喃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并没有被安芝吵醒。
马车外如刚刚一样的安静,仿佛安芝是在梦中听到的脚步声,往外走一些,暖风吹着,没有遮避的天空宽广无垠,四周祥和的很。
唯一遗憾的是,今夜的云太厚,遮挡了月光,使得夜色笼罩下的山林尤其的黑。
这么出来走一趟,安芝早没了睡意,白天发生的事又一直盘亘在心底,于是安芝取了火把,决定再去翻车的地方看看。
安静的夜里,任何声音都会显得突兀,脚踩过碎石,声音瑟瑟,附带着回声,总有种背后有人的感觉。
安芝走到陷下去的地方,火把凑近,这个踩下去有膝盖那么深的坑底,隐约有黄土,安芝探下去试了试,发现是紧实的。
再看这个坑的大小,马车在这段路上跑过去的话,车轮下陷,翻车还是小事,很大可能连人带车都会翻下去,而这段路已经在高处,虽说路边的坡度看起来并不陡峭,可人摔下去,是伤是死都难说。
安芝用力踩那坑,轻声嘟囔:“不像是塌陷的。”
从坑中上来,安芝拿起火把往傍晚小叔指过的地方照去,想看看那塌出来的黄土会不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刚扶了路边的树准备探下去,迎面一股劲风,朝她袭来。
刀撞到棍子上的闷声,火光跳跃,急促的脚步声在周遭响起,安静的气氛被打破,一瞬陷入了喧杂。
安芝朝后退去,手中的火把抵不住几下,翻上平地后看着冒出来的四个黑衣人,这才惊觉几个值夜的伙计不太对劲,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他们醒过来。
安芝倏地看向已经烧干的锅子,水有问题。
“宝珠。”安芝到马车这儿,用力推了几下,里面的人这才有些反应。
安芝从货箱内抽出刀子抵了几下后,那边箱子摔倒的声音终于将李管家他们惊醒,众人出马车,看到这情形来不及反应,那四个黑衣人就朝着装货的马车冲去,目标明确,就是为了毁这些货。
安芝几乎是一瞬间断定了路上的坑也是同一帮人所为。
“大小姐!”李管家被伙计护到后面,看火苗已经窜上了箱子,又气又急,计家做生意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这哪里是山贼来打劫,这分明是同行搞的鬼。
“你们几个保护好李管家和宝珠。”安芝扭头找小梳子,“小叔人呢?”
小梳子摇头:“没看到三老爷。”
安芝踹退了一个黑衣人后,发现不止是小叔不见了,还少了个常跟在李管家身边的小伙计。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丛边上传来一声痛喊,安芝奔过去,小伙计倒在地上,一个黑衣人正将匕首从小伙计胸口拔出来。
“住手!”安芝刺向黑衣人的脖颈,却不想他根本没理会,匕首利落的在小伙计脖子上又是一刀。
安芝提刀将他的匕首抵住,黑衣人反手朝她刺来,安芝心惊这个人的身手好过那四个,不敢小觑,两个过了数十招后,安芝发现了他左手的弱点。
靠近他时快速的拿出匕首朝他左手臂刺去,他的手肘忽然抵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敲。
安芝手腕刺痛,手中的匕首抓不牢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安芝吃力躲过后看着他,不是她自负,这招数她从未失手过,也确幸两个人旗鼓相当下定能伤了对手,可他却这么快就破了她的招式,像是有所预料一样。
难道这并非是他全部实力。
对方并没有给安芝很多时间去想,他直冲着安芝被打伤手腕的这条手臂攻击,安芝知道他的弱点却无法近身攻击。
眼看着小梳子那边扛不住,那几个黑衣人已经烧了一辆马车,安芝心一狠,半个身子迎上他,决定要借此偷袭。
泛着寒光的匕首近在咫尺,安芝右手中落下一枚快刀,这时山风拂起,吹过来的风中满是烟灰的尘味,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檀木香味。
下一刻,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安芝手中的快刀飞出去,打在了刀面上,抬眸,黑衣人落下的刀与一柄长剑相交,就在安芝手臂半寸开的距离。
初七将匕首抵住后,黑衣人很快后退,保持了一丈开的距离,与他们对峙。
安芝看了眼初七,也没工夫问,二对一朝黑衣人冲过去。
可刚刚还对安芝穷追不舍,下手狠辣的黑衣人,见此后转身就跑,随即是哨声,那边四个黑衣人听见过,快速的撤了。
“别追了!”安芝叫住小梳子,继而转身走到树边,小伙计瞪大着眼看着半空,眼中还是满是惊愕,他到死都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脖子和胸口上满是血。
初七看了下他胸口的伤势:“一刀毙命。”脖子上这一刀就是多余的。
安芝闭了下眼,嘴角微颤:“你过来了,沈少爷是不是也在这里?”
初七扛起小伙计往火堆走去:“姑娘放心,有初五在,大少爷很安全。”
那就是在这附近了,可四周黑漆漆的,她既看不到那些黑衣人的去向,也不知道沈帧在哪里,更重要的是,眼前还有已经被烧着的马车,李管家带人扑灭了火,里面的东西都已经坏了。
“小姐!”宝珠冲上来,看到初七背后的小伙计吓了一跳,想去准备些水给小伙计擦洗,等人放下后才发现已经死了,宝珠虽说胆子不小,可这样的场景是第一回撞见,小丫头吓的脸色惨白,“小姐,他……他!”
“把他放到马车上去。”安芝轻抬了下左手,不动声色换了右手,让李管家将剩下的东西清点一下,“入夜喝的水有问题,大家都别睡了,天明时我们就启程下山,到庄子再休息。”
“水怎么会有问题,就是从宣城带来的,也没遇上别人。”李管家看了下周遭众人,水是他亲自准备的不会有问题,现在水出了问题,也就只有这些人有机会在水中动手脚了。
安芝摇头:“我去找小叔。”
“大小姐我跟您一块儿去。”小梳子忙起身要跟着一起,这时平地下的坡路上,唐侬走了上来,走路的姿势还有些奇怪。
“小叔!”安芝上前,见唐侬扶着左腿有些奇怪,“怎么了?”
“夜里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