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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歌也大呼小叫地扑了上去,“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谢逐的注意力不得不从“云韶府是否有青阮这个人”转移到了“女帝会不会被一口糕点呛死”。
“陛下,可要唤御医?”
“不,不必了。”
贺缈咳嗽的声音弱了下去。
然而,云韶府的这位教坊使怕是不想再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待了,仍然绞尽脑汁地回想着青阮这个名字,“当初给首辅大人赐宫婢,名单都是奴才亲自定的,的确没有什么青阮。”
贺缈暗自咬牙,一个眼刀飞向了教坊使,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能是你记错了,又或是……那丫头在宫外用了别的名字。”
教坊使终于察觉出了什么,赶紧改口应道,“是是是,许是奴才记错了。”
谢逐微微蹙眉。
… …
转眼入了仲夏。
贺缈最受不得炎炎夏日,每日在鸾台听见外头蝉声嘈杂,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因此天气刚热,她就心急火燎地收拾东西,搬去了畅心园避暑。
朝中因杨谨和而起的风波已经初见安定。
陆珏统领的锦衣卫做事是大刀阔斧干净利落,杨谨和等人是夏初下的诏狱,而刚入仲夏,此案便已在陆珏的雷霆手段下接近尾声。
因贺缈行的是仁政,此案并未株连太多人。为首的杨谨和本被定了死罪,也被宽以流放之刑。其余的人依照涉案深浅,革职的革职,贬官的贬官。方淮虽是杨谨和亲信,最后却因以实证揭发杨谨和贪墨戴罪立功,只是被革了职,再不能入朝为官。
此番动荡后,鸾台几位颜官皆升了官职,却仍在鸾台伴驾,以周、方二人为首。周青岸升任礼部尚书,方以唯升任礼部侍郎。一时间,鸾台竟是有与凤阁分庭抗礼的架势。
“陛下,女试定在了明年八月,与科举同时进行。”
谢逐与方以唯站在殿中,朝坐在桌案后的贺缈禀报。开设女子科举这件大事已被提上日程,谢逐是首辅,而方以唯奉贺缈之命为女科主事,所以此事从头到尾主要由他们负责。
贺缈翻了翻奏折,“女学呢?”
若想女子科举有好的反响,在大颜境内开设女子学堂便是必行之举。
方以唯上前一步,回答地有些犹豫,“陛下,女学的进展……并不顺利。按照如今各地女学报名的人数,明年参加女试的人数,最多不会超过千人,而再经由乡试会试筛选,最后能参加殿试,怕是寥寥无几……”
闻言,贺缈微微皱了皱眉,“怎会如此?”
方以唯抿唇,跪地伏身,“微臣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罚你有什么用,你先起来。”
贺缈放下手里的奏章,垂眼看向她。
谢逐神色温润,徐徐道,“此事不怨方大人,若想成功推行女试,除了陛下的一纸诏书,还需民间支持。可女学女试所触及的,皆是以往礼法的沉疴旧疾,错综复杂、盘根错节。若不能探访民情,臣等怕是也一筹莫展。”
他顿了顿,“所幸离开科还有一年的时间,若能在这一年里寻出应对之策,鼓励女子入学堂,应当还能扭转局面。”
贺缈一愣,“你的意思是……”
“臣愿微服出行,探询民意。”
谢逐抬眼,望向御座之上的贺缈。
“陛下,”方以唯从谢逐的请愿中回过神,也连忙开口,“此事还是交由微臣吧。首辅大人毕竟不是女子,办起事来怕是不如微臣方便。”
谢逐侧眼看向方以唯,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却被贺缈打断。
“别争了。”
贺缈心中已有了主意,视线在他俩身上扫过,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
“都去。”
… …
贺缈所说的都去,不止是方以唯和谢逐,还包括了第三人。
春泽馆。
“你说什么?!”
贺琳琅难以置信地瞪着坐在那慢条斯理饮茶的贺缈,“你再说一遍!”
贺缈放下茶盏,抿了抿唇,“过几日,朕想微服出京。”
贺琳琅全然不顾君臣尊卑,手指一抬愤怒地指向贺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几个月前才称病出宫跑到一臣子府上做丫鬟,现在又要搞什么微服私访?!”
贺缈早就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所以一进来就屏退了所有人,不然让其他宫人瞧见,她这女帝的威严怕是也不复存在了。
“长姐……”
面对暴躁的贺琳琅,贺缈也只能软磨硬泡,“明年这个时候,便是女科第一次试行。推行女子科举有多难你不会不知道,若此次没有回应,再想继续便是难上加难。”
贺琳琅面无表情,“陛下别来蒙我。今日在安和殿,谢逐和方以唯都抢这个差事,哪里轮到你亲自去?”
贺缈唇角的笑意僵了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长姐……只是,除了女科,我还有旁的事要做。”
“什么?”
“这一年来京中私市屡禁不止,还出现了不少大晋禁品。我想在晋颜边境通关市,所以要亲自去了解当地民生。”
贺琳琅将信将疑,“果真是为了政事,并非为了玩乐?”
贺缈认真地点头,“是。我若是微服私访,还要劳烦长姐监国,坐镇京中、代理朝政。”
贺琳琅一怔,似是有些诧异,“监国……我?”
监国这等重任,她竟是放心交给自己?倘若……万一自己生了反心,趁她不在京中夺权自立,她岂不是拱手将江山让了出来?
明白贺琳琅的顾虑,贺缈笑了笑,“除了长姐,朕还能放心交给谁。”
= = =
预备微服私访的小分队最初只有三个人。可陆陆续续不断有人加入,最后的阵容竟是愈发扩大。
毕竟女帝出宫是件危险系数不低的大事,贺琳琅虽没再阻拦,但却要求贺缈一定要带上锦衣卫,让陆珏护卫左右,以防有什么乱臣贼子动了心思,对她不利。
而宁翊不知从哪听到的风声,知道她要带着方以唯和谢逐出京,当天人就冲到了畅心园,哭天抢地搬出幼时(压根不存在)的情分,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去。
贺缈无法,想着宁翊这人脑子灵活、做事不按章法,也算有用处,便允了他。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不少人来贺缈跟前“纠缠”。
譬如励志做大颜第一面首的景毓,和宁翊从小就要好的靖国公次子楚霄,还有平日里甚少言语的裴喻。就连周青岸,也对微服出巡一事提过两句。
只是贺缈出宫不想动这么大阵仗,若真把他们都带去了,岂不等于把凤阁鸾台都背在身上走了。
更何况……偏偏还都是些“颜官”。让贺琳琅知道了,还要以为她此次就是带着“男宠”到民间逍遥快活去了。
鸾台西殿。
方以唯因为过几日便要离京出行,手头还要不少政事要与褚廷之他们交接,所以一整天都在鸾台忙前忙后,看得其他几个留守盛京的人拈酸吃醋、磨牙凿齿,就连一向同她交好的景毓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陛下连宁翊都带着去,凭什么不带我……”
景毓愤愤不平,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手下的纸已经被揉得乱七八糟。
另一边,裴喻虽不像他这么碎碎念,但也板着脸,心不在焉地盯着笔架发呆。
方以唯也能感受到殿内诡异的氛围,只好默不作声的低头做事,连大气也不敢出,恨不能完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周大人,”
方以唯将一叠折子搬到了周青岸跟前,“女科还有些琐碎的小事没有定夺,我离京后还要劳烦大人了。”
周青岸抬头瞧了她一眼,却立刻移开了视线,目光竟隐约有些闪躲,“知道了。”
他敲了敲自己手边腾出的空地,示意方以唯放下。
褚廷之也走了过来,抢在方以唯前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冷嘲热讽,“女科一事原本就是你与谢首辅主理,现在倒好,你们二人跟着陛下离京,这烂摊子竟交给我们收拾……”
周青岸蹙眉。
“方大人这几月颇受谢首辅赏识,也一直唯首辅大人马首是瞻。恐怕早就是身在鸾台,心在凤阁。既然如此,何不奏请陛下,干脆离了鸾台入凤阁?”
褚廷之已然将凤阁视作对立面,于是便十分看不得方以唯听谢逐的吩咐做事。
方以唯捧着厚厚一叠折子,微微有些愣怔,刚要反驳,却听得周青岸已经抢在她前面开口,“这话若让陆珏听见,已经够治你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了。”
“……”
周青岸起身,垂着眼接过方以唯手里的那一叠折子,又沉默了一会,才不自在地憋出一句,“早去早回。”
褚廷之:???
正在自怨自艾的裴喻和景毓:???
他们是瞎了还是聋了,周青岸对方以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态度了?
方以唯也吓了一跳。
自从那一日在迎仙居被她撞见醉酒发牢骚之后,周青岸突然就转了性子,对她的态度也与从前不一样了。
……难道是怕她向陛下告状吗?
周青岸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太符合人设,赶紧沉下脸往回找补,“礼部缺人手。”
“……是。”
… …
除了陆珏和宁翊,此次离京还需有下人伺候。
方以唯和宁翊虽然平常被下人伺候惯了,但这次却被贺缈勒令,一个侍婢都不许带,只要多一人,便将他们都留在盛京。所以最后轻车便行,只带了玉歌和明岩随行。
由于贺缈一再缩减人手,真到了出发那日,一行人从畅心园西门启程竟是显得格外冷清,丝毫不像皇帝微服私访的队伍。
“陛下,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好。”
贺琳琅来送行时还是一万个不放心,而视线一落在贺缈身后的谢逐,她眼神又冷了下来。
……若让这种居心叵测的敌国奸细继续待在陛下身边,必是后患无穷。
因为人少的缘故,陆珏只备了一辆马车。
贺缈与方以唯自然是坐马车,玉歌和明岩坐在马车外。原本谢逐和宁翊都是骑马的。可谢逐毕竟是受过重伤的人,此次出巡又是长途跋涉,贺缈顾及这一点,便特意命他也同坐马车。
所以最后骑马的只有陆珏和宁翊,和锦衣卫精挑细选的几名千户。他们皆乔装打扮成寻常人家的护院,驾马护在马车两侧。
待贺缈他们上车后,贺琳琅转身看向正要上马的陆珏,启唇,嗓音里仿佛含了冰霜,“陆珏。”
陆珏动作一顿,面上有顷刻的僵硬,但最终还是松开缰绳,转身跟着贺琳琅走到一旁。
“不知长公主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贺琳琅看向马车,“务必保护好陛下。”
“是,这是卑职的本分。”
“还有,”贺琳琅斜眼乜他,“本宫之前提过的那件事,你断然拒了,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陆珏似是早已料到她的用意,再开口时仍是口吻坚决,“卑职忠于陛下,只听陛下之命。”
贺琳琅冷哼了一声,唇角紧抿,“好一个忠于陛下。既如此,本宫只希望陆指挥使这一路都能寸步不离地护在陛下身侧,只要保陛下平安即可,莫要……”
她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道,“多管闲事。”
陆珏心头一凛,蓦地抬眼看向贺琳琅。
莫非……
见他警觉,贺琳琅却又突然笑了,“说笑罢了,瞧你紧张的。本宫还有件小事要托付给陆指挥使,此事,你定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启副本模式啦~距离国师回京修罗场还有一个副本的倒计时!
#今日头条#女帝首席毒唯贺琳琅又向某人发起了攻击,并强行拉另一个唯粉陆珏入伙。
第29章
为了悄无声息地走; 不惊动旁人; 贺缈特意挑了卯时动身。
天光还没亮; 盛京城仍陷在夜色中尚未醒来; 街边的店铺也紧闭着大门; 只有一些小商贩早起正准备在街边支摊,贺缈的马车就趁着这个点缓缓驶出了城门。
车轮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打破了城郊的寂寥静谧。
夏日夜短昼长; 马车还未出城多久; 城郊已是天色熹微。贺缈侧头; 透过车帘的帏缝朝外看了几眼; 有些按捺不住心中雀跃。
算起来她已经憋了好几年了,这几年就算她能出宫,却也没离开过盛京。按照她的心性; 绝对是没法忍受的; 也难怪贺琳琅合理怀疑她是借机出宫逍遥……
“陛下,这次微服出宫,咱们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啊?”
宁翊兴致勃勃地问。
他原本也在车外骑马; 可刚一出城,便叫着累了乏了外头风大,也挤进了马车。他一贯死皮赖脸,贺缈赶也赶不走; 就只能随他去了。
此刻被宁翊一提醒,贺缈才记起还有这一茬,想了想; 她说道,“朕……我和以唯便以姐妹相称。”
“陛下……”
方以唯有些惶恐,刚开口却被宁翊打断。
“她?她如何能与陛下您做姐妹?”
宁翊嗤笑,“任明眼人一瞧,都会觉得她是您的丫鬟。”
方以唯微笑,“世子殿下也不差,瞧着十分像首辅大人身边端茶倒水的。”
为了隐藏身份,宁翊和方以唯今日都换了一身寻常人家的便服,衣服料子都是民间百姓用的次等绢帛,没什么繁复的纹路,也没缀什么珠宝,的确看上去比往常朴素低调了很多。
而贺缈和谢逐虽也换了常服,但衣料轻软、薄而不透,一看织染手艺就知道非同凡品。
贺缈穿了件天水碧荷叶袖薄衫,衬白色皱纱裙,裙两侧缀着长长的流苏,飘逸雅致。也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巧合,谢逐今日竟也是一身浅青皱纱袍衫,衬着竹纹暗花,一看便是显达之人。
与这两位相比,方以唯和宁翊的确是显得……稍稍寒碜了一些。
所以他俩这次倒也不算是毫无理由的互相伤害。
贺缈有些惭愧地垂头,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是不是穿得太扎眼了。
被方以唯怼了回来,宁翊难得的没有生气。
他这人慕强,自打上回在醉蓬莱输给了谢逐,他便对这位文武双全的新首辅十分佩服。因此不但没生气,反而还挑衅地朝方以唯哼了一声,“给谢大人端茶倒水,本世子乐意得很!”
“是吗?那我也乐意给陛下做丫鬟。”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始终一言不发的谢逐终于淡淡开口,“陛下是回外祖家探亲的富家千金,陆指挥使是护院,世子与方侍郎是兄妹。”
他三言两语便理清了人物关系,贺缈满意地点头,“就照谢卿说的吧。”
方以唯总觉得好像漏了什么,“那首辅大人的身份呢?”
谢逐看向贺缈,“至于臣……是府上的管家。”
“管家?!”
宁翊和方以唯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谢大人,你见过哪家府上有你这样的管家?!”
“谢大人,管家不是您这样的。”
在这件事上,两人统一了战线。
贺缈也为难地打量了谢逐几眼,认同了宁翊他们的说法,“的确不像。”
谢逐的相貌太过出众,又天生带着些贵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屈居人下的……
宁翊瞧了瞧谢逐和贺缈的穿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陛下!你和谢大人扮成回门的新婚夫妇如何?”
“什么?!”
贺缈惊愕地瞪大了眼。
就连淡定如谢逐,眸底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宁翊为自己想到这个精妙的点子激动不已,“陛下您看,您今日和谢大人穿得多相配啊!而且咱们最终目的地是玉沧,成婚三日后回门,有些女子嫁得远,本就要带着夫婿长途跋涉才能回到娘家……这不比什么千金小姐探远亲更有说服力吗?”
要说想象力要说编故事,谢逐可比不过他了吧。
宁翊求表扬地看向故事的两位主人公,见他们除了诧异没有旁的反应,便只好转向方以唯,瞬间冰释前嫌,“方大人,我说得对不对。”
方以唯掩唇轻咳了几声。
不得不说,如果女帝和首辅都不介意的话,这似乎还真是最能说得通的关系……
“这……”
贺缈惊得回不过神,“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
宁翊这么积极其实还有别的原因。
临出发前,瑾太妃特意把他叫到了宫里,嘱咐他将女帝终身大事放在心上。若出巡路上女帝遇到什么心仪的儿郎,一定不要客气,直接打晕了带回宫。
宁翊觉得,与其等贺缈看上什么人,倒不如他主动撮合。
谢首辅文武双全,多好的皇夫人选啊!甩鸾台那些颜官几条街!
只是……如此就有些对不起他的发小楚霄了。
见说服不了贺缈,宁翊扭头看向谢逐,“首辅大人,您觉得呢?”
车内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谢逐淡淡唔了一声,眼神不经意朝贺缈那扫了一遭。
他唇角始终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温和如三月里的春光。偏偏眸色深幽,哪怕轻轻一瞥,也看得贺缈心跳漏了一拍,双颊似火烧似的烫了起来。
“我……”
谢逐薄唇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