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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也不好告诉周青岸。
方以唯又朝谢逐他们那儿看了看; 想了个并不走心的说辞,“我……我来探探消息。”
一见周青岸瞪眼,方以唯还是有些心虚,立刻低了声音; “不行吗?”
“……”
周青岸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叱责咽了回去,怎么也没有办法在主动示弱的方以唯面前继续凶她,不自在地松了眉; 小声嘀咕,“这有什么好看的?没想到你们女子都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
方以唯此刻的心思都在谢逐那里,也不想再与周青岸在这件事上争执。
见亭中的氛围暂时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她才堪堪转回视线,仔细一看周青岸却笑了。
“大人今日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她上下打量了周青岸几眼。周青岸今日难得的没有穿官服,一身紫棠锦袍,玉冠束发,瞧着神采奕奕,的确比寻常讲究。
“很少见大人打扮得这么用心,的确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
周青岸被她那“欣赏”的眼神看得有些别扭,轻咳一声别开了眼,听到玉树临风更是可疑地红了耳根。
他刚要启唇说些什么,方以唯的下一句话却脱口而出了。
“看来大人对今天的殿选很是重视啊。”
她笑呵呵的打趣了一嘴。
没料到周青岸听了这话却是一下黑了脸。
“你以为我稀罕进这后宫?”
他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丢了方以唯一个白眼,扭头就又回到了褚廷之和裴喻身边。
“???”
方以唯顿在原地懵了懵。
看来她果然不是很擅长活跃气氛,难得开个玩笑竟然又把自己顶头上司气走了……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方以唯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的任务,赶紧往亭子那边走了过去。
亭中,星曜的脸色不太好,倒是谢逐,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显然是嘴炮打赢了。
方以唯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后怕。
明明都知道国师是陛下的软肋,怎么这谢逐就愣是不服输,刚解了禁足就又来招惹他了……
想了想,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先是和星曜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星曜只抿着唇朝她点了点头。
方以唯这才转向谢逐,“谢大人……有些事要和您商量商量。”
谢逐从桌边起身,却并未立刻走出来,“何事?”
说着还淡淡地往星曜那里瞥了一眼。
方以唯噎了噎,揣测了一下首辅大人的心意,总觉得这个上司是要自己打一波配合,于是试探地说道,“大人这些日子不在,女科一事进展有些困难,所以……”
不知为何,方以唯总觉得谢逐再看过来的眼神带了些赞赏。
下一刻,他就转向了星曜,“看来是我耽搁了陛下的大事,那就不与国师闲谈了。”
说罢也不等星曜回击便扬长而去。
方以唯悄悄回头看了看星曜的脸色,也赶紧跟着溜了。
… …
启元殿外刀光剑影,殿内却比所有人预想的要和谐。
出乎瑾太妃的意料,贺缈在第一轮初选时竟然异常的配合,一改最初的推脱敷衍,竟是突然变得兴致勃勃,主动问殿下的人问题,主动留了一些人。
贺琳琅对此也觉着奇怪,但后来转念一想,却是立刻明白了。
她的好妹妹如今是卯足了劲要替她寻一个好驸马呢!哪里是在按照自己的喜好挑人?分明是在选合适的亲家合适的姐夫!
于是贺琳琅也坐不住了,在第三拨世家公子进来后,也主动开口留下了一些她认为适合入后宫的。
之后两姐妹像是杠上了,互相替对方物色,互相替对方做主留人,导致场面变得格外热闹,也让“女帝这次是真动了择夫的心思”的消息传了出去。
贺缈从前倒是不觉得,这次殿选一瞧,倒是真发现她们大颜有不少要脸有脸要家世要家世、甚至还能文能武的男子。
她挑着挑着竟有些挑花了眼,不仅是在帮贺琳琅物色夫婿,更是在替自己物色可用之人。
到最后差点忘了这是殿选,若不是贺琳琅总在一旁打岔她的节奏,她怕是就要将这当做科举殿试了。
“长姐,都看了这么许多了,你可有合心意的?”
趁着下一拨还没进来的空当,贺缈十分“关切”地朝贺琳琅倾了倾身问道。
贺琳琅放下手里的茶盏,直接又将问题抛了回来,“那么陛下呢?可有合心意的?”
贺缈悻悻地缩了回去。贺琳琅则是转眼看向殿外,突然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哟,都是熟人。”
顺着贺琳琅的视线看清殿外走进来的几人,贺缈也被一口茶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
的确都是熟人,有心不甘情不愿、黑着脸气势汹汹的熟人,比如褚廷之,比如周青岸,比如……星曜。有没什么表情的熟人,比如谢逐,比如裴喻。
当然,也有十分积极,恨不得扑上来的。
比如景毓和楚霄。
贺琳琅饶有兴致地看向贺缈,眯着眼提醒道,“陛下……你可得清醒些。”
贺缈往后靠了靠,眼神都不太敢往下瞟,“既是熟人,也就不用多问了,都……”
后面的撂牌子还没出口,却被瑾太妃打断,“镇国将军府的景毓不错,留牌子。”
景毓登时喜笑颜开,“谢太妃!”
“太妃!”
贺缈皱眉。没事惹景毓这厮做什么?她怎么可能让这种作天作地的角色成天缠着自己?好不容易给他挫下的那点要做宠妃的心思,又要被瑾太妃一句话给点起来了。
瑾太妃却很坚决。她与镇国将军府有些渊源,所以既然景毓有心,她自然乐于帮忙。
贺琳琅也知道景毓不是什么安分的,但凭他的家世和这股冲劲,做个宠妃却不是问题,所以也没有阻拦。至于皇夫,最好还是选个真心爱慕贺缈,有家世,但家世却不那么强势不会有外戚之忧的。贺琳琅心中其实早就有人选……
“裴喻。”
突然听见长公主在殿上唤自己的名字,裴喻微微一愣。
“依本宫看,裴喻倒是很适合陛下,留牌吧。”
贺琳琅再次替贺缈做了决定,甚至没给她反驳的余地。
裴喻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诧异的上前,虽不像景毓那般喜形于色,眉眼间却仍露出些欣喜,“谢长公主殿下。”
谢逐眉心微微蹙起,目光微不可察地朝裴喻那里瞥了瞥。
“那……周青岸也留下吧。”
贺缈刚开口,就被底下的周青岸剜了一眼。
她撇了撇嘴,早就料到了周青岸的反应,也知道他性子桀骜根本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但她留下周青岸却是为了贺琳琅留的。
周青岸有脸有才,就是性子冷了些,嘴巴毒了点……非常治贺琳琅这种女人。
“那么剩下几位呢?”
贺琳琅定定地看向贺缈。
贺缈抬了抬视线,和下头的谢逐和星曜都对视了一眼,却忙不迭移开,“都撂牌子吧。”
此话一出,殿内众人的神色各异。
… …
“什么?!”
宫内消息传了出来,轰动了整个雀楼雅集。
几家欢喜几家愁,最为兴奋的两家就是周青岸与裴喻。
裴喻的拥众原本只有一小部分,压根也对这次大选没有报太大期望,却不料裴喻竟是被长公主钦点留到了下一轮。
而周青岸,周青岸的拥众几乎快疯了,恨不得将周青岸的画像挥得满酒楼都是,只觉得扬眉吐气。
他们的周大人,可是女帝亲自留的牌子!!
至于星曜和谢逐的拥众,也同样炸了,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个结果,难得的联合了起来,质疑这个消息来源的真实性,摔桌的摔桌,砸东西的砸东西,就差没拆酒楼了……
除了雀楼雅集,各大赌坊也得到了宫中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要知道,之前押的注都在谢逐和星曜两人身上,谁也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殿选第一轮!就被女帝亲自撂了牌子?!
女帝要做什么???
整个盛京城彻底懵了。
第67章
其实在星曜和谢逐都被撂牌子的时候; 但凡是对贺缈稍稍有些了解的; 便已然知道这场殿选不可能有结果; 且毫无意义。
贺琳琅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她不在乎。
她本就没打算利用这一场殿选; 摁着贺缈的脑袋让她择选皇夫。那根本是想一步登天,是没办法完成的事。
她想要做的; 是打破目前的局面。她要让所有人知道; 女帝还是会照例举办大选; 皇夫的人选从来都有很多可能性; 也有不少出色的竞争者; 不止是谢逐和星曜。
贺琳琅要将那些够格的人送到贺缈面前,让贺缈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别再因为一个两个昏了头脑。
至于她自己……
把星曜和谢逐从启元殿“赶”出去后; 贺缈登时舒坦了一大截。第二轮就开始丧心病狂地针对她认为合适贺琳琅的人选; 一个劲儿地向贺琳琅推举这个推举那个。
可贺琳琅和她果然是亲姐妹,在这种事上也是寸步不让,一句“还没想好; 要再考虑考虑”翻来覆去说,把贺缈所有话都推了回去。
直到启元殿内剩下的所有人都被“考虑”了个遍。
贺缈有些沉不住气了,偏头看向贺琳琅,面带微笑; 声音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长姐,若朕没有记错; 大选前你曾说过,只要朕愿意大选,你便愿意从中挑选驸马。你说的话定不会不作数吧?”
贺琳琅也朝她笑了,她从来都爱冷着脸,这一笑更是显得格外诡异,“自然作数,只是陛下总不能连考虑的时日都不给吧。”
贺缈恍然发现自己也跳进了贺琳琅的圈套。
和她一样,贺琳琅只说愿意从中择夫,却又没说何时,这可不就是能一直拖下去,拖到地老天荒了?
贺缈还是不甘心,忍不住劝道,“感情都是要培养的,长姐若不给他们机会,考虑怎么会有结果?”
“这话原原本本送还给陛下。”
“……”
两姐妹面面相觑,又偏偏拿彼此无可奈何。
只是有人却不乐意了。
“好好好,敢情盛京上下都是白白陪你们折腾了这么久。”
瑾太妃面色难看地起身,再想起先皇后的嘱托,更觉得自己辜负了先皇后的遗志,于是也不愿再多言,领着其他太妃太嫔们浩浩荡荡从启元殿撤退了。
贺缈目送太妃们离开,刚想扭头对贺琳琅说些什么,却见她也福身行礼,“今日也不早了,这剩下的烂摊子就留给陛下收拾了。”
说罢便带着侍婢扬长而去。
到了此刻,殿内其余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已经明白了局势。那就是女帝和长公主都没有在此大选中择夫的打算,大选不过是个幌子!
贺琳琅一走,贺缈也在这种被众人虎视眈眈的氛围很难继续待下去,起身对薛显说了几句,转身离开。
“恭送陛下。”
满殿的人随即有了动作,伏身跪地。
周青岸拧紧了一下午的眉心终于松了下来。
反观裴喻,眉梢蕴了大半日的喜意一点一点地褪了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寂。
贺缈从殿内刚出来,迎面便见薛禄急匆匆赶了过来,“陛下!”
见他有这么着急忙慌的,贺缈隐隐觉得似是有什么大事,但好事坏事还要另说,“何事?”
薛禄将一封信呈了上来,“大晋的书信。”
贺缈顿了顿,随即了然地接过信,一边拆一边朝阶下走,“义父好像有段时日没有来信了?”
薛禄在一旁小声提醒,“陛下,离上一封也才四个多月而已……”
“?”
贺缈一愣,仔细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方才意识到上一封大晋的来信,还是谢逐被举荐入颜的时候。原来谢逐来盛京,才只有四个月吗?怎么她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许是这几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让她记不清日子了。
贺缈低头看了看信上熟悉的字迹,突然停下了步子,把旁边的玉歌吓了一跳。
“陛下……晋帝又,又送人来了?”
上一次晋帝的信就送了个谢逐过来,这次看陛下的反应,怕不是又送来一个?
玉歌嘴角抽搐。
贺缈从信上抬起眼,嘴角止不住上扬,声音都变得轻快许多,“去,今晚在临水殿设宴。”
见她难得露出这样的笑容,玉歌也忍不住跟着笑了,“看来还真是又有贵客。”
贺缈点头,唇角的弧度压也压不下去,“当然是贵客。你快去布置……”
顿了顿,她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但,莫要让旁人知道。”
意思是让她悄悄布置,要暗中款待?
能受到这种待遇的……玉歌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笑容反倒淡了,隐约还有些紧张,“陛下,若是那两位……这宫里人多眼杂,怕是不好瞒着。”
贺缈面色一凝。
是了,宫中人多眼杂,更何况今日贺琳琅那个疯女人还在宫里。如果让她今日宫中要款待什么“贵客”,难保她又要动什么奇怪的心思。
“算了,”思忖了一会,贺缈还是微微皱眉,“还是我出宫比较保险。”
她侧头看向玉歌,“你去通知……”
也不知怎的,她竟在这个关头又想起她及笄那年的意外。于是陆珏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个转,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去通知……”
张了张唇,贺缈改口道,“谢逐。”
… …
天色已晚,王街上除了偶尔驾马而过的达官富贵,便再瞧不见几个行人。
空荡荡的街道,一辆马车从那头缓缓驶近,最后在谢宅门前停下。
马车刚一停下,里面戴着帷帽的女子就一把撩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身形轻盈地落地。
“陛……主子,您当心点。”
落在后面的婢女也只能跟着跳下车,稍稍踉跄了几步,就赶紧追了上去。
正是贺缈和玉歌主仆二人。
贺缈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刚走到谢宅门口,迎面就对上了正从里面迎出来的谢逐。两人视线相交,皆是一顿。
这还是自谢逐被责令禁足后,两人第一次在朝堂之外有接触……
贺缈下意识有些庆幸,庆幸她面前还有帷帽上的一围浅纱,让她还勉强能对上谢逐的目光。
只是出乎意料的,这次竟是谢逐低垂了眼,率先避开了她的视线,嗓音低沉,“参加陛下。”
不得不说,自打被禁足后,谢逐的言行似是都收敛了很多。
大概是真的将她那些话听了进去,也死心了吧?
贺缈想着,抿唇挥了挥手,“免礼。他们人呢?”
谢逐侧过身,“陛下这边请。”
贺缈点了点头,在谢逐的引领下朝府内走去,“他们在盛京的这几日,可能就要暂且住在你府上了。朕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你这里更安全。你也无须紧张,他们向来随和,你只需将他们当做寻常客人,他们也会觉得自在些。”
谢逐颔首,“好。”
迟疑了一会,贺缈还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启唇,“麻烦你了。”
谢逐收回视线,并未看她,只是神色淡淡地低头,“陛下是君,无论让臣做什么,臣都在所不辞。”
“…………嗯。”
贺缈眸色滞了滞,一时间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谢府的院落贺缈是十分熟悉的,从它之前是奕王府时,她便经常来这里。因此谢逐一带路,她便已经猜出谢逐将“贵客”安置在了哪个院子里。
“陛下,臣已经让人漪澜院收拾了出来,可有不妥?”
谢逐抬手挥退了院里的下人,领着贺缈走到门前。
漪澜院,从前奕王母妃出宫后的住所。算是这个宅子里,比清和院还要尊贵的住处了。
“很妥当。”
贺缈抬手要推开门,却听得谢逐在一旁告退,“如此,陛下合家团圆,臣不便在旁碍眼,就先告退了。”
“……好,你下去吧。”
目送谢逐离开了漪澜院,贺缈才转回头,深吸了口气,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门。
“吱呀——”
房门突然被里面的人一把拉开。
贺缈惊得手一缩,却是刚刚好和屋内的人打了个照面。
一看上去年约三十,容貌昳丽的妇人站在门内,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藕色衣衫,虽周身未戴什么华贵的首饰,却难掩那犹存的贵气和风韵,只是眉眼间却隐隐透着些疲累。
妇人见了她,也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却是欣然而笑,眉眼间的疲意荡然无存,“软软。”
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妇人的唤声仍能拂去贺缈隐在内心深处的漂泊孤苦,让她那颗淬炼过的“金刚心”一瞬间柔软得不像话。
她的眼眶蓦地红了,却又被强行压了下去,重新扬起笑容,“娘亲……”
这世间,其实只有两个人能让女帝贺缈变回那个害怕失去害怕被抛弃的软软。
一个是星曜,一个是颜绾。大晋皇后,颜绾。
“进来吧。”
屋内传来中年男子的低沉嗓音,一听便带着久处上位的威势,却已稍稍敛了嗓音里的寒意,倒叫贺缈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