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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立带着一部分人走了,陆钦州才又回过头来问徐氏道:“可是瑞王府的人叫你做的?”
徐氏委屈点头道:“是。”
陆钦州压着混身怒意又问道:“瑞王府的人交待的原话是什么?”
徐氏哭道:“我不记得了。”
“快说!”陆钦州怒吼道。
架着她的兵士立刻又箍紧了她的双手,双脚狠命踩着她小腿上的干骨。
徐氏大哭道:“他们说,糟蹋了陆夫人,再弄死扔在城门外,给陆中丞看。”
陆钦州对那中军道:“送到刑部去审,务必要把来龙去脉全给我审清楚。”
说毕,快步出门,带人往城外追去。
前面府尹派出去的人是第一批,李德立带的人是第二批,沿途一路逢人打问,驱马往五陵山脚下奔去。陆钦州快马加鞭紧随其后,行了不过一刻钟,便见有京府尹的府兵远远拍马来高声报道:“中丞大人,前方五里左右,发现孟府四房的老仆妇,不过人已死。”
陆钦州纵马跃过府兵,往前奔去。
行了半刻钟,远远便见一群官兵围着一辆马车。他跃下马大步走过去,李德立忙撩了帘子道:“这仆妇经孟府家人辩认,正是四房的花妈妈。只是车夫与另一名高胖的婆子并夫人俱不在车上。”
陆钦州看过车内,又围车细细看了一回。
只有这婆子一人的血,她死前显然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脖子上一刀毙命,可见是无备受袭。
“一部分府兵并咱们史台的兵卫们,已经去四处搜寻了。”李德立见陆州沉脸不语,又说道。
陆钦州点头道:“传话下去,若在四处发现夫人与贼人的踪迹,只要夫人无碍且不危急,等闲不要打动,我过去了再说。”
他想的是最坏的结果,他已经想好了接受最坏的结果,只要她还活着,菩萨保佑,他要永远带她在身边不再分开。当生死摆到面前,一切都不再重要。他现在想的是,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无论形样多难堪多不堪,菩萨保佑,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他要永远将她带在身边。
李德立转身吩咐了下去,见陆钦州回身沿路快步走着,随后也跟了上来。
那婆子脖子上的刀口细长,显然是腰刀这种随身携带的小兵器造成的。自己昨日才送蒋仪一把保安腰刀踹在靴中,想必蒋仪正是利用了那把腰刀,是趁那婆子不注意杀了婆子逃脱的。车窗上有明显掰裂过的痕迹,车前有人把守,她想必便是钻出窗子逃跑的。
陆钦州往回走了十来步,见路边草丛中一抹血迹,正要蹲身查看,便有府兵来报道:“报!大人,前方发现一件孟府仆妇的褙衫,上面沾着血迹。”
陆钦州看了眼那半旧的褙衫,扬手道:“往这个方向追,注意不要发出声来。且不可打草惊蛇。”
这血与那马车上的血凝固程度相似,显然仍是那婆子的。
才走了不几步,又有兵卫来报道:“前方不远处有几个人围坐林中,其中一个身姿隐隐便是夫人。”
陆钦州点头道:“莫要惊动,趁其不备将那几个人治服。”
直到李存恪叫了一声:“陆大人!”
陆钦州才松开蒋仪,转头看了眼李存恪,点点头道:“三官家,不期能在这里遇到你。”
李存恪笑着摸了摸鼻子,双手叉腰道:“若不是尊夫人方才相告,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死了快三年了。”
陆钦州道:“回来就好,三官家这些年想必去了许多地方。”
李存恪心中暗诽道:自己事情作的隐密,想不到竟然也未能瞒得过他。
便仍是嘿嘿一笑道:“一言难尽。”
他指了指绑在树上的花七道:“这是绑了尊夫人的匪徒,我给治服了绑在树上,请陆大人带回去细加审问。”
陆钦州扫了一眼花七,问道:“三官家可要与下官一起回京?”
李存恪又弯腰摸了摸头道:“那就回呗。”
陆钦州伸手道:“请!”
李存恪也揖首道:“请。”
回途中京府调了辆马车来供蒋仪与元丽趁坐,陆钦州与李存恪等人自然是骑马而行。蒋仪累了半日早神魂俱脱,歪靠着引枕怔望着前方,此时她才后怕起来。
元丽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动朝廷命官家的夫人。”
蒋仪望着车顶半晌才道:“我如今有个儿子,一岁两个月,刚刚才学会走路,整天流着口水跑东跑西一刻也不能停。我常常整半日望着他都不愿意松开眼睛,心里爱他不够。若我没了……”
元丽过来握了蒋仪手道:“吉人自有天相,表姐莫要再想这些丧气的事情。”
蒋仪摇头道:“是我的错。我原想着孟府也是娘家,就没有带他派给我的那些人,自己一人走动了几步。”
她悔自已从昨日开始走的每一步,悔不该早早去孟府吊丧,悔不该不带一个下人到方正居与丁香里去请安。从六里居出来的时候,她听了些不该听的话,心里暗怀着鬼胎,没有将心思用在怀疑花妈妈身上,才会着了花妈妈与花七的道儿,若当时她退几步回丁香里,或者高声叫一声燕儿,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若不是陆钦州昨晚送给她的腰刀,也许此刻她已满身污秽,倒在这林中成一缕冤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收藏新文的亲。
作者还在赶稿,一不留神忘记更新。
马上给大家补上。
☆、因由
元丽见蒋仪神色苦楚半晌不言,以为她是叫方才的事情吓怕了,仍握了蒋仪手道:“当年我与三官家在株州,睡在一家客栈中,夜里我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身上痒的不行,以为是三官家常年不洗澡身上有虱子惹在我身上,夜里与他拌了几句嘴,他一口咬定是那客栈的床不干净惹了虱子,连夜打了包袱与我出门,换了一家客栈。才了客栈不远,回头就见那客栈火光冲天整个儿被火烧了。我吓的魂都飞了,一路上也一直在想此事。若当时我不觉得身上痒有虱子,也许我们此时真的就只剩两具焦骨了。
可如今我们不也好端端的活着?我经过碎叶城时,在一家客栈墙上见过这样两句话:“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也许,正是为了要表姐在此处遇到三官家相救,才会有今日险情。”
蒋仪听的半信半疑,却也无心无力辩驳,微微点了点头。
元丽见她神色中似有不信,又言道:“与他在一起这几年,我也狠吃了些苦头。当初从京中出发时,他腰中还有几万银子的盘缠,只是他一路上花钱太过浪手,经常是见了好马就要换,见了稀奇古怪的东西不管多少银子都要卖下来,其实那些东西后来我们实在无银子的时候,都贱价脱手换成饭钱了。在路上行了半年,到碎叶城时我们就身无分文,要靠他为各个寺庙塑像染色才能挣些饭钱的地步。
偏他马料不肯省,经常是马吃着好料,我们却吃着最差的饭食。这些年我一直往西,沿前朝圣僧取经之路而行,路上颇多战乱流沛,我经常思家啼哭,他倒还性子好,总也愿意哄着我,只是无论我怎样哭闹也不肯回京城来。好容易因战乱而阻,我们无法西行了,他又调回头来要往南方去,这不经过京城,我哭求他无论如何让我回京城看一眼父母,他仍是不愿意,说自己好容易出来了,再回去怕叫皇帝押回新京,以后不让他出门游历。又恐吓我说,若我再说要回京的话,他就仍把我发送还回父母家中,自己一个出门游历。
我想起当初离家时家中困顿,又母亲日子过的那样艰难,若我再回去又是增加一人份的口粮,母亲想必也不会高兴,这才收了心思要与他一同南下。谁知偏偏就遇上了表姐你,而你的丈夫竟然一开口就留下了三官家,这一切机缘可不皆因你而起?”
蒋仪虽不肯信她这番话里的劝慰之意,听元丽忆起三房的困顿,安慰她道:“如今三舅父与三舅母日子皆好过了,前两年还在西市上开过馒头铺子,后来因宫中年年有恤银,才关了门的。”
元丽忽而忆起什么般坐直了身子问道:“元娇姐姐的孩子想必如今也许多大了吧?”
她当年虽年幼,却早先于小李氏知道元娇与刘有的私情,也隐隐猜得元娇肚子里想必是有了东西,才不敢去宫中大选的。
蒋仪摇头道:“她当年也嫁了一回,后来遭夫家休弃,如今仍在家中住着。昨日我还见她与三舅母同到孟府吊丧。”
元丽听了这话,眼中淌下两串清泪,半晌才道:“这样说来,我死了竟比活着有用。”
蒋仪摇头道:“这是那里的话,听闻你死讯,三舅母便如变了个人一样,这几年面上常带苦色,想必内心也无一刻不受着煎熬,必也是悔极不能言。若她知你如今不但活着,还出落的这样漂亮活泼,心中不知该有多欢喜。”
车外李存恪与陆钦州并肩驱马而行,见陆钦州仍绷着一张脸,知他还未从方才妻子被绑的噩梦中回过神来,紧拍马往前两步,扭了马头笑问陆钦州道:“陆中丞瞧着我这马怎样?”
陆钦州扫了一眼道:“这是河曲马,虽不善奔走,但耐力好,善长行驮重耐行远路。”
李存恪点头道:“中丞大人好眼光。我这一路又不行军打仗,不要那些爆发力强的名马,这马虽然常人拿它用来农耕,但行千里路却是极好的品种。”
陆钦州道:“蒙古人如今打到那里了?”
李存恪道:“我们往回走时,听闻他们已经到达伊斯坦布尔了。”
陆钦州勒停了马道:“你们沿途走的想必也极为艰辛!”
李存恪嘿嘿笑道:“战争倒也不曾碍着我们,只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最苦的还是没有银钱。”
陆钦州道:“为何不写信回宫中索要?”
李存恪笑着摇头,心道这老家伙真会装。
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有两个羽翼丰满权倾半臂的能干哥哥,偏他又生的黑壮健康,不像个短寿的样子,横死的可能性就极大。他当年将计就计,离开株州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宫中朝中任何一人,走路时也故意避开官道,与元丽两个像逃难一样一直走到关外。但这也换得他三年无忧岁月,翻天山,过碎叶,遍游天竺。
孟府自然是不能再去了,蒋仪与元丽分别后,套车直奔陆府家中。陆钦州亲自抱她回丁香里,安顿好在床上,这才问道:“可要吃些东西?”
蒋仪摇头道:“大人,把壮壮抱来给妾可好。”
陆钦州道:“你今日辛苦,孩子太过闹腾,我怕吵到你。”
蒋仪仍是轻轻摇头:“有他在怀里,妾就不怕也不累了。”
陆钦州转身出去,不刻抱了壮壮进来。壮壮早起常与蒋仪一起在床上玩乐,此番见亲娘坐在床上,正是平日要与他玩乐的样子,乐的咧嘴大笑,口水落了满胸襟。陆钦州皱眉取了帕子替他拭净,才递到蒋仪怀里。
蒋仪抱着壮壮,在他毛绒绒的脑袋上亲吻许久,才怔怔流下眼泪来。初梅见此忙抱过孩子道:“夫人显然是狠累着了,壮壮奴婢带到隔壁去,过会儿再抱来可好?”
蒋仪泪如雨下,摇头道:“不用……”
壮壮回过头来见亲娘脸上湿嗒嗒的滴着泪,也伸了手替她擦着。蒋仪闭眼半晌,见陆钦州站在地上面色沉重,才强撑微笑道:“妾并无事,大人若有公事,还请不要顾及于妾。”
陆钦州在初梅身边交待了几句,临了门时,见蒋仪已拭了眼泪笑着搂孩子,不知轻言些什么。他出了丁香里到墨岩斋,李德立并几个台官,以及刑部的两个郎中,府尹的几个府官,皆已在廊下等他,黑压压的站了一片。
陆钦州略点点头,率先进了后院。仍是当日审过产婆的屋子,一张原木大长条桌周围摆着两长排圈椅。陆钦州在为首坐了,这些各部的官员才依次躬身而坐。
李德立侍立在他身边。
陆钦州先问府官道:“花七可招供了?”
那府官站起来回道:“他招认是受徐氏指使。花七的母亲在孟府作差,昨日一早徐氏便交待了花妈妈所要作的事情,并许诺事成之后给予花妈妈纹银白两的报酬,并从孟府四房的丫环中,指一个给花七作妾。”
陆钦州皱眉听完,问道:“徐氏与花妈妈密谋的时候,孟府二爷可已去世?”
府官道:“孟府二爷是早饭时分去的,听孟府杨氏说他向来起得早,大约五更一过就开始用早饭,用完早饭起身时猝死,下官们验了尸体,表面看并无中毒迹象。孟府二爷一死杨氏便通知了孟府各房叫准备丧事,徐氏是最早得到消息的,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她便通知花妈妈前去见她,继而交待了如何趁陆夫人在孟府时将她绑出府并……的事情。”
那府官见陆钦州脸沉的如要杀人一般,有些话语不好出口,急急压了卷宗。
陆钦州半晌才点头,又问道:“孟府二爷的死,仵作鉴定确定不是中毒身亡?”
那府官忙又躬身道:“今日事发紧急,仵作只是略略看了一番,见身无外伤,银针不黑,便断定为不是中毒身亡。若要知道明确的死亡方式,还要解剖才能断定。”
陆钦州道:“那就以协案之名,再派仵作入府细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府官应允道:“是,下官一定照办!”
陆钦州又望向刑部郎中,问道:“徐氏那里审的如何?”
刑部郎中站起来四顾一眼才道:“此事牵扯甚大,下官还是私下各中丞大人汇报的好!”
李德立见此,亲自过来取了卷宗递给陆钦州。陆钦州一页页细细翻阅完毕,搁了卷问御史台的台官道:“胡三了?昨夜今早都去做什么了?为何没有寸步不离跟着夫人?”
台官道:“昨夜亥时中,因孟府三小姐错过饭时未曾用饭,陆夫人曾吩咐胡三让他陪同孟府三小姐去厨房寻饭菜,在厨房吃完饭之后,孟府三小姐与胡三在厨房边上一间空屋内小酌了几杯,尔后一直呆到天明。因那屋子是原先三房住过的,如今一直空着,平常也无人踏足,是以孟府并未有人发现他们。直到陆府的丫环们发现陆夫人不见了,四处寻找时高声呼喊,才惊动了胡三。”
李德立收集了刑部史台并府尹交上各部所审人犯的供辞并庭审结果,这些官员们皆是站在桌边待命。陆钦州粗略翻了翻,轻轻搁在桌上,抬头道:“徐氏谋财害命,然则她的罪行显然不止这些,刑部暂且将她扣押,她身边的丫环婆子们也要好好拷问,一有新消息即刻报到我这里来。至于花七,乱棍打死,拉到城门曝尸三日以警示戒。”
他起身出门,潘儿早打起了帘子,李德立也捧着卷宗跟了上来。
到了书房书案后面坐下,陆钦州接过潘儿递上来的浓茶,又接过卷宗来细细翻阅。
这整件事情,从瑞王府到孟府徐氏,畴谋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年虽则瑞王府让孟宣吃了大亏,但试题外泄案抓的几个主谋中就有瑞王府的那个门客,此事孟宣亏了十万之巨的银两,自此也是一蹶不振。一年前,瑞王府的管家尉行忽而派了人来宽慰孟宣,痛斥了当年门客借瑞王之名行骗的勾当,并许诺了些若瑞王有日登上大宝,定不会相忘于孟宣的话,两府间便有了些来往。孟宣与瑞王府重修旧好,徐氏自然十分欢喜,如今她倒不指望孟宣能再出头的事情,倒是英才读过几年学堂,认得的字也多些,若能蒙瑞王帮助疏通关系谋个差事,自己后半生不定还能谋个恭人淑人的称号,对她来说才是实实在在的实惠。
正值她动了这样的心思时,瑞王府的管家尉行亲自上门,救她替瑞王府办件差事,并保证只要此事能成,不但当初孟宣被骗的那十万银子瑞王府会一文不缺补给孟宣,还能再多给五万两白银,此外,还能帮英才在翰林院谋个文职差事,只要将来瑞王一登大宝,还要给英才以高位官职。而这所有的一切,只需要她着人把蒋仪抓了,侮辱并最后杀死。
瑞王这样做,于他前途并无益处,于他来说,通往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唯有太子与王中书一派。但也许三个舅舅这两年相继被革职查办,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神爱公主与陆远泽的婚姻如今也是名存实亡,身为叔父的陆钦州不但没有从中斡旋让两人重修旧好,反而任由陆远泽出京散心,这一切起源皆在陆钦州身上,最终惹恼了瑞王,他这样作为,纯粹是为了报复陆钦州,是赤裸裸的挑恤与仇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写不动内容提要了。
熊孩子太吵,得给他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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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见
瑞王此人表面花架,然则内里并不是个十分狠毒的人,筹谋不出这样狠毒的事情来,而萧尚书为人阴毒狠辣,又是瑞王外祖,也许其中他占的主观因素更大些。陆钦州身边常年皆是武艺高强的兵士环身,且他自己也是军人出身,等闲人近不得他身。唯有蒋仪,身边几乎无人保护,且她自己一直以来少有危机防备意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