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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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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守军平rì训练有素,一看底下数百人都在拼命向后拉扯那些炮石绳索,立即低头伏下,瞬间就有巨大的呜呜破空之声,两三块一两百斤的大石砸在垛墙上和城楼上,无论如何总有运气不好的,马上就听到一片惨叫,已经死了十几人,垛墙也被砸开一个大大的豁口。

这还不算,小炮也有小炮的威力,二三斤的,十多斤的尽都朝上招呼,一下子压住宋军的势头。

一轮炮石,宋军城楼损失惨重,最少二三百人受伤,梁丰手臂也被炮石擦破了皮,幸好没什么大碍。趁着对方安装一次炮石需要时间,刘奎也忙下命令,安放在城楼内侧两边的七梢炮发动,朝对方的阵地轰去。咔嚓几声,瞄手们以jīng准的眼光,丰富的经验,五架七梢炮,有三架击入党项军中,砸死一片,两架稳稳打在对方的炮架上,顿时损毁。

城楼一片欢腾声中,城下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来一部分撞令郎已经挤进城里,一部分因身后乱箭shè来,实在招架不住,只好分散跑开,城门前终于空了。党项铁林军本来狼狈后撤,一看机会到了,又是纵马疾驰想乘隙冲城。

还没冲到城下,只听杀声大响,城里竟冲出一队人马,个个轻甲铁骑,手提大刀,腰跨弓箭。铁林军愣神功夫,迎面冲在最前的,是一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怪人,手提两根钢鞭,也不拉缰绳,直冲入党项阵内,不由分说挥鞭就打。

一时间党项军被他带人冲得七零八落,那人身后就是焦用,手持大砍刀,呼呼风声到处,俱有鲜血溅起。

冲出城来的宋军个个威猛无比,完全是拼命的打法,不顾头尾一通乱砍,杀了铁林军一个措手不及。纷纷退后。那青面怪人在乱军之中来回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铁林军队长看得火起。向身边手一挥,说声:“上。”身后几个马战武艺超强的属下双腿一夹,各持兵器迎头冲了上去,将青面人团团围住。此时才看清楚,那人不是天生妖怪,而是戴了一个看起来很恐怖的面具,瞪目獠牙,凶狠无比。加上他本来武艺就高,钢鞭到处所向披靡,端的称得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几个党项武士才将他围住,也看不出他到底怕还是不怕,反正双手齐挥,迎头砸向一人。那武士猝不及防,急忙横刀招架,却不料对方臂力太大,当的一声。弯刀被砸掉,厚厚的头盔也没能护住脑袋。已经仆地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更让党项人可气的是这青面人后面还有个疯子跟来,手提大刀,抡圆了乱砍,同样伤人无数,正是焦用。两人手下三四百宋军提着刀枪拼杀,翻翻滚滚,所到之处,党项阵脚大乱。

铁林军队长眼看情形急迫,忙令先前散在左右两翼的步军合拢包围这一小股宋军。焦用眼尖,瞧见不对,大喊一声便策马掉头冲去,青面人听到喊叫紧随其后,距城下不足三十步处,这时候城门已经紧闭,还有许多撞令郎未能进城,兀自堵在那里痴痴呆呆生受双方的夹板气。焦用大叫道:“撞令郎们?你们已经回不去了,是大宋男儿,捡起武器,随我们杀这帮党项猪狗!”

他声音洪亮,距离又近,顿时喊醒了那些炮灰,一个个立时跟打了鸡血一般,红着眼,拾起刚才仍在地上的刀枪,呐喊着迎头冲向党项大军。

一场混战就在塞门外展开,那些撞令郎虽然没经过严格训练,几乎也没什么装备,但毕竟有一两千人。方才被党项军牛羊一样地驱赶上阵,本来就愤怒以及,这回听了大宋将领鼓动,多年来在党项旧恨新仇一齐涌上,便不再犹豫,纷纷朝异族拼命。

他们在拼命,党项的步军和泼喜军已经绕开混战中心,从两侧推着战车云梯,高高搭在了塞门城墙上。

城上宋军一阵轰动,大锅的滚油、点燃的火把,檑木、滚石,弓箭刀枪齐齐招呼,城头拉锯战终于上演。刚开始还好,若干瓢滚油和大石头等等砸下,对方死伤甚多,但总有运气好不怕死的,单手扶梯愣闯上来,于是城上就有宋兵大骨朵招呼,那大骨朵浑身带刺,挨着一下身上就是几个窟窿。只见党项军有若干已经攀上垛墙的,又被砸得飞了下去。

梁丰和韩琦这会儿已经好多了,韩琦也不再害怕,撸起袖子就跟着刘奎等人跟爬墙的敌人开干,大石头也砸得不亦乐乎。二人只顾痛快,却也险象环生,梁丰就在城楼跟敌人骑墙拉扯的时候,险些被那王八蛋抱着一起跌下城去。吓得他急忙退后,改用长枪远刺敌人,不敢靠拢。

塞门拢共只有五营兵马,其中一营还是早上梁丰等顺道带来的,论数量实在不够党项军看。但毕竟是守城,这边的武器装备又充足,一下子敌人还真无可奈何。

下面焦用等人看着对方骑兵阵脚已乱,自己这边也损失了百十来号兄弟,呼哨一声策马便回,冲到城下,朝着攻城的敌人背后乱砍乱杀,他们身后是上千被策反了的撞令郎,又红眼又没脑子,只顾闷着头抵挡铁林军,自己就完全没了后顾之忧,青面人和焦用率队沿着城墙脚下几个冲刺来回,那些步兵和泼喜军基本都被放倒,还手之力也没有。

刘奎在城上看得清楚,急忙大叫“开城门,开城门。”城门重新打开,焦用二人却不忙进城,反而又迎着铁林军冲上,大喊撞令郎们赶快进城。

就这样,宋军和撞令郎等相互滚动似的掩护对方,终于团团冲回城里,虽然又损失了二三百撞令郎和近百宋军骑兵,但毕竟大部都已回城,战绩可嘉了。

人马刚杀回城里,城下便又开始了一场围歼战,原来众多的撞令郎队伍里,居然混杂有部分jiān细,扮作汉人,本来是作监视用的,宋军城门大开,见有机可乘就混了进来,准备里应外合。这时候一亮出面目,城里宋军岂容内jiān猖狂?纷纷的刀剑齐上,一阵短暂的劳动,把混进来的一两百党项jiān细剁成了肉泥!

城外党项军死伤颇多,尤其以铁林军损失最为惨重,第一对上千铁林军被厮杀得只剩下不到一半,全数撞令郎反水投诚,战车炮石损坏过半,已经攻到城下的步军和泼喜军也伤亡近千。

两里以外的主帅没藏吝都怒不可遏,首次兴兵,居然在一个小小的塞门就受到如此大的损失,城上的情形已经基本清楚,左右最多不过三千人马,却将自己万多人挡在城下。只是这时候天已快黑了,连夜攻城,损失只有更大,因为敌人居高临下,这几天天气又好,月亮明晃晃地照着,人家都不用点燃火把,一瞄一个准!

没藏吝都又抓狂,又无可奈何,只好恨恨地命令暂时休兵回营,天明再战!

经过大半天的激战,梁丰、韩琦全身几近虚脱,大口喘气,靠着垛墙休息。刘奎兀自jīng神抖擞,来回不停地布置防务,提防敌人半夜摸哨。

这时候城下焦用等终于回来,梁丰支撑着站起,一下冲到青面人面前,将他面具摘下,露出一个万人迷般的面孔来,正是兄弟狄青。

梁丰拍着他肩膀大笑:“好兄弟,好威武!”狄青腼腆羞涩的说不出话来。

梁丰又转头看了韩琦一眼,小韩经过洗礼,已经jīng神多了,还有些许亢奋。焦用哈哈笑道:“没想到军巡使大人和书记大人一介书生,也如此勇猛!”他知道梁丰被降了职,但仍是改不了口。又对韩琦道:“书记大人方才脸都吓得白了,怎么样,现在杀人顺手了么?”

连同刘奎在内,个个大笑,只有韩琦受了揶揄,绷着脸不说话。

377、塞门大捷

(对不起,刚才开会耽误了时间,拼命码还是晚了半小时。话说俺也要学会存稿了,每天这么跟狼撵了似的,真心不好受啊呜呜!给几张推荐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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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此时正是夏季,虽然暑气已过,依旧燥热难当。梁丰同刘奎、狄青、韩琦、焦用等一道在城楼上来回慢慢巡视。

白天一场激战,重伤的兵士都已转下医治,阵亡的也都白布装殓安放妥当。也有些轻伤无大碍的,伤处缠了纱布,和衣睡在城楼,一路听去,鼾声此起彼伏,如同身在蛙塘一般。

梁丰手臂也被擦破,不过没有大惊小怪上药上绷带,就这么烂着半截袖子晃来晃去。刘奎怕他再出意外,特意找来一副软甲让他穿在里面,外面依旧黑纱官常服。战斗辛苦,也没个水洗把脸啥的,一窝人就如同黑鬼一样在城上晃荡,倒愈加衬出狄都头英俊不凡来。。。

刘奎站在城头朝远处敌军大营眺望,此时双方相隔近二十里开外,只能隐隐看到些火光闪烁。刘奎皱着眉头思考问题,梁丰好奇问道:“指挥,在想什么?”

“大人。末将寻思。这些羌贼到底有多少军马过来?看人数似乎不止一万。可是这战力??????。”话虽没说完,但他对敌人的战斗力有很大的怀疑,按道理党项军是很强悍的,然而今天攻城的表现实在是差了些,自己两千多的兵马竟然与其持平,不胜不败,刘奎没觉得是自己战术高超或者人品爆发的缘故。

那又怎么样?梁丰很愕然,这个很重要吗?

韩琦想了想。接话道:“刘指挥的意思,是怕敌人白天只是试探,明rì肯能会大举攻城,咱们明rì的压力会大得多。”

“对对对,书记所说不错,末将正是此意!”刘奎忙道。

“哦。”梁丰很为自己后知后觉惭愧,但如果是真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五个人闷头寻思。打仗就是这样,多想一分就有利一分,少算一条就倒霉一条。这时候狄青忽然开口道:“指挥。要不,问问今天投诚过来的撞令郎看看?属下和焦都头同去。”

刘奎点头。这是正理,摸摸对方的底,有个准备。二人转身下城。半晌又兴冲冲地回来说道:“指挥,属下问了,原来羌贼不止一万,估计有两三万左右。”

刘奎等同时一惊,原来还有这么多埋伏?这可怎么办!

“不过,好像也不全是羌贼jīng锐,据说擒生军便有上万,另有撞令郎数千,今天已经全部投诚,剩下的,估计也就是骑兵数千,步军一万左右。”

那也不少啦!刘奎很捉急,这么多人来围堵,而且步军居多,摆明了就是非要拿下塞门不可。自己临时领兵,又不是正牌指挥,区区两千多兵马,如何抵挡得住?对方擒生军多,说明后勤保障非常充足,要是一场持久战下来,塞门怎能抵挡得住?

梁丰从刚才的糊里糊涂镇静下来,他思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不过没考虑成熟,不敢贸然说出,侧头问韩琦:“稚圭,你怎么看?”

韩琦仔细想想说道:“塞门虽小,却是西北北方屏障,若被贼子破了,必会绕道背后,万一翻山直取安塞,那咱们在保安、绥德、金明等布下的防线岂不成了虚设?贼兵只要拿下安塞,延州危矣!”

刘奎和狄青、焦用听了,频频点头表示赞成。

梁丰却还是觉得不对,怎么个不对法又说不上来。只听刘奎说道:“若真是如此,那咱们这儿可就危险了,不行,得向延州求援,增调主帅和大军过来。俺老刘一个人怕是守不住。”

不管刘奎说的对不对,梁丰倒对他这种xìng子很是欣赏,知耻近乎勇,自知之明非常重要。要是傻乎乎地坚守,自己丢了老命是小事,最后还是要坏大事。历来这种白痴很多,癞蛤蟆支床脚鼓气死撑。

韩琦道:“那我现在便拟一份急件出来,迅速送到延州申说情形,请求援助吧。”说完就吩咐取笔墨来要写信。

梁丰按住他手道:“不忙写。咱们再想想,来时延州已没有多余兵力了,如果要支援,该从何处调兵?”

韩琦道:“自然从安塞调兵,若不行,金明砦也可分出一部分来支援。”金明砦号称拥兵五万,分些出来应该没问题。

梁丰不置可否,又问其他人道:“你们说呢?”

刘奎、狄青等都点头赞同韩琦的话,他们不懂梁丰到底在想啥。

梁丰低头踱步多时,终于决心把担忧说出来道:“这个援恐怕不能求。因为,元昊可能正是希望咱们求援。”

“为什么?”韩琦皱眉道。

“我猜,元昊是想用分兵之计,分散我大军兵力,他好集中攻击一点,一战成功。”

韩琦不服气了,既然想集中兵力攻击一点,那元昊就没必要从最难出下手啊,中宫直取,难度最大,这么多重兵马拦截,疯子才这么干呢。两翼攻打,要么从柔远砦下手,要么从塞门进取才是最轻便的法子。他把这想法一说,梁丰笑了。

“中心不中心,不是看咱们的防守,而是看他的攻势。他主力攻哪里,哪里才是中心。先前他的布局就是要从中间来攻,所以咱们才在中心布防啊。要是他换个方向。那咱们的防务自然跟随调整。也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子了。”

韩琦默认有理。但还是觉得不服。

梁丰又道:“元昊主力不动,两翼进攻,正是试探之意,先看看咱们是不是会跟着他的指挥棒转动,若前几rì攻柔远,我大军去接应柔远,今rì攻塞门,大军又来支援塞门。哪岂非中间便空了?他要突袭过来,可不方便了十倍百倍么?”

“哦,原来如此啊!”刘奎恍然大悟道。贼子甚是狡猾狡猾地!可是眼下又发愁起来,大军不动,那人家便要假戏真做,真心攻打起塞门来,抵挡不住嘛!

“不慌,明rì看看,若明rì攻城猛烈,那就是他们假戏真做了。咱们自然要紧急求援,不过说明情况。援军不用太多,三五千足够。若仍像今天一样,呵呵,咱们便拖住对手,大家僵持。时间长了,元昊还是会等不及,向中间发起决战的。”

梁丰也是边想边说,最后才将自己的思路理清道。

韩琦稍微偷眼看看这位大哥,心里也很纳闷,每次一开始都跟个白痴一样,啥也不知道。可别人多说两句吧,他就会扯出来另一番道理,听起来还很正确。这本事,自家可真学不来。起码暂时学不来。

城楼上三班倒,值夜士卒们一直瞪大眼睛守了一夜,天才乍明,隆隆之声大作,对面已经等之不及,提前上班了。

锣声响亮,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全爬起来,一下子也是黑压压一片。刘奎忙下令一个垛口只留三人守卫,剩下全部退后,别给人当了靶子。

今天也不喊话,直接抄家伙上,党项军云梯战车比昨rì多了一倍有余,各种石炮在后面布得满满当当,大大小小的飞石在天上如同流星雨般划过,要不是杀人利器,看起来倒也壮观。才不到两柱香功夫,城楼屋顶已经千疮百孔,摇摇yù坠,凶恶无比的敌人以极快的速度攀爬云梯杀了上来。

刘奎还是老办法,远shè近击,尽量消耗敌人靠近的数量。幸亏昨rì投诚的汉人加入了一两千,大大减低了运输保障的压力。话说塞门安排的厢军才有二三百,今天这种阵势哪里够用?刘奎一夜之间,已经挑选了上千身强力壮战斗力还可以的汉人打散充入禁军之中,剩下的六七百就编入厢军,负责运输石料、檑木、箭羽等等物事,又在城墙上一字排开若干大锅熬油,每当哪个垛口吃紧,就几瓢滚油淋他妈的。被淋的忒惨,尖声哀嚎翻滚摔下,满地打滚。

梁丰一直跟在刘奎身边,看看越来越吃紧,赶紧出主意,刘奎采纳,将所有能点着的盖被毛毡,全部搬上来,泼了滚油,用火点着朝每架云梯扔去。数十床盖被一扔,果然就有许多云梯着火,从根部烧烂以至无用。

但还是不断地爬上城墙的越来越多,只好近身白刃。

这一仗杀得甚是惨烈,大家已经红了眼,城墙上乱砍乱剁,不再讲究招式,不在寻找致命一击。梁丰昨rì用的是长枪攻击敌人,今天也杀红了眼,cāo起一根骨朵不住地挥动。也许是因他穿着与众不同的缘故,攻上来的党项兵起先都没太在意他,总被他近乎偷袭地冲上去屡屡得手。韩琦有样学样,鼓足吃nǎi的劲头拼命。

时近中午,虽然塞门城墙上几番攻守厮杀,但党项始终没有讨得了好处,双方士兵消耗大概在一比一的比例。

最后党项只好先鸣金收兵,撤了下去。

战斗稍歇,梁丰喘着粗气四面看去,满目已经躺下无数的尸体,有自己人的,有敌人的。再看活着那些,折足断手不计其数,更有许多耳朵被砍掉了,半截鼻子已经不见,有些手臂只剩下一丝肉筋挂着,已然废掉。呻吟声不绝于耳,他自己也身上被伤了几处。

梁丰看得心中大恸,到现在才真正知道战争的残酷!

“大人,我看还是求援吧,估计咱们撑不了多久啦!”刘奎拖着一把大刀过来,他也累得要死,刀刃上已经有数道缺口。

梁丰撑起身子朝远处望了望,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断然道:“不行。不能求援。若羌贼真的志在必得。方才已经可以一鼓作气继续强攻。说不定这会儿咱们已经破了!他们撤退,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真的想吸引援军来救,还有就是他们自己也撑不住了。”

梁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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