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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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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长相,实在招惹事端。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围着自己打转,躲也躲不开,都发配到京城了,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贵人用这种眼神瞅自己,不由得菊花一紧,暗道糟糕。

“你就是狄青?”问话的梁丰声音也有些发颤,激动的。

“小人就是。”狄青赶忙埋头行礼,避开这个兔爷粉红的目光。

“呵呵,不需多礼,快快进来。”梁丰边说边伸手去扶他。狄青急忙后退躲避道:“小人身上腌臜,公子小心。”梁丰只好讪讪地缩了手笑着把他让进家里。回头丢个眼sè,来福会意,急忙从怀里取出些碎银子朝两个军汉走去嘀咕。那俩军汉得了银钱,眉开眼笑,便在门房坐了,不再跟随搅扰。

杨文广和石宁看着狄青,也有些呆了。二人心道:“这就是引得雪里梅朝梁丰发脾气的那个配军?果然好生耐看。”石宁心中更加龌龊,莫非梁家哥哥近来口味变了?这可不大方便,今后要小心些才是。

狄青小心翼翼地跟在梁丰身后,来到饭厅,梁丰热情地招呼他快坐下。狄青疑神疑鬼望着三人半天,才屁股蹭着椅子边上坐了,浑身紧绷,仔细提防。

梁丰看出他的心事,咧嘴笑道:“小兄弟不须提防我等,愚兄姓梁名丰,字玉田,这位是·····。”把自己三人介绍一番,又向杨、石两个说道:“这个是汾州狄青,嘿嘿,你们没听过他的大名吧?人家可不止长得帅,一身武艺,怕是你二人也敌他不过哩。”

石宁一听便不服气,当场就要比试。心说这么个小白脸会打得过自己?打死也不相信。梁丰道:“胡闹,咋能同我请来的客人见面就要打杀?咱们且坐下吃酒说话。”

梁丰又自去取了一副碗筷酒盏,殷勤地放在狄青面前。没办法,永叔出门,钱孝仪上班,来福在门口接待,家里女人一个都不敢违令出面,只好他亲自招呼客人。

109、狄汉臣的前途

“你叫狄青,是西河人?”梁丰没话找话问道。

“是。”狄青赶紧站起来回答。

“坐坐坐,别客气,咱们哥几个说话,要随意,知道么。对了,你有字没有?”梁丰现在还不确定狄青取了字没有。

“没有。”小狄老实得像个乖宝宝。

“那好,咱们初次见面送你个字吧,叫汉臣,怎么样?”梁丰这时候该叫梁大无赖,老实不客气就霸占了人家狄青名字的知识产权。

“汉臣?”这小子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汉臣是个啥意思。一同不知道的,还有石宁。只有杨文广冒充伪知识分子,举着筷子虚点,耐心解释道:“你不是名青么,知道汉武帝大将军卫青吧?你跟他同名,是以玉田给你取字叫汉臣,嗯,那是盼你今后建功立业追比前辈英雄的意思。呵呵,小子,我不知你除了生得好看些,还有甚出奇处,居然让名满京城的梁玉田给你取字,有面子啊!”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狄青总算明白了汉臣的意思,他虽然没听说过梁丰的名头,但见旁边那位说得如此慎重,急忙起身感谢。

“不须谢,不须谢,快坐。”饶是梁丰脸皮厚,也有些红红的。

“听说你是因为斗殴伤人,被押解来京的?”

“是,小的在家乡与人争斗,不料下手忒重了些,把那人打得重伤,因此被捉进京来。”

“呵呵,怕不是你下的手吧?”梁丰笑道。

“啊?!这个,正是小人自己动手,与别人无干。公子明鉴。”狄青一听就慌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玉田公子是如何得知并非自己动手的,只好抵死不认。

梁丰见他慌张,也不点破。便笑着劝他喝酒吃菜。狄青虽然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为人谨慎,天生持重,只是小心奉承,一点没有饿死鬼的样子。看得杨文广不住点头,对这小帅哥大有好感。

只有石宁方才听说狄青武艺了得,便不停地追问他学过什么枪棒,yù待寻个机会跟他比试比试。狄青说没学过什么,只是家乡民风凶悍,学了些野路子,有几斤蛮力而已。石宁不信,但碍着梁丰双眼恨着自己,不敢造次。只好闷头喝酒。

这时门外两个押差已经等得不耐,请来福进来禀报说该当回营了,若迟了不好交待。梁丰其实今rì找了狄青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他名气太大,想见一见罢了。现在也同人家喝了酒,还占了个小便宜,也不好多留。便把狄青送出门口,暗地里给了他一包银子揣在怀里,低声道:“兄弟你别多疑,我跟你一见如故,知道你些来历,故而想帮一帮你。此去营中,老实做人,我自会想办法替你谋条出路。”不待狄青回话,已笑着转过头去,又把了几两散碎银子递给两名押差,说这是我的兄弟,托他等看顾。两人得了银子,又知道眼前这位是京城大大有名的梁公子,敢不答应?打躬作揖方才去了。

“我说梁家哥哥,不就是个小白脸么,至于又是请客又是送礼的?我看他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遮莫你是家里有女眷要招他攀个亲事怎地?”梁丰回来坐定,石宁就问道。

“小白脸?他是普通小白脸么?我可告诉你,我有相人之术,那天你是不在场,我在缀锦楼窗前看到他,就知道此人将来必成大用。你不就是个小公爷么,还告诉你,捆你十个在一堆也未必及得上人家!”

“好,你既如此说,哪天咱爷们儿就找他比试比试,瞧瞧他是不是真的一个能打我十个。我还不信了!”石宁脸上挂不住,愤愤道。心想定是你这厮看上了人家的面孔,迷了心窍。

梁丰也懒得再和他说这话题,微笑问道:“对了,最近王英那孩子怎么这么乖?老不见他了。”

“嘿嘿,那小子最近勤练武艺,苦读兵书呢,说是要寻机会去给他老子长脸去。”杨文广笑道。

“哦?莫非他受了什么刺激?”梁丰奇道。

“刺激倒没有,不是他老子跟着寇相公去了永兴军么,哈哈,听说乐子可大了,寇相公一到那儿,就整顿军纪,命王英他爹又在长城岭、横山口一带筑寨练兵,赵德明那厮见势不妙,派了小股队伍前去试探。谁知咱王叔勇猛,去年冬天一场就砍翻党项三十几个,这边才伤了十几人,没人死。赵德明不敢闹大,心里又憋屈,写了奏表送到官家御前告状说寇相公和王叔寻衅闹事,欺负他们羌族。大过年的,听说太后也不yù生事,就悄悄压了下来,传了几句口谕训了寇相、王叔一顿,让他们以守为主,不许主动出击生事。这事儿啊,满朝文武知道的不多,我们兄弟也是近来见那小子异样才知道的。”杨文广说完,又是得意,又是兴奋。眼见平夏党项步步为营越来越有恃无恐,被王德用收拾了一下子,虽说只是小冲突,毕竟也长了宋军志气。他们这些将门虎子,人人都感脸上有光。

梁丰听得一愣,这个事情自己却没听说。原来寇准和王德用已经闹了些动静出来。刘娥的态度倒在情理之中,算不得软弱,毕竟如今远不是汉武犯我强汉,虽远必诛的那个时代了,为点小摩擦拿刀做仗的极不明智。平夏已然坐大,轻举妄动是自己吃亏,徐徐图之才是正理。

转念一想,刚才不是要帮狄青寻个出路么,摆在眼前的就是两条,第一,不窜改史书,让他老老实实给官家当卫队兵去,但要想出头,得等到十几二十年后了。他狄青等得,自己可等不得。第二,就是找些门路,把小狄送到王德用手中,革命大烘炉去锻炼锻炼,以这小朋友的身手,三五年之内极有可能整个承信郎的头衔耍耍。

以他梁丰现在的面子,这件事也不怎么难办,打定主意,决定送狄青先去给赵德明添添堵,顺便摸摸他儿子的底细。想象一下,赵元昊跟狄青相差不了几岁,今后真控制不住他要造反时,狄青也已经成长起来,知己知彼,应该可以敌得过了。

自己打着算盘,就听杨文广道:“玉田,那雪里梅那儿你今后还去不去了?”

梁丰支支吾吾道:“关你甚事?我去不去你想做啥?”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嘿嘿,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些rì子托了你的福,常常能到缀锦楼看看行首,打打牙祭,开心开心。现如今细粮已经吃习惯了,再吃不下粗粮的。怕你从此绝步,那咱们兄弟几个就享不了那福喽。再去,她可要收钱的!”

“我次奥,亏你个堂堂少帅爷,这等不要脸的话也说得出来。老子偏不去,馋死你个王八蛋。要去,也不通知你!”本来想把话说死的,但不知怎地,就是舍不得,只好又加了末一句。

杨文广听了,贼忒兮兮地笑笑,也不再说,只敞开了吃酒跟着石宁瞎闹。

下午石宁跟杨文广两人吃得歪歪地走了,梁家禁令方才结束。回到后院,小嫦正一针一线地做着女红,毫无焦躁不安的样子。见他进来,浅浅一笑道:“郎君怕我们见的人已经走了?”

“嗯,走了。”

“呵呵,奴家恁是好奇,几次三番都想出去瞧瞧,能让你如临大敌的人到底怎生模样,后来还是忍住了。唉!可怜的郎君。”

“可怜我?我有什么可怜的?”梁丰差点跳起来。

“还不可怜么?怕那人怕到自己老婆都不放心,想你从普宁一路走来,何曾这般做贼心虚过?呵呵,原来名满天下的才子也恁地不自信。”小嫦调笑道。

“咳咳,你用词不准确啊,什么叫做贼心虚啊?我又没拿他什么。只是那孩子太好看,咱本事再大,也怕比不上一张小白脸啊。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不是?你既如此说了,也没甚大不了的,改天再把他喊来让你瞧个够!”

“唉,奴家可明白那雪里红为何把你撵出门了!”

“啊?你明白了,说来听听?”这是梁丰一桩心事,他还真搞不懂那女人为何说翻脸就翻脸。

“雪里红如此仰慕于你,你却无端端地喝风吃醋试探人家。我们同出风尘,对这些最是敏感,将心比心,若我不喜欢郎君也就罢了。若喜欢上一个人,便是千人万人也不放在眼里的。她看看那个姓狄的小郎,不过是惊讶一番,别人那样说她,她可以不在意,你说出来,不是作践人家么?”

梁丰一听,心里忽然轰地明白过来,原来她那番做作的缘故。愧疚之情陡然而生,再看小嫦,也是脸上酸酸的快要滴下泪来。心道糟糕,自己一下得罪了两个女人,赶忙上前百般柔情,万般解释,痛责自己小人之心,度淑女之腹!今后再不做这蠢事了!好说歹说,才把小嫦哄得开心了。

晚间枕上难眠,只思量着如何去解得雪里梅心中的怨恨。

110、家里吵,朝廷也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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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圣元年三月下旬,梁家书房里,一个蓝衫紫帽,眉目如画的俊俏假小生冯程程正同谢小嫦对弈,旁边是梁大少爷手拿一卷《chūn秋繁露》有一句没一句地看着,时不时伸了脑袋过来插嘴指点一下。因为梁大少爷棋艺太高的缘故,他教谁谁就大占上风,又总是招来另一方的白眼。梁大少爷并没有秉承观棋不语的古训,一会儿帮帮这个,一会儿教教那个,一派娇嗔莺咤声中其乐融融,充满了温馨和浪漫。

这时京城里下起流苏细雨,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如油的chūn雨滋润得柳绿桃红。书房帘外院子里,一棵已经长得高大挺拔的皂角树上挂满了翠绿的叶子,围着院子一圈花盆红的、粉的、紫的、白的开得正艳,梁丰抛了书本,绕过棋局,走到窗前,看着如许景sè,心旷神怡脱口而出道:“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呵,郎君此联好妙,叠字被你用尽了!”小嫦笑赞道。

“哼,什么叠字好妙,我看是‘诓诓哄哄欺欺骗骗回回躲躲推推’才对!他就是一个骗子,坏蛋,说话不算数的小人!”不料冯程程在一旁愤愤不平。

梁丰愕然回头望着这小丫头片子,不解道:“我又骗你什么了?”

“不是么?早就答应我开chūn来要像去年一样,出门踏青烧烤的,回回来问你,你都一天推一天,一天许一天,快半个月了,动静也没有!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哦,这事啊,不是告诉你了么,最近几天你哥哥我事多得很,要考虑很多东西,没空。等闲下来咱们再去,乖!别抽风哈。”

“我哥哥你?呸,我哥哥早把我扔这里跑去会他的什么相好去了。也没见你考虑啥东西呀,我们下盘棋你还唧唧歪歪呱噪不休的,我看你闲得很嘛,就是不愿带我们出去散心,自私!”

“哎呀你还来劲是不是?我考虑事情要念出来给你听啊?告诉你,近来我功课可退步不少,文章也做不出来。你要是老耽误我考功名,到时候落了第你爷爷悔婚可别赖为我!”梁丰威胁道。

“呵呵,我爷爷再不会为了这个悔婚的,我都知道的,不论你考取与否,明年都要办了这事!”冯程程想到婚事,有些欢快起来。

“哼哼,就你这态度,一点妇德也没有。好啊,考不中我就娶了你,要是考中,大爷我做了大官,立马就要退货!谁敢要你个凶巴巴的小娘们儿。”梁丰恶狠狠地给她泼冷水。

“你敢!看我不叫人来拆了你的狗窝。”冯程程嘴上不输,心里倒有些惴惴起来,看这厮穷凶极恶的样子,还真怕他说一不二。

在一边笑着看两人斗嘴的小嫦这时开口道:“好啦好啦,怎么都像小屁孩儿似的,吵什么架,清清静静说话不好么?对了郎君,昨rì王曾相公不是邀你去他家么,怎地托病不去?”

“咳,他这时候找我,准没好事,要么就是拉我去考较一下学问,要么就是有啥心烦苦水要朝我倒。烦死,躲他两天再说。”

他嘴上说的轻松,其实是不敢去面对王曾。年初的时候,王相公秉承一贯有事憋不住的原则,上奏官家,说是近年来国家用费太多太滥,经三司使李谘清查,无聊的项目太多,加之前任真宗皇帝(此时赵恒的尸体已经下葬永定陵,神主进了太庙,跟着他伯伯、爸爸等享用冷猪肉去鸟。现连庙号都已拟定为“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真宗皇帝”,就等明年冬天孝满上尊谥了)搞了许多封建迷信工程,亏空太多。现在必须要节省了,否则怕是入不敷出。

一回说不听,两回说不听,然而太后、官家终于架不住王曾相爷的唠叨神功,没奈何,只好下诏成立了一个计置司,削减天下浮费。其实说起来赵家还真是从善如流的,不做就不做,既然做了那就好好做。刘娥从自家起以身作则开始省吃俭用。她老人家住的那个宝慈宫,本来就够寒酸了,如今计置浮费,每天宫里点的蜡烛减半、膳食减三分之一、一应四季衣裳减二成量做。搞得随便京城一家稍微有钱点的富户都比她太后娘娘要过得好。

效果是明显滴,意义是积极滴,然而小皇帝赵祯看到了是心痛滴。心想大娘娘本来就过得寒酸,如今再东减西减,这太后寝宫都要成叫花子窝了,她老人家不说话,咱这当儿子的能看得下去么。就哭着说了,要减自朕减起,从母后、太妃,先帝旧人皆如悉供奉,勿得省!

这是他的孝心啊,应该称道不是?何况就几个老娘们儿,能省出多少银子来?何必呢这是。

可王相公不依了,他倒不是看中太后这几两银子,而是他觉得虽然是母慈子孝,但也看得出太后cāo纵官家的本事。要老这样下去,什么权处分国事,要让她交权可就遥遥无期了。于是他坚持既然诏令已下,还是遵照上梁摆正、下梁不歪的物理学原则来cāo作。

你说遇到这么一位心思敏感、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相爷,那官家、太后的神经能不脆弱么?这时候官家赵祯也有些不高兴,就稍微透露了点不耐烦给丁谓。丁相爷这回其实是帮理不帮亲,也对王曾的做法不以为然,心想你何必呢,现在官家还小,咱们和和气气地把这几年度过不好么?等到官家大了,太后要是再不交权,那也才有说道哇,这么急三火四动不动就挑事,也不像话。于是就同王曾在朝议上争辩了几句,无非就是说天下该省、急着要省的钱有很多,大可以从那些地方入手,比如说查查兵饷亏空啊,审计审计建设费用啊,那么多河工水利,那么多道路修建,随便一查就可以省他个百八十万贯的,何必盯着这俩小钱作法?

王相爷忽然就不依了,炮轰丁相爷说你老人家说得好啊,这些费用要省,看来你明白得很嘛。可是天下谁不知道,当初先帝爷大搞祥瑞,花了那么多铜钱银子,不都是你跟前任王钦若相公抛洒出去的么。现在国家急钱用要省俭,丁相爷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出来做和事老?早这么明白,还用得着现在设计置司么?

这下子就踩着了丁谓的尾巴了,话说打人不打脸嘛。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丁谓现在其实是很照顾团结的,王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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