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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慧眼看不见并不要紧,他在寻找一种感觉,冥冥中的一丝感应,总能找到对方的致命破绽,一击建功,走出这个困境。
外面方雁影已经走到了沈炼旁边,师叔的手抓起那盏孤灯,已经没有血肉,只剩下白骨,旁边是铜棺,里面有恐怖的气息翻腾,以及一点火星就在其中。
仿佛那一点火星只要一动,就会将所有的气息点燃,燃成滔天烈火,毁灭一切,连同师叔的肉身以及她在内。
她不能帮忙,因为她握着五行神剑,呼吸一致,体内所有的剑气都注入神剑中,发出清悠的剑吟,在虚空出现道道剑痕。这是神剑有灵,自发护住。
而周遭虚空,一个白衣僧的身形若隐若现,速度快过了方雁影的灵觉感知,根本没法捕捉到,现如今仅仅靠着五行神剑发出的剑吟波动来死死撑住,不让对方靠近分毫。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神念已经扫过师叔手上那盏灯多次,每一次对方都似乎发出一声惨嚎,随之而来便是一种让她极为不舒服的贪欲。
方雁影清楚那盏灯的珍贵,但是对于一位佛门高僧依然有如此的贪欲,分外不能理解,因为贪欲越重,越难以解脱。
铜棺里面的恐怖气息如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那一点火星包围住,在火星下面,铜棺底部,渐渐涌出一摊黑稠的液体,开始慢慢蠕动,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沿着铜棺的四壁开始往上攀爬,但最后都会遇到一层无形的禁制滑落下来。同时浓黑液体,无时无刻不在释放那恐怖的气息,充满铜棺,围着火星。
那一点火星寂然不动,所以恐怖气息没法得到那一点火星,将其作为引子,点燃气息,释放出恐怖的力量,从而真正冲破铜棺的枷锁中,将那一摊浓黑液体放出来。
于沈炼而言,他真正的感受就是,团团围住他的佛,离他愈发的近了,最后只在咫尺之间,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可以将他碾压成靡粉。
沈炼并没有反抗,越到此时他越发冷静,然后嘴角勾起,露出纯净如莲华的淡淡笑容,任由那些佛继续靠近,心中静寂,竟然观想起‘上清灵宝自然锁心定神真解’。
这是世间无上精微的炼神法门,一旦运转,当真是寂寞虚渺,清静无为。
他的确没有发现周围佛的破绽,可发现了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如果这么怒,为何不如电光石火一样,迅速惩罚他。
沈炼于此刻,接着玄微奥妙的炼神法,进入类似佛家所谓‘不动心’的境界,一念不生,万般皆是虚无,如镜花水月,过不留痕。
最后所有的佛都静止了,融合在一起,化成一位黑衣僧,沙哑着嗓子道:“原来你学过无上超脱人物遗留的法门,看在那位伟大存在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你,你只要助我出去,我还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沈炼淡淡笑道:“我想知道你如何能不放过我。”
他即便笑着,说着激怒黑衣僧的话,本心却纹丝不动。
沈炼经过心火的考验后,元神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变化,在他观想‘上清灵宝自然锁心定神真解’时,元神就化成了一条滔滔河流,其最内里出,却是承载河流的河道,寂然不变。
外在那一层河流,能够审时度势,千变万化,遇到坚韧的山就绕开,遇到小石子之内,就直接冲快,自然而然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可是河道的大体方向,是没有变化的。
元神之力充盈澎湃,却始终不离那一点寂然不动的核心。
黑衣僧冷哼道:“你不可能永远心里不起一丝波动,就算如此,我也能永远将你留下。”
庙宇消失了,面前是滔滔黑水,倾尽一切。
每一次黑浪起伏,都如一位远古魔神在咆哮,上面随后也确然出现了二十四位魔神,个个有如诸天一样广大,沈炼渺小得如尘埃都算不上。
似乎所有的魔神都托举着一颗沉重的天珠,一个接一个朝沈炼投掷过去,要将他压得永世不得翻身。
一座山朝人飞来,就足以让人惊骇欲绝,丧失判断,甚至山洪暴发,都足以让无数生灵在面对那浩荡天地之威时产生绝望。
面对如此可怕的攻击,哪怕是幻象,也难以不产生动摇。
沈炼只是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剑来’。
这剑不是说的外面真实天地中的五行神剑,而是一挂天河。自沈炼心中起,元神所化的滔滔天河。
璀璨的白芒,一经出现,就如九天神龙,瞬息间穿过重重被投掷过来的天珠,放出无量光明,瞬间就把黑衣僧笼罩了。
那是一抹无比动人的剑光,似神龙摆尾,冲杀黑衣僧后,又往天空而去,顷刻间就空间崩塌,虚空乱流。
第223章 冥土
此时方雁影本全神贯注于对付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白衣僧人,听到铜棺发出一连串噼里啪啦声响,铜棺中竟然出现无数悠扬的佛音,同哗啦啦的剑吟交杂在一起,整个铜棺都变成浓黑墨色,像来自最幽最暗的宇宙。
一点灵光从铜棺中乍然飞出,融入沈炼的肉身中。他终于将一点灵光,从铜棺脱身出来,也感受到了那血肉尽皆被烧掉的可怖剧痛,动摇他的心神。
只是鲜活的痛苦,也无法掩盖驱走邪力,内心澄澈的欣悦。
放眼四周,此时虚空中尽是一道道剑痕,且还在不断增加数量。
虚空本无物,可是却能留下这些剑痕出来,若让天下学剑之人瞧见,怕是会大呼能见如此神迹,死也无憾。
方雁影见得沈炼恢复神智,心里有了寄托,一下子软到在地上,她再如何厉害,体内的法力也支撑不住催动五行神剑的力量,那剑也随之插在地上,虚空的剑痕不再增加。
一朵雪莲滋生,上面风采过人的白衣僧出现,其实再多一会时间,他就能夺到那一盏心灯了。
“善觉和尚你也是累世修行的高人了,何必做此鼠辈行径。”沈炼眼帘中闪过细若游丝的精芒,瞧着白衣僧善觉淡淡开口道。
善觉大笑道:“众生本无差别,到得彼岸,脱出苦海,更不分手段,只看结果,沈道士这种话不该是你这种人物当说的。”
沈炼冷冷一笑道:“果然是舌绽莲花,足以颠倒黑白,只不过我心中自有不可动摇的理,说这些并无什么意义,如今你想用什么条件,来换你能活着离开大雪山。”
善觉抚掌叹息道:“我早就听我那师侄说,青玄沈炼,便是道门中下一个陆九渊,只是如今看来,你也只得了陆九渊的狂傲而已。”
他师侄就是佛门八宗之一成实宗的当代禅主,法名‘妙谛’,当今佛门中佛法最高的人物之一,要知道佛门八宗的禅主也非个个都能成菩萨果位,遁破大千,但是陆九渊昔年道未大成之前,曾和当时不足五十岁的妙谛有过同席论道,虽然那场论道后,妙谛出来面色苍白,如丧考妣,可是陆九渊却对着旁人说,此子有深沉如海之法,广大无边之智,‘妙谛’二字,非是虚言,佛门当又出一位菩萨。
能得陆九渊这样评价的人物,自是不同一般。
这样的人物,都评价沈炼是下一个陆九渊,可见如今青玄沈真人在修行界的地位。
沈炼不以为意道:“是不是狂傲,不是用口说出来的。”
在沈炼说话时,他手上的心灯就泛起涟漪,须臾间就到了善觉手上。善觉得意道:“沈道士这回你又作何说?”
沈炼眯着眼道:“真空大手,空间挪移,看来你所学确实很广博,只是刚才我清醒过来时,你就该用了,虽然会因此被我的神剑剑气伤了法体,你总归是能带着灯走的,你拜入燃灯寺,不就是为了这盏灯么,既然有我缠住那燃灯遗留的怨气,为何非要选择完全之法呢,哦是了,你是不敢受伤,这又是为何?”
大雪山是燃灯寺,燃灯寺也是大雪山,可是寺内并不该只有善觉一个僧人,但沈炼确然没有发现其余的气息。
他知道这其中定然是有缘故,只是线索太少,难以理清。
善觉得到心灯后,开怀一笑,说道:“因为我早就让他们都下了山,你可知道这座大雪山既是燃灯寺,也是一道灵禁所化,但你绝对不清楚这道灵禁的作用是什么。”
沈炼略微蹙着眉,然后道:“这底下镇压着什么事物?竟然能胜过燃灯所留的怨气。”
善觉心里安安惊讶,难怪此子如今名头之盛,还高过许多老一辈的高人,只这份通透的智慧,连他都有所不及,只是如今心灯在手,又无须担忧铜棺里面封印的燃灯怨气,他多年夙愿得以实现,难免少不了得意,他道:“底下并非别的事物,而是一方冥土,心灯和铜棺是整个大雪山的核心,一旦取出后,大雪山就会消弭殆尽,届时若无心灯指引前路,就会永葬冥土之中,生生世世,不得翻身。”
在他说完时,大雪山一截一截的化了,以肉眼想象不到的速度,整座山都消失了,似乎从未存在过。
沈炼也没有在此之前逃出去,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离开。
足下有冰凉的气息,冲入他的体内,很是污秽,很是驳杂。
这里是真正的幽暗之地,但又不是完全黑暗,周围能看到几许鬼火,大致能瞧见此处的地形,这是一望无尽的平原,再没有任何血肉生灵的存在,他那只血肉被烧成飞灰的手,开始被冰凉气息侵袭,以坚定不移的速度,缓缓消融。
原来善觉不能受伤的原因是这个,一旦身体有所损伤,就不能保持无缺无漏的状态,那些冰凉气息,自然而然就会顺着这个口子,侵袭过来。
这是冥土的力量,源源不绝。
沈炼此时没有担忧,还略有些惊喜,因为按照他的想法,接下里会去净土宗祖庭凛冬寺,借一方净土,得那佛宗土行的妙道,只是净土宗身为佛门八宗之一,纵不及四大道宗,也差之不远,沈炼一人独闯,只怕力有未逮,如今却有了冥土这一选择。
净土无暇,冥土污秽,正是两个极端,但其中最精微奥妙的意旨,却是相同的。
他已经看不见善觉在何处,可并不担心,只能说善觉最大的错误,就是夺走了心灯,他微微一笑,将方雁影扶起来,旁边五行神剑发出婉转的五彩光晕,净化周遭冥土,抵御着冥土之力的侵袭。
善觉提着灯,悠然自得的走在污秽的冥土中。心灯有无上甚深的佛法,发出的光芒,岂是冥土之力可以抵挡,况且他身体保持着无缺无漏的状态,即使有少许冥土之力侵袭,也对他不能造成半分影响。
心灯中最大的危害,就是铜棺里的怨气,所以他一直知晓心灯的位置,但并不敢去拿,沈炼既然帮他除去了隐忧,他自然笑纳。
想到铜棺,他突然发现一件事,铜棺和心灯本是一体,他带走了心灯,怎么铜棺还不飞来。
随后他发现那些心灯的光,成了一条又一条的光线钻入他的身体中,他不由呼道:“锁心咒。”
第224章 天不老,法难绝
锁心咒所化光线,如丝丝缕缕,钻入善觉的窍穴当中,最后一溜烟往善觉‘灵山’之处进去,让他禁不住面色扭曲。
所谓‘灵山’,其实就是位于玄门弟子的眉心祖窍,见得灵山,方可成罗汉,成菩萨,因此‘灵山’对于佛门中人的重要性不言而明。
善觉眉心隐隐现出火红之色,正是精神力量发挥到极致的表现,想要将锁心咒的咒丝断去,否则灵台一旦被制住,任他天大的佛法也发挥不出来。
他甚至没有余暇去恼恨沈炼的阴险,竟然暗自在心灯中布置了一道锁心咒,专门坑他。
只是善觉越是挣脱,越是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沈炼种下的锁心咒,竟然用的是往生之力。亡者往生之力,实是世间最为精粹、难缠的力量,不在其威力,而在于其一旦纠缠上,就跟世间生灵求生的本能搅合在一起,可谓难分彼此,更可怕的是这往生之力,用的是佛门咒法——‘往生咒’,天生有一丝佛法属性,让善觉更难驱逐‘锁心咒’。
他只能骇然沈炼的高超手段,用道用佛,不拘于法,简直天生的斗战圣者。
“天不老,法难绝,心有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善觉和尚,你逃不掉的。”有人从冥土的黑暗中走出来,单手托举着一口铜棺,另一只手却是毫无血肉,露出森森白骨,后面跟着位抱剑少女,情状诡异。
善觉手中的心灯嗖的一下就从他手中脱飞,照样落在漆黑如墨的铜棺上,大方光明,周遭鬼火在心灯光明下,登时烟消云散,照出地上的冥土,驱走徘徊在虚空中彷徨死寂。
善觉和尚见到沈炼找来,就清楚大势已去,他道:“你什么时候布置下锁心咒的?”
沈炼微微笑道:“这重要么,现在你需要给我一个放你离开的理由。”当初收集金寂国王宫的往生之力,其实便是为今日的事埋下伏笔,他非知晓过去未来,但有备无患的道理总是没有错的,若无往生之力作为‘锁心咒’的施法根本,要困住善觉就难了。
因为此人不但是金身罗汉,更精修‘二空’,在潜行匿迹,种种险境下逃生的本事,怕也是世间翘楚。
善觉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不下咒,我定然能走得了。现如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当任由你宰割了,我将成实宗的不二法门以及燃灯寺的心灯祭炼法给你,你便放我一条活路成么。”
沈炼神容变得冷淡,道:“看来你是依旧不死心,要了你成实宗的不二法门,妙谛禅主纵然如何大度,怕也不得不来找我麻烦,至于心灯祭炼之法,我又不需要精修佛法,便是把心灯祭炼到三十三重的无上境界,于我而言,依旧是外物,难道还要我改道易佛不成。”
倒并非是沈炼畏惧妙谛禅主什么,只不过他没有举世皆敌的心思,如今更无举世皆敌的实力,佛门八宗的禅主,修为精深,且向来各有压箱底的秘法,轻易招惹,自然大有麻烦。
他和善觉的因果,当然不能说谁有错,可一旦受了成实宗的不二法门,那梁子就结大了,毕竟善觉还可以说是脱离了成实宗,拜入燃灯寺门下,要找妙谛禅主为他出头也难有名义。
至于心灯祭炼之法,沈炼可是深有忌惮,佛宗之法,根魔法区别可谓十分微小,经年累月使用佛家法门,怕是自己也会不知不觉被改换根基。
古往今来多少个道家高明之士,就是这样被度化入佛门中的,虽说佛家一样有解脱法,但教义并不合沈炼心意,所以善觉两个条件,根本没法打动他,甚至第一个条件,还有坑他的心思。
沈炼自来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若是易地而处,可不认为善觉会优待他,毕竟此僧能从成实宗脱身,为求解脱,转拜在燃灯寺下,就知道是个一心为求大法,不计较手段的果决人物。
善觉见得心思被窥破,也不着恼,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你到底要怎样?”
沈炼淡淡道:“这一方冥土中究竟有什么秘密,会以整个燃灯寺来镇压,要知道就算没有燃灯寺,这里的冥土扩散,至多变成一个小阴山,隔出阴阳来,怕还不值得如此手笔,只是你既然敢对心灯生出觊觎,想来也只是顾忌冥土之力,最大的威胁,怕是已经不在,但你没有迅速离开冥土,显然还另有目的,我说的可对?”
善觉道:“总之是瞒不过你,你对佛家的法不屑一顾,可我对道家的法,却抱有好奇之心,实话告诉你,燃灯寺下本自镇压了一位来自天外的‘玄坛真君’,这位真君是道家天仙境中都极厉害的人物,据说在天外屡次同燃灯古佛争斗,只是他道行终究不及古佛,最后被困入掌中佛国。只是那玄坛真君刚烈,宁可自我道化,都不肯向古佛低头,最终死寂之意,布满佛国,令古佛的掌中佛国化为了冥土,甚至还留了一段真法在冥土中。
古佛为此生出嗔怒,最后留着怨气和心灯,镇压大雪山,封锁冥土。后来燃灯寺的第一代祖师,本是一位苦行僧人,游历自此,梦见古佛,就在这里传下道统,代代相传,薪火不绝。我若非为了心灯和那段真法,何必拜入燃灯寺中,没想到苦心孤诣这么久,最后却便宜了你。”
沈炼也不知他说的真假,还是编来的一套说辞,那燃灯古佛纵然不及佛陀,也是过去未来之中,宇宙星河内,顶尖的大能了,这位玄坛真君能和他争斗,纵然输了,怕也是难以想象的恐怖,想到这里,沈炼的心思更淡,甚至熄了探究到底的心思,总归是这方冥土能让他领略佛家土行精妙,便不虚此行。
他对着方雁影道:“你提着剑,送善觉和尚一程。”
方雁影得闻,没有丝毫迟疑,抱着剑一步一步往善觉走去。
善觉气得笑起来,道:“沈道士你当真非除我不可,要知道我还有许多其他的秘密,你就不想知道么。”
沈炼默然不语,方雁影更不疑虑。
第225章 婆娑树,长生果
方雁影持着剑,五色光晕流转,高高举起,只这么一斩,善觉的人头就应剑而落。
只是那从脖颈飞出的人头,滴溜溜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