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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想些什么?她此刻脑中所想,这些树都会听见吗?嗯……您好?虽然我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不过请您们送些灵力给我好吗?如果你们真的舍得白送的话……
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喂!
林芝脑中所想越来越不着边际,她暗骂自己愚蠢,正欲静下来,重新进入状态。
此时,空气间突然产生强烈的灵力波动。
四面八方而来的灵力,以一种争先恐后的架势向她涌来,穿透的衣衫的间隙,皮肤的毛孔,仿佛都以被她吸收为荣一般,飞速的钻进她的身体里。
林芝再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即刻运转起自身灵力,将那些奔涌而入的外来灵力逐渐融合。
宁之瑶很快便感受到这股灵力波动,看到新收弟子这么快进入状态,甚为满意。
如果顺利的话,她这般冥想三日,便能突破到见习二阶了。要知道,一般武者、刺客修炼,即便是资质最好、最勤奋的,也需要月余时间。
这便是体质好的优势了。
宁之瑶又捏了个诀,悄无声息的飘回了自己的木屋内,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陷入了深思……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宁之瑶又去了林芝修炼的地方,准备将她接回来。
可没等她走出几步,便察觉到了环境的不对。
这片古老又生机勃勃的树林,竟变得一片死气沉沉的样子!
宁之瑶从未见过自然以如此快的速度灭亡过。最重要的是,她这个高阶祭司就在不远处,这片树林遇到灭顶之灾,竟连都未向她求助!
莫非敌人的速度快到连让自然向祭司求援的时间都没有么!
她的徒儿林芝呢?莫不是连她也……
第八十二章 坏死的树林
宁之瑶顿时陷入惊恐之中,在林间急速奔跑起来。
才只几步,本该枝繁叶茂、生机盎然的银杏树林竟变成了一片自然的坟场!
本是健康褐色的树干,变得灰暗沉沉;枝叶则耷拉下来,叶子枯黄落了一地……就连矮小的苏子叶也无一幸免,全部凋零。
林芝依旧保持此前的姿势,跪在原处,闭眼冥想着。
宁之瑶稍一感知,便发觉林芝已从见习一段,直接晋升到了见习三段!
她不喜反怒,大喝道:“林芝,你给我住手!”
林芝这才如梦初醒,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晌午了。而离她方圆十来米的植被全部枯萎坏死,现场一片狼藉。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只是跪着跪着睡着了,这周围是发生了什么?陨石坠地了?
林芝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抚摸着那棵第一次与她交流的那颗高大银杏树,她这是在无意间将它伤害了么?
“师父!”她慌乱道,“怎么会这样?这些树是因为我变成这副样子的吗?”
宁之瑶强压住怒火,语气平稳道:“是,你将它们的灵力与精气全部吸干,它们失去生命力,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因此连升两段,已是见习三段了。”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林芝的心沉落谷底,懊悔不已,“师父,再给这些树浇水施肥,它们会活过来吗?”
宁之瑶默默不语,只看着林芝惊恐的在几株坏死的苏子叶之间来回奔走,还试着将灵力反输送回去,但失败了。
她将袖口下已经运起的灵力,悄悄的释放掉了。
本来看到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徒儿,应当是不顾师徒名分,将其立即斩杀的。
若不是她想来探望徒儿冥想的进展,过来打断了她,任由她这般下去,整座山都会被吸干……
可此刻看她眉宇见焦急的神色,宁之瑶觉得,这样的感情,并不是能装的出来的。
或许这个小徒弟,真的不是故意的。
宁之瑶从空间袋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瓷瓶,递给林芝,吩咐道:“你无需惊慌。这只瓷瓶里盛的是来自极南之地的唤灵水,你将每棵植株上滴上一滴,再悉心照料,它们便可逐渐康复。”
林芝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谢过师父后,便立刻开始行动。
宁之瑶瞧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暗笑着摇头。这来自极南之地的唤灵水是何其的珍贵,只这一小瓶,找当今圣上买下这座山头都绰绰有余。
只是小徒弟犯下的错,须得由她自己亲手弥补,才能放下过去,不断改进。
想到这里,她又开口道:“往后你再冥想的时候,精力不要过于集中,要时刻保持心思澄明,不要再在同一片树林间汲取太多灵力。”
林芝点头应下:“谢师父。”
话虽这么说了。宁之瑶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夸张的现象——方圆十几米的植物都被吸干了。
她不由问了问自己,若是自己向这片树林请求它们全部的灵力,它们会愿意给她吗?还是会像斥责非木属性的外人一般斥责她?
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第八十三章 虚火过旺(原章节名太重口遭多人抗议了……)
事实上,林芝自己也方了。接下来的几十天里,她每日早晨天蒙蒙亮就去林间松土、捉虫,照料那些半死不活的植物,下午才跟着师父学招式。
树也救回来了,自己也成功连升二段,照理说应是值得庆祝的才是。
可事实上,林芝坐在铜镜前,看着倒影中模模糊糊的身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从吸收灵力日起,她面上的脓包就开始火辣发烫,接着便破裂流脓。
林芝起先还乐观的认为,这是脸在好转的迹象。隔了几日才发现这些脓包其实是很有战术的。声东击西,此消彼长,一般破裂流水后几天,会又长出新的来。
若是说她从前的皮肤看着恶心的话,现在就算看着吓人了。
从前若说世上有人能面不改色的看她的脸,那必定只有李美丽一人。
现在,还加上了师父宁之瑶。
宁之瑶见林芝脸上溃烂,倒也履行起做师父的指责,诊起病来。
她冰凉的指尖抚过林芝愈演愈烈的脓疮,慢慢皱起了眉头。
这副皮囊太过娇弱,段时间内吸收这样多的自然灵力,根本就吸收不了。
身体承受不住,必要找一个突破口释放,却偏偏选中了她的脸。
半晌,她终于开口道:“虚火过旺。我先替你压制着,你晚些去半山腰采些薄荷叶子,含在嘴里。”
说罢指尖泛起莹莹灵光,扫过林芝的脸,让她感到阵阵清凉舒适。
宁之瑶看上去不大,气质给人的感觉,却是相当的老沉。传言她年纪其实很大了,只是驻颜有方,所以才看着年轻貌美。
而此时的疗伤,给林芝的感觉,正是长辈般的关怀。
鬼使神差般的,她竟开口问道:“师父,你在拜师宴上,为什么会说我很美呢?”
宁之瑶并未接话,只专注的用灵力压制她脸色每一处疮口,才道:“不是我说的。”
林芝:“……”
“是自然。”宁之瑶又道,“选择弟子继承衣钵,此乃大事,我必须问问自然的意见。她们喜欢你,选择了你,于是我就选了你。”
这片自然,真的很喜爱你。
可你又到底是何身份?
疮口被处理过后,林芝明显觉得脸上不再如火烧般疼痛难忍了,反而变得清凉清凉的。
“走罢,去外边让我看看你的钢骨针法练得如何了。”宁之瑶站起身,走到屋外。
林芝也连忙尾随其后。
说是针法,实质宁之瑶并没有给她针,说针太轻,太易控制,练习时先用小石子。
不仅如此,她还要求林芝在十指上都绑上铅块,一个月之内不允许取下来。
她们二人各在地上捡了一把小石子握在手上。
“准备。”宁之瑶吩咐着,将一手落叶天女散花般的抛洒出去。
林芝双眼半眯起,死死的盯住半空间石子移动的轨迹。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她能感觉到灵力在指尖流淌的过程。
歘——林芝也将她的石子一举抛出,那些个石子如长了眼睛般,瞄准宁之瑶丢出的石子,一一击落。
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嘴角不由牵出一丝笑意。
再看向宁之瑶,却对上一张既不满,又失望的神情。
第八十四章 用心感受
“林芝,我是不是教你用心去感受吗?你用眼睛看,背后来的暗器看的到吗?”宁之瑶厉声道。
满满自信的林芝立刻就焉了下来。
用心感受……她还以为师父是这个说法呢,用心能感受到个啥,当然是用五官感受啊。
“拿手帕将眼睛蒙上!”宁之瑶蹙眉道,“再来一次。”
林芝依言照做。两人又模拟一回,宁之瑶的石子又是被全部打落。
“这次……你是用耳朵去听的。”宁之瑶似是很无奈,“你若是过于依赖感官,我却是教不了你了。”
林芝怎么也想不通师父是如何看出她是通过声音辨别方位的。她觉着这在武侠小说里,已经是高手高高手才能掌握的技能了,可师父还是不满意。
饶是她再想不通,也抵不住师父说变脸就变脸。
林芝立刻求情道:“师父我错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用心去感受。”
宁之瑶态度这才缓了缓,教导道:“用心,用你的灵魂去感受。你再把眼睛蒙好,沉下心来。”
林芝只好死死的闭住眼睛,脑中不断催眠自己,用灵魂、用灵魂……
只听宁之瑶又一甩手,这一次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过了半晌,林芝毫无动作。
没有视觉和声音,她什么也做不来。
好在宁之瑶没有如她想象般的更加生气,而是轻言细语的安慰她放轻松。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宁之瑶极有耐心,直直为她抛了四十次之多,林芝才终于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些什么。
她站在原地,强大的心理压力迫使她将自己的精神延展开来,一点点的蔓延而出。空气、土地仿佛也在配合着她,明明是闭上了眼睛,却仿佛能三百六十度的看到四周的轮廓!
宁之瑶又一挥手。这一次,林芝终于“看”清楚了,师父扔的是树叶!
她再不犹豫,掌中石子脱手而出,将叶子全部击落。
“很好。”宁之瑶轻快的拍拍手。
林芝摘下手帕,便看见师父温和满意的笑容。
她在用灵魂感知的那一刻,便突然明白了师父强迫她不使用五官的原因。
无需光线,无需声音,只要她将精神延伸出去,就能洞察周围的一切。
这比凭双眼看,凭耳朵听,要高大上太多了。
宁之瑶从袖中套出一个布制的小包,递与林芝道:“这个你拿着。”
林芝拆开一看,便是一整套打磨尖锐的骨针,约有上百根——不错,就是用骨头制成的,各个都被磨的细而尖锐。
宁之瑶道:“这是用自然死亡的七阶猛犸的象牙打磨而成,坚不可摧,穿铁如泥。你先拿着防身吧。”
林芝吧唧了下嘴,感动道:“师父……你对我太好了!”
宁之瑶:“……”
猛犸死亡的习性如大象一般,它们能感知到自己快不行,接着会找个隐蔽的地方默默等死,是以极为难寻。
更不必说是七阶猛犸了,七阶都可化为人形了,哪里还能让你找到?
林芝若是知道这套骨针的价值不比回灵梨花扇低,估计要哭的更厉害了。
第八十五章 师父我想下山
宁之瑶大约是觉得林芝的基础掌握的不错了,便又教了一套“青鸾锁”,便是使用灵力织网,可暂时困住敌人。困住的时间,自然因敌人的修为而长短不一。
林芝隐隐感觉到,宁之瑶教她修行,更多得是教她自保,而并非着重于如何击败他人。
将这两招学会后,宁之瑶便不再传授其他,只让她多多练习,融会贯通。
林芝每日再去林间汲取灵力的时候便小心的多,每块地方只汲取一点,感觉差不多了,便换个位置。
她明显可以感觉到,想要升到见习四段,所需要的灵力几乎是二段到三段两倍的量了。难怪旁人说隔段如隔山,每升一段,难度都会攀升。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片曾经被她伤害过的树林,已逐渐恢复生机,生长出新的嫩芽。
每当她触碰新生的嫩芽时,都会感受到它们温柔的回应。让她知道,这些植物,并不怪她。
如此善良的自然啊。
林芝想到这里,却愈发的不安起来。她不确定宁之瑶会将她留在这里修炼多长时间。三个月?一年?三年?五年?……
她不能心安理得的在这片世外桃源偏安一隅,假装从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林芝又心不在焉的修炼了一阵,终于下定决心,回木屋处,敲响了宁之瑶的房门。
宁之瑶长期坐在房内,没日没夜的打坐冥想。林芝也不知她到底在做什么,先前问了一次,未得到回答,便也没再问了。
“进来。”房中传出宁之瑶低沉的声音。
林芝有些紧张的推门而入。对于这样一个严厉的师父,说她一点儿都不怕,那肯定是假的。但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她吞了口唾沫,道:“师父,徒儿明日想下山一趟,不知师父是否应允。”
“我不应允,你就能收了心思,安心修炼吗?”宁之瑶语气不善,说话时是看也未看她一眼。
林芝只好诚实解释道:“徒儿从前与梁城主家有些过节,这次是想回去看看朋友们是否安好。”
宁之瑶闻言掐指一算,叹气道:“凡尘斩不断,修行又怎能精湛。你今日能护你朋友一时,往后能护她一辈子?”
林芝有些不服:“若是能护一辈子,我便护一辈子。”
“世上苦难之人数不胜数,你能护一人、十人,可护的尽天下苦难人?”宁之瑶冷漠道,“你是根好苗子,该专注修炼。若能得道,才能大善天下。”
林芝摇首道:“徒儿做不到普度众生,但会见义勇为,知恩图报。她为我受过苦、受过委屈,若不回去看望她过得如何,我心难安。”
话说到这里,宁之瑶才终于睁开眼,平静的望着林芝,眼中依旧毫无波澜。
最终才道:“去吧,天黑之前回来。”
林芝这才松了一口气,退出房去,感叹“南极仙子”也并非传言中那般冰冷。
她离开的时候又将房门带上,木屋里立刻变得黑乎乎起来。宁之瑶回忆着那句“为我受过苦,受过委屈,我心难安”,感觉脑袋抽的直疼。
第八十六章 药学馆
林芝得了师父的应允,出了门便如脱缰的萌犬一般撒腿跑回自己的屋子偷笑。
她早已想飞下山去寻李美丽了,但既然与师父说好了明日,还是信守承诺的好。
她躺在床上,回想起师父这些日子的言行,只觉她是个有些矛盾的人。
既严厉、又心软;既冷漠,又慈爱……或许修行到了那样的高度,人的心态便时会不一样的吧。
林芝想不明白,便干脆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只沉浸在下山的兴奋中。
约摸着时间过了凌晨十二点,她便悄悄的出了屋子,往山下摸。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炼,她觉着与这整片树林都交上了朋友,即便是夜里,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并且,由于山顶有她师父坐镇,也根本没有妖兽出没。
适应了夜里的环境后,林芝慢慢的也能看到些环境大致的轮廓了。
她顺着清甜的药香味儿,顺藤摸瓜的摘了几株雨燕草,塞入空间袋中,准备送给李美丽。
雨燕草已是三阶了,无论是直接拿去卖钱,还是炼成丹药再卖,预计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以大大的改善美丽她们的生活。
待她兴高采烈的跑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夜里是关闭的,等到天亮才能开门。
林芝只好靠在墙边,睡了几个时辰。
待到城门开,她第一个跑了进去,四处打听了下,才知李美丽等见习炼药师,都在城东一个名为“药学馆”的建筑中。
每年,新平城四周大小村镇送来培养的见习炼药师都有上百人,虽说每年也有人因自立门户,或者学不下去离开的,但都没有新进的人多,所以弟子便越来越多。
毕竟炼药师大多出自穷苦家庭,“药学馆”包吃包住还学技艺,许多人便也不慌不忙的在里边慢慢学。以至于这“药学馆”每隔几年,就要扩建一次。
到现在为止,整个“药学馆”已占了新平城约八分之一的土地,并且四通八达,人来人往,林芝想要混进去,非常容易。
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去见见李美丽等人,并不想多生事端。考虑之后,便捏了个诀,将自己见习三段的修为隐去。在旁人看来,她也只是个一段罢了。
在馆中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