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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这行为，这理想，这志向，让他想到了传教士……
他盯着君不归看了好一会儿，看出来他是认真的，起身拍了拍君不归的肩膀，“我是不可能有你这样的觉悟了，你好好努力。”
接着，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两句话说的太过敷衍，又补充了一句：“加油。”
第145章 情理
过不多久，楚音在收看新闻台的时候，就看到当地的新闻。
说是当地的公安民警和热心居民协力共同捣毁了盘踞本市多年的偷盗组织，这个组织中有的人只偷过电瓶车之类的清洁不严重的，判的也轻。
至于说灰鼠这些偷盗金额巨大，而且还专门找老头老太太下手的，也在调查过那些失主的具体情况之后，酌情判刑。
对此，本市的市长也现身发表了讲话：“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我是很认同这句话的。但这个情不是留给犯罪分子钻空子用的！情也是要经得起事实的考验要经得起调查。在本案中，灰鼠一行人烦的事偷盗罪，但是因他们遭受苦难的失主，甚至是失去性命的那些人，这笔孽债应该算在谁的头上？有人质疑这次审判的结果，认为对于几个小偷判的太重了些。但是我想说的是，这要是法理人情，法官酌情考量之后的判刑，我认为是合情合理的。这样的判刑，也是经得起推敲和质疑的。”
楚音看着微微一笑，略微掐指一算，便晓得这件事也跟君不归有关。他最近做的几件事情影响都还比较典型，楚音看着心里也十分高兴。
不一会儿，君不归的电话就打来了。
楚音神色温柔的接听起来。
“阿音，喜欢现如今这个越来越好的世界吗？”
“喜欢的。”
她喜欢人人都底线有良知的社会，她喜欢人人都心怀敬畏和善念的社会，她也喜欢自己和君不归一起努力的经历。这让她觉得，两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无比的契合。
君不归和楚音并不是每天都有联系，偶尔三五天一通视频或者电话，话也不多，只寥寥数语，但是却能够让彼此心满意足。因为只这寥寥数语，就能够让对方清楚，他们是理解彼此的。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理解和相知才是最重要的。
挂断了电话，楚音便去修炼了。她感觉到君不归宣扬善的行为，也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功德，楚音感觉到自己也已经突破在即。
两个人命运纠缠在一起，楚音一时间也说不好这到底是好是坏。
就在这时，楚音心中忽然咯噔一下，她掐指算了算，知道是小黄毛的爷爷快要去世，时辰就在半个小时之后，若是小黄毛现在赶回去，还能见着最后一面。
小黄毛还在山神庙中研读道经，他如今在道家典籍的研究上，已经算是入了门。又因为日日在山神庙 中研读道经，受到庙里香火熏陶，整个人都变得缥缈起来。当然，他自己尚且不知。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小黄毛的心里也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忽然就感觉到心间一阵刺痛，头一晕。他将手里的书放下，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或许是自己最近用功太过的原因。
楚音低低的叹息一声，声音在小黄毛耳边响起：“回家看看吧……”
小黄毛忽然就响起刚刚自己身体的那些反应，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的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就吵着家中狂奔而去。
快要到家的时候，小黄毛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接了起来：“爸？”
“快些回来，你爷爷快不行了。”
小黄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他原本以为，自己研读道经也已经有些日子里，道家讲究道法自然，认为生老病死皆是人间至理，这是不可更改的轮回，他以为自己估摸着应该看透了这些，亲人离世虽然悲痛，却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可现在小黄毛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理是理，情是情，他在道理上入了门，却也没有说研究道法就要忘了情的理。
奔入爷爷的卧室，小黄毛已经被眼泪糊了一脸。他知道爷爷的年纪大了，这两年他没病没灾的，爷爷口中也一直念叨着，这是山神娘娘的保佑，前些日子爷爷还在他面前念叨过，说是他的日子就要到了，让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好好的坚持下去。
小黄毛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谁能想到那上头去呢？他的父亲也一直觉得，那是爷爷胡思乱想，还想着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带着爷爷去外面玩两圈，他或许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可谁知道，这一刻竟然会来的这么突然。
杜礼在小黄毛出现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眼底迸发着精光，原本没有丝毫力气的手竟然微微抬了起来，还指着小黄毛说道：“你……你过来，爷爷有话同你讲。”
小黄毛在杜礼的窗前一跪，哽咽的说道：“爷爷，您说。”
“爷爷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遗憾，晚年能够过的这么顺遂，也全靠山神娘娘庇佑。往后，你若是娶妻生子，他有兴趣你就让他接你的班，若是没有兴趣你也要找好接班人。山神娘娘在这紫邙山一日，咱们所有人都能接受她的庇佑，你切记初心。”
“我知道了爷爷，我知道了爷爷……您再跟我说说话，再跟我说说话。”
杜礼笑了笑，“傻小子，人都有这么一天的，爷爷这是寿终正寝，是喜丧，你该为爷爷感到高兴才是。”
说完，杜礼便没了呼吸。
他是带着笑走的，杜礼这一世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过来接他魂魄的是黑白无常。
他对黑白无常说道：“不知道，小的能不能再去山神庙拜拜娘娘？”
杜礼年纪虽然大了，但也是个关心时事的，他很关注新闻，在知道网上还有个紫邙山论坛的时候，便时常让家中会上网的小辈将上面的新鲜事说给他听。经常会有小辈们在他面前感慨，说国家现在的变化真多，很多变化都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科技发展迅速，人们思想也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杜礼心里就是有一个感觉，这些变化都跟山神娘娘脱不开干系。
他年纪大了，无法见证那样一个让人震撼的时代。
但是，他的内心却完全没有丝毫的遗憾，至少他可以想象那样的时代是怎样的。
繁荣昌盛，科技飞腾，社会和谐安康，纵然民间科技力量飞速发展让民众本身也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可是因为心有束缚，社会依旧和谐。
他虽然心中没有遗憾，可此刻在临去地府之前，却也想再去山神庙拜拜她老人家。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点点头，“可以。”
楚音见到杜礼来的时候，也十分惊讶。
杜礼恭恭敬敬的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说道：“今次是弟子最后一次拜见您，感谢您庇佑弟子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楚音送了一道祝福给他，山神的祝福刻在他的灵魂上，会伴随着他一道轮回转世，来世必定是一世好命，万事顺遂。黑白无常惊讶的张了张嘴，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这两位也朝着神像躬身拜了拜，这才带着杜礼离开。
小黄毛留在家中给爷爷办丧事，杜礼在村子里德高望重，且辈分也高，他的葬礼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不少人都带着真诚的感激来送杜礼，想到之前有人打着他们村的主意，想要拆迁，是杜礼坚持着没答应这才将村子保留下来。
而现在，全村的人甚至是周围村子的人都已经认识到了，他们守着的是一座宝山。
至于那些卖掉了自己房子搬走了的人家，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后悔的心口痛了。
紫邙山上，别墅里陈妈正在厨房做吃食。楚音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吃玫瑰水晶糕，小狐狸便在自己洞府前种了一大片的重瓣玫瑰，这会儿陈妈正是用这些玫瑰给做玫瑰水晶糕。
“外面是什么声音？怎么听着像是丧乐？谁家在办丧事吗？”
第146章 陋习
楚音将杜礼的事儿说了一下，陈妈看起来有些怔怔的。
因为小黄毛的关系，别墅里的人都对杜礼有所了解。他们还都挺喜欢这个老头儿的，为人诚恳正直，也有自己的坚持。只是没有想到，之前看他身子骨还算坚朗，怎么这才多久，人酒没了。
陈妈年岁比杜礼小不了多少，听闻杜礼没了，她这会儿也是联想到了自己。
半晌她才笑了起来，说道：“生死有命，又有多少人能够在年老的时候没病没灾，头脑清醒，活的还这般肆意的呢？”
她其实想说的是，哪一天自己走了，她也是含笑而逝的。
听出她画外音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都不爱听这样的话。在这别墅里面的人鬼妖，几乎都将陈妈当成了自己的长辈来对待。
他们通通都是有修行的，也明白生老病死乃是天地轮回，可若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时，他们便无法坦然的接受。
小绿蛇口吐人言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样，陈妈都是要长命百岁，不千岁万岁的人。”
楚音却知道，若想要永远留住陈妈，唯有依靠凡人的科技了。即便她如今修行在这世间可算是最顶尖的那一挂，也办不到让陈妈永生。
如今的天道日趋完善，将凡人与神仙之间的条条框框限定的更多了。
一个多月之后，楚音在浏览紫邙山论坛的时候，忽然瞧见上面有一个求助的帖子。
发帖人说自己同丈夫结婚已经十年，之前生过三个女儿，可是女儿生下来最大的也没撑过一周岁便去了。自己也因为连续怀孕伤了身体，就在今年她又再一次成功怀孕，可是怀孕之后，自己便总是梦到前面的三个孩子，梦里的内容醒来便不记得多少，可自己总觉得不对劲儿。
直到肚子里孩子两个月的时候，她就开始频繁的出现各种意外。走路会被绊倒，猛地从沙发上起身会头晕要摔倒，各种意外层出不穷。好在她的运气比较好，肚子里孩子一直坚强的在肚子里成长着。
可是前些日子，婆婆忽然过来非要跟她一起去医院做孕检。她心里觉得不太对劲儿，不过也没有想太多。因为之前三个孩子都没有保住，且随后六年她都没有再怀孕，婆婆对她十分不满，经常唆使丈夫同她离婚。
她这次怀孕婆婆过来，原本以为是婆婆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才这么高兴。谁知道，婆婆跟她一起去医院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做B超看孩子性别的。
B超做出来，孩子是个女孩儿。她的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觉得这是之前没有保住的孩子又回来了。她现在已经三十多岁，身体不如年轻时候，心里想着要辞职好好养胎。
就在这个时候，婆婆却强硬的要她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说女儿都是赔钱货，都是别人家的，他们家的根不能断了。丈夫是在体制内工作，婆婆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只能生一个，撒泼打滚让她打掉孩子。
还是后来她的丈夫劝说，这一胎生下来之后，还可以生二胎，现在国家开放了二胎政策，婆婆这才罢休。后来她也没有再继续梦到前面的三个孩子，但是这两天她总觉得心神不宁，有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一些孩子求救的画面。
诸如“好重啊，好闷啊，救救我，妈妈救救我……”之类的话语时常在耳边响起，她想着那可能是之前梦到的一些内容，本也没有多想。
但是后来，她再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又联想到婆婆的重男轻女，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想的是不是对的，而且前段时间那么多事情，她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前面的三个孩子还留在她身边，因为不想妹妹生下来又跟她们一样的遭遇，所以才制造事端，不愿意妹妹生下来的。
她在帖子上写道：我知道我的猜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这样的念头在心里产生之后，就再也放不下了。我谁都没有说，只想有人能帮帮我，将真相告诉我。
楚音看过之后，便知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如她所想的那样了。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楚音想了想私信给她问她要了地址。
最近这两年不管是经济还是科技都发展的十分迅猛，尤其是在医学方面，很多重大疾病的诊断治疗上，都取得了重大的成果。
在人文、道德的宣传上，国家也没有放松。
在科技水平和经济实力不断的增长下，每个地区的人民的素质也都有了普遍的提高。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但是这句话却也不是在任何人身上都适用的。
有些人生活水平提高了，思想却还是停留在古早时候。
楚音也知道，哪怕如现在这样蓬勃发展的时代，不少地方也还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陋习。重男轻女，便是其中范围极广的一类。
发帖子的人似乎就守在网站上，在楚音私信发过去之后，立刻就将自己的地址还有联系方式发了过来，就连询问一声都没有。
这样迫切的行为，就好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楚音瞧了一眼地址，发现跟君不归现在在的地方相距不远，倒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君不归见个面。
楚音到达目的地之后就给那个女人打了电话，女人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是楚大师吗？我是范婷，您现在到了吗？”
“嗯，已经到了，在中古街的一家咖啡厅里。”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不过片刻，一个小腹微凸脸色泛黄的女人出现在楚音面前，女人眼睛底下黑眼圈十分严重，看着就知道她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楚音扫了她的肚子一眼，叹了口气。若是她一直都是现在这个状态，那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迟早还是保不住的。她年纪不算小，再加上前些年连续怀孕本就伤了身子，这才刚刚养回来，怀孕本就伤身，偏她还没有好好休养。
看到楚音，女人很激动：“您就是楚大师吧。”
第147章 兽心
楚音也没有纠正她的称呼，点点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说道：“坐吧。”
范婷依言坐下，她将自己的手递过去，问道：“楚大师，需要看一看我的手相吗？”
楚音摇头说道：“不用了。”
在看到范婷的时候，楚音便已经了解了她的所有经历。她命中无子，肚子里这一胎会是她最后一个孩子。十年前，范婷怀了第一胎，那个时候她的婆婆对她殷勤照顾，因为家中条件不算好，婆婆什么都紧着范婷来，这让范婷很是感激，觉得自己找了一个号婆家。
她跟丈夫是自由恋爱，婆婆又很好相处，那个时候范婷真心觉得自己很幸福。
孩子生下来之后，范婷的婆婆在得知这个孩子是个女娃娃的时候，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显得非常不高兴。范婷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婆婆就是有点重男轻女的毛病，她觉得让女儿跟婆婆多多相处，总归还是能够生出感情来的。那个时候范婷的丈夫刚刚进入体制内，又正是计划生育抓的最严的时候，范婷觉得自己和丈夫这辈子总归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所以也并不想女儿不受奶奶的喜欢。
在她出了月子之后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婆婆带孩子。
范婷的婆婆叫李翠花，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她骨子里觉得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儿子生了个女儿，那他们家的根就断了。计划生育这么严格，若是儿子干别的工作，她也能让儿媳妇偷偷怀孕再生个二胎。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儿媳妇要是生了二胎，那儿子的事业就要受到严重影响。
李翠花在范婷坐月子的时候，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后来她坐在家门口，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自己家里一个亲戚，因为儿媳妇生下来是个女孩儿，就下狠手将自己亲孙女溺死的事儿。又说到她还亲眼看到有人将刚刚生下来的女娃娃扔到医院垃圾桶里的事情，虽然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好些年，但是这会儿再想起来，还是头皮发麻。
李翠花却是从这些话里受到了启发，她一拍自己脑袋，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女娃娃原本就是赔钱货，还要占了孙子的位子，那如果女娃娃没有了，自己是不是就能有孙子了？那些聊天的人口中说着那些人恶毒、残忍、没有人性。可是李翠花却不这么认为，她十分能够理解这些人，也觉得这些人的做法是非常正确的。
女娃娃又没有什么用，不如去死，也好腾出位置来让自己的好孙子出世。
在范婷还在出月子的时候，李翠花就在盘算着怎么弄死这个碍眼的孙女了。
她想了好几日，后来就想起不久之前她看到的一则新闻。新闻上也是婆婆帮忙带孩子，结果两岁的孩子就这么死了。据说是这孩子睡觉喜欢蹬被子，这位奶奶索性就用家中棉花做成的厚被子给盖上，足足四斤重，时间长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李翠花灵光一闪，家里厚棉被多得是，别说是四斤重的，比这还重的她也能拿的出来。
这会儿天气正是冷的时候，她拿厚被子给孩子盖，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没发现就最好，发现了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