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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时候啊。”
“等平权法谈成，我让那个艾登给你带。”素意微微回头找艾登，发现艾登不在，大声问，“有谁能传达吗？”
“我来我来。”麦坎乐呵呵的举手。
素意点点头，看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嘱咐芳芳：“生孩子前搞定法案。”
芳芳手拂过一旁桌上的电子板，忽然轻慢的笑了笑：“嗯，好的。”
“走了。”素意毫不留恋的转过身，任芳芳在墙另一边微笑目送，最后消失在墙后。
“还有五分钟……”一个小议员道。
没人理他，还是那个样子，素意都无所谓，别人更没发言权，连泽洛都没有说话的余地。
走出走廊，等待登机的时候，素意对杜克道：“她会出事的，你应该把她交给我。”
“我们不可能放她离开的。”杜克沉声道，“我们也不可能伤害她，这个你可以相信我。”
“问题不是你们伤害她，而是她再呆下去，迟早会自己伤害自己。”
“你别说了。”杜克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她，“你知道你说什么都没用，席琳必须呆在这儿，我们可以照顾好她的孩子，你如果真的想帮助她，就应该告诉她，我们不会伤害她，我们甚至能保护她。”
“这不就是汉奸的经典台词吗。”素意冷笑，“你疯了吗，要我帮你们说话？只要我愿意，我现在可以逼疯她，我可以命令她死，你们别以为你们得到她了，不存在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她的灵魂在我们这里，你们只是有着一坨生物组织，没有任何意义。”
“陆，樊素意教授……我们刚谈判完，你至少不要现在激化矛盾！”
“有些矛盾我们只是不提，但它一直在。一个女人在生产时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医疗设备多先进或者医生的技术多好，而是她个人的意志，她愿不愿意，她想不想，她是否能努力。”素意难以抑制的抬高声音，“你们以为她现在是自愿生孩子吗？不，她早就可以一死了之了，但她想做的事情还没做完，她不能死。你们是在用她的梦想胁迫她生孩子，这是一种酷刑，是谋杀！”
杜克神情苍白，他看了她一会儿，又看向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哥羽。
素意唰的盯住哥羽：“哥羽部长的意思呢？”
哥羽缓缓摇头：“抱歉，不可能。”他的神情更复杂，眼神有点阴郁，“任何理由都不能把她带离，她的嫌疑还没解除，我们不能把她放在视线之外。”
“嫌疑？”素意讥嘲道，“还是因为她有一个鲜活的子宫？”
“你知道的。”哥羽意味深长，说完后，就紧紧闭上嘴，不再说话。
素意笑着点点头：“我懂了。”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缓缓靠近的飞机，感慨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亿个孩子，但你们却连这一个都不给我。”
“……”
她微微抬起双手，在阳光中虚虚的托着，仿佛手里有一个孩子：“让世界上唯一一个孕妇，在一个主管繁衍的实验室中，在她最讨厌的人和她的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她一生中第一个，也有可能唯一一个孩子……真有你们的，你们不应该做科学家或者政客……”
“你们应该去拍恐怖片。”
飞机到眼前了，他们准备登机，所有人都面色沉重，全然没有预想的确认芳芳安好的安心感。泽洛甚至眼眶发红，一身的杀气，素意走向舷梯，杜克忽然朝她追了两步，被哥羽一把拉住。
提利昂注意到了，回头看看他们，和颜悦色道：“杜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杜克眼中满是挣扎，他最终咬咬牙，挣开哥羽的钳制，朝提利昂点点头，追了两步走到素意面前：“樊教授，我可以叫你素意吗？”
“不行。”
“……樊教授，”才这么两步，他就喘息不止，嘴唇干裂，“预产期那天，我以个人名义，邀请您来……指导，可以吗？”
他说，您。
素意昂首看着前方，并没有马上答应，她思量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好。”这才施舍似的给了个稍微和善了点的眼神，“谢谢。”
杜克有些安心，但仿佛更加不安了，他不堪重负似的点点头，转身踉跄着走了两步，魂不守舍。走在后面的提利昂扶住他，一脸严肃的说着两句，只见他缓慢的摇摇头，身形甚至有点伛偻。
上了飞机后，麦坎无视施烨的眼神，凑上来抗议：“你不能轻易答应，这不是送上门吗？”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拒绝？不给席琳接生？”
“呼，当然不是，但我们可以选择一个中立的地方……”
“不可能的，已经没有中立的地方了，而且我也不会同意任何会劳动到她的方案。”
麦坎一怔，无奈的点点头，看向施烨：“那到时候只有让……”
“我肯定会保护……”施烨刚点头要作出保证，素意却打断他：“到时候肯定要有个孩子爸在场，你去做什么？”
施烨一怔，神色慢慢变了，像只发现入侵者的雄狮，沉凝的盯着她。
素意才不管他，四周望了一下，在前面环形沙发那看到了泽洛杂乱的短发：“泽洛！”
泽洛破天荒的正在出神，他双手保持着拧酒瓶的动作，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有了点反应，头也不回哑声道：“什么？”说完，仰头灌了一口酒。
素意拍拍一旁的施烨要他别动，起身坐到泽洛身边：“到时候你和我去给席琳接生。”
泽路盯着她，他的眼中满是血丝：“嗯。”
素意还想说什么，但有施烨这些人精在场，却不能多说了，她想了想，便道：“有一些很传统的，没什么用但是，挺有意思的东西，是孩子出生前后要做的，我到时候整理一下，就你来吧。其他人也不合适。”
她看看旁边隐形人一样的瑞弗雷，他点点头，没什么意见。而原本跟来保护她的阿堪和艾萨克，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笑了笑，继续看向泽洛。
本该很振奋的事情，泽洛却兴致寥寥：“到时候再说吧，你准备好跟我说。”说罢，他转头朝着窗户又喝了一口酒，好走不送的意思明显。
素意知道他在难过什么，她现在什么保证都没法给，只能叹口气，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却突然被施烨拉住手。
“你想做什么？”他在她耳边道，“为什么你的计划中，永远没有我呢？”
素意笑了笑，她抓住他的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的计划里，一直有你。”
只不过不在过去，不在现在。
在未来。
第184章 弄巧成拙
素意绝对没想过在醒来后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在大半夜主动钻单身男人的房间。
而且还是明摆着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他们离开生命研究院后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北部沿海一家私人酒店下榻，这儿呆一晚后第二天再伺机转移。
施烨虽然明说了是冲着她来的； 可他本来匆匆赶到已经放下了本职的很多事情； 此时确保素意安全的离开了议会的范围； 便连夜赶往新联盟的总部； 由泽洛几个护送素意接下来的路程。
于是素意毫不犹豫的敲响了泽洛的门。
泽洛打开门； 一脸不耐的打量了她一会儿，啧了一声：“你业务很不熟练啊。”
“嗯？”
“人妖都知道敲我的门要穿得好看点。”
素意白眼都懒得翻，一拢黑色的风衣，推开他走进房间，吩咐道：“关门。”
泽洛只围了一条浴巾； 看起来也是知道门外是谁后刚围的，他关上门想了想； 还是很不耐烦的进了衣柜，出来时穿了身睡袍。
素意斜眼瞥他：“你大可不必这么矜持。”
“随你怎么说。”泽洛反而系紧了腰带，连胸肌都不露，“反正让施烨知道了； 死的也是我。”
所以现在男人已经失去了在异性面前撑场面的美德了吗，素意觉得有点好笑：“说正事。”
“说。”
“阿堪和艾萨克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你们就这么把她救出来； 议会不会罢休的。”
泽洛顿了顿；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做了两手准备。”素意不理他的装傻充愣； 她沉吟着，“但，可能弄巧成拙了一下。”
泽洛斜眼看着她。
“我看到艾萨克不见了； 估计你们有动手的想法。我不管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要我来看，最好的时机，就是预产期那几天。在此之前守卫森严，不大可能有漏洞，但是生产的时候，一切皆有可能。”
“所以我，暗示席琳，对自己做点什么，让过程不要那么顺利。”
“什么！？”泽洛蹭的站起来，“你让她干嘛？！”
“既然生命研究院认为自己很高明，那就让我看看他们有多高明。”素意冷漠道，“总有那么些状况是他们可以处理但是却会让他们足够慌乱的，比如产后大出血什么的……”
泽洛手都凑到了她的脖子边，看起来想掐死她：“你敢拿她们母子的命开玩笑？！”
“你觉得席琳愿不愿意开这个玩笑？”素意仰头看他。
“草！”泽洛爆了粗口，脸上满是青筋。
“一旦出了意外状况。”素意平静的继续，“他们只能求助与我……就算解决了，我有很大概率还是会被请去坐镇，这时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了。”
泽洛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粗气，忽然一顿，眯起眼：“然后没想到，你一顿表演，杜克那个傻帽主动邀请你了？”
素意耸耸肩，轻轻的叹口气。
“席琳如果有脑子，知道你被邀请了，应该就不会搞自己了吧？”
“不，为了增加成功率，她无论如何都会搞自己。”素意扯了扯嘴角，“所以，如果你没有更好的计划，那么一个半月后，我们把她弄回来——大的小的一起。”
泽洛沉默了一会儿，他恶狠狠的喝完了那杯酒，又倒了一杯，似乎觉得不过瘾，换了一个继续一口闷，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低声道：“艾萨克和阿堪就在圣殿城潜伏，找寻机会。”
“所以还没找到？”
“嗯。”泽洛很不情愿的承认，“你做得很好。”
“……”素意挑挑眉，她看着泽洛，有些纠结自己要不要勉为其难的谢谢夸奖一下。总觉得被泽洛这么夸有点怪怪的，她莫非成下属了？
泽洛说完，也不自在了一会儿，没等到素意的反应，咳了一声道：“不是，那个，谢谢。”
这才对嘛！素意笑起来：“没事，我也是为我自己——话题回来。”
“什么？”
“我说了，就这么把席琳抢回来，议会不会善罢甘休的。”
“哈，人都出来了他们管得着吗！？这么大个地球，还藏不了她了？”
素意沉默的看着他：“当初谁说他的孩子必须活在阳光下的，换成孩子他妈就没关系了吗？”
泽洛哑口，握紧了拳头：“那你说怎么办？！”
“把她救出来，把我留下。”
泽洛一顿，没有说话。许久才道：“不可能的，光施烨那关你就过不了。”
“他？你管他干嘛，”素意无语，“我做我的事情，你考虑他做什么？”
“你懂我的意思，如果他不在我当场就答应了，现在他肯定盯着！”
“你怕他啊？”
“打得过早打死他了！”
“……”白眼。
素意疲惫的揉了揉眉头。
“议会和生命研究院现在都不知道拿席琳怎么办，他们不敢伤害她，但又不想放走她，这是一种很理所当然的想要制衡的心理。”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在这，希雅在绿星，席琳如果还被你们救回来，全世界三个女人，他们一个都没有，他们会很没有安全感。”
“我已经跟他们表明了，我可以给他们一亿个孩子，他们明白，如果我留下，我会配合他们进行解药的释放和后期的维护，这是远比席琳带个孩子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们把席琳带走，好好照顾她，我留在生命研究院，这才是最好的安排。”
“有我留着，他们就不会对席琳穷追不舍。”素意总结。“这么完美的安排，你还在犹豫什么？”
泽洛烦躁的挠了挠头发，绷着脸：“你回去，我想一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明天我又要进实验室了，你可别到时候再把我拖出来商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泽洛怒了，“你到底懂不懂！？我确实有时候不择手段，但从来不会出卖自己人！什么把你留在那把席琳救出来？你说什么就什么了？就算你自愿卖自己，也要看我愿不愿意这么做！”
“哦……”素意长长的哦了一声，“泽洛参谋长把我当自己人了呢。”
“啧！”
素意沉默了一下，她倒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派竟然还能被泽洛这样的人当成朋友，要知道之前他可是首当其冲要干掉自己的。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抛下大杀器：“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目前看来开发解药又不释放亚当的话，留在那，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席琳……”
泽洛眼神一凝，陡然危险起来。
“可是席琳……如果出现了什么，不好的转折。且不说她某些为落实的身份对其他人的威慑力，光是那个身份揭开的疮疤，就足以对她自己……”素意没说下去，她起身，往门口走去，“交出解药后我就没有用了，可她还有，她不能出事，如果你点头，以后，我们都会感谢你。”
她打开门，刚迈步，就听泽洛低低的吼了一句：“我不要你们感谢！”
素意一顿，微微侧目，看到他的眼眶竟然红了，他咬牙切齿：“你们为什么都这样？以前的女人也像你们一样吗？那你们怎么可能输！？”
“这个啊……”素意笑了笑，“一个嘛，觉醒得太迟。还有嘛，就是因为我这样的猪队友的存在了。”
她知道泽洛已经默认了，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款款的走了出去。
才走没两步，她的房间门口，顾知山沉默的站着。
“将军要我给你送夜宵。”他手里果然提着一个金属的盒子。
素意接过盒子：“谢谢。”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见素意没有说什么的意思，他微微立正，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素意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阵子叹气的次数真是越来越多了，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第二天中午，在其他媒体已经循迹而至的时候，提利昂等人各自离开，素意被泽洛保护着离开酒店，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半途泽洛再次换机离开，她则由希尔贝格接手，再次辗转回到了卡珊德拉之心。
刚上岸，阿迪就扑了上来，被希尔贝格一膀子拦住，只能嗷呜大叫：“教授！教授你终于回来了哇！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嗷！”
素意笑了笑，管自己往前走。
老爹倒没被拦住，走到她身边难得声音正经地道：“那个叫罗兰的小伙子来信了，他倒是机灵，直接通过阿迪联系到我们。”
素意挑挑眉，她都快忘了他了，当初给他去信也是群发了一下，现在想想着实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感觉。后来在机场没看到他，她还松了口气，实在是这孩子照顾人一把好手，这个层面的事确实帮不上忙，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却不想她没想法了，他其实还没死心。
“他倒是挺有想法嚯。”老爹道，“他去了平权会，因为之前和你的关系，一开始很受重用。但是你的身份曝光后，被波及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嚯，很快又站了起来，现在在平权会算得上二把手了嚯。”他摸着下巴，“小看他了，还有点手段啊。”
去平权会了？素意皱皱眉，一时之间对罗兰的印象都有点模糊了起来，可转而就释然了。他当初能为了她独闯灰区，现在再跳这么个漩涡也不奇怪，只是……
“我想让他过自己的日子。”
“但他更希望你看到他。”老爹夸张的叹息。
素意耸耸肩：“他还有别的话吗？”
“有的有的！”老爹想了想，尴尬的嘟哝了一声，“想不起来了哦，我看看……”说着打开自己的微讯，一边看一边复述，“好多废话喔，小男孩就是……他说平权会现在内部声音也不统一，有主战的，就是站出来支持席琳，要求议会释放席琳的；还有主和的，就是因为你的关系，担心受到舆论波及被议会打压的。但是幸好现在会里的几个高层还在坚持席琳以前留下的方针……嘿，方针，这是什么话……反正就是在拉锯战时期平权会保持隐形，一定要等到希雅将军回来，直接拖家带口去投诚，哈！”
“拖家带口？他原话？”素意觉得罗兰不是那么幽默的人。
“是我说的，我说的，嘿嘿。”老爹挠头。
“好吧。”素意点头，“可以，就这样。”她想了想，“他去平权会也好，我也算有了个眼线。”
“二当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