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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现有的繁衍条件下，是杀一个少一个的。
而他们树人，还有无限可能。
“如果她变成了树人的养料……”素意沉吟道，“虽然成王败寇吧……但我想吃点绿星特有的炒蔬菜，最好是时蔬。”
“应该的。”施烨笑起来，“到时候我亲自下厨，请务必尝一口再嫌弃。”
“呵。”素意放下电子板，掀开毯子准备下床，“走吧，我送送你。”
施烨立刻起身走在她旁边，微微抬臂。
素意穿好拖鞋，很陌生的看了他一眼，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她搭手。她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嫌弃的打量了一会儿他的手臂，仿佛要从那层军装下看出点神经肌肉来，等施烨保持这个动作开了病房的门，她才冷声道：“希雅还我。”
施烨：“一定。”
素意昂首，搭上了他的手臂。
门开，两人携手出现，缓缓踏出病房门。
施烨一身藏蓝军装，曾经受的重伤已经没有丝毫痕迹，再次恢复了高大劲瘦，他站得挺拔，素意的身高只堪堪到他的肩膀。
素意则一身病人服，百年不变的蓝白条纹，手臂上挂着针织的白色披肩，脚上踏着雪白的毛绒拖鞋，一手搭着施烨的手臂，另一只手还不忘微抬着电子板，眼睛有一眼没一眼的瞄着。
门外双方的护卫全部一副惊掉了下巴的表情，罗兰和阿迪更是同款脱窗眼，瞪得一个赛一个大。
再往前走，医务人员纷纷走避，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景，贴着墙惊吓的瞅着他们，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陆垚！搀着施烨的手！他们好上了吗？！看表情不像啊！陆垚明明还冷淡的很！那是干嘛！难道真的和新闻上说的那样，施烨胁迫陆垚了？！趁希雅不在的时候？！
别怪他们想得多，陆垚醒来后的一系列表现已经足够让全世界荷尔蒙过剩或者精虫上脑的男人冷静下来，她从没掩饰过她对男性的不信任，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不喜欢，她不喜欢就算了，还大喇喇说出来，唯恐全球不知道，仿佛丝毫不在意她和全球为敌后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对于一开始为什么直接有麦坎、杜克、泽洛和施烨这几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羡慕嫉妒恨也没办法。这等艳福，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有心要也要有命享。可是陆垚的表现虽然拉了全球的仇恨，却无形中也满足了不少人心底隐秘的缺憾……太好了，咱没有，你们牛逼有什么用，不还是得不到吗！
后来陆垚上来就和泽洛翻脸，转头又离开生命研究院去亚欧综合学院求学，不久后和议会全球直播互怼，最后施烨弄丢了她的魅魔将军……
好好四个男人，竟然让她作完了。
虽然他们这样的都没希望，别人估计也不用想。可是他们都下来了，是不是也代表其他人就有希望了？
就算可能性小到可笑，想想还是可以的嘛。
所以今天，现在，在大家都以为陆垚和施烨之间必然已经有一条鸿沟的时候，两人这般手搀着手出现，是想干什么！联手拉全世界仇恨吗！
走廊尽头休息区，麦坎正跟几个议会的工作人员一边聊天一边等施烨出来，结果不料出来竟然是这么一个景象，他也吓了一跳，赶紧走到他们面前，压低声音道：“这是干嘛？陆垚你好了？”
素意像个老太君一样拍了拍施烨的手，慈祥道：“将军身上压力大，我送送他。”
麦坎、施烨：“……”
“走吧。”素意继续缓步往前，施烨只能无奈的跟上。
麦坎更无奈的跟在后面，嘟哝：“其实就是无聊吧你们，真的，还嫌不够乱吗？难道你们今天联手占领头条，希雅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吗？别闹了好吗！大家不是傻的呀！”
在麦坎的背景音中，施烨和素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希雅是自己选的轻型突击兵？”
“她想做重型突击兵，但是体能测试没达标，做轻击兵却足够……而且同等危险下，发展空间更大。”
“喂你们在听我说话吗？！”
“为什么更灵活？”
“战甲更轻，所以配的加速器足够升空……也有人称他们天空战士。”
“我去那儿时看到的那些？”
“大部分就是轻击兵，他们也更适合做护卫。”
“哦……”素意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薄荷绿上看到的众多士兵，果然只有关键的地方有甲胄护体，关节之处看起来轻薄贴身，看起来果然轻便利落。
确实适合希雅，放下武器还能肉搏。
……应该能活吧，没那么容易死吧。她心底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在越来越多的目光中，一路走红地毯似的到了大门口，此时得了施烨的吩咐，各路护卫已经严阵以待，确认里外都准备好了，缓缓打开门。
阳光和空气刹那间涌进，更多的，是涌动的身影和高亢的声音。
“施烨将军……”
“施……”
“将……”
“……”
门外安静了下来。
素意面带微笑，发现即使几级台阶之下乌压压的满是人，可依然没挡住外面的清风和花香，第一医院的环境果然舒适宜人，喷泉花坛应有尽有，浓密的树荫里鸟鸣虫叫，又美又舒适。
如果她对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特别欣赏的，大概就是恢复到极优水准的生态了，要是一定要给她救世找个理由的话，说不定这盈满青草香的微风比眼前这些人分量更重一点。
她露出了一丝微笑，像刚才一样又拍了拍施烨的手，昂首道：“别怕，我送送朋友。”
施烨转头看她，笑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轰一下，炸了。
第96章 第N次拒绝
“教授！请问您是自愿的吗！”
“教授！是不是施烨将军要求您站在这儿？”
“请问您对于希雅将军失踪的事情怎么看？！”
“您会继续研究潘多拉解药吗？”
“您……”
素意站在那，谁发言看谁； 但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只想等个有素质的人出来维护一下秩序； 然后她再酌情回不回答。
……讲真虽然她自以为面无表情； 但其实她此时分明是冷漠中带着冷笑； 居高临下睥睨众狗仔，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于是最终还是施烨“素质”了一把，他一手还稳稳的让素意扶着，另一只手却拦在了她身前摆出了保护状，沉声道：“这不是新闻发布会时间； 请让开。”
然而此时一群人都认为他是“人类的罪人”，平时一对一可能没人能在施烨的眼神中走过一个回合； 可是此时他们人多势众，竟然不约而同的假装没听到，都殷切的望着素意，只求能在此一搏再搏出个头条来。
这下施烨都愣了； 别说他功成名就之后，就是在他父辈还活着他还只是个二代的时候； 都没人敢这样对他。他似乎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 当即弯起了嘴角，眯起了眼； 也不问素意，直接就往旁边示意了一下。
他的部下本就在一旁严阵以待，此时一收到命令； 二话不说就就列队冲上前，一手抬起激活绑在手臂上的防爆木仓，一手从腰间拿出一个金属柄握在手里在腿上一敲，一个一人高的电浆盾倏然成型。
仅仅二十个战士举盾划开人流，却硬是给人一种在敌军中杀开一条血路的气势，场下近百记者慌成一团，在蓝色的电浆盾前惊慌失措，只差任人宰割。
转眼，两人面前就有了一条笔直的康庄大道，直通前方停车场。
“哎……”施烨很心累的叹了口气，自嘲，“明天我又要以暴力镇压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上一次头条了。”
“你还怕这个？”素意低声嘲笑他。
“你们在的话，我会怕。”施烨慢慢的走下台阶，素意不由自主的被带着走，“否则我随时可以抛弃一切到绿星上去，比比哪颗星球死得更快。”
“我在地球，你们就觉得地球有可能活得更久了？”
“这个真没有……不过……”施烨笑，“我的文学素养只有必修课程度，可能没办法说出很动听又不会引起你不适的话，但说真的，有你在，地球的吸引力确实大多了。”
素意耳边听着，笑容和她走出医院时的一模一样，眼睛随意的望着前方，完全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的样子。她心底里努力回忆着和施烨自认识以来的一幕幕，思索着究竟自己哪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最后确认般点点头：“我知道了。”
“什么？”施烨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她接受他了。
“男人都是贱骨头，古人诚不欺我。”
“哈！”他笑了一声。
两人如同刚出病房一样信步走着，闲散得像是在逛后花园，两边的护卫u字型跟随保护，在人群中给他们硬生生隔离出了一个真空地带。他们旁若无人的聊着，完全无视周围记者们不甘的追问。
“我记得你说过，该死的荷尔蒙。”素意道。
“没错，”施烨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该死的荷尔蒙。”
“所以你应该明白，有一些感觉并没有现实基础，甚至只有可能是个人的幻想，不可能凭空得到外界其他人的配合……”素意努力从学术角度解释这件事，“既然你早就明白是荷尔蒙这种东西在作祟，那以你的能力，做到自我控制并不难。”
施烨听完，低声笑了许久，才道：“你说得对。”
孺子可教，素意点头。
“有些感觉产生于个人，确实不可能凭空得到对方的配合。”施烨加重了凭空两个字，素意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所以，以后我会尽量不屈服于个人感觉，而是努力把它和实际联系起来。”他这么总结。
“……”素意笑了笑，“很好，加油。”她停下脚步抽出施烨臂弯里的手，另一只手把他推开了一点，礼貌道：“我就送到这了，感谢你来看我。”她直视着他，提高声音：“战死沙场一直是希雅的梦想，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至少目前不会有发生更坏情况的可能了，感谢你支持她，也希望你找到她，生死不论，谢谢。”
身后果然出现一阵嗡嗡的骚动。
这话就是说给身后记者听的，但其实也是她现阶段唯一能说的话，她的焦灼压在心底最深处，她整个人像是启动了某个机制一样将自己的情绪层层包裹了起来，整个人冷静到她自己都害怕。
施烨缓缓收起了笑，也严肃起来，郑重的颔首行礼，沉声道：“相信我。”
说罢，他大步离开。
素意目送他带着一半的护卫走向停车场，回头看了看剩下的，他们依然举着电浆盾挡着剩下的记者，显然是要把她安全送回病房才会跟着自己的长官撤退。她朝他们领头那一位点头致谢后，便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身后有人叫她：“陆垚！”
芳芳！
素意猛地转身，果然看到芳芳一身深v职业装，带着一队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她身后的人比起施烨的护卫，那简直堪称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有人满脸横肉，有的瘦如弱鸡，穿着也不统一，仿佛刚从灰区某个厮杀的街头上下来，风尘仆仆，灰头土脸，从装备和精神面貌上完全不够看，可偏偏他们的步步逼近却让记者们忽然安静了下来。
新闻嗅觉告诉他们，这群人比面前这些装备精良的新联盟步兵还要危险得多。虽然施烨手下的人惹急了也会打人，但是芳芳身后这群，那可能是高不高兴都会来真的。
他们后退了。
芳芳大步走了上来，左右一挥手，她身后的十二个人立刻步调随意却默契的排成两队与施烨的手下重合，施烨的手下简单征求了一下命令，痛快的移交了控场权，快速撤退追着施烨去了。
一控制住现场，芳芳便一步站在素意前面环视四周，护崽的姿态比施烨更盛。
她的长相太过艳丽慑人，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攻击性，其实也不符合这个年代男人对女性的审美，所以她妆容日常精致不说，穿着也大胆自信，丝毫不介意通过一切手段来挥洒自己的气场，此时她微微眯眼，红唇一抿，冷笑：“苍蝇吗？遇到屎就围上来！”
“你说谁是屎。”素意先不满意了。
“相信我，”芳芳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口误，“如果过去没有潘多拉，或者未来没有潘多拉的解药……女人就是屎。”
这太夸张了……素意心里叫，但她惯常不会在场面上跟芳芳犟嘴，只能叹气：“我有点冷，进屋吧。”
芳芳点头，下令：“开路。”
话音刚落，她带来的人就有人带头粗鲁的挤开了挡在路上的两个记者，看动作要不是那两个记者身娇体软被挤开了，他们接下来还会奉送两个肘击。
在一片惊叫声中，素意又被芳芳护送着回到了病房。罗兰和阿迪刚才一直在门口远远看着，见到他们，罗兰表情更复杂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阿迪却欢呼一声，对着带头的一个高大的男人叫道：“三爹！”
“三爹”虽然高大，长相普通，气质却很儒雅，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揉了揉阿迪的头，然后率先进屋拿出一个仪器对周围一顿扫，朝芳芳点头道：“干净。”随后又走出来，揪住阿迪的后领子在其他人的哄笑声中往走廊拖，笑道：“来，考试了。”
阿迪嘴里呜哩哇啦叫着被带远，这边素意和芳芳进了病房。
“这些人是谁？”确认没有监听，素意便敞开来问了。
“我们的保全公司的员工。”芳芳坐在她身边，方才施烨的位置上，优哉游哉，“你家阿迪是里面价格最高的，高到别人一看脸就觉得性价比低，所以就给你了。”
“呵呵……”素意皮笑肉不笑，“主管是谁？”
芳芳打了个呵欠：“海瑟，所以放心，随便用。”
“你跟他就这么稳固？”素意有点怀疑。
“至少比他兄弟稳固。”芳芳轻笑，“利益，少女，原本我就有他们需要的能力，而现在，我还有你。我们两个和归璞可以很稳固。”
“泽洛呢？他反而不如海瑟？”
“因为他只是个爱做梦的傻瓜。”芳芳的调子近乎咏叹，“我可不是圣诞老人或者牙仙，会假装接受他的许愿把我的爱情和乳房放进他的臭袜子里。”
“身为感性的代表我们比这群男人更不浪漫真是万分羞愧。”素意平淡道。
“我看到了。”芳芳看着她，突然道。
“什么？”
“医院门口……哇哦，全世界都疯狂了，还有人给你们配了结婚进行曲，当当当当~”芳芳张开双手唱了一句，大笑，“哈哈哈哈哈！可你的表情像捧着青蛙的公主。”
“真贴切。”素意忍俊不禁，“但我不可能亲上去的。”
“他盯上你了？”芳芳笑够了，冷不丁道。
素意想了想，有些无语，只能重复：“他盯上我了。”
“你确定他不是因为你才去找希雅的吗？”
“这我可以确定，”素意沉思着，轻声道，“没有我的影响，他也会去找。或者说，没有希雅，发生这种树人预谋偷袭新兵营的情况，他也会回去的。”
芳芳点着头，漫不经心道：“这倒和网上的某些说法契合……我，们的参谋们的分析报告里也有这个。”
都有参谋了，真会玩，素意心情复杂。
“所以要我说……我不是要你和他虚与委蛇，反正你最恶劣的样子他也见识了，这样都贴上来，那还有什么能说的呢？继续保持吧，至少目前来讲，他可以当你的海瑟……别碰，但是能用。”
“哈！”素意笑了一声，有些无奈，“我以为你和海瑟已经深度接触了，怎么叫别碰？”
“和他上_床？！”芳芳直接略过她的隐喻喊出来，“天，我不是说过吗？我的谷欠望还没强到用生命来享受的地步！”
“同理，我的时间很宝贵，远没到能浪费在那些事情上面的地步。”素意耸肩。
芳芳翻了个白眼：“天，你真是……我回去要给他点个蜡。”
素意笑了笑：“说起这个，我留下来的方案有用吗？”
“前面几个都失败了，但有一个好像有点可能，至少让海瑟的痛苦少了点，但用量却很大，所以他们还在研究。”芳芳漫不经心道，“你把注意力放在潘多拉上吧，那个尽力就行，不要紧。”
“海瑟痛死也没事？”
“啊，只要归璞在就行。”芳芳此时已经躺在椅子上了，姿态极度不雅，却也舒坦到了极致，“他也不强求，他比我们都看得开。”
“杜克研究到第三十八号了。”素意道，“解药。”
“哦，什么意思？”
“如果是根据我提供的思路来的，那么在四十到五十号的时候会有一个飞跃期，他们会有种自己找到了关键的错觉，那段时间捷报频传，但很快会发现那是个巨大的骗局，他们……”素意深吸一口气，神情没有丝毫先知的快·感，反而满是曾经沧海的疲惫，“他们走进了一条彻头彻尾的死路。于是，boom，一切重头开始。是立刻站起来，还是萎靡不振一阵子，这就要看了。”
芳芳嘴角还有着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