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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第7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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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胡汉者,犹华夷也!”

范质见冯道竟肯出口,心中大喜。

桑维翰道:“若依冯老,何为华夷?”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刘昫呵呵笑道:“华者华夏,夷者蛮夷。千古共识,何须一辩?”这是要打打和场。

桑维翰却好像不领情:“那如何甄别华夷?”

冯道说道:“《左传正义》云: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服章为外,礼仪为内,以内以外,以礼以服。便分华夷。”

这话说的文绉绉的,其实就是说“礼仪”是华夏的内核,“服装”是华夏的外表,从礼仪和服装这两个方面,就可以分辨出一个民族是华夏还是蛮夷了。

桑维翰道:“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其是华是夷?”

冯道说道:“胡服骑射,用于征战,战场权宜之计罢了。即其日常起居,则未变也。《汉书》云:‘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其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逐草随畜,射猎为生。’赵人以胡服利于战场而用之,日常则何尝披发?何尝左衽?风俗何尝有异?饮食何尝有变?言语何尝不通?谋生之手段。仍以农耕定局而非畜牧射猎也。”

桑维翰道:“契丹改国号为辽,其上京城内。设三教为庙,以儒居尊,二韩制礼,群臣遵循,朝堂上下,咸从仪礼。服章之美,不逊中原。自其天皇帝以下,咸学汉语,以能唐言者为尚。虽有牧场,农耕亦重。潢水之河畔良田何止万亩?如此则辽之为华耶?为夷耶?”

赵莹一听。大怒道:“契丹禽兽也!《左传》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就是变个一千年也不是华夏!”他倒不是亲天策的人,甚至算是这个场合中少数忠于石敬瑭者,然而作为一个大儒,华夷之辨十分看重,见不得桑维翰如此为契丹张目!

桑维翰道:“岂不闻韩昌黎作《原道》云: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契丹既进于中国,则何尝不能为中国也?”

赵莹笑道:“耶律就是一个胡姓!他们就算穿上汉家衣裳,也不过沐猴而冠,欺瞒不了天下人!我对张龙骧也不尊崇,也无好感,但至少他是姓张的!总算是华夏之苗裔。”

桑维翰笑道:“一个张字,如何就能作为华夷之辩!若依此,大辽也是中国。”

“哦?”赵莹道:“这是什么道理?”

桑维翰道:“大辽之帝族姓刘,后族姓萧,此大汉帝、宰二姓也!如何不是中国!”

原来耶律阿保机很崇拜汉朝,便给自己取了汉姓,以耶律一族为刘,以配刘邦,以述律一族姓萧,以配萧何。若按这个传统,耶律德光应该叫耶律尧骨,或者刘德光,字德谨,称耶律德光那是胡姓汉名,十分混乱——但汉人无法接受他们改姓为刘,而尧骨这些胡名又十分拗口难记,因此普遍叫他做耶律德光。

赵莹倒也知道此事,笑道:“假姓罢了!天下谁不晓得!”

“原来赵相也知道假姓一说!”桑维翰道:“然则张龙骧起自西北,来源成谜,其自称姓张,请问谁知真假?”

他说到这里,目视范质!

不但是他,所有人都望向范质,要看他如何回答。

到了这时,范质也彻底洞明了桑维翰的真正目的。以桑维翰的智商,还不至于真的在这儒生满堂之地堂而皇之地为契丹辩护说它是华夏,那只会被众儒群起而攻,他之所以要将契丹拉进来说,最终的目的还是天策!

他就是要把水搅浑:契丹不是华夏,但天策也不是!

如果桑维翰能在舆论上成功定下此论调,那时契丹南下是入侵,天策如果东进,也一样是入侵!

若只是江山易姓,则臣民可以坐观其成,除了少数死忠,对大部分人来说换个皇帝无所谓。但如果是外族入侵,则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虽是到明末才总结出来的,但华夏两千年来面对蛮夷入侵时的抗争史,却足以为这八个字做上亿万倍的注解!

若天策唐军真的被定义为外族,那么天策未来所要面对的,将是十倍百倍的压力!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见拔刀,不会流血,但其凶险之处,却犹在临潢府将要进行的那场胡汉决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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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一章取之于敌用之于民

张迈的来历是什么,实际上没人知道。就算是和张迈关系最亲密的郭杨鲁郑四姓,最得张迈信任的石拔石坚,也都不知,更别说后来才加入的范质魏仁浦。

对于张迈所谓“大唐使者”的身份,其实当初郭师道杨定国都是“选择相信”,郭洛杨易和张迈情同兄弟,已经根本不计较他的身份了,对于安西旧部的底层来说他们是真的相信,那么对于后来归顺者呢?

如河西之曹家、慕容家,其实张迈是否真实大唐使者的后裔对他们来说已不重要,而河西张家更曾想要让张迈“认祖归宗”,在张毅看来这是一个双赢的打算——河西张家可以通过张迈的认祖而攀龙附凤,而张迈认河西张氏为祖也能得到一个传承有序、庞大稳固的宗族,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彼时张迈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也未作回应。

而对更后加入的中原士人来说,张迈的来历实在是充满了神秘性。

“奉旨西行,中途身故,子孙传递,历经一百五十年,而后找到安西四镇流落在西域的旧部……”

对底层民众来说,他们很喜欢这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但对有理智的儒生来说——这tm的就是一个神话!连魏仁浦第一次听到这个传说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想爆粗口了。但是那道圣旨是真的存在,而且如今已成为天策政权最重要的文物之一,由郭汾密密收藏,等闲不得一见。

范质和魏仁浦是见过的,他们都是有大知识的人,自然可以分辨出唐朝圣旨的真假,但圣旨是真的。不代表张迈的来历,也是真的。

范质和魏仁浦都曾细细打探过张迈祖上的过往,甚至向张迈本人咨询过,他们打探这些的动机倒是很纯粹,中国没一个传统知识分子都有为史学贡献自己力量的觉悟,范质和魏仁浦都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他们的笔记将来肯定会成为后世修《天策唐史》的重要依据,所以会细加作打听。

但张迈对这些却不肯多说。

因为那一切都是谎言!

当初为了带领安西旧部走出新碎叶城,安西唐军需要那个谎言,但如今时过境迁,这个谎言已经变成天策政权合法性的基石之一,张迈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自己扒出来推翻,但也不想亲口重复那个谎言了。

于是,范质只能通过他周边的人,特别是安西旧部的老兵。去细细询问这段历史,但得出来的结果,却和高祖斩白蛇的神话也差不多了。更麻烦的是,张家祖上的历史传承不明确!

虽然他本人也觉得把一千多年后的老爸老妈的姓名拿出来供古人凭吊十分荒谬,而且张迈心中也一直固执地认为父母“都还活着”!至少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还好好地活着,所以不大愿意干出类似于凭吊的事情,但又没办法不说,因为按照儒家的传统。自己的父母先祖将来都是要入祖庙的!

张迈当然知道他老爸叫什么,他老妈姓什么。他爷爷他奶奶外祖父外祖母的名字也知道,但再往上,曾祖也知道名字,曾祖母就说不清楚了。而现在的张迈,也不想去给自己的祖宗捏造名字。

一百五十年,以三十年一代算是五代。以二十五年一代算是六代,但张迈只能上溯三代,中间还缺两三代人呢!更何况再往上呢?

书读到一定程度,都会有着史学考据癖,范质也不能免俗。因此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有些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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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被桑维翰盯着逼问,范质脸上自然不能显露任何退怯,还是保持着镇定,挂着一副外交家的微笑,说道:“桑枢使莫非是怀疑,我们张元帅不是汉人?”

这个反问,就显示了范质在应对之际的智慧。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真的,越辩会越明,假的就是假的,越掩盖越露馅。

张迈的来历,是范质魏仁浦自己都有所怀疑的,若要就此辩护,只怕说着说着都会露出马脚。

但张迈是汉人,则是范质魏仁浦都确切无疑的!只要见过张迈的人就不会怀疑!不但是因为他的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睛,更因为他的行事,还有他的语言。

凡是在语言上没有过人天赋、而又已经习惯一种体系复杂的母语的人,再接受其它语言都会有障碍,而张迈虽然会说一些胡语,但他的胡语都是说不准的,唯有汉语——尽管带着口音——说的最流畅!

若要细辨张迈的宗族谱系,范质没有把握,但要论张迈是不是汉人,范质却有绝对的自信。范质的反问其实把问题带得有些偏了,但桑维翰他也不知道张迈祖上族系不明,他的本意就是质疑张迈不是汉人,因此这时也是轻轻一笑道:“我华夏为四海正宗,万邦仰慕,契丹天皇帝能改姓刘,天策龙骧元帅自然也能改姓为张。说来这也是好事嘛。所谓进于中国者则中国之,未来天策只要能尊崇先圣教化,一定也能成为吾中国之一份子。”

这话说的好像非常宽容,愿意接纳天策与张迈,但愿意接纳,言下之意就意味着天策与张迈本质上还是“外人”!

范质闻言厉声喝道:“桑维翰,你敢为你这话负责吗!”

古人称呼人,不能随便叫名,平辈之间称字,小辈对晚辈称号,有官职者称官职,长辈对小辈才直呼其名。桑维翰字国侨,位在枢密,范质这时不以官称,不以字称,直接叫名,已经极不客气了!

更何况他的神色更是极尽凌厉:“吾主龙骧张元帅,乃是汉家之苗裔,华夏之血脉,你敢辱及吾主先人,是有准备两国开战么!”

这话说出来时,双眉直竖,怒发冲冠。范质要是跟着桑维翰绕,去分辨张迈是不是汉人,最后无论输赢都不风光,这时却直接以势压人,这才是上国使者的气派!而且落在在场文人眼中,也反见坦荡!

是啊。只要张迈真的是汉人,那自己父母先祖的血脉传承,岂容他人随便质疑!范质身为人臣,主辱臣死,这时不怒那才叫心虚!

桑维翰被范质气势一逼,心中反而怯了,他毕竟是个奴骨之人,不是苏武,不是文天祥。否则也不会在契丹面前那样卑躬屈漆,在儒生群里面对范质可以侃侃而谈,但一想到张迈心里就怕了,那毕竟是连契丹都敢打、连漠北都拿下了的男人,自己去质疑他的祖先血脉,依照中国人对宗祠的重视,那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范质很难去证明“张迈是汉人”;但同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桑维翰就对张迈的先人说三道四一样会闯祸!

真要把张迈惹火了,以讨罪雪耻之名大举兴兵来个破国之战。到时候石敬瑭真能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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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维翰终究不敢硬接范质的话,迂而答道:“非是我硬要质疑张龙骧祖上之血脉,而是你天策国本,与我中国大不相同也!这就不能不让人起疑!”

他不敢再直接去质疑张迈的血脉,语气上也少了刚才那股咄咄逼人的嚣张,却转而质问起天策大唐的国本来:“方才冯国老亦引《汉书》云:夷狄之人贪而好利。被发左衽,其与中国殊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逐草随畜,射猎为生。此论范学士以为然否?”

不得不说,成书于两千年的汉书,对民族应该如何区分已有高屋建瓴的把握,这短短的一段话,便是从习性、服饰、民俗、语言与生产方式予以概括,虽然不是民族区别的全部,但以此作为依据,的确很容易分别出两个民族的异同,就是范质,也不能轻易推翻此论。

桑维翰继续道:“正如方才所言,服章可以改易,言语可以学习,但习性、生产,却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吾中国之为中国也,以农为本是也!反观汝天策,重商好利,以农为末。契丹之宰相,如韩知古也,韩延徽也,犹是儒家学士,汝天策之宰相,却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商人之子!所行之政,重商贾,轻农事,最为荒诞处,竟放国债!这是将国家社稷,当作一个商户店铺来经营了——此正所谓贪而好利者也!吾中国百姓,以五谷为食粮,如天策也,百姓肉食者半,衣畜毛、食畜乳,虽不若游牧民族之茹毛饮血,但说起来,也就是由蛮夷方入中国,半农半牧之族罢了!”

如果放到秦西,范质对“放国债”之类离经叛道等政务其实也持保留态度,但这时身在国外屁股自然不能坐歪了,淡淡一笑,说道:“吾唐何尝轻农!请问桑枢使,中原田亩,一亩小麦所产几何?”

桑维翰为之一愕,他们这些儒学大臣,论的是四书五经,想的是国家大事,“农为国本”是人人都挂在嘴上的,但有几个人去关注小麦农田,一亩产量多少的?

幸亏桑维翰也是一个能办实事的重臣,当即答道:“田分上、中、下三等,天下九州,土壤各别,气候殊异,农夫力田与否更是判若天渊,如何能轻辨田亩亩产几何?”

范质道:“那以洛阳城郊之中田计算,一亩几何?”

桑维翰道:“京畿良田,亩产约为二石,至于中田,约为一石有余。”

范质赞道:“果然不愧是石晋之良臣也,虽然风骨甚差,政务却是熟悉!”

桑维翰听了这话,似在赞自己,又似在贬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儒门中迂腐者大多五谷不分,能像自己一样知道农田亩产多少的,在场文人只怕也没几个,不由得微微得意。

却又听范质道:“今洛阳之良田,若农时不误,折合成我天策唐制,一亩小麦地,上田一般是三百九十斤上下,中田一般是二百八十斤!”

古代的度量衡,历代都有变化,每逢皇朝建立,统一度量衡就是其中一个最重大的标志,天策政权下的度量衡早已建立,而且随之丝绸之路而影响四方。现在就是洛阳的商家,有许多也都是用起了“唐尺”、“唐斤”——这一方面因为唐尺、唐斤、唐斗的应用范围更广,石晋、孟蜀、契丹以及远西的天方、南亚的印度都各有各自的斤斗尺寸,若各用各的不免混乱,而使用居中贸易的天策度量则没有问题;而另一方面也是天策的度量衡制式更加标准化,东则秦州、敕勒川。西至河中、印度,每一座城镇都有至少一套作为标准的度量衡器,包括尺寸、斗升、斤两。所以往来商人进行贸易时,用天策的唐尺唐斤,比用中原的更加方便。

天策政权的软实力影响,其实比其军事实力走得更远!

范质继续道:“中唐之时,按李翱笔迹所记载,近畿中田亩产约折合三百二十斤,比之汉时。亩产提高了约四分之一弱,而在汝石晋治下,近畿中田之亩产,又回落到汉朝时的水平。”

在场文士,听到这话相顾骇然,范质能够从史籍之中寻找出汉朝、唐朝的中等田地的亩产并不奇怪,在场文士个个都是学者,只要愿意下功夫谁都有这个能耐。

但作为一个“外国使臣”。竟然比他们还更清楚洛阳近郊的具体亩产,这就叫人骇然了!就是桑维翰这等能臣。对于田亩的亩产也没法精确到这个地步!

冯道、赵莹等人也无不心头一凛,几个大儒对望一眼,均寻思:“张龙骧果然志在天下!”

天策政权的文臣构成,正如桑维翰所指出的,的确是儒家氛围不足,以凉州中枢的大臣与洛阳相比。文化底蕴要差得多,但在张迈的领导下,务实层面却是超过不知多少倍!尤其是在数字量化的管理模式上,更是远远走在石晋政权的前面,所以范质西行以后。读诗文的时间少了,务实的政务却接触得多了,这时一对阵,谈到实务层面,就是桑维翰也落了下风。

范、桑之间的文斗,也不仅仅是两人文化修为智慧高低的比拼,更是彼此政权软实力的一个体现,若是范质没有西行,没有融入到天策政权之中,没有浸淫天策大唐的政治文化并改变自己的知识构成,今天范、桑的对决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范质又道:“然则我甘陇之田亩,诸位可知是多少?前唐时,凉州近郊中田,亩产约三百斤左右,河西胡化之后,农事荒废,亩产大幅度回落,至我唐军规复故土,大兴农业,开水利、用肥料、养田力、选良种,百工精思,大造农具,用老农集思广益,而后广派农事巧匠,深入乡村,授力田技术,故凉州之中田也,如今亩产已不下四百二十斤!兰州之中田,产量亦有四百斤以上。同样是这片土地,同样是汉家农人,吾唐治下,亩产不但比起前唐有所进益,比之汝晋更是普遍高出三四成以上,汝之农业较之前唐削减,吾之农业,较之前唐更进,亏得你桑枢使还有脸在这里说我天策轻农!”

这番话说出来,桑维翰不禁为之语塞!虽然范质所说的数字他们还没核实过,但这是只要调查一番就做不了假的,谁敢在这种场合信口胡言?

范质又道:“至于以肉食者来指责吾唐者,则更是好笑!孟子云: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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