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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花护驾日常-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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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佑倒没想到他弯弯绕绕想了这么多,听他语气淡然,只是怔怔的道:“我好像记起了些。。。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她感动的两眼含泪,又用袖子擦了擦:“我既然当时才七岁,掌印那时候也才十五岁,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我。。。”她咬着牙,发誓一般地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薛元顿了下,下意识地想揶挪一句‘这话皇上留着哭灵的时候给先皇说吧。’但想了想,又换了暧昧的声口:“臣不要皇上的孝敬,你知道臣为什么救你吗?”他眉眼含笑道:“臣那时候十五岁,而且十二监有规定,火者不能娶对食,所以身边也没有人看顾着。”
    姜佑眨着泪眼茫然地看着他,他倾下身子凑近了,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臣当时还以为你是哪宫的小宫女,模样生得好,臣便起了英雄救美,以后再讨个对食的心思,只是不知道皇上何时决定以身相许呢?”
    姜佑嘴唇翕动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艰难地道:“这不一样。。。”
    她一张口,清甜软糯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本来只是调笑,此时心里却真的起了些火星,反正成北已经有眼色地退了,没他的允准,旁的人也不敢过来,他一垂眸,满眼都是那绵软的菱形唇瓣,鼻子里充盈着甜蜜蜜的味道,不知道亲上去是个什么滋味?是否也带着同样的甜香?
    姜佑眼看着他越来越近,丹艳的薄唇离她的不过一指的距离,她心里乱跳了几下,想到他说的对食的事儿,慌乱地退了几步,惊声道:“掌印!”
    薛元身子顿了下,人也清醒了过来,抬步退了几步,掩饰般的半弯腰道:“皇上,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他压住眼底的意乱,脚步也乱了章法,随意调开话题:“过几天贡院考试,皇上得去考场巡查。”
    姜佑一肚子糊涂官司,胡乱地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回走。

☆、第32章

离上回在殿外那事儿已经过去好几日,姜佑也差不多快把那事儿给忘干净了,只是近来不常看到薛元,到让她有点纳闷。
    今日正好是贡院考试的日子,按着规矩姜佑得去贡院巡视考场,能出宫当然是好事儿,她匆匆巡视完就换了男装便服,带着几个内侍出了贡院的大门。
    她出宫的次数不多,每次出来都跟脱了铐的猴儿一样,瞧什么都觉得新鲜,就差没闹腾上天了,她这次心里惦记着薛元,怕他还在气头上,倒也没四处去转,一转头问身后的马成道:“薛掌印家在哪你知道吗?”
    薛元的住处又不是秘事,他是薛元从东厂提拔上来供姜佑差遣的人,当然知道督主家在哪儿,忙呵着腰道:“奴才知道,您有什么事儿?”
    姜佑左右看了看:“这附近哪有买东西的地儿,朕买点东西去看看掌印。”
    马成愣了下,心里嘀咕道寻常集市的东西怎么能入督主的眼,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没敢把这话说出来,点头道:“前面不远处有个集市,不过那里人太多,没得冲撞了您,要不咱选几间雅致的店儿随意逛逛?”
    姜佑一听人多,反而来了兴头,连连催促道:“去店里逛有甚意思,宫里要什么没有?就是那种人多的地方才能淘到有意思的玩意。”
    马成没了话讲,只能带着她往集市那边走了过去,刚到那里就看见一串买小吃的摊位,姜佑兴冲冲地跑过去,自己吃一份还顺便带一份,马成拎着大包小包苦着脸,小声道:“皇上,您喜欢吃让御膳房请了厨子给您做就是了,何苦这么巴巴地再拎回去呢?”
    姜佑嫌他话多,从买伞的摊子上取了把油纸伞戳了他一下让他闭嘴,这才道:“朕不是给自己买的,是给掌印买的,又不知道他爱吃哪一样,所以每样买了些子。”
    她一低头看见这伞上的鱼戏莲叶颇为精致,便乐滋滋地握在手里,拄着伞往前走,马成见状撂下钱给摊主,又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却见姜佑在一处卖字画的地方停了脚。
    她一打眼望过去,发现店家拿出来买的字画有些眼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字儿吗?
    那店家极会做生意,见她盯着一幅画不挪眼,忙忙地上前介绍道:“这位小哥儿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咱们店里的宝贝。”
    姜佑来了兴致:“这是你们店里的宝贝?”她已经看出这是仿制的,虽然字儿像,但纸墨用的却是寻常宣纸和烟墨,肯定不会是她用的。
    店家连连点头,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您知道这字儿是谁写的吗?是当朝太子。。。如今的皇上的御笔亲书,想要的人多着呢。”他又自夸道:“不是我自夸,咱们朝的太子写的字真是没得挑,连当朝几位太傅道赞不绝口,您瞧瞧这笔力,再瞧瞧这风骨,哎呦,真真是皇家风范啊。”
    本朝风气开放,除了有些辛秘外,这些皇家的风雅事儿倒是不介意外传,不然店家也不敢就这么大喇喇摆出来买了。
    姜佑听得眉开眼笑,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忽然又摇头道:“不对啊,既然是太子的墨宝,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店家嘿嘿笑了几声:“不瞒您说,我舅舅的儿子的邻居的干爹是宫里当差的公公,所以。。。嘿嘿。”他压低声音道:“您要是想要,我给您这个数。”他比出一只手来:“五两银子。”
    姜佑怒视着他:“你这是甚意思,莫不是欺负我年纪小?”
    店家以为来了只肥羊,没想到却是个懂行的,只好自认倒霉道:“您别急,价钱好商量,三两,三两银子怎么样?”
    姜佑唬着脸道:“你先前把它吹得千好万好,又是宫里又是皇家的,轮到开价了就出这么点银子?”
    王羲之的真迹一副就要上千两银子,她虽然不敢比书圣,但也没道理低了一千倍吧,哪怕那是赝品呢,价出的低了那不是打她的脸?
    店家琢磨出些意思了,试探着伸手道:“那要不。。。五十两?”
    姜佑还是摇头,店家一下子乐了,没见过有人主动送银子上门的,他把手翻了个个:“您是爽快人,那我也不争了,一口价,两百两!”
    这价格倒还可以,姜佑满面春风地道:“以后有人来买,你就照着这个价格卖。”说着就想甩袖走人,却被店家一下子拦住了,他沉着脸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拿我消遣?”他直起身道:“您耽误了大半天的功夫,这字您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姜佑撇嘴,这幅字既然跟她写的差不离,那说明必然是有人见了她的字仿冒出去的,这事儿可大可小,万一被人用来做歹事可就麻烦了。她不跟店家计较,不代表不跟把她字传出去的人计较。
    她摇了摇头道:“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要买你的字,纵然我有不对,你也不能强逼着我买啊。”
    店家语塞,干脆侧眼对着店里的几个伙计打了个招呼,立刻呼啦啦围了一圈人上来。。。
    薛元靠在车围子上,自顾自地到了盏茶,忽然轿子停了下来,他蹙了蹙眉,掀了帘子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成北立在轿外答道:“前面是个集市,好像有人闹事儿。”
    薛元淡淡地唔了声儿,忽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直直地传到他耳朵里,他握着茶盏的手顿了下,淡声对着成北吩咐道:“你去瞧瞧出了什么事儿,看看皇上在不在里面。”
    成北应声去了,半柱香的功夫便返了回来,对着他呵腰道;“您料事如神,皇上竟然真在里面。”
    薛元呷了口茶:“皇上干什么呢?”
    提起这个,成北忍着笑道:“皇上要买人家的东西,逼着人家提了百倍的价格,过后又不买了,店家便不乐意,硬逼着她买。”
    薛元手顿了下,漫声道:“你去把皇上带过来吧,这事儿随意打发了,不要声张。”她稀奇古怪的事儿干多了,再干什么他都不觉得怪了。
    成北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不一会儿就止了喧闹,他一抬眼就看见姜佑大包小包的进了轿子,把东西都摆在他面前的小几上,嘿嘿笑道:“掌印,这都是给你买的。”
    薛元低了头,发现都是些七零八碎的吃食,什么蟹黄包,菱米分糕,栗子酥,他一嗤:“皇上也忒小气,送礼就送这些东西?”
    姜佑拆开一块栗子酥慢慢吃了:“礼轻情意重,掌印就不要挑三拣四的了。”
    他抬眼看着她言笑晏晏,心头微漾,随即又沉了下去。他素来稳当,想到那次的失态便觉得不应该,难不成是调笑的久了,真的对小皇上动了什么心思?
    本来他只是站干岸,觉得有趣便有事没事儿以逗她取乐,就怕这次把自己栽了进去,那才是一场大笑话,所以这些日子便干脆远了她,也好沉淀了自己的心思
    琢磨了好几天的人笑语盈盈的在他面前,一时之间想静下心来也难,他理了理思绪,乜了眼嘴巴不停的姜佑:“皇上不是去巡视考场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姜佑咳了两声,捡起一只空茶盏给自己倒了茶,喝了两口:“反正一个考场十好几个考官在,朕去了也就是走哥过场,哪有什么可巡的?反而还耽误人家考试。”她想了想,把今日遇到卖字的事儿说了一遍,惴惴道:“朕都不知道自己的字什么时候流落了出来,要只是拿来赚钱还好说,要是干些旁的可就麻烦了。”
    薛元沉吟道:“那些宫女轻易出不得宫,只怕都是宫里的内侍做下的,既然是内侍,那就跟我东厂脱不了干系,这事儿便交给臣吧。”
    姜佑点点头道:“那就劳烦掌印了。”她探头往外看了看:“掌印这是要回家吗?”
    薛元细白的手指虚虚敲了几下,哂笑道:“马上就放年假了,臣也打算回家歇息几日。”
    提起这个姜佑就头疼:“太后。。。太皇太后大抵也是年根就回来了,淑贵妃那边怎么办?”
    上次薛元命人把这两人拖走,姜佑就再没见过这两人,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淑贵妃虽然是太后娘娘的堂侄女,但臣依法办事,就是太后也不能指摘什么。”反正那两人也被折腾的差不多了。
    姜佑听他语气淡淡的,似乎带了几分疏离,用手捏着下巴琢磨道:“掌印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还生朕的气?”
    薛元漫声道:“皇上多心了,臣没有什么,还是。。。”他仰唇一笑,取了她方才用过的茶盏,把唇挪到她方才喝过茶的地方慢慢喝了:“皇上喜欢臣亲昵些跟你说话?”他又轻轻地抿了口茶,似乎在品味若有似无的甜香。
    姜佑吓得闭了嘴,这时候就听轿子外有人来报,说是张老夫人明日要进宫拜见。
    姜佑坐在轿子里想了想:“上次宁王的事儿多亏了舅舅反应及时,不然朕的麻烦就大了,况且表哥身上还有伤,应当朕去探望他们才是。”她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薛元。
    薛元暗叹了声儿‘磨人精’,一边抬手掀开帘子,淡声道:“时候不早了,臣送皇上过去。”
    姜佑笑得眉眼生花。

☆、第33章

这里是闹市,离镇国公府颇有一段距离,姜佑一路上都看着薛元欲言又止。他似有所觉,眉梢一动想要调过视线,却又硬是忍住了,擎起茶盏浅浅饮了一口,半靠在车围子上闭目养神。
    这样谨慎的沉默是薛元擅长的,却不是姜佑擅长的,她坐在原处左挪右挪,想要开口搭话,却见他阖着眼,侧身坐的离她远些,整个人透着无声的拒绝。她察觉到他的疏离,却不知道原因出在何处,只好凝着视线看着方桌上的博山炉走神。
    好容易到了镇国公府,一下车来迎的却是张家二夫人,她立在丫鬟婆子的前头,头上戴着浅露,虽遮住了脸,但声音里的亲热挡也挡不住,她福身行了个礼,然后抬脸笑道:“皇上您可算是来了,老太太一直在念叨您,咱们也都盼着呢。”
    姜佑忙抬了抬手:“二舅母不必多礼。”她心里有点纳闷,当时孝宗还没出殡的时候她来过一回,张二夫人当时吓得面青唇白的脸她还记忆犹新,这才几天怎么就转了风向?
    张二夫人站起身想要携她的手,她觉得有些别扭,忙转头跟薛元说话,借着这个动作避开她:“时候不早了,掌印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咱们晚上一道儿回宫吧。”
    薛元本来打算掉头走人的,不过听了这话反倒不好就这么走了,而且留她走夜路也让人提心,便躬身道:“多谢皇上了。”
    张二夫人略带尴尬的收回手,引着一行人往里走,行至垂花门处就见一个气度不凡的老妇人等在那里,一见姜佑便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但又想起什么似的,拄着拐杖低头道:“老身见过皇上。”
    姜佑却不管那么多,一把扑到她怀里,娇声道:“外祖母。”
    张老夫人听她撒娇,心都酥了,满面笑容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把手里的玉佛给她挂到脖子上,对着薛元打了个招呼,携了她的手往里走,姜佑抬头问道:“东正表哥呢?他还在府里养伤吗?”
    张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你舅舅对他要求严着呢,伤才好就拉到营里了,如今约莫是在练兵吧。”
    姜佑略有失望,一边的张二夫人被冷落多时,如今终于逮住机会插话了:“大哥也真是的,家里那么多武将,何必再对自家儿子这么严苛?还不如像我家年儿那样进太学读书,考个功名回来也能光宗耀祖。”她脸上略带了得色,眼挫却觑着姜佑:“要说年儿也是个知道上进的,如今才十四岁就进了太学,学里的大儒都说让他明年去考一场试试手气,真是的,那么小的孩子,哪儿用这么急?娘,您说呢?”
    张老夫人面色不经意沉了沉,这时候却不好说什么,只能轻描淡写地道:“年儿知道上进,自然是好事。”
    一行人进了待客的正堂,张二夫人亲手奉了茶,立在张老夫人身后对着姜佑笑道:“皇上小时候还常和年儿一道玩,两人亲近着呢。年儿和他爹去了任上几年,如今刚刚回来,皇上还记得他吗?”
    姜佑还真忘了,只能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张二夫人一见,面上更带了些喜色,对着张老夫人道:“他们小孩家家一道玩闹,必然嫌咱们大人烦扰,儿媳干脆把年儿叫来让他陪皇上四处逛逛?”
    张老夫人还没说话,薛元却淡淡道:“夫人有心了,只是皇上和二公子并不熟稔,还是算了吧。”
    张老夫人也冷冷看了儿媳一眼,对着姜佑慈蔼道:“皇上先去瞧瞧东岚吧,他前些日子在家里备考,一直没得空闲,如今正惦念着你呢。”
    姜佑心里也惦记着张东岚,脆生应了,一转身就往出走,她身后跟了几个丫鬟婆子,前面跟着一个引路的,正往后面园子里走,忽然就听有道拖长了腔的傲慢声音传了出来:“三弟也忒小气,不就是一匹马吗,多大点事儿,借我玩几日便还给你。”
    然后是张东岚的声音紧跟着传了出来,他面上还是带着笑,声音却带了愠意:“二哥既然说了,我这个做弟弟的本来是不该再厚颜讨要的。不过二哥上个月借了我的犀角的镇纸,说是摔碎了,前几天借了大哥的夔龙的玉佩,又说是被人偷了,昨日又借了我们兄弟俩的对笔,如今也没了踪影,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二哥先把前些日子借走的东西还回来,我这边才好借出去啊。”
    张东年沉声道:“长幼有序,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张家两房人明明都姓张,境遇却是天差地别,长房的镇国公虽没了实权,但在京里一直威扬煊赫,二房的二老爷却一直不得孝宗待见,只打发他到偏远的地方任职,吃穿用度和学识才华比不上张东正也就罢了,连张东岚这个庶出的都压他一头。
    张东年本就不是为了借马,而是为了找事儿来,他前些日子忍了好几次,现在心里也冒起了火,懒得跟他闲扯,敛了笑意道:“本来二哥想要,我这个做弟弟的只能割爱,不过这匹马是父亲送的,也只能对不住二哥了。”
    张东年心思阴暗多疑,听了这话以为张东岚是暗讽他们二房式微,面色愈发阴沉,阴声道:“你少抬出大伯来压我!便是不论长幼有序,你也该知道嫡庶有别,庶子是什么,半奴而已,半个奴才也敢跟主子叫板?”他轻鄙地看了张东岚一眼“我不过是问你借匹马玩几天,玩腻了自然会还给你,聒噪什么!”
    他说着竟然就直接去牵那马,张东岚冷冷地嗤了一声,忽然打了个呼哨,那马竟然长嘶一声人立起来,两只前蹄直直地蹬了过去,张东年吓得脸色苍白,转身欲逃,没想到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张东岚嗤了一声,又打了个呼哨让马停住,抱胸睨着躺在地上的张东年,嬉皮笑脸地作揖道:“都是弟弟的不是,在这给二哥赔礼了,还望哥哥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弟弟这一回吧。”
    张东年面色忽青忽白,见他说话,更以为他在嘲讽自己,低喝一声拽着他的领子就扑了过去。
    姜佑才进园子便听到两人对话,往过走就看见一个面容还算俊俏,但面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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