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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个黑月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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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钧又是一噎。
  其实严格说来,卫离的确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而这姑娘着实恨他至深了。
  他原是打算替卫离解释清楚误会,熟料发现根本做不到,只好不再浪费唇舌,只简而言之道,“不管你原不原谅,本王既已知晓此事,便绝不会袖手旁观,不会叫你杀他的。”
  拂清冷笑了一声,点头道,“好,那就各凭本事吧。”
  萧钧一顿,睨眼看过来,生平头一次胆敢如此挑战他威严的女子,他该如何是好?
  他正皱眉,却听外头忽然传来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唤她的名字,语气不善,且越来越近,眼看着正冲房中而来。
  这令他颇感意外,怔愣一下,立时再顾不得什么威仪,快速在房中环顾一圈,终于在来人闯进房门前,一下跃到了梁上,隐匿起了身形。
  动作堪称利落。
  拂清目中闪出一点笑意,而后又敛起神色,起身去了外间。
  也正在此时,那房门忽的一下被推开,晏明云出现在了面前。


第二十四章 
  晏明云怒气冲冲; 明显来者不善。
  而小霜小翠则立在两旁,想拦又没拦住,一脸着急的样子,面上俱都还残存着睡意; 一看便知是刚从梦中惊醒。
  一见她; 小翠立即道; “姑娘,大姑娘非要闯进来; 奴婢们说您睡了也没用……”
  小霜也在旁使劲点头,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拂清却对二人笑了一下; 道; “没关系; 夜深了; 你们回去睡吧,我来招呼她。”
  语罢看向晏明云,问道; “你有事吗?”
  晏明云冷眼打量她此时的形容; 见她身着寝衣; 发丝微乱; 明显是在睡觉,顿时愈加气愤起来,再也没了往日的端庄模样; 怒道; “你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拂清登时就皱起了眉——呵; 今晚跟约好了似的,一个两个都来问她这句话。
  对着萧钧,拂清还能有些许好脾气,但对着晏明云,她可没有一点儿耐心,冷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睡觉?”
  晏明云也不甘示弱,冷声质问道,“你今晚到底去了哪儿?都干了些什么?”
  拂清哼笑了一下,道,“先前我在御驾前说的清清楚楚,你不是也在吗?我喝酒喝得有些头晕,便找地方休息了一会儿,你连这个都没听见,怕不是耳朵聋吧?”
  一听这话,晏明云却更加来气,抬手指着她怒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勾引宁王?连他都来偏帮你!”
  这话一出,拂清还未有反应,正伏在梁上的某人却登时一顿。
  勾引?
  ——她勾引自己?
  这自然是那蠢女子的妄自猜测,毫无根据的谣言,然后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瞬间,他除过觉得荒唐,脑间竟一下闪现出了今夜她倒在自己怀中的那一幕……
  ……这算“勾引”吗?
  梁上某人晃神之际,拂清却勾唇笑了起来,道,“你哪知眼睛看见我勾引他了?血口喷人可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晏明云已经气得咬牙切齿,哼道,“若非你勾引,人家堂堂皇子,会理你一个连名分也没有的贱种?我从前真是太小瞧你了!我再问你一遍,你今晚到底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都干了些什么?小心我叫嬷嬷来给你验身,看你到底清不清白!”
  验身?
  一听这话,拂清顿时皱起了眉,看来晏明云这是认定自己中了合欢散,还蠢得怀疑自己已经同萧钧有了纠葛?
  这可真是可笑,她一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嗤道,“验身?你有什么理由来给我验身?该验的不是你妹妹吗?现在你们最该抓紧时间给她验个清楚,也好考虑下一步打算不是吗?”
  话音落下,晏明云被彻底戳中了痛处,咬牙指着她道,“你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你既是父亲的骨血,那明璐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如此害她,心间竟没有一丝愧疚,你是妖魔吗?”
  拂清也觉得与她无法沟通,摇了摇头,叹道,“妖魔是我还是你们?你自己当真不知道?还跟我谈什么骨血,你们设局的时候有想过这个问题吗?现在跑来质问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原来内宅中的女人们,一个个的竟是如此愚蠢,。
  老天,这实在太可怕了!
  语罢她也终于耐心耗尽,目露凶光的对晏明云道,“你若有胆子,尽管去跟你爹说,看他今日要怎么来算这笔账,不要再来烦我!”
  说着又径直朝外吩咐道,“小翠,送客!”
  就听小翠在外头应了声,要进门来了。
  身为相府娇女,这还是头一次遭到驱逐,晏明云早已是气急败坏,再度怒道,“好,就依你说的办,我就不信,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父亲会为了你一个野种,毁掉我们全家!”
  说着便一甩衣袖,再度气冲冲的出了门去。
  自然,现在相较于来时,怒意更盛了。
  而眼看她如此离开,两个丫头更加担忧,想进来看看,却被拂清吩咐道,“快回去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两个丫头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下,只得应是,原下去歇息了。
  屋外再度安静了下来,少倾,梁的人也终于落了地,重新立在拂清面前。
  毕竟堂堂亲王,没料到今夜竟做了回梁上君子,萧钧颇有些不自在,然而相较之下,却更关心方才听到得信息。
  ——她们方才口口声声的“骨血”,“姐妹”,难道那日卫离所提过的,当年抛弃阿芸母女的大户人家,就是晏府?
  那眼前这姑娘的生父,便是晏楚?
  尽力压下心间惊讶,他问道,“你是晏楚的女儿?”
  她只是道,“算是吧。殿下方才不都听见了吗?”
  语气淡淡的,但脸色却不怎么好,很显然,方才那场争吵,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
  萧钧心间也有些复杂。
  谜题终于揭开了,怪道晏楚对她似乎格外宽容,原来这正是自己的骨肉。
  可纵使如此,晏楚也根本没打算将她认下,紧紧仅给了一个“义女”的名号,又正好借此来沽名钓誉……
  这世间最复杂的,果然还是人心。
  尤其方才眼睁睁瞧见两姐妹之间的恶语相向,真是难以想象,如若她不会武功,仅是一名普通的柔弱女子,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就算他自己,兄弟之间虽暗自争斗与博弈,但好歹顾全面子,可她呢,关起这丞相府的大门来,谁又能想到,那些表面光鲜的人们,是怎样的丑恶嘴脸?
  面对这般处境的她,他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顿了顿,只道,“时候不早,你先好好休息吧,本王回去了。”
  她自然不会挽留,顺应着恭敬道,“王爷走好,民女就不送了。”
  他点了点头,便转了身,只是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遂又停下步子,回过头来道,“就算你不认识寒雨堂,但很显然 ,他们已经注意到了你,或许对你有所企图,你当小心。”
  拂清明白他是何意,笑了笑说,“放心 ,我的剑,从不为别人左右。”
  她只杀该杀之人,只做想做之事。
  萧钧已从她的话中品出此意,不由自主的,眼中竟浮出一点笑意来,颌首应了声好,终于出了门去。
  烛火幽幽,房中彻底清静了下来。
  拂清也重又躺回了床上。
  只是才一闭眼,鼻尖却浮起了淡淡甘冽的香气,掺在空气之中,似有若无。
  她晓得,这是龙涎的香味,由刚才那人的衣物所散发而出,极其名贵。
  心思也不由自主的回到了刚才,想起他明明已经恼怒,却又极力隐忍颇为无奈的模样,她不由得翘起了唇角。
  只是没能微笑多久,耳边却再度响起杂乱之声。
  她心知那是出自哪个方向,却一点儿也不想理会,遂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再度入了梦中。
  而此时,晏府中的大戏,才正要开始。
  ~~
  已是夜半,陆氏的兰庭居中依然灯火通明。
  送走了来验伤的嬷嬷,陆氏已是面如死灰。
  而晏明璐,依然在旁哭泣。
  哭声直扰得人心烦,陆氏终于忍不住,一个起身,上前怒骂道,“你还有脸哭!好不容易争取到御前露脸的机会,你不好好呆着,去找那个死丫头做什么!现在清白之身没了,连带我们整个陆家名声被毁!你还哭哭哭!索性直接哭死算了!”
  这话一出,晏明璐的哭声愈加激烈起来,扬起一张肿脸,抽噎道,“我知我给母亲丢脸了,反正从小到大,您也从没喜欢过我,放心,我这就去死,您用不着心疼!”
  说着就要往那墙上撞,却被眼疾手快的仆妇们赶紧拉住,使得屋里好一阵人仰马翻。
  见此情景,陆氏却更加怒了,再度骂道,“你个蠢货,就会跟我顶嘴,那个畜生欺负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喊叫?我就不信了,那么大的玉津园,会没有侍卫值守?偏等着为时已晚才闹到了陛下面前……”
  虽未在场,但光是想一下那时的情景,陆氏就气的心口发疼,不由得跌坐在了椅子上,丫鬟们见了,又赶忙跑过来给她揉胸口,生怕她再一激动,生生给厥过去。
  然而等稍稍舒缓一些,陆氏又推开众人,骂道,“还有那个姓周的,素日荒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不成,我绝不能放过他,来人,给我准备衣裳,我要去宁远候府……”
  “母亲!”
  话音才落,屋里头忽然冲进来一人,急匆匆拉住她,求道,“母亲您别冲动,宁远候府千万去不得啊!”
  却是晏明云。
  经长女这样一拦,陆氏也终于稍稍清醒了些,点了点头,道,“是我气糊涂了,对,我不能直接去宁远候府,我去找你父亲,得叫他出面才好,今次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畜生!”
  说着仍要往外走,却仍是被晏明云拦住了。
  晏明云急道,“女儿有要事要禀报您,求母亲先将她们遣出去。”
  陆氏一愣,还未明白过来,却见晏明云已经自己将下人们全部遣了出去,等房中没了外人,她却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道,“母亲,今夜的事另有隐情,明璐也是中了人的圈套,求母亲为她做主。”
  语罢,便将她们本欲害拂清,却自己中了招的事情给交代了出来。
  而陆氏,也相跟着,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
  她从未想过,女儿们竟然谋划过此事,也从未想过,这苦头居然倒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正惊讶着,却见晏明云又一连给自己磕了好几个头,哭道,“女儿自知不该自作主张,早该来禀报母亲才是,可是母亲,那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若再容她待下去,晏家不知还有谁会遭殃啊!”
  这话说完,陆氏终于有了反应,咬牙道,“你们说的对,此事若早叫我知晓,明璐何必落得如此地步!这个贱种果然不一般!”
  语罢又想了想,咬牙道,“也罢,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说着竟一个起身,出了房门。
  直往晏楚的前院而去。
  ~~
  女儿出了事,且还是大事,晏相爷心间自是烦闷无比。
  只是男女有别,给晏明璐验伤及安抚的后续事项,他不方便在旁,因此只能回到前院。
  哪知正在烦闷间,却忽见陆氏闯了进来,风风火火,还带着一脸的气愤,这不禁叫他一愣,问道,“夫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莫非晏明璐还有什么不好?
  他正担忧,哪知却见陆氏道,“这个时辰我来,自然是有要事要同你相商。”
  根本没提晏明璐。
  今夜已是疲惫之至,明日还要上朝,眼下不过两个时辰就要天亮,晏楚叹了口气,道,“我知夫人心间急怒,我也是一样,可事情既已发生,现在除过安抚明璐,最要紧的是该冷静下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但这要花时间,今晚夜深了,我明早还要上朝,夫人不妨先回去休息,待明日我下朝归来,咱们再一起想办法吧。”
  这是近日来,他少有能心平气和的跟陆氏说话的时候,本已是尽力缓和语气,哪知陆氏却强硬道,“我只是问相爷一句话而已,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我也实在等不到明天了。”
  晏楚一顿,只好道,“那夫人便说吧。”
  陆氏道,“今夜之事,相信你也清楚,若非望月居的那个丫头乱走,引得明云姐妹俩担心,明璐也不会跑出去找她,从而落得如此地步,所以今夜之事,她也免不了责任……”
  听她如此说法,晏楚没等她说完便开口劝道,“夫人莫急,这里头定有隐情,先前在御前,宁王殿下已经发了话叫中郎将仔细去查,相信用不了几日便会水落石出,到时候夫人再问罪不迟,再者,说一千道一万,那施暴者也是周家二郎,明珠的事情,实乃误会,夫人实在不该如此迁怒与她!”
  然而话音才落,却见陆氏猛然抬高了声调,道,“我该不该怪她,我心里最清楚,你也用不着为她辩解,我今夜就凭着十余年的夫妻情分,问你一句话,这个丫头,是不是当年你同那个贱奴生下的贱种?”
  这话着实叫晏楚愣住了,登时就皱起了眉,道,“你的疑心病还治不好了是吗?都这个关头了,你又在此闹什么?”
  他避重就轻,还一味指责,终于叫陆氏再也无法容忍,索性道,“你这伪君子,到了这一步还是不敢承认,一如当年一样!我告诉你,今夜的事,少不得这个贱种从中掺和!还有,自她回来,家中出了多少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脱不了干系!眼看着晏家在外人面前没脸,你居然还能自欺欺人,直到明璐被害成了这样!也罢,你是她父亲,这也是你自己的报应!”
  夫妻多少年来,这还是陆氏头一回用如此语气同他讲话,晏楚也是又惊又怒,脸色铁青,然偏偏陆氏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继续道,“今日不管你承认也好不认也罢,总之赶紧把这个贱种给我赶走!只要我这个正室夫人在一天,就不能再在府中看见她!”
  晏楚也随即怒道,“夫人怕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没了分寸?今日居然敢这样同为夫说话?你心胸狭隘,十余年竟没有丝毫改善!你口口声声说明珠祸害晏家,那证据在何处?自打明珠入府,桩桩件件,哪一次不是你的人在生事?明璐栽赃明珠偷窃,这也怪得了明珠?你房里的老婆子目中无人冤枉主子,这也怪得了明珠?难不成连她疯癫生事,也要栽在明珠头上?我看那老婆子的癫症怕不是过到了你的身上,没得在此满嘴胡言!”
  越说越怒,他又道,“明璐的性子被养育至此,你最脱不了干系,现在居然还敢说是我的报应,枉你还是大家闺秀出身,如此颠倒黑白,可知道羞愧二字怎么写!”
  这一通怒骂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陆氏冷笑道,“你既如此厌烦我,当初求娶我做什么!明璐再有错,也不及你那个野种歹毒!我今日就同你明说,你若不将她弄走,我就带着明云明璐离开!左右再如此下去,这个家也迟早会散!”
  “你!”
  这话一出,晏楚彻底被逼急,登时扬起手来,那大掌眼看着就要落到陆氏的脸上……


第二十五章 
  宁王府。
  午后静谧; 萧钧在书房独坐。
  手下的暗卫办事很有效率,不过两日,关于晏府的秘辛就已经摆到了桌前。
  那信上说,经过翻阅官府久存的档案; 已经可以确认; 晏家十余年前确实走失过家奴。
  但到底有没有幼女; 却不得而知。
  因为当时晏家上报的,只是走失了一名看守杂院的奴婢而已。
  然信虽如此; 萧钧心间却能猜到些许端倪。
  现如今的种种线索表明,这个走失的奴婢; 应该就是卫离之妻; 拂清之母。
  而生母身份如此; 拂清的出生对于晏家来说只能是耻辱; 她根本没有被晏家承认过,自然不会对外宣告,甚至上报给官府。
  接下来; 那信中又提到; 经过在晏府中的查证; 当年似乎确实幽禁过一名奴婢; 以看守杂院之名,将其关了四年之久,后来; 那名奴婢便失踪了; 晏家人一直以为她死在了外面; 十余年间,早已经被人忘却。
  幽禁,四年……
  看着这些字眼,萧钧再度凝起眉来。
  如若猜的没错,那姑娘自出生起便被自己的生父幽禁着,与自己的生母相依为命,守着破杂院里那一方小小的天,就仿佛某处院子里的野草,谁会理她死活?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极有可能的,长大后被充作奴婢,终身摆脱不了贱奴的身份,且以她的样貌,只怕也难逃她母亲那样的命运……
  加之那日知道的,她们母女离开晏府后的后续,忽然之间,萧钧开始理解了,她如今为何会是如此的性情。
  ——被压迫到极点的人,一旦获得能力,谁都不可能不去报复。
  他并不知她后来是如何获得如此高的功夫,但现在已然明白了她回来的目的。
  她恨卫离,不管有没有误会,似乎都不打算再原谅他;她必定也恨晏楚及晏家的每一个人,所以报复起来,没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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