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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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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好奇又渴望亲近的害臊,小脸蛋生得粉俊可人,几许像大皇姐,几许是杨俭的影子。人的血脉亲情便是这样一层层剥离分化,形成了世事百态万千。
    楚邹疼爱地抚了抚杨缙的小脑袋,只轻描淡写把感慨敛藏,转而看向楚祁道:“皇兄与皇嫂也安泰。”
    阳光打着人的脸,看上去五官尤为清晰。
    楚祁看着长大成人的楚邹,亦有些道不出的滋味,只是道:“那篇《桑田论》做得精彩极了,我通读了两遍,不怪把满朝文武堵得哑口难驳。”
    他亦是生得颇为俊朗,那笔挺英姿像天生带着冷漠,年少时也曾胸怀若谷,如今只在朝中担着个清闲的差事。但楚邹却是知道他才干的,在他面前唯敢自谦:“四弟怎堪大哥谬赞,大嫂还好吗?”
    方僷听了便在一旁笑答:“好着呢,李嬷嬷照顾得甚安妥。这不,近日听说殿下张罗祭典差事,还叫我带话给你,叫你莫要太操劳。”
    说着不自觉攀上楚祁的臂腕,恋眷地在他身侧一偎。他虽冷漠,到底她当年一眼便爱他。便是在床笫上他亦是冷漠而寡言的,可她每每倾心迎合,愣生生从那活泼无忧的千金小姐渡成个贤良淑惠的少妇。老大楚祁再是冷情薄心,见她眼神示好,也因此伸手把她淡淡一抚。
    小九楚鄎站在边上看着,看皇兄皇姐三个这样一幕,便踟蹰着难于融入。在他的心中,幼小起对皇姐与兄长就是卑畏的,他们都那样优秀,而他一生下来,他的母后却死了。虽然锦秀屡屡总宽慰他,说他们不会怪他。
    本就是个柔仁心肠,一时不知道怎样靠近,白俊的小脸蛋便显得有些矛盾无措。
    楚湘转眼瞥见,心底里便可怜。似乎是因着没有在王府潜邸时的沉淀,对于小九弟总像是难能走进心里,不像其余几个,多大的冤仇两句话就过去了。
    她就把他拉到身边,笑言道:“母后离去八年,想起来这时光又长又短。时而还觉得那些就在昨日,一转眼孩子却也有了,小九儿也已长大。你我都是中宫嫡出的子女,原应当和睦友爱、团结一致。从前多大的失误都过去了,今儿就当着母后的香案把话说开,今后哥几个见面了还是好好的。”
    说着把楚鄎牵在手里。楚鄎骨髓深处那股一贯的自卑与孤单自怜顿时又漫上来,手指头生涩地张了张,便由着楚湘攥住。
    几步外两岁的楚恪正缠着皇帝说话,那矮墩儿小身板今天也换上一袭蓝铁的小袍子,一本正经地垮着条小革带。
    仰着脑袋,缠磨着问楚昂:“为何你、还有父王与皇叔,头上都戴长扁担,恪儿却没有?恪儿也想要一个。”
    说的是那五色珠帘的旒冕,大奕王朝祖制严森,那旒冕唯皇帝及其兄弟与子嗣方可戴之,到世子一辈便没有了。小子不知世礼,他若想戴,莫非叫老三承袭那九五至尊之位么?
    楚鄎连忙撩开袍摆蹲下,把儿子兜起来:“不许乱语,看其余世子与郡主皆无,再无理取闹可要打屁股了。”
    楚恪回头一看,果见杨缙杨缜几个都没有,这便十分惆怅地嘟嘟嘴巴。
    他是很记人的,谁是自个儿的亲系他心里都惦着,这才两岁,回回楚邺抱他进宫便记着要去给德妃奶奶请安,又要去瞧瞧皇帝爷爷。楚昂因着这个小孙儿的黏缠,倒对多年雅默无言的老三多了分看重,当下只道:“无妨。王妃身子不济,你便先回去吧。”
    “那儿臣告退。”楚邺谦恭行礼,转头看见露台上袍服翩飞的楚邹,便唤了一句:“四弟。”
    “三哥。”楚邹淡漠应他。
    看似态度并无有变化,却总觉得像与从前隔了一层什么。从上一次母妃延禧宫摆宴时便已如此了。楚邺默默有些觉察,猜楚邹怕是已洞悉自己瞒他小麟子的身份,但也没有解释,到底各人立场不同,便温和地抱起儿子走下台阶。
    陆梨正站在建极殿右侧的丹陛前,风有些大,拂着她的脸,睁开眼睛看前方像掩一幕迷离。
    三层汉白玉栏杆下,西六宫的妃嫔们带着孩子往后右门内撤。一个两岁的小公主眷恋地回头看,指着露台上楚昂隽朗的背影讨要:“孩儿累了,想父皇抱。”
    那妃嫔应是个不得宠的小角色,上一回殷德妃的家宴也只是见到她的孩子没见到她人。脸看着有些陌生,姿容却也是上乘的。大抵是承过幸后便被遗忘在后了,闻言有些谦卑而贪婪地瞧了眼皇帝,只瑟瑟然地扳回孩子的小脑袋:“瞧瞧哥哥姐姐们都回内廷了,澄儿不许胡闹。”
    声音很低,怜恤地抿嘴笑哄着。
    那小公主看了看沈妃和华妃的皇子公主,见穿的衣裳面料都比自己精致好看,他们都乖乖地回去,她也就只好潸然地走了。
    没有身家后盾的女人,在后宫中便是这样步步行止卑慎,连同生下的孩子亦要从小跟着自己掩忍委屈。不能说皇帝不爱,是他爱不过来,没有权利光环的衬托,便不怪被三丈高红墙埋没。
    陆梨站在露台上看,绝美的脸颜上表情便有些空茫。正欲收回眼神,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轻清叫唤:“怒泥。”
    她转身回头,看到楚恪被瑞贤王楚邺抱在怀里,正眨巴着眼睛看自己。
    老三今日亦着一袭青衣冕服,瘦长的身型显得别样清雅贵气。似乎除却皇长子把自己冷淡得恍若不存在,皇帝的其余三个年长皇子,一个个穿上这身亲王礼袍头戴旒冕,皆各有各的透出几分帝王英气。
    陆梨连忙敛回心绪,搭腕施上一礼:“奴婢给三王爷、王妃和小世子请安。”
    “怒泥你走神儿了,你像个傻子。”楚恪捂嘴嘻嘻,奶声稚气的。
    陆梨赧然回他:“方才见小公主可人,这便看傻眼了。世子爷也可爱得紧。”
    她笑得真是好看,像恬恬的梨花糖儿。楚恪舔了下小嘴巴:“怒泥也可爱。”
    又说:“我走啦,牙不爱长个儿了,我前儿起就不吃糖。”
    风把他的稚语淡淡吹开,那黑亮眼瞳里倒映着陆梨裙裾轻拂的单影,陆梨对着他的方向福了一福。
    老三回头看,便对她勾唇,付之一暖笑。那清隽眉宇微蹙,眼底掩下一许怜恤与空怅,是不叫她看见的。
    生来的无根无着,打小杵在这宫墙根下总都是在等待,从前是森青的小太监袍,如今又是一身水绿森青的宫女制服。那个注定为孤为寡的四弟,一旦上到那高位,她便注定又将被冷淡在权势的角落。可除却她,却无有人能将四弟那小子从泥淖里拖出。命中注定的情深与付出,一物互降着一物,他楚邺便有私心也奈何不得。
    王妃闻双儿在旁看了,便作无心似的笑言:“是上回延禧宫里瞧见的宫女?爷可觉得她像一个人,像从前四爷跟前的那个小太监。”
    楚邺只作是目望前方,回答道:“王妃观察得仔细,本王倒是没仔细瞧。”
    他说没仔细瞧,可他目中的光影变换却是瞒不过闻双儿的。忆起数年前西二长街上那个钻裤…裆的小太监,十岁清丽的小瓜子脸儿,身条儿纤纤。那时她便发现楚邺看她的眼神莫名噙着怅然和欲言又止,后来新婚洞房合…苞之后,他又在梦中呢喃了一句“……小麟子”,闻双儿便知楚邺心中原是藏过故事的。
    只是她爱他的清雅与孤独,着迷着他温和而暖心的味道。便是那鲜少的床笫之上,他的温柔与体恤亦是毫不改变的淋漓尽致,她便从来决口不提。
    她的身体近日愈觉些微吃力,似乎从庄园那次回来便时感这样。看见一个太监举着祭典撤下来的猪头过去,蓦地竟有些犯呕,脾胃上总也不如前。
    抬眼看着身旁楚邺十九岁正自年轻的俊颜,想他因为自己吃不消而经年累月的隐忍。她便忍着酸意忽然地出口道:“恪儿这孩子平素挑剔,倒是对这婢女喜欢得紧,爷不嫌弃她的话,收进来倒也好着呢。若臣妾不济,总有个人能照顾好你爷儿二个。”
    楚邺知她的敏感,闻言便爱宠地环上她肩膀,宽抚道:“四弟指去的小宫女,恪儿认得的只是她一口糖罢,何足双儿挂心。”
    说着回眸看了眼陆梨,掩下心中的那股寂寥,揽着闻双儿往台阶下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追文久了的小伙伴可能会知道,葫芦很多伏笔是埋在一个对话或者是一个场景描写里,所以写起来会比较细,泛泛写过去的不修就很难受。因为本章剧情与修改前有重叠,因此本章给亲们放红包哦^o^
   
第157章 『伍拾』中宫之睦

太监与宫女陆陆续续过来撤着香案,他姐弟四个聚在一块儿,两个年长的皇子爷青衣纁裳英姿笔挺,九岁的楚鄎乖俊尔雅,长公主楚湘一袭揄狄繁复,站在露台之上好不醒目。
    楚昂其实也不过四十刚过,看着这样一群出色的子女,不禁心生出感慨。到底已是年华不惑了,孙香宁她若是还在,当年那明媚娇颜也不知变作何样。他这般忽然想要靠近那已是生疏的暖意,见姐弟几个轻言笑语少见的融洽,长眸里不禁噙了笑,踅过来问:“在说些什么,容朕也听听?”
    楚湘回过头来:“禀父皇,在聊这皇城里光阴走得可快可慢,昨儿好似还近在眼前,一晃眼母后已经故去了八载。儿臣想,不若隔天瞅个好日子,便让咱们姐弟几个在母后宫中聚一聚。坤宁宫空寂了许多年,今岁也叫母后沾着些热闹。”
    眼看就要奔八月,自己的胎气也度过了危险期。方僷也在一旁恭声附和:“是极,不多日李嬷嬷便将要回宫,到时候各位殿下又能有口福了。”
    在楚昂从前的记忆中,长女楚湘是个说话轻声谨语不敢表露情愫的细慎姑娘,十四岁站在她母后的身边,看父亲一眼都是赧瑟。如今尚驸马后一年比之一年大方干练,是叫楚昂深感意外又甚为刮目的。
    听这一言,便看向楚邹与楚鄎:“哦?你二个觉着如何?”
    他特意这般一问,亦是想考量兄弟二个是否冰释前嫌。楚邹便垂下刺绣华虫宗彝的长袖,谦顺地看向楚鄎道:“儿臣无异议,小九儿觉着如何?”
    那言辞里有让步,一切皆小心翼翼。楚昂感到满意,便又把目光看向楚鄎。
    楚鄎的手牵在长公主楚湘的袖子里,夏日天热,牵久了有些微的暖湿。俗话说“长姐为母”,这种感觉是叫楚鄎觉着陌生而又缱绻的,因他的年岁其实并不比杨缙与杨缜长多少。这种贴近长姐的感觉,和亲近锦秀的感觉其实全然不一样,因为不需要他时常感到惶惶不安,生怕哪里忽然维系不好了,便生生地扯开来然后两败俱伤。
    他竟有些将要背叛了、做了叛徒的矛盾与歉疚,抬起柔仁的小脸望向对面的锦秀。锦秀妆容精致的脸上盛着笑意,一贯艳媚的眼睛里几许潸然、几许孤独,却又同时饱含着鼓励。楚鄎心中的自责便更甚了,他是记着四哥当年多么坚决地请求把锦秀往绝境上逼,亦晓得锦秀为了自己吃了多少的委屈和苦,而她那时也仅是景仁宫里一个卑微的大宫女。
    他便当面说不出那一声“好”,怕与四哥亲近伤了锦秀的心,末了亦只做一副乖谦的模样道:“鄎儿听大皇姐的。”
    锦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完,心中这才算舒了口气。到底是个软心肠的孩子,没忘记自己给他的恩泽。
    她便笑盈盈插嘴道:“瞧瞧我们长公主多有主意,臣妾近日也是闲着,若是不嫌弃我的手艺,那日便让我也露两手好了。”
    楚湘闻言,只在旁淡淡一笑:“听说康妃前些时身体不济,怎好再劳您操心。我算算咱们中宫如今的大人孩子,加上父皇刚好是十个,缺一个添一个都凑不成十全十美。今儿这次呀就不劳您大驾,单我们姐弟几个就好了。”
    她言语说得客套有礼,但一句“缺一个添一个都凑不成十全十美”,却是生生把锦秀排斥在外的。这些年她江锦秀占着姿容绮艳,在后宫中霸着父皇得多少独宠,楚湘管不着,亦知她养大了楚鄎确实有功劳,可是看她时不时总要染指一些母后的过去,便叫她心里总不太舒服。
    问楚昂:“不过这也是儿臣自个儿的说法,该听的还是父皇的主意,父皇觉着呢?”
    楚昂念起孙香宁离世前的恋眷不舍,亦不愿让她知晓自己原来在她之后,因为那九五之上的孤寂而长幸了另一个女人,况中宫嫡子之聚也确然不需要外人掺和。他便看一眼姐弟几个,欣然应允道:“就照湘儿说的办吧,此事便由你几个张罗下去。”
    锦秀听罢这句,凝着楚昂隽冷的侧脸,不禁隐隐涌起一股酸涩。但顷刻又笑起,只温柔地缠着他臂弯往汉白玉台阶下去。
    最末了的空地上,周雅和皇七子楚邯正容色谨然地跪着。许是因着从三岁起就没有正常吃过一顿饱食,十二岁的楚邯显得单薄而俊瘦,此刻因为勾着肩膀跪地,那背上的肩胛骨都在素袍下印出来。
    人群皆已散去,他母子二个仍还一直跪着,像在卑微地等待他专门下来一样。
    也是,到底都已经十二岁的皇子了,却连正经的一天学堂都没上过。这女人能为着让儿子出冷宫宁可割腕,忍恨跪一跪又有何妨,这是求出路来了。锦秀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只是居高临下地凝着周雅不语。这后宫中果然是时时刻刻都须步步为营,没一个省油的灯。
    许是察觉皇帝踅近,周雅不适时地拂了下鬓间的散发。皇帝本来并未注意,因着她这个动作,蓦然间便低头把她看到了。光阴走得无声慢慢,当年那青春无虑的丰腴少女已然不再,此刻的她身子显得纤薄,脸容似也因着苍白而楚楚清丽,算起来得有二十七八了,竟叫人看不出那年岁。
    到底是在自己最为艰难应对朝政的那几年,陪在身边度过的女人。楚昂便些微动容,颔首问一句:“伤好些了么?”
    除此之外是没得可问的,当年她父亲与肃王两厢勾结,让楚昂皇城内外如履薄冰,而皇五子与皇六子的死亦沾着她周家的血。她的家世后来亦被楚昂打到地底,当年周父乃是山西最大的一员,连肃王对他也都是谨言好语,如今呢,她的父亲早就病死了,肃王也被他楚昂磨成了一只光会进宫骂架的纸老虎,姐夫被假意捧上去半年不到却被隔了官职。
    她能不恨他么?那十四岁痴缠迷恋的年纪。
    割腕也已经是三月底的事,眼下七月中旬了他才问这样一句,可见他也根本无心。
    周雅便弓着身子,轻声应道:“谢万岁爷体恤,罪妾伤已是痊愈了。”
    忽而抬头凝楚昂一眼,看着他中年威冷隽逸的身躯,又谦慎地把头低下来。
    “唔。”楚昂也就不再说什么,点了点下颌,玄黑皂靴跨下台阶往后左门方向过去。
    露台上锦衣卫三三两两撤着彩幡,铁皮的尖顶飞碟帽在阳光下熠熠闪闪,好生是个威武帅气。
    生来就性情活泼的杨萱看了半天,忽而转头对楚鄎说:“我母亲说了,过去的过错皆已成过去,如今小四舅情致终于清醒,你可打算原谅他对你造下的伤?”
    她虽然比楚鄎晚一辈,但因着平素像个男孩儿一样敢作敢当,对着亲善柔仁的楚鄎便不愿意管他叫九舅。
    楚鄎一遇见她就头疼,抬眼看了看几步外的楚邹。这会儿杨缙与杨缜那两个小屁孩儿,正满脸崇拜地挂着口水黏他,楚邹似是也无有玩具,便捡起地上的淡黄锡纸,将那纸条儿撕成一道人字,手戳戳放飞去了天空。
    两叶似蝴蝶旋飞,他扬起下颌抿着微笑。阳光打着他的脸庞,眼目中是那样的睿毅与深远,仿若要将这紫禁城与天空洞透。楚鄎看了心中便莫名复杂,道不出那声“不好”亦道不出那声“好”。一时只做没听见的样子,对跟班太监顺达道:“爷记着还有四篇字没写,再不回去该要误了时辰。”
    话毕便拂着袍摆往右侧台阶走下去。
    陆梨正欲打道回局,便与他打了个照面。楚鄎乍一抬头,那风清云淡中映入眼帘是一张钟灵毓秀的绝美脸庞,他记起她是西二长街上四哥牵过手的女孩儿,不自觉便有些局促。
    陆梨搭腕施了一礼,安静地退让在一旁。
    楚鄎走了两步,怎就忽然开口道:“你先头送我的那盒子花糕,现下可还有吗?”
    诶?陆梨听得讶然,但顷刻又觉自在情理之中。或者说她本就是有心而为的。自小看着楚鄎长大,她最是深谙他的口味,比如那盒子里的甘蔗糕与水晶梨花糕,是要做得冰甜中带着清甘的。你叫锦秀做,她亦做得甜、亦做得冰,却做不出那份润入心扉的甘,这就是那厨艺上的髓。
    这些年因为楚鄎的伤,楚邹心中不知多少负罪与沉重。陆梨怜疼他的愁郁,便对楚鄎笑道:“倒是有,今儿早上刚做了一笼,叫榛公公送去春禧殿了。还未来得及吃,殿下可要随我一同去拿?”
    那轻语动听,笑容总叫人莫名的熟悉与亲近。楚鄎本不愿意去,怎竟又就别扭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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