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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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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中恩爱,楚邹只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受着。
    四个小宝站在台阶下,这年他们最大的孩子都三岁了,小的也有一岁半。长孙楚忻给老太监吴全有带着,小的三个让李嬷嬷和小翠哄着站成一排儿。一个丫头,三个世子,皆穿着矮垮的盛装华服,生得粉俊玲珑讨喜极了。几日不见娘亲,就好像别过一朝一代没见着了,不时抓着小手儿想颠过去讨抱。
    李嬷嬷频频就得哈下腰唬两句:“嘘,嘘,这是大典,可不许乱动,朝臣们眼刀子精着哩。”
    一岁半也听不懂太多人话,只跟着往底下的官员脸上看,但看着又黑又红又长又方,这便老实规矩地站住了。
    楚忻满目崇拜地比着小手说:“瞧,那是我父王,他可威风了。”他的脸上写着骄傲,像楚邹小时候一样,就爱看自己英俊的爹爹宠爱娇美的娘亲。
    五十多岁的吴全有牵着他的手指,大约是因为太瘦,而显得有些驼背和耸肩。两眼瞧着台上的陆梨,亦是欣慰和感慨,低头应是。
    “现今是真威风了,不比当年,差点没气得打两瓜子。”
    他闷声嘀咕,只当楚忻小人儿小,听不懂大人话。岂料楚忻眼轱辘一转:“吴姥爷别打我父王,娘亲该心疼他。”
    听得吴全有唬了一唬,连忙哈下腰道:“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就是主子,小世子是天家贵胄之躯,咱家是太监,可不能自个儿辱没了自个。”
    就知道麻杆儿吴老头怕这招,果然屡试不爽。楚忻“嘁嘁”捂嘴笑答:“我叫的是吴老爷。”
    他可不会在人前叫呢,娘亲说人前叫给吴老头添麻烦,人后叫吴老头会变成咧嘴的叨婆子。
    吴全有不禁嗤一声:“嘿,介孩子。”心里却是莫名暖和的,没告诉过别人,这四个小的在他心里就跟宝一样贵重。摇篮里一摇一摇看着长大的,瘦耸的肩膀上驮着遛弯的,用命去换都值得的宝贝。
    陆梨也看到吴爸爸了,阳光打着她明媚端庄的娇颜,她看到他黑瘦老脸上的欢喜,心里头也高兴。
    吉时到,礼部侍郎念诏书,授宝册,楚邹携陆梨长袖,举目站在香案前,册曰:“帝王之统天下,必致重于国本。婚姻以嗣万世寔关系于化原,惟选淑德以配元良。朕之皇太子邹,天赋纯资,睿德礼贤,年长已冠,宜谐室家。尔一品郡夫人李氏之女陆梨,亦高丽王之义女,夙蕴闺闱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时及于归,天作之合。兹特授金册立尔为皇太子妃。尔其祗服荣恩,恪修妇道。惟孝惟诚,以事上奉祀、惟勤惟俭,有蕃嗣续,庆衍邦家,亿万斯年,允光内助……” *(考据《明宪宗实录》)
    三层汉白玉台阶下,文武百官渐次匍地,声如洪钟:“吾皇大业千秋,臣等恭祝太子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福寿绵延——”
    钟鼓磬乐,彩帆扬展,四海升平,吉祥止止。楚邹携陆梨入得金銮大殿内,对皇帝行三叩九拜之大礼。楚昂头戴平天冠,身穿十二章纹饰玄袍,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命“平身”。
    楚邹与陆梨叩谢恩典:“谢父皇。”
    抬头看,那金銮宝座上,皇帝的脸庞清削而沉寂。楚邹微抿着薄唇,敛回视线。父子二个依旧无话。
    这次的太子大婚,国库动用了三百余万两,又册李嬷嬷为从一品郡夫人的命妇身份,使得陆梨乃以正国正邦之女出嫁,而非是外藩名义。虽则皇帝并未对楚邹开口言及什么,但所行所举,亦沉默地表露了对这个儿子昔年所做的愧责。这或是一种弥补,只是已似乎弥补不了什么。
    夫妻二个出得大殿,四个小宝已经迫不及待地颠过来了。“父王抱抱”、“娘抱抱”,嘟着粉嫩的小脸蛋,摇晃着袍摆和裙摆,楚邹抱起忻儿与蓁儿,眼睛往恢弘的奉天门下看。看到后方空旷的场院当中,依稀站一道少年条长的身影,玄衣在阳光下晕着模糊的淡光,他的眼目执着坚定,似乎内里有欣慰,亦有一丝恋眷和愧然。
    楚邹便凝着他看。
    陆梨正兜着小弟弟,察觉后亦跟着望过去。
    是小九儿……他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呼唤,清俊的脸上微一暖和,又平静地淡去了。
    宫墙根下没有故事,只记得竹签儿卷起的麦芽糖,小炉灶上烤起的咸鱼干,还有咸安宫后院的欢笑——
    楚鄎走了,也许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鄎,原意同“惜”,却道“息”也。来时母后去,襁褓婴孩中哀哀置身算计,或许本不该生。他用他的离去,唤醒了皇帝自皇后离去后的孤寂,亦换来了这后宫黄瓦红墙下焕然一新的安宁。
    五月太子大婚毕,月底烧毁的东宫复建完成,楚邹与陆梨搬回宁寿宫,皇帝赐太子三子、四子“憬”、“忱”为名。憬也,醒悟也;忱也,真诚也。是年七月,东宫四子女正式载入楚氏皇族宗谱。这年为天钦十八年。
   

第221章 『壹壹叁』花开花落去不归

五月一至; 便进入绿柳成荫的初夏了。陆梨某天和楚邹带着孩子们一起去了趟破院子; 八年过去,院当中的梨树已经长成大树,四月花落后便开始挂果,孩子们站在树影子底下; 阳光打着小脸蛋忽明忽暗。陆梨在从前陆安海给自己唱戏的台阶下,浇了几杯女儿红,告慰冤死的陆爸爸,小麟子终于给他报了仇。
    在她的大婚庆典上,三王爷楚邺也回来了。算算离他当年出京; 时间竟已经过去三年多; 楚邺也和三年前多有不同,一样是眉长眼长高鼻薄唇的清俊尔雅; 周身气宇却在沙场上历练出不少英气。
    奉天殿露台上无声地望着成亲的陆梨,姣姣若桃李,绝一代之芳华; 越发的动人与端庄。那终究是他心中一张够不着的最美画卷; 长眸中略微怅然,但顷刻又对陆梨弯眉笑了笑; 带着心底最真诚的祝福。
    六岁的楚恪已经很久没见过父王了; 当年老三走的时候楚恪才两岁多,这年都已经像个大小子。初看见楚邺一身戎装的时候,愣怔怔地抿嘴站着,竟有些不敢过来。天晓得当年娘亲刚逝世; 每天在宫里晃荡着有多么想念父王,还好有陆梨和弟弟陪伴。
    站在延禧门下,只是盯着楚邺看。
    楚邺当年本亦是想把儿子带在身边的,那段短暂的婚姻留给他的除了是照顾还是照顾,他最心疼的是儿子。但那时候楚恪还太小,德妃没让带。
    楚邺蠕了蠕嘴,看着儿子轻唤一声:“小恪儿,我儿。”
    楚恪眼睛就一酸,丢下手上的木剑扑了过去:“爹。”
    那几天便搬回瑞贤王府,天天儿粘着父王不进宫了。
    这次随同回京的还有逃亡的谡真九郡主完颜娇,楚邹真是使了个孬计,叫楚邺帮他照顾着完颜娇。当年完颜娇十五岁,和楚邹本就是几面之缘而产生的好感,心里对楚邹的印象也只是个阴郁而俊美的中宫皇子。这二年来与楚邺相处,楚邺虽外表看着清雅温和,可实际却有些道不出的气宇让人臣服,那是股不显山露水的皇家威英,对人照顾却又疏离,叫人日久愈迷恋。
    陆梨记得那天在大婚典礼上,完颜娇看向楚邺的眼神,明显是动了心的。楚邺在闻双儿之后本来就不打算娶了,那段日子可愁烦,偏又没法儿躲开完颜娇。楚邹亦装作不知道,乐得个轻松甩包袱。
    宋玉柔在那之后的六月也回来了,进的是最北头的玄武门。他似乎每一次出场不弄出点花头都不是他。穿着斜襟靛青的袍服,左背一个大包袱,里头都是大人小孩衣服,右挎一个布兜,塞着小奶壶、尿布、手帕和各种玩具。怀里还哄着个八、九月大的小奶娃,另一边楚湄倒是轻轻松松的,只抱着个小女宝站着。
    宋玉柔原本白俊的皮肤晒得有些黑,个头也拔高了甚多,楚邹身高八尺有二,他大约也有七尺九了。那般乍然地出现在玄武门下,差点没把站岗的禁卫吓一跳,先还当是哪里来蹭荣华的亲戚,再一看他那典型的桃花眼和身旁的美娇娘,这才认出来是东平侯府宋家的大公子宋玉柔。
    礼都还没来得及施,就命人赶紧着跑去前头的永和宫报喜了。可也真是把淑妃盼得呀,盼得不行了,天晓得楚湄就是她半生的命。带着宫人一路从顺贞门里出去迎接,走到琼苑东门下就看到自个儿闺女了,正揩着帕子给宋玉柔怀里的男宝拭嘴角,微垫着脚尖娇小又俏媚,显见得是被这小子照顾得甚妥帖的。
    是两个,一对儿龙凤胎。
    她叫一声“哎呀”,眼泪便分不清欢喜还是心疼地下来了。
    陆梨那会儿正在淑妃宫里,也就跟着一道儿来了。楚湄倒是没掉泪的,姐儿俩在一起呆久了,陆梨最了解她,看着虽净弱,可骨子里却恁是个坚强有主意的。
    陆梨叫人帮着接过行囊,上下把宋玉柔一扫,眼中就戏谑鄙夷。楚邹嘴上不说,陆梨却知道他必是有叫这厮在宫外打理经济的,这般寒酸地回来,莫不是故意装穷摆造型,生怕楚邹说他贪赃克扣罢了。
    陆梨踢踢他的靴子:“该打几个破洞,再上几片补丁更显眼些。”
    楚湄也挤眼:“你理他。”
    宋玉柔倒是面不改色大言不惭:“穿针引线还得费针费线,都是银子。”
    这之后宫里头人气可就旺了。已经三十八…九岁的淑妃,眼看着保养得宜的脸上也显出了中年的痕迹,对着两个胖嘟嘟的小外孙真是爱得不行的,每天兜在怀里哦哦地哄着。再把陆梨的四个叫过去凑一窝,永和宫院墙下哭哭笑笑成天儿都是热闹。
    小九爷走的悲伤终是在光阴中渐渐散开来,似乎因着皇帝的再复冷淡,各宫各院的也不再纷争了。有时候陆梨带着孩子去坤宁宫露台上玩耍,忻儿会问起:“我小九叔呢?”
    陆梨答他:“去陪你皇祖母和小五叔了。”
    楚忻没见过皇祖母也没见过小五叔,问了三五回后,后来也就不再问了。
    当年完颜霍几个儿子叛变,老三完颜厉杀了父亲,又杀了其余兄弟,只有嫡出的兄长老大和庶出的老四逃去蒙古避难。完颜厉这三年在蒙古和大奕之间两头应付,也是劳民伤财,终于在这一年的八月主动赴京纳贡求和来了。
    八月初三从东华门外进宫朝拜,自协和门进奉天门,一路走七步跪下叩三个头,诚心可鉴焉。说要重新归附,年年纳贡,恳请把五弟完颜辰和九妹领回去,态度谦卑而诚恳。楚昂答应了求和,但没把两个放回去,二公主楚池也不肯。
    八月二十离京返程,自九月开始,京城忽然传开一种烂疮的瘟疫。据说先是从青…楼里散开的,具体是谁开始的不知道,毕竟京城青…楼多有迎客外邦,后来便逐渐扩散开,被传染者皮肤生出类似花…柳…病的红疮,通过肤表触碰就会传染。
    那阵子京城人心惶惶,街市上生意寥寥,人人头上裹着布、戴手套与面巾,胆战心惊,生怕与谁人多接触。同时白醋与药草的价格被哄抬十数倍,亦连遭哄抢而空。白莲教早前分裂的左右…翼,左…翼大多招安归顺,右…翼此时便趁机四处作乱,谣言今上当年帝位不正,天降惩罚不断,或将从皇族里腾出一位救世…主也。
    九月十五日,才刚投诚的完颜厉一夜翻脸,忽然联合蒙古二十万铁骑大军从关外杀进来。不知道完颜厉与蒙古达成了什么盟约,蒙古王杀了老大和老四。那时候关外已经是冬天了,百姓多在休养生息,即便军防一如既往,奈何鞑子铁骑凶彪残戾,措不及防,一连三败,短短十余日,早年完颜霍割让的十座城便被迅速地夺了回去。
    是月,京中瘟疫愈发蔓延。那时候皇七子楚邯业已成亲了,王妃是广宁府府尹的女儿,广宁地处北与鞑子边界,官职不大可也不算微,算是楚昂在婚事上给予他的一个补偿。彼时正好孕二月,楚邯请旨为保胎儿,护送王妃回娘家。楚昂允。九月下旬楚邯到得广宁,却立时与岳丈宣布闭城,乃与谡真、鞑子勾结,使得京师北面如若防线大开。与此同时,去南京避瘟疫的齐王也在半道上弃家弃子失踪,几日后忽然出现在湖北,聚拢东厂余番与从前的残余旧部及白莲教右翼,散发谣言,道楚昂当年阴谋篡其位,迷惑众多百姓。
    一时间王朝陷入兵荒马乱,仗打得越来越烈,驿使每天几趟从德胜门进来禀报,禀报的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朝臣们虽在京中,难免各个心生向外,唯恐鞑子破关而入,又或家老家小遭瘟疫夺命。
    紫禁城里气压悄静,散不开的阴霾,红墙下枣紫的裙裾过去、森绿的曳撒过来,宫人奴才都低着头步履匆匆的,心里打着算盘,生怕强子岭一破,京城就该守不住了。
    时有发现某个太监忽然好几天不见影了,又或者好几天不见了的谁又被抓回来,被掌事的命脱裤子打:“逃?逃什么!皇上和太子还在宫里给咱坐着阵,这京城得先…祖皇帝保佑,几个大城门守着,你倒是逃出去就能活命?”吊长的鸭嗓儿扬扯开,自己安慰自己似的。
    大奕二百多年的江山,终于在天钦十八年的这年末,面临一场生与死的考验。风雨飘摇,岌岌可危。
    十月里下了场大雪,冬天了,宁寿宫里地暖烧得还算舒适。太子妃陆梨坐在桌边,揩着小银勺给蓁儿喂饭,一面盯着楚忻写字,边上两个弟弟跟着在纸上乱涂乱画。
    陆梨问楚邹:“听说已经打到广宁了,眼下这处境,爷打算怎么办?”
    楚邹是万没料到老七会为了争权,而走上灭祖弃宗这一步的。父皇当年把他安排在齐王的府邸边上算是失了策,齐王本就从未服过软,只怕叔侄二个早就与谡真、鞑子暗中勾搭,商量好了等事成后分南北而治。
    五官在丹陛下勾勒着清冷的线条,应道:“兵马已经迅速北调,只怕国库与粮饷上支援不够。瘟疫亦急需药草控制。或是让你们带着孩子与父皇先移驾南京。”
    指的是太…祖皇帝在南京建的那座旧宫。
    陆梨原知道他早会在暗中做些准备的,只是这时候百姓对齐王的谣言半信半疑,却不能轻易将龙脉之事曝光出来。此刻想起灵妃临终前的话——记仔细了,保不准将来江山社稷还得靠它来扭转。
    便说道:“爷在这儿,我也不走,让阿嬷和吴爸爸、小翠带着孩子们先离开。只是那金子不拿出来已是无法,毕竟眼下正值紧迫关头。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说着声音低下来。
    “孩儿也不走。”
    “娘亲和父王在哪儿,我们也要在哪儿。”小家伙们却让人无法,又叫人心软。
    十月甲寅日,楚邹去到养心殿,请皇帝移驾南京避风头。
    那阵子楚昂的身体并不太康泰,差不多五天上一次朝,次次早朝听到的却都不是好消息。楚邹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龙椅上咳得厉害,忽而用帕子一捂,自己也不看咳的什么便捻攥起来。
    看见太子一袭玄色肩袖蟠龙袍携风踅入,便抬头问:“北方仗打到哪了?老七那边可有动作?”
    这好像成了他们父子二个后来的相处方式,见面并无多余别的话,只是这么问着。
    楚邹叩首答:“已在北广宁府附近,一场大雪过后,怕是不日便要南攻,事不宜迟,儿臣恳请圣驾移至南京以为安妥!”
    楚昂没应,那笔展的龙袍掩映在光影中,勾勒着几分悲凉。想起楚邯,这个三岁前也曾被宠爱过的儿子,还有十二岁时穿着短了一截的袍服,苍白俊净地跪在自己前面说“罪子”,那般的伏低和卑顺,触动他内心的不忍。却原来也是恨自己的。
    楚昂沉声道:“京都乃先…祖留下的基业,皇帝是为百姓脊梁,这个时候朕若弃城走了,又置列祖列宗、宗庙牌位于何地?你母后和九弟的也在这里,朕走不得。”
    这是父子二个,在小九自缢后的第一次提及。他没爱过江锦秀,只是在孙香宁走了之后,贪恋了她给予自己带来的包容与岁月安宁。那不是爱,只是他的自我迷惑。但那些后来也是假的。
    楚昂问:“国库还剩下多少银两?”
    楚邹凤目闪了闪,捺下情愫:“东宫大婚与重建拨了六百万倆,尔后瘟疫赈灾用去三百多万倆,北面军需上又拿去四百万,眼下只余二百万不足。儿臣现下可调用的兵马,有山西、甘肃六万,西蜀三万,江南两万,然军队疾行,马匹、军饷与药材尚且急缺,通通算下来至少还须千余、两千万倆不等。”
    如此庞然的数目,是近三朝的皇帝都难以凑齐的。天灾**不断,今年的勉为其难应付了,明年又继续勉为其难,若非太子前二年整顿,只怕是这剩下的两百万倆也早已空却。
    “二百年基业毁于朕之手也。”楚昂沉重地闭上眼帘,这时候体会到了隆丰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邹凝着光影中他清瘦下去的冷隽脸庞,蠕了蠕嘴角,本来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数日后,西蜀有不具名商人捐献朝廷二千万倆,又另有云越商人捐献皇粮十万石。不晓得是谁,又听说两人或为同一人,似乎姓“邪”又或姓“谢”,年轻还算年轻,就是没人见过真面目,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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