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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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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再动手动脚,回头奴婢差事可省了。”陆梨拍他不让牵。那手面拍手背的低响,和着二人时不时的戏谑轻语在宫墙下空寂回荡,小榛子走在前头不远处,听见了也只勾着肩膀像是个耳聋。
    回想那日江锦秀的态度,显见不乐意让他二个凑一块的,怎料父皇竟是肯了。怕被人瞧见又落去话柄,楚邹便只得松开陆梨的手。她这次出宫几年回来倒像是开了那三魂七窍,通晓了许多豁达世理,他小时候欺她呆蠢,如今倒是被她左一道右一道说得事事依从起来。
    “小管家婆。”楚邹轻叱了一句,忽而瞧见陆梨右锁骨下隐约一朵红,便伸手扯了扯她素白的衣襟。今日着一袭樱粉的斜襟褂子,下搭着玫紫的马面裙,风一吹把那窈窕勾勒,平寻的宫女制服穿在她身上也似别样韵味,叫人不禁多看两眼。
    陆梨还没反应过来,问道:“殿下何以又扯奴婢衣裳?”
    楚邹板着脸答:“有点红。”又道:“今后无人的时候便不要自称奴婢了。”
    有点红,那还不是都他干的。皇城里到处都长着眼睛,两个人没地儿去,每日便只拘在咸安宫的二道院墙下,牵着手清清静静地绕圈圈。绕着绕着听不见人声了,便抓着她抵在墙面上亲…嘴儿。
    他的个子清健而瘦,少年起对她就是独占又霸道,抵着陆梨的脑袋陆梨便看不到光。本来就是两小无猜长大,对着彼此的身体都是熟悉,忽而破了那界,再腻起来便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黏缠。那嘴胶着咬着,翻着来翻着去地转,一咬能咬上小半个时辰,唇齿吧唧声都听得人脸臊。
    陆梨有时回衍祺门下看小姐妹,都惊讶她怎的变了。原本暗地里不少有心人,都在等着瞧她被废太子欺虐的消息,怎样她却容光越见妩媚。陆梨每每只能扯谎儿说在尚食局里吃得好,可不晓得她私底下得着楚邹的滋润呢。那小子可坏,叫她以后怎敢再见着吴爸爸。
    躲着楚邹的目光,眼睛只是看着边上说:“那不叫奴婢叫什么?被人听见可逮着错处了。”
    “一板一眼的,真没情趣。”楚邹抓着陆梨的下巴蹭了蹭:“爷想听你叫小麟子。”
    陆梨不领情:“那名字殿下已经赏了狗儿,现下再还回来我可不要。”话音未落,视线却不自禁顿了顿。
    楚邹发现了,亦顺势回头看了一眼。
    早课结束的皇九子楚鄎打近光右门下迎面过来,抬头便看见四哥在宫巷子里给宫女扯领子。十八岁的四哥侧着英俊的脸庞,在楚鄎的眼中总是那样远不可及。他对他这四哥也真是无奈,总是做着这些让人说不出道不了的事。
    楚鄎的脚步不由得便是一顿。
    楚邹睇着几步外这张熟悉又略陌生的男孩脸庞,便有些紧张和小心翼翼地松开陆梨。然后轻启薄唇唤了一声:“九弟。”
    像是一种为他昔年造下之错的恕罪与祈好,而今那睿毅的凤目中不见了倨傲,行止间却有着劫后重生的束缩。
    楚鄎生性怀柔,心底深处便止不住有些软了软。便他四哥在宫墙下这样有失体统,到底还是喜欢女孩子、走了寻常路了,没辜负母后生前在世时那么疼他。
    楚鄎就十分别扭地点了下头:“唔,四哥安好。”
    气氛有些尴尬,他看了眼陆梨,抬脚欲走。
    当年楚鄎被马踢伤后,十四岁的楚邹在乾清门外大深秋跪了三天四夜。听说马太监把他背回去后,连腿都曲得伸不直,几日之内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家宴那天一句“一见四哥就免不了要沾血。”又把楚邹的心剜。
    陆梨原还暗怕楚鄎又伤楚邹,但听到他回应,顿时舒了口气。她就也谦恭地对他福了一福:“请小九爷安。”
    楚鄎倒是莫名看陆梨顺眼的,大概因着孙皇后怀他的时候,五岁的小麟子总杵在孙皇后跟前黏糊吧。陆梨便把手上提的糕点送了楚鄎一盒子。楚鄎默了一默,竟也鬼使神差地收下来。脚步一滞一顿,别扭地岔进凤彩门往坤宁宫里去了。
    那院里头的桂盛可得老高兴,他四十多岁奔五了,对楚鄎的感情很是不一样。亲眼看着在坤宁宫里降下的小皇子,一看楚鄎进去就要逮着说好一会子话。楚鄎平素可愣不愿意去,这会子大概是不想扰着他四哥二个,眼不见躲清静吧。
    这孩子打小被寄养,又是景仁宫,又是江锦秀,生性里敏柔又凄凉。
    楚邹攥了攥五指,露出些微宽慰的眼神。
    乾清门前两座铜狮威武,日头打着金光刺眼儿。他立在门下站了站,似是想起了这些年的波折与跌宕,又或是想起最后那一场父子离心的对话,很是沉重地凝了眼蓝底金字的牌匾儿。忽而转头看见身侧的陆梨,这便垂下长袖步履缱风地踱了进去。一条甬道幽空,那背影洒落,叫陆梨暗松了口气。
    乾清宫里锦秀正在服侍皇帝吃凉碗子,时令的荔枝、蜜桃与西瓜等水果,切成四方的小丁,用签子一挑就进了嘴儿。此刻宫梁下光影静谧,她着一袭绮丽宫裙,胭脂淡香随着袖摆的动作沁入楚昂鼻翼,这被悉心的伺候是让楚昂很受用的,可得关怀与照顾,而不是自己去应付这浩瀚江山。这感觉从前后宫里只有孙香宁可给,如今唯换作她锦秀,虽然二者给的原本是天壤之别,可岁月却使人渐渐成习惯。
    描花画龙的彩瓷小碗里些许黄汁儿,叫人说不出味,却异常的酸香清甜。楚昂好奇问:“这是什么?”
    近日后宫里接连传出两位美人怀喜,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之势总是往下衰减的,宫女奴才们都在议论,以孙凡真与李兰兰的姿色与家世,只怕是将来两个新晋主位就要汹汹然升起了。
    锦秀眉间掩着郁云,脸上却兀贤淑着。
    柔声答:“叫百香果,原应是九月才熟,可巧工部秦修明大人在云南治旱,从暹罗国捎带了一些,袁明袁白那两兄弟便给臣妾弄了一篮子。臣妾倒是对味儿新鲜得紧,只听说长春宫里两位美人妹妹孕吐,便给分了一半送去。匀下来几颗给万岁爷尝尝。”
    站久了,不自觉抚了下腰肢。从前总爱着束腰的宫裙,这些天倒是松宽了。
    皇帝睇一眼,便随口问道:“哦?爱妃近日似也喜食起了酸。”他自年轻时起便是个清贵之人,冷隽的面庞上难得带笑,薄唇却总像在勾勒着一缕薄凉。
    可她是有多么爱他?眼见着他因为得知那两个怀孕,而满面温柔含笑地去长春宫探望,可知她的心却有如刀剜。
    锦秀听得不知其意,连忙应道:“夏日天热,酸香的果儿刺激人食欲,鄎儿也素日讨着臣妾要吃来着。”说完又轻轻给楚昂送去一口。
    倒是也确然开胃。楚昂便伸出长臂,在她的腰上环了环,宽抚道:“鄎儿年岁渐长,到底是个懂事知恩的孩子,你也莫要太辛苦了。”
    “是。”锦秀见他神色并无变化,这才把心悸捺下,婉婉然笑答。
    正说着,太监手搭拂尘踅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四殿下来了。”
    他便应一声:“传。”
    然后便见那左侧的汉白玉栏杆下,走过来一道衣袂拂风的团领蓝袍。楚邹在檐廊上屈膝,双手伏地一叩首:“儿臣拜见父皇!”
    “奴婢叩见皇上、康妃娘娘。”陆梨忙也在台阶下搭腕施礼。年岁未满二五的宫女子不兴绾髻,只在两鬓挑几缕青丝编成辫儿,用与下裙同色的娟子扎在脑后。那风把她胭色娟子轻拂,低头颔首的美只叫人过眼难忘。
    楚昂端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之下,见他二个这般青春明丽,心境不免由衷舒朗。叫一声:“都起来吧。”
    “是。”楚邹恭敬应答,撩开袍摆踅进殿堂。陆梨与他一前一后,这会儿隔着距离目不斜视着,仿若之间并无有任何情愫牵缠。
    阳光使得人视界清明,但见那十八岁男儿鼻梁英挺,凤目睿炬,轻抿着薄唇英气不掩。不过几日功夫未见,精神气儿竟是好了这样多。
    锦秀站在龙椅旁看了,是瞬然吃惊的。便抚着皇帝的宽肩,对楚邹亲善地笑笑:“今儿坤宁宫里一早听喜鹊喳喳叫,臣妾过来才晓得原是四殿下要来了。”
    只怕是晓得自己要来,便故意杵这儿显眼吧。这一招楚邹早已是深谙了,那故作的亲昵,他便看见了也跟未看到,听见皇帝问:“近日觉着如何,朕听张福说都在读书写字?”
    他便垂眼答道:“是。父皇幼年同儿臣讲习,只道字也如人之风骨幻化,字体持重不桀骜者,方能以成君子之大事也,儿臣这些年苦心磨练从未敢忘。”
    口说着,目光刹那稍黯,复又主动问锦秀道:“先头送去唱戏楼的拙字,叫康妃笑话了。”

 
第150章 『肆叁』诧然议妃

锦秀没料到楚邹竟会主动张口同自己说话,先时在百子门下尚且多看一眼都是艰涩与隐忍,这变化未免也太快。不禁打量了眼陆梨,但陆梨只是低着头站着,并无有对楚邹多余关注。想到之前把她派去楚邹身边时,她的满脸不情愿,倒又叫人掂量不出什么。
    锦秀便艳媚地笑道:“殿下的笔墨在朝堂上下颇得赞誉,先头榛子公公把字送至唱戏楼,可叫一院子命妇小姐们好不惊叹。臣妾原已是瞒着皇上,叫人把那幅字裱糊起来了。”
    口说着,手在楚昂清宽的肩膀上轻轻按捏。这原是孙皇后从前常对他的动作,彼时都还年轻,一起在潜邸共患难过的夫妻,她体恤他长久伏案批阅奏折,便时有在一场轻轻地揉摁,既叫他放松又不使他受影响。锦秀不过偶尔随张贵妃过来撞见过几回,竟就默默地把这些细节收进了眼里。
    楚邹看了眼她抚在父皇肩上的手,不免又被一刺。忽又记起出来前陆梨的提醒,面上便只做泰然谦逊道:“这些年九弟多劳康妃照顾,不过区区一纸字,怎好承您这样体面。”
    言语间客气,是不亲近的,但也把面上的你来我往做平了。楚昂看在眼里,不自禁松口气。
    做父亲的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他的这第四子内里性情孤傲冷僻,能做到这一步就已是逾越了极限。
    一时间,看着楚邹这些年在禁宫里熬煞去的锐气,心中不觉掠过一丝久违的愧疚。只转而看向陆梨道:“朕的老四近日起居用度如何?”
    陆梨连忙答:“回禀皇上,殿下尚好。御膳房每日辰时送来早膳,奴婢巳时送一回点心,大约一日送二趟,时而是傍晚,时而是殿下深夜读书时候。殿下心肺有内热,常使咳嗽,奴婢亦给配了百合冬花、橄竹乌梅做茶引,喝得顺口亦不觉苦涩。”
    她说得恬淡清晰,那嫣嫣红唇轻启,是叫楚昂听得甚悦耳的。先时还有些莫名不愿把她放去楚邹身边,现下看楚邹几日之内这样转变,便又觉着是对了。
    闻言便夸赞道:“呵呵,不怪那王思说你是个司膳的好苗子,不舍得把你放了。朕的皇儿自小得他母后宠惯,惯出来一嘴挑剔的毛病,倒叫你在几日之内收拾妥帖。这差事你便仔细当着,等伺候好了老四康健,朕原样将你调回六局,你便继续掌你的灶膛罢。”
    寥寥几句,却是把陆梨的厨艺同孙皇后作比了,一席话叫锦秀在旁听得好不酸涩。当年从张贵妃手中接过襁褓的楚鄎起,她便利用着间隙给楚昂做过羹汤,楚昂早前原是不尝的,后来多做了几回,慢慢才尝成了习惯。这么多年了,也从未得过他一句这样褒奖。
    她不知这世上任何一门手艺,皆有其精髓。她锦秀模仿了皮,陆梨却学着了魂,哪怕此次进宫把从孙皇后那儿学来的许多掩藏了,可味道换着做也依旧是入人心。当下只是陪着笑笑:“倒真是个讨巧的丫头。”
    叫来贴身的秦嬷嬷,给陆梨打赏了两片金叶子。
    陆梨连忙屈膝搭腕:“奴婢谢皇上、康妃娘娘恩典。”
    动作不经意把衣襟带开,隐约露出少女雪白脖颈上的一枚红。那红印得太熟悉,楚昂原本呵呵在笑,一瞬便像有什么珍视的遭了破坏。但看一眼笔管条直端站的楚邹,想他十四岁宁与那小太监生乱也不愿碰宫女,今时肯与这丫头,自己原应感到欣慰才是。顷刻便又恢复了常态,只在心中略余些微怅然。
    晓得他们还有政事要谈,锦秀便领着陆梨从旁撤出了正殿。
    仙鹤腿珐琅香炉袅袅沉香,穿堂里轻风阴凉,只余下父子二个人相对。气氛有些沉默。皇帝端坐在金龙宝座上,忽问道:“祭奠准备得如何?”
    今次的皇后祭奠开支,除却楚邹自垫的四成储蓄,皇帝亦从乾清宫的用度中匀出四成,其余皆为后宫各妃嫔拿月俸所凑。像是为了平宁彼此心中的裂缝,楚昂也不干涉楚邹,只由他在前朝默默布置着,楚邹亦将诸事做到尽善尽美。
    闻言忙谦恭道:“回父皇,建极殿前的帷幡已扎稳妥;香案与器皿诸物,儿臣已至神宫监亲自检视数遍;礼仗队照例由锦衣卫当职,其余各监各局一应所需亦都备全待命。”
    瞅着他被烈日晒出些微麦色的脸庞,知他近日皆在前朝事必躬亲。楚昂便赞许地点了点头:“唔,这些日子辛苦你。”又问道:“方卜廉那老头,听说近日都在给你塞送朝卷,还见过了杨俭?”
    竟是什么也瞒不过,楚邹暗暗攥了下手指:“是,给儿臣送来不少朝局策论,儿臣近日得空都在攻读。前天托人找了趟姐夫,是为调阅那白莲教的根底。癸卯日百子门下听张福一言,知父皇为国政操劳憔悴,儿臣心中愧感万分,愿能为父皇分忧。”
    那末了的一句“分忧”,说的是孝顺,其实意指想要得到差事。
    长公主楚湘的驸马杨俭,少年起便名满京城,乃是个胸怀谋略之大材,时年业已二十五岁左右了。但他的父亲乃是都察院左督御史,不得使父子二个同得要职,所以楚昂只将他放在吏部任右侍郎一职,主管案卷宗册。楚邹这般找他去调白莲教根底,倒是也确在情理之中。
    楚昂默了默,便勾唇道:“那方老头儿一根筋死倔,这些年倒是难得对你忠心耿耿。说起白莲教,近日浙江湖州一带出了件案子,使得白莲教趁机作乱,官府政令畏缩难行,朕亦颇感头疼。我儿看了这许多日,可有得出甚么看法?”
    言毕一勾唇,那话里带着些微调侃,气氛到底舒缓下来。
    楚邹不禁暗松了口气,他此次托方卜廉找杨俭,原是私下里调用了当年小碧伢一案的。江南织造上多年纷争不断,令朝廷颇为头疼。太监们与地方官员串通一气,欺上瞒下,占用农田,苛捐杂税,油水多有贪污,百姓亦苦不堪言。当年偶得那曹奎胜手中账本,倘若不是遭人暗中破坏,险些一气呵成端了这条线,岂料后来小碧伢却突然走了。彼时楚邹业已自身难保,心中更是对人情绝望,即便杨俭有意去追她踪迹,他业已无心应付。今朝再回过头一想,只怕那件事也是戚世忠从中作梗。
    但现下自己根基尚不稳,不便立时与那群阉党唱反调。楚邹在来之前就已打好了腹稿,此刻便措辞答道:“自古民欲作乱,必先布散谣言以示‘天召’,秦末陈胜吴广学狐狸鸣曲,今岁白莲教则挖碑刻文以欺愚民。儿臣看过杨俭送来的案卷,那谣言原是山西乡间穷蛮人所兴,百姓信之,皆因其能医病能解难;百姓兴之,则因对朝廷心有不满而无从得解。”
    一句话单刀直入,叫生性寡薄的楚昂不禁蹙眉,只点头沉声:“你继续说。”
    唯恐父皇不悦,楚邹连忙甩袖一伏,复继续道:“儿臣认为民生即是国本,民有粮食、身体康健,方可安于本分懒于生乱。鉴于此,朝廷可拨钱款于各州府设立官医铺,给予贫穷者以减免或救济。同时再对各地教头采取重金招安,有道是‘擒贼先擒王,王散则民散’,都是一些愚顽出身,荣华富贵一昏头便轻易化了斗志。反之,若然是强权镇压,则反易激起民间惊恐,使得民心愈发追随。安百姓心,方能平民之内患也。”
    欲得之物必先淡漠之,湖州那案子楚邹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只眼下须得避过不提,说的乃是清查白莲教一事。提的问题虽尖锐,也不至于戳到他戚世忠的根底,或又叫那群阉党还有油水可捞。
    眼下除却山西一带起源之地,楚昂是交给冯琛处置,其余各地白莲教皆由东厂领锦衣卫在民间镇压。由于两个衙门历来的行事风格,宁错杀一个不愿错放一个,确然使得百姓对白莲教闻风丧胆,但同时亦使得民心混乱,其中更不乏官场之间的公报私仇等利益暗算。
    楚昂原是心知杜明的,可人居高位,只能决策而难能身体力行。忽然想起楚邹四岁那句“君如荔枝船,民为蜜汁汤,汤可覆船,亦可载船”,知他自小对家对国一向皆是仁善,而对恶亦从不心慈手软,如今能说出“重金招安、养化斗志”这般圆滑之策,倒确然是有了善进。
    便颔首赞许道:“如此亦是个可行之法,只眼下北方战事始停,西南治旱而两广倭寇作乱,朝廷处处需要用度,此事怕暂且还许往后搁置。倒是谡真王月底朝贡一事正摆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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