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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上将军-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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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漆黑而潮湿的酒窖通道一直走向深处,不多远,前面便传来了些许微光。

    那是油灯的光亮,枯羊就被关押在光亮可见范围内。

    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着略显有些别扭的心情,魏虎大步走上前去,用如平日里般爽朗的口吻笑著说道,“很诧异吧?——起初我瞧着也颇为诧异,上任金陵城守嗜酒如命,竟在自己卧居下挖了酒窖用来藏酒,还弄得跟监牢似的,生怕别人来盗他酒吃……”

    期间,魏虎已然瞧见了枯羊,后者在一个堪比监牢的铁狱内,盘着双膝靠外侧的墙坐着,听到他魏虎的声音竟也不感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他魏虎会来似的。

    “记得我初次下来这里的时候,心中想到,哎呀,就算是老子曾经呆过的大狱寺重牢,也就这个样子了吧?——只是为了几坛子酒,那家伙至于么?”

    “……”仰头撇了一眼魏虎,枯羊不发一言。不难猜测,此刻的他心情必定不是那么平静。

    而魏虎虽说憨傻些,但也不至于连这种事都看不出来,挨着枯羊所在的铁栏杆一侧坐了下来,讨好似地说道,“阿羊,你看,我这还有一坛上好的美酒,据说年份上二十年,我特地带来与你品尝。怎么样,够兄弟吧?”

    “够兄弟你便不会将我骗入内卧,以威胁将我软禁在此!”丝毫不理睬魏虎的刻意讨好,枯羊冷冷说道。

    魏虎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皱皱眉,低声说道,“是!是我此番不仗义,你说我背信弃义也好,无情无义也罢。我绝不还嘴!但是……你以为我想将你关在这里么?将情同手足的生死弟兄?!”

    “……”瞥了一眼魏虎,枯羊顾自闭目养神。

    见此,我魏虎眼中愧疚之色更浓,恳求般说道,“我是为你好,阿羊。——你乃南唐金陵名门公羊家的嫡子。祖上皆是南唐臣子,令尊沛公更是浴血奋战、陨落于金陵城上,而你,作为公羊家的嫡子,岂能与周国不清不楚?

    难道你忘了,你公羊家一门上下百余口,那可都是死在周兵的屠刀下,死在无道暴君李暨的暴虐下!

    退一步说,就算你投了周国。会有人信任你么?哪怕你姐夫谢安在周国朝廷有权有势,你可是公羊家的人,你姓公羊,周国朝廷与你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就算你不在想着报仇,周国的那些官,他们会信任你么?——他们不会信你的,有句话叫……叫什么君子、小人还有度什么……”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枯羊语气依旧冰冷地纠正道。

    “对对对!”一脸尴尬的魏虎憨傻地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就是这句!他们不会信任你的,阿羊……诶?你方才跟我说话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的魏虎欣喜地望着枯羊。

    “……”枯羊又好气又好笑地瞧着魏虎。

    可能魏虎别的会得不错,不过打蛇随上棍的本事倒是颇有造诣,见枯羊开口与他搭话,他立即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拱手作揖。逗得枯羊还真难以狠下心与他恩断义绝。

    “阿羊,你看这样好不好?——待击退了这次的周军,我就披上那什么……满是刺的玩意,给你磕头,向你赔罪……”

    “负荆请罪!”枯羊一脸鄙夷地看着魏虎。

    “对对对!”魏虎憨憨笑了笑。连连点头,旋即又说道,“我想啊,你呢,就暂时在我这边,你我兄弟齐心合力,还怕金陵有失?待整编了军队后,我为主帅,你为副帅……当然了,我也知道你本事比我大得多,是故,以后有什么事都听你的,不过……”说到这里,魏虎搓了搓手,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枯羊不由好奇问道,“不过什么?”

    “能不能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就一点点……”用右手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一个颇小的距离,魏虎一脸尴尬地说道,“终归我是主帅嘛,另外,伍帅那边也不好分说……当然了,只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平日都你听的,毕竟你本事比我大那么多……”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满上!”瞥了一眼魏虎随行带来的酒杯,枯羊冷哼着说道。别看他语气依旧不善,但是心中却已不再记恨魏虎,毕竟魏虎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原谅,他枯羊若是再不知好歹,反而显得是他失了兄弟道义,尽管魏虎不会在意他的刻薄无礼。

    “好咧好咧!”魏虎嬉皮笑脸地给枯羊满上一杯。

    在漆黑而又潮湿的酒窖内,未曾结拜却胜似手足兄弟的魏虎与枯羊二人,终于化解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隔着铁牢对坐畅饮,喝得不亦乐乎。

    而就在这其乐融融之际,正一脸讨好笑容与枯羊说着话的魏虎突然面色一变,放下酒盏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

    “阿羊,你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怎么了?”枯羊诧异问道。

    只见一脸正色的魏虎侧耳倾听了半响,缓缓说道,“细听!”

    枯羊疑惑地忘了一眼魏虎,静下心来倾听,他这才隐约听到,不知何处隐约传来一些厮杀声。

    “周军攻城?——我姐夫初抵金陵,没有攻城器械,按理来说不至于会强攻金陵才对……”枯羊皱眉说道。

    “我出去看看!”与方才嬉皮笑脸讨好枯羊时截然不同,此刻的魏虎一脸凝重之色,猛地站起走向酒窖出口。

    “等等!”枯羊在后面喊道。

    停下脚步,魏虎转过头来望着枯羊,却见枯羊正色说道,“阿虎,放我出去。倘若当真是我姐夫攻城,单凭你一人,怕是有些吃力!”

    魏虎闻言虎目中闪过几分犹豫,咬咬牙低声说道,“金陵……有城墙为助,不至于会轻易被周兵攻克……”

    显然是听出了魏虎话外深意,枯羊沉默了,而魏虎眼中亦泛起几分愧疚。

    “去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枯羊长长吐了口气说道,“击退周军,我还等着你向我负荆请罪呢!”

    魏虎闻言诧异地望着枯羊。

    仿佛是看穿了魏虎心底对自己的愧疚,枯羊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我好好呆在这里总行了吧?还是说,这样你也怕我会逃?——这钉入墙中的铁栏杆足足又拇指粗细,我逃得出去么?”说着,他顿了顿,诚恳地说道,“我会在此等你,只要……”

    “只要什么?”魏虎疑惑问道。

    “只要你有本事回来!”举着酒盏遥敬魏虎一杯,枯羊轻笑着揶揄道,“我姐夫麾下冀州军的武力,你也见识过了,倘若当真是我姐夫攻城,我就怕你出去后轻易被人给杀了,留我活活饿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酒窖内!”

    “有必要这么咒我么?”魏虎被枯羊这番话给逗乐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旋即朗声笑道,“倘若当真如此,我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爬到这里,将你给放出去!”

    不知为何,听到这番话的枯羊忽然感觉心口砰砰狂跳不已,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然而待他回过神来想嘱咐魏虎小心行事时,却见魏虎早已快步走远了。

    '阿虎……'(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羊与虎的莫逆(三)

    且不说枯羊在酒窖底下暗暗思忖着那来历不明的不详预感,且说魏虎心急如焚地离开了酒窖。

    然而一出酒窖,魏虎却猛然听到金陵城内喊杀声震天,这份动乱,叫他脸上神色顿变。

    “这究竟……怎么回事?!”

    在大屋的门外,那十几名被魏虎质问的亲兵面面相觑,尽管他们也听到了城内的动乱,可天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在魏虎恼怒的目光注视下,一众亲兵迅速低下头来。

    “嘁!——你等守在此处,休要叫任何人靠近!”

    见众亲兵如此模样,魏虎也意识到多问也是无用,丢下一句话,大步奔向远处。

    “将军……”

    众亲兵惊呼一声,却见魏虎早已奔远,面面相觑之余,唯有听从自家将军的命令,守卫在大屋前。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居处,抄起斜靠在墙根的长柄大刀,魏虎扛着大刀奔出了城守府,却见一路上他麾下的金陵军士卒惊慌奔走。

    “到底发生了何事?!”

    左手一把抓起一名士卒的衣襟,将其整个提了起来,魏虎急声质问道。

    可能是被魏虎脸上的怒色吓到了,那名士卒浑身哆嗦,结结巴巴愣是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就在魏虎愈加心急、愈加不耐烦之时,他忽然听到从旁有人呼他。

    “魏帅,魏帅!”

    “唔?”魏虎转头望向传来声音的地方,却见麾下部将楚平急匆匆从远处奔来,缓缓松开左手,魏虎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楚平?”

    楚平瞥了一眼被魏虎松开后瘫坐在地的士卒,拱手抱拳沉声说道,“大帅,大事不好,牛渚军反了!”

    '牛渚军?阿羊麾下牛渚军?'

    魏虎愣了愣,旋即怒声呵斥道。“荒谬!牛渚军乃友军,岂会反叛?”

    “千真万确啊,大帅!——末将打探地清清楚楚,枯羊麾下部将王建袭了西城门,张奉、徐常二将各率数千兵力占据了城内数条主街道,正朝着这边攻来……末将便是来请援的啊!”

    “当真?——你当真亲眼所见?”魏虎惊声问道。

    “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魏虎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糟了!想必是阿羊麾下将领见阿羊迟迟不归驻地帐篷,误以为是我要加害阿羊,是故为了搭救阿羊而起了这次动乱……'

    想到这里,魏虎反而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因为在他看来。只要不是周兵袭城怎么都好说。至于王建、张奉、徐常三人率领各自麾下曲部兵马制造袭击友军,在魏虎眼里也不过是为了搭救自家主帅的无奈之举。

    简单的说,不过只是误会罢了。

    '反正阿羊也不再生我的气,安抚了王建等三人,叫其去见见阿羊,让阿羊代为劝说吧,终归那些人是阿羊的部将,他的话要比我更加管用……'

    想到这里。魏虎吩咐部将楚平道,“传令下去。我金陵军向东北撤离,休要与牛渚军起厮杀!”

    “这……将军?”

    “还不快去?——皆是我太平军儿郎,莫要因为误会坏了性命!”

    “……是!”

    见魏虎态度坚决,楚平不好再劝,只好原路返回,重新聚拢麾下金陵军。向城东北撤退。

    至于魏虎,则扛着大刀站在路口等待枯羊麾下的几名部将。

    不消一刻,魏虎果然见到好兄弟枯羊麾下的将领张奉率兵杀了过来,其目标,不难猜测正是他魏虎扣押软禁枯羊的城守府。

    “张奉。住手!”

    伴随着魏虎一声大喝,他手中的大刀砰地一声狠狠斩在地上,在砸碎了地面青石板之余,激起一阵尘土。

    “魏……魏虎?!”

    得见魏虎亲自出面,从对面杀来的牛渚太平军将领张奉面色微变,毕竟魏虎乃太平军内屈指可数的猛将,哪怕受了伤,也绝非是他张奉能够对付的。倘若只有魏虎一人的话,张奉大可叫麾下士卒一拥而上,将其乱刀砍死,但问题是随着他率兵推进,陆陆续续已有许多败退地金陵军士卒重新聚拢在魏虎身后,这使得张奉不得不打消了狙杀魏虎的心思。

    “住手!都住手!”

    就在张奉苦死着如何摆脱魏虎好去搭救其主帅枯羊时,魏虎连番大喝,总算是喝止了附近牛渚军与金陵军士卒的互相残杀。

    然而,尽管及时喝止,但还是有不少两军士卒被本该是友军的士卒杀死。

    眼瞅着己方的士卒满脸怨念地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具逐渐冰冷的尸体,饶是魏虎心中明白张奉为何会倒戈反叛,却也气地额角青筋绷紧。

    “张奉,你这是做什么?——牛渚军、金陵军同气连枝,何以要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被魏虎一通怒喝,张奉心中难免一惊,咬咬牙,怒声回道,“魏帅亦知同室操戈?——我家大帅与魏帅亲如兄弟,何以魏帅不顾兄弟之情,无故将我家大帅扣押软禁?”

    '果然……'

    魏虎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安抚说道,“此事我待会与你解释,你先督促士卒收兵回营,莫要将事闹大……”

    “张奉既然已踏出这一步,岂有无功而返之理?”打断了魏虎的话,张奉咬牙呵斥道,“今日,张某说什么也要救出我家将军……”

    话音刚落,只听噗地一声,一枚箭矢正中张奉胸口,没入身体,箭尾的羽翎犹颤抖不已。

    “卑……鄙!”被射穿了心脏的张奉口吐鲜血倒了下来,倒在地上大骂魏虎。毕竟在他想来,会在这个时候放冷箭的,也就只有魏虎那一方的人了。那自是不会想到,明明口口声声要助他们一臂之力搭救枯羊的卫庄,在旁边小巷的阴暗处悄然退后了几步。眼眸中闪耀着自得的笑意。

    “何人?是何人放的冷箭?!”见张奉在与自己说话的期间中箭倒地,魏虎又惊又怒,随手拎起身旁一名弓弩手,怒声呵斥道,“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放的冷箭?给老子站出来!”

    众金陵军弓弩手面面相觑,毕竟这会儿的局势如此诡异。他们如何会注意到那枚射向张奉的冷箭究竟来自哪个方向。

    “将军?将军?!”

    见张奉中箭倒地,奄奄一息,其麾下士卒勃然大怒,哪里还会理睬魏虎的话,脑袋一热,一股脑地杀了上来。

    “杀魏虎卑鄙小人替张将军报仇!”

    “杀魏虎卑鄙小人替张将军报仇!”

    魏虎又惊又怒,倒不是被牛渚军士卒那句无礼的口号所激动,只是那枚不知从何处射来命中张奉的冷箭,叫他想要安抚牛渚军的计划彻底泡汤。

    这下好了。他麾下金陵军的士卒率先放冷箭狙杀了张奉,如此,牛渚军又岂会善罢甘休?

    “杀!”

    愤怒的牛渚军太平军士卒大吼着杀了过来,见此,金陵军太平军士卒又岂会示弱?要知道他们勇武的主帅魏虎就在此地,他们无所畏惧!

    两拨人,本该是友军的士卒,被愤怒与仇恨冲突了头脑。再次厮杀到了一起。

    “不要打!不要打!都住手!都住手!”

    又惊又急魏虎迫切想要分开两拨士卒,只可惜。已然杀红了眼的牛渚军与金陵军士卒完全听不进他的劝告。甚至于,有一些被愤怒冲昏头脑的牛渚军士卒,竟向着他魏虎杀了过来。

    “该死的!”

    当手中的大刀击在一名牛渚军士卒的身躯上时,魏虎便已然意识到,这场动乱恐怕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平息了。

    除非他放出枯羊……

    想到这里,魏虎不敢再作停留。转身便朝城守府而去,毕竟这里只有他知道关押着枯羊的确切位置。

    然而就在他为了抄近道而转入一条小巷时,迎面却走来了面带微笑的卫庄,手持弓弩,一脸不善。

    “卫庄?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速速去去平息牛渚军与……”说了半截。突然瞥见卫庄手中弓弩的魏虎双目骤然一缩,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寒声说道,“是你?——方才朝张奉放冷箭的人是你?”

    “哎呀,忘了将凶器丢却了……”卫庄表情夸张地说了一句,旋即随手将手中的弩箭丢在角落,似笑非笑地望着魏虎,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回去告诉牛渚军,说是我卫庄杀的张奉?——你以为牛渚军还会听你的解释么?”

    魏虎闻言皱了皱眉,毕竟他也知道牛渚军士卒对他的好感已然降至低谷,谁叫他用下三滥的手段扣押了他们的主帅枯羊。正如卫庄所言,此刻就算他魏虎原路返回,大喊是卫庄杀的张奉,也不会有哪怕一人相信他的话。

    “得手地……异常顺利呢!”瞥了一眼魏虎恼怒地神色,卫庄轻笑着说道,“那张奉怎么说也是枯羊帐下的大将,亦曾与周军展开一番血战,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叫我得手,是因为方才那张奉的注意全在你身上么?——堂堂一名将军,如此轻易便叫人狙杀……果然应该瞄准他呢!——知道么?卫庄最初的目标可是你魏虎呢!”

    “……”魏虎眼中闪过几分怒意、几分杀机,冷冷问道,“为何?卫庄,你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魏帅心里不清楚么?”瞥了一眼魏虎,卫庄冷笑着说道,“我卫庄与伍衡几乎同时入的伍,在太平军中也算是老资格的士兵了,然而,却还要给你等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打下手……”

    魏虎闻言眯了眯眼,寒声说道,“看来伍帅说的不错,你卫庄果然有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荒谬!”冷笑一声,卫庄破口骂道,“他伍衡算是东西,凭什么叫我卫庄臣服于他?——无论是伍衡还是其父伍卫,都不过是南唐刘氏的臣下罢了,竟厚着颜面说什么我卫庄有不臣之心。真是荒唐!”

    “伍帅乃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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