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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九王要找红腰,没有按照之前的计划走六国,而是来到了这里。
这时候白面车夫不会再说什么不该来这种话,他熄灭了柴火,就把剩余的灰烬妥善处理,保证不会引起暗哨的担心。
九王靠在马车里,眸色如淡水:“这里若也没有红腰,就直接回魏国吧。”
白面车夫听不出这话里有几分真意,只是郑重点了点头。他们已尽了力,这天下寸土若都找不到一个人的痕迹,只能说明她已经不存在于这世间了。
只是王爷居然会这么寻找红腰,连白面车夫都有了一丝没有想到。
正文 139章 雨落梅花
红腰在谢衣的房中醒来,闻到清香味,她已经枕在了枕头上,身下是柔软的褥子。
她叫了一声;“公子。”
却听到门外传来练剑声,红腰就爬起来,趴到窗户边,看到谢衣手里的剑划过剑星。
谢衣看到了红腰,对她笑了笑。
然后是一套行云流水的熟练剑招,她的目光晶莹透亮,似乎已完全被这场吸住了心神,而忘记了周边所有。那每一剑的角度、力度、速度,无不精妙到毫巅,剑诀心法,更是如同附着在剑锋之上的灵魂,与挥出的一招一式如水交融,丝毫不见谢衣出招时的刻意与生涩。
收招之后,谢衣往红腰走了过来。
“会了吗?”谢衣一手递过了剑。
红腰立刻接过来,可是她却有些怔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谢衣那样的专注。
可是随后她就冲谢衣笑了一下,就直奔门口,来到院子里,比照谢衣刚才的剑招舞了起来。
谢衣倚在窗边看着,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红腰果然把看见的分毫不差舞了出来,要气势有气势,这还需要超群的记忆力。谢衣觉得,她每次清空记忆,空白的大脑,也更容易记住以后所遇见的东西。
红腰捧着剑,递给谢衣面前。
谢衣接过来,伸手给她擦了擦汗。“在跟自己实力悬殊的对手战斗时候,你没有胜算,但人的身体总有那么几处一碰就致命的地方,你利用攻击那些地方的间隙,全身而退才是要紧的。”
红腰没有内力,持久战对她当然没有好处,而所谓的人体脆弱处,就是锁喉和命穴。
越是高手越是惜命,不会放任这些地方被人轻易触碰。
要说到把谢衣的话记住,红腰绝对是宅子里第一人。她点头,接着露出绚烂的笑。
谢衣也觉得自己有时候不能接触这样的夺目,他把眼睛移开,说道:“起来还没吃饭呢,先进屋吧。”
——
在五国中,有能人异士可以夜观天象,判断几日后的雨来风急,阴阳星盘。
但赶路的九王和白面车夫,都没有预料到突如其来的这一场大雨。山林震颤,草木枯荣。
就好像老天,都要阻拦他们的脚步。
白面车夫难得的吭声:“王爷,前方的路被水洼挡住了。”
这样的大雨,极短时间就能形成水洼,山里地势不平,一方水洼足以挡住去路。
九王已经打开了马车的门,雨势太大,直接飘进了马车内,沾染了他的衣。
九王抬头,幽幽说道:“这雨来的,不大对啊。”
这座山中,到处都是枝叶繁华,这大雨落下后,空气中飘零的,便是这些凋落和枯萎的花。飘在雨中,飘在空气里,最终落到九王马车里的,是一朵百日菊。嫣红的花瓣,只剩下一片,飘落在九王刺目的白衣上,颜色对比更强烈。
白面车夫终于道:“王爷,您进马车等雨过了吧。”
可九王似乎喜欢上了这场雨,他慢慢躺在马车中,眼睛却看着那打开的门,淡淡一笑:“这样的天气,想必暗哨也不会留心,你用内力驱使马车走吧。”
但其实不对,所谓的御林暗哨,是不分昼夜大雨的,反而越是恶劣的天气,越盯得越紧。九王选择这个时候让白面车夫用内力驱车,等于是昭告他们是要闯山了。
白面车夫沉默,但也只是一会儿,他霍然睁开眼,眼里是透亮的清光,然后马车车鞭一扬,马儿忽然发出一声连电闪雷鸣都被湮没下去的嘶鸣声,接着四蹄狂奔,小小的水洼顿时成了不被放在眼中的障碍,飞跃而过水花溅起,在那一刻,马车门再次被关起。门上挡住了溅落的污点。
白面车夫发出了怒吼,在这山里回响,混杂着雨声,听起来更像是野兽。
应该说整个马车都好像化成了不知名的野兽,朝着他们认定的目标山脉前进,这样的气势和速度,想要不惊起林中的眼睛几乎不可能。
首先是一个身影从马车顶上降落,长剑直取白面车夫后脑勺,白面车夫却好像长了眼睛,在狂风骤雨中都准确判断来人的剑招。
“铿!”强力一声刀剑交接,漫天水雾散开,光影细如牛毛,似无孔不入。黑衣的暗哨双手握剑,抡起飘乎剑风,就好像有一张网从他剑上落下,罩在白面车夫的头上。
可白面车夫的刀,就好像一堵墙,让这片剑网根本无法穿透,终于,在一个拐弯处,白面车夫借着马匹的狂奔速度,将这个暗哨直接甩下了几十米深的高崖。
以暗哨的身手,当然也不会死,但是却没有精力再来追他们。
白面车夫拼了全力赶路,能早一刻到达这山中的那片宅子,就能早一刻脱离现在的慌不择路境地。
九王在马车中,把一切都听进了耳朵。就好像,他们身处修罗地狱,周围都是步步杀机。
闻风而动的暗哨越来越多,当然不是后面的都有比马车还快的速度追来,而是越靠近那片神秘的宅子,守卫的御林暗哨就成几何数的增加。
白面车夫大吼一声:“王爷!”
这一声音代表什么,九王知道。他幽幽一笑。
然后白面车夫就跃起来了,整个人,像是腾空一样,在一道闪电中,他就成了全部山里暗哨的箭靶子。
无数袭击来到,细针入墙,可没不可透,仿若茸茸春雨入土,只润了表层。白面车夫的眸中不由闪过凌烈。对手剑尖余势未歇,强力停住,一片水雾刹那间凝为一支水箭,在白面车夫刀形成的光墙似隐非隐时突破。
御林暗哨侧身转腰,避开光箭来势,另一人接上,在空中换气,配合丝毫不乱,手指翻弹间剑柄已转为反握格击,挡住了白面车夫横削过来的后招。
这些全都是高手。
甚至没有一个是比白面车夫弱的。
真的是很可怕,但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只有孤身迎敌的白面车夫能有切身体会。
并且同时,九王的马车还在前行。
维持之前那种疯狂的速度,一路冲过去。马车中的九王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的眼中只有那一片山脉。
此时,即便是那一片宅子,也该感受到,刀光剑影了吧?
——————
揽月和玉烟分别站在屋檐下,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惊悚。
山中经常有雨,但今日这一场,似乎格外特别。
有脚步声匆匆踏进谢衣的书房:“公子,前几天暗哨传来的有人闯入并非作假,此人已到山中!”
因为来人只有一辆马车,两个人,如慢无形迹在山中游荡,暗哨只是盯紧了一些。
可是今日,在这大雨中,对方突然改变了策略,开始硬闯进山。
就是这种不辨敌友,才会让人迟疑,才会让这两个外来者利用了谢家暗哨的不愿错杀好人的心,直到闯入了这么深才开始动手。
可对方明明就是计划好的,所以来回报的这人也没带什么好感。
谢衣看着桌上一灯如豆,旁边是他的剑,他也没有迟疑:“准备迎敌。”
所有乌巷山上下严阵以待,在谢衣的桌上,发出信号的灯光时,就意味着,今夜不太平了。
———
不知道九王怎么操控的马车,他推开了马车门,在他抬头的时候,那青瓦白墙的宅子已经近在眼前。
终于啊,乌衣门第,隐藏在这天下另一片净土,谢家。
八面攻来的长剑剑光织如密笼,绝无可逃,但白面车夫厮杀的经验太丰富了,还是让他看见了破绽,他在灿烂的火光和绚丽的花影中,猛地踏了几步,灼灼逼人的剑光便擦身而过。
御林暗哨们已经红了眼,这是他们守卫乌巷山以来,奇耻大辱!
他们已经太靠近家主的山脉,再不出手,难道任由他们长驱闯入?
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子,好像要划破山谷的长夜,御林暗哨们一愣,但他们都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忽然如潮水般散去。
白面车夫看到面前骤然松懈的压迫,也顿了顿,接着,他身形一飘,回到了九王的身边。
暗夜中,可以看见九王抓着马车的缰绳,人依然悠悠坐在马车中。
只是车夫一来,九王幽长的指骨就点了点那片青瓦白墙的宅子:“我们的地方。”
忽然那扇门就打开来,就好像响应九王的召唤,里面涌出来的,却依然是持着长剑的身影。
白面车夫皮肤紧绷,蓄势待发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持着长剑的人,并不是冲着他而来,而是分列站在宅子的两边,形成了围堵之势。
然而白面车夫心中已明白,这里才是真正的危险。
尤其是,当马车刚刚在那山门前停顿的一刻,快准一剑当空刺来!白面车夫眼里寒光一闪,回身架住了来袭的剑。就这一瞬间,他看见对面是个女子,身影如鬼魅般灵活,举剑,从白面车夫腋下穿透,无声却有力地钉进了白面车夫身体。
那一剑,不偏不倚,入剑深浅把握的分毫不差,出招又快又狠,白面车夫腹部中剑。
白面车夫不敢置信,九王也抬起了头。
然而让他不敢置信的还在后头,漫山遍野的鲜花就像是成了这女子手中的武器,一轮又一轮的剑招之下,那些散花纷纷扬扬,若雨若蝶,遮挡住了白面车夫黑暗中仅有的视线,只能看见繁华似锦,如火如霞。
这是什么人?!
女子手中好像还遮了什么伞,让落下的雨滴沾不到她身上,但是也挡住了她的容颜。
白面车夫不怕与人正面厮杀,但这个女子身法剑招都鬼魅,剑走偏锋完全不是寻常,而且那剑招精准,可是打过来却似乎绵绵无力,但饶是如此,还是刺破了白面车夫的腹部。
但是这让白面车夫感到有点可怕的环境终于终止了,因为那一刻,漫山遍野,亮起了灯光来。
被辉煌灯火照耀的鲜花山脉上,那些剔透宛若琉璃的枝条上,千千万万的绽放的繁花沉沉压在枝头,仿佛刚刚飘落了一场绯红的大雪。
然后白面车夫下意识看向了一直攻击他的女子,女子此刻在灯光中也不再进攻,她沉沉站在山门前,那些提剑的人就站在她两侧。
女子手中,原来真的有一把伞,白底梅花的雨伞,此刻上面是雨水水珠。
女子在伞下的容颜抬起来,定定看着白面车夫,像是一道亮光照耀在他们之间。
看到女子的脸时,白面车夫震惊在了那里,刀尖,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一身红衣艳丽的女子定定看着马车旁两人,声音如这夜色清冷也带着丝丝入扣的动听之感:“何人,擅闯谢氏山门。”
正文 140章 君策公子
白面车夫,下意识地去看九王。
九王的身影在这满山的光照之中,更加如坠仙临,正好有一道光线打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像真实的人。
但漫山数百双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们,还有人眼里划过惊异到极致的流光。
九王忽地一笑,和这满山灯光下飘摇的山花形成对比,声音也柔和:“在下冒昧,前来求见谢氏家主,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伞下红腰身影修长,谨慎地端详九王和车夫,道:“我是家主婢女,红儿。”
这声名字在夜风里幽幽飘扬出来,好像带着那把伞上的清冷,白面车夫头一次体会到透心凉是什么感觉,而九王则沉默如山峦的一道暗影。
红腰忽然收伞,推开了几步,原本站在她两侧的那些谢家暗哨,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将她面前挡了一条路。
这种严阵以待的保护架势……九王几不可见勾了一下嘴角。
方才的夜雨,没有沾湿他半片的衣角,或许是沾了,但此刻已经干了。
九王慢慢走上前一步,袖中滑落一样东西接在手里:“在下君策,拜会乌衣门第谢衣公子。”手上端端正正捧着的,竟是一张拜帖。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就连白面车夫都没有流露过多的意思。
而九王抬起头,却是看着那群拦着身前的家仆轻笑。
若说男色有容,那便是九王此刻的样子,而他也看见被众人围在身后的红腰,路过的一抹诧异之色。
忽然又一声尖锐哨声,那道白色的带着雨滴的大门被人打开,里面走出又一个更窈窕的女子,却是谢衣更贴身的婢女,揽月。
揽月一手举着芭蕉雨伞,嗓音清亮地对着门下说道:“收了拜帖,公子有请君策公子。”
收拜帖就代表主人允许来客进门,距离九王最近的那个黑衣人立刻把他手中拜帖接下,忽见一道平平飞出,拜帖飞入了距离十几步的揽月手里。
揽月打开看了看,看到那遒劲的字迹,和底下的私章,慢慢一笑道:“劳烦几位把道路让开吧,夜深风大雨急,主人请君策公子和其进门内小憩。”
在这样的雨夜,能被主人请进屋喝口热茶当真是极好的事。九王脸上的笑意只那一瞬更带了几分真,点头道:“多谢家主。”
在上山的途中,白面车夫似乎想跟红腰说话,九王隔空淡淡看过来的眼神让白面车夫骤然停下了想法。
因为时辰已经不早了,乌衣门第守山的人得到谢衣许可,匆匆散开以后,宅子瞬间就清许了起来。
小乔落叶,人影簪花。
揽月低低跟红腰说了什么,红腰举着白梅花伞,翩然扬长离去。
揽月叫了几个丫鬟婢子,一齐对九王和白面车夫迎过来,含笑的恰到好处:“今日时辰已不早,家主明日摆宴请君策公子,现在由我来带君公子去院子小住。”
且不说婢女身段窈窕面庞姣好,这夜阑人静,这两句绵绵话语也如同出谷黄莺一般,九王着意看了两眼,便是他走遍五国,这样的婢子也是凤毛麟角。
面对眼前盛世男色,揽月却似乎并未受影响,明眸善睐露齿一笑:“两位请随我来。”
道不尽的熨帖,可在经历一路厮杀过来的人眼里只觉得古怪。
走到半路上,九王冷不丁发问:“那位红儿姑娘,去了何处?”
揽月余光瞥了他一眼,一个客人问这种话,失礼。可她脸上勾起的微笑让人觉得礼仪俱佳:“红儿去伺候我家公子了。”
听到一声幽幽轻响,是九王错开了自己的折扇,在这已经沁凉的风里,他折扇扇出来的,却好像更能入人骨。
“好了,到了。”揽月推开一扇院门,里头景色雅意,对带来的两个客人一笑。
她对着跟过来的几个婢女拍了拍手:“你们就留在这里服侍两位客人,客人有什么需要你们要尽快禀报。”
对于这婢女的毫不掩饰九王也是略略一顿,即是说他们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些宅中婢女的看管之下,稍有不慎那位家主必然不会容他们留下来。
但是带来的婢女此刻脸上都是一派温柔,尤其是夜色下更显:“奴婢们明白了。”
揽月回过神,再次对九王他们笑:“好了,都交代好了,两位今晚就好好休息。”
着重咬了今晚,他们的闯入让乌巷山大半个山脉都不得安宁,此刻还容得他们好好睡一觉,真算是谢衣仁慈了。
似乎明天等的就不再是这绵绵情意,九王默默一笑,和白面车夫一起进入给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本以为要有一场恶斗,没想到这样收场。白面车夫一时还缓不过劲来,或者说是……九王看着他:“不要露出你那副表情,你虽然只有眼睛能动,可这里的家主不是寻常人,不要叫他看出端倪。”
白面车夫立刻收敛心神,他的衣裳上沾了不少血,可刚才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个个都脸色平静,倒是看着他们的时候还带着一丝寒意。
这果然不是个表面风平浪静的宅子。
九王轻笑:“这后院似乎还有井水。”果然是个好地方。
白面车夫听出来了,立刻折返回去,用井水洗净了自己,然后换上了包袱里带来的干净衣裳,才重新出现在九王的视线。
——
红腰把沾湿的白梅花伞靠在墙边,谢衣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底:“不用管它,明日一早,它就自己干了。”
红腰抬头看着他,刚才的一丝不安此刻都散去,笑起来:“公子。”
谢衣看着她,让红腰去处理今晚的突发事件,他也深思熟虑了一番,经过刚才暗卫过来的回报,她做的简直出色。
红腰把手中拜帖递了上去:“请公子过目,那位,君策公子。”
谢衣接拜帖的手顿了顿,但红腰没有注意到,谢衣打开拜帖,仔细看了上面的字,眸中有稀碎光阴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