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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唐京宗说完这段话以后，天边出现了一道闪电，闪电短暂的光芒，这让关康看清楚了唐京宗一脸痛惜的表情。
回想着往日的作为，在想起唐京宗今日所说，此刻关康眼角不受控制，不停的在流泪。
而此刻流泪的不止是他一个，关康身后的一同参与政变的士兵，他们如今的表情也是和关康一样。
虽然自己和关康身份不同，不能体会到唐京宗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味道，但是如今的他们对于自己政变的举动，他们是真的后悔了。
“噗通！”
关康连同他身后的五千士兵，此刻一同跪在了唐京宗面前，随后众人齐声说道。
“陛下！我等知错！恳请陛下赐我等一死！”
一句话由一个人说，声音很低，但是要由五千人一起说，那足可以震天动地！而在这句震天动地的声音之中，没有一丝虚假的成份在里面。
此刻已经没有任何脸面的他们，最希望的是，自己能够用死，来换取唐京宗的原谅。
而一直沉默看完全部过程的泰王，此刻闭上眼睛缓缓的留下了泪水，右手一松，火枪此刻落在了地上。
随即转过身来，看着如今同样看着自己的唐京宗，泰王咬紧嘴唇，说出了一句让他失去全部力气的一句话。
“父皇，儿臣……儿臣输了。”
淅淅沥沥，天空此刻又下去的小雨，那秋雨的出现，开始慢慢打湿着每一个人的衣裳，看着此刻一脸颓废没有一点力气，瘫坐在地上的泰王，唐京宗闭眼仰面，任由雨水打落在自己脸上……
第327章 长睡长安不愿醒
昨日一场秋雨下的很意外，意外到第二天百姓感觉今天特别的寒冷。
昨日的雨水可以洗刷掉那斑斑的血迹，但是那种肃杀过后的寂寥，无论雨势多么大，它都不无法为长安城，带来秋雨过秋高气爽的感觉，
“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些不知情况百姓，在清晨醒来后询问着，昨夜那响彻了一晚的嘶喊声到底是事出何因。
而稍微知道点情况的人，看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他也是靠近询问的人，一脸严肃。压低声音说道。
“昨夜，泰王……造反了！”
“嘶。”
不知道情况的百姓听到后，他一脸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之一的泰王，居然造反了！
很明显，平日里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他被造反这两个字吓的着实不清，稍微冷静一下，用着上厕所没感觉的表情继续问道。
“泰王……为什么要造反？”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
……
泰王造反的消息在民间炸开了锅，这则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在了长安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人人议论，人人不解，整个长安城此时陷入了吵闹的喧哗之中。
长安城外的喧哗不同，苏府则是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昨夜因为府外响了一晚上没睡的苏玉在清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方唐。
虽然苏玉不懂政事，不明朝堂，可她毕竟在方唐身旁呆了这么久，她多少也是明白一点。那震耳欲聋的响声，除了方唐火器局里面的炸弹，不然它还能是什么。
昨夜是大唐和突厥和解，陛下宴请百官之际，可就在昨夜那个对大唐及其重要的时刻，居然有炸弹声响了起来。同时在加上自己父亲一夜未归……细思极恐，越是深想下去，苏玉就是越害怕。
清晨第一抹阳光出现之后，苏玉就洗漱完毕去在寻找方唐，可是等她一出门，她就看到了方唐被两个人用担架给送到了苏府大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方唐一脸惨白及其的憔悴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眼中之后，苏玉赶快问询着在一同前来的张然。
而不比方唐憔悴的张然对于苏玉的回答，他用及其疲惫的嗓音回应说道。
“没什么，昨天他太累了。”
累，不仅是身体之上的疲累，那种脸上仿佛过了十几年的那种沧桑感，让年纪仅仅二十出头的张然，此刻看起来有没有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活力。
一种沉重的感觉因为张然的开口，此刻不断萦绕在苏玉心头。
看着脸色不亚于方唐的张然，苏玉眼中露出担忧，开口关心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
面对苏玉的关心，张然也是微笑回应说道，停顿一下看了此刻在担架上昏睡的方唐，张然抬头向苏玉看去。
“我前来的时候，苏尚书曾经交代过我让我告诉你，他如今平安无事……只不过诸事缠身，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我父亲……他真的没事？”
张然虽然说苏文博此时无事，但父女连心，从昨夜开始一种不安就让苏玉不能有片刻的安稳。
以往在幽州，苏文博离去自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父亲曾经去外巡视，一走几天的的情况这也发生过。
可以往，苏文博离去以后，苏玉从来没有出现过昨夜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父女会天人永隔的一样。
一刻没有见到苏文博，苏玉就一刻不能安稳。
担心之色没有掩饰，苏玉直勾勾的盯着张然开口再次询问道。
“我的没有骗你，苏尚书真的没事。”不能对苏玉解释太多的张然，此刻放缓自己的声音，慢慢开口说道。
“那我今日呆在府中，等待父亲的归来。”
“如此甚好，告辞。”
……
张然将方唐送到苏玉之后，他便回去，而在苏府中的方唐，则是继续持续着自己的昏睡。
方唐的回来这让苏玉心安不少，不过自己的父亲直到午间还没有回来，这始终是悬在苏玉心口之上的一把尖刀。
午间时分，苏府准备好了午饭，丫鬟迈着小步找到了陪伴在方唐的身旁的苏玉。
“小姐，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胃口。”苏玉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转移，她如今所有的注意力此刻都在方唐身上。
“小红，再去打盆热水来。”用毛巾仔细帮着方唐擦脸的苏玉，没有回头对丫鬟说道。
看着自己家小姐如同着魔一样，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的样子之后，丫鬟小红在暗自摇头之后，她缓缓离开了房间。
……
昨日泰王造反的消息在午后之时，终于传到了苏玉耳中。
当苏玉得知，方唐和自己父亲昨日经历的一切之后，她突然感觉一阵的后怕，要是泰王昨天造反成功，那么方唐和苏文博如今有会是怎样的情况？
不敢在想下去，此刻苏玉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父亲能够早一点回来。而苏文博在自己女儿执念之下，在日落时分他终于回来了。
“爹，您回来了。”
看到苏文博一脸疲惫的模样之后，敏锐的苏玉也是感觉，自己父亲可能昨夜到现在一夜都没合过眼睛。
“回来了。”回来了，虽然是及其普通的三个字，但是苏文博此刻却说出了别样的味道。
面对着自己女儿的担忧，苏文博也是面露微笑回应说道。仔细打量着自己父亲在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之后，苏玉也是长出一口气。
“爹，您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厨子给您准备吃食？”
“不用了，昨天忙了一宿，如今困的不行，等我醒来之后在说吧。”
“好吧。”
听完苏文博的话后，苏玉也是点了点自己的头，不过放心不下的苏玉，在亲自服侍着自己父亲睡下，打起微微鼾声之后，她这才离开了苏文博的房间。
夜晚如期而至，繁星满天的夜空及其的美丽，让人深入其中无法自拔，可这副美景对于苏玉来说，他没有半点的吸引力。
自己身边两个最重要的人，此刻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虽然没有醒来，可苏玉依旧感到满足。
因为他们并没有自己担心之中的那样，离自己而去。
只要他们依旧陪伴在自己身旁，苏玉就感觉满足不以。
……
任何事都有对立面，有人感觉满足，那么有人也会感觉不满足，而如今那个感觉不满足的人此刻坐在甘露殿内，一直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作为大唐的皇帝，唐京宗是被人们所尊敬的，崇拜的，甚至是害怕的，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却犹如受伤的狮子一般，一个人在暗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自己儿子的造反，虽然没有让唐京宗受到什么身体上的伤害，可他的内心却因为自己的儿子，变的千疮百孔，让人无法直视。
造反一事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路一条，可如今当此事发生到自己头上之后，唐京宗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日一天，唐京宗召集苏文博等人的原因，商讨的就是如何处理泰王一事，可商讨一天，他们都没有个准确的答案。
如何处理泰王按照律法来说，这没有任何的难度，可要是以情理的角度在看这件事，那么此事就是困难不以。
亲手处死自己的儿子，那怕心肠在怎么硬的人，他们都无法下这个狠手，而众人深知，泰王虽然有着弥天大罪，可唐京宗无论如何都不会下处死他的命令。
因为，唐京宗是泰王的父亲，是他的亲生父亲。
没有人会触及唐京宗心中的伤痛，对于处于如何处理泰王的问题，所有人都缄默，但是对于关康等人，唐京宗显露了皇帝的冷血和无情。
“关康等逆将领全部枭首示众，其家眷打入教坊，世代为奴永生不得再入仕途！”
如何处置关康等人，虽然只有短短一句话，可就是这一句话却决定了数千人未来的命运！
世代为奴，永生不得再入仕途，不知当关康得知了这个处罚决定以后，他又会是何种心情。
对于唐京宗的处罚，没有人存有异议，这处罚看似严重，但是众人心里明白，唐京宗其实已经手下留情。
要不是最后关康等人主动投降，不然到了最后，等待他们的绝对是诛九族的下场！
唐京宗看似无情，但是在每一件事都有着属于他的道理存在，而见到唐京宗只过了一晚就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之后，众人心中也是及其的感慨。
“大唐有此国主，实在庆幸之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为之骄傲的人，当他独自留在甘露殿之时，他一脸患得患失的表情在殿中独自哭泣了起来。
自己的亲生儿子居然背叛自己！每当想起此事，唐京宗就心如刀割！
不过片刻之后，唐京宗就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一脸严肃那个曾经让所有人骄傲的皇帝在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又回来了！
长长吐出来一口气，唐京宗面无表情的对着身旁的老太监说道。
“摆驾，去大理寺！”
大理寺是关押泰王的地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老太监心里明白，陛下是要去见自己的儿子。
可仅仅过了一晚，唐京宗再次与那个背叛自己的儿子相见，老太监想起此事，他的内心也是沉重了起来。
第328章 来世不生帝王家（一）
大理寺。
被关押在里面的泰王，此刻他很平静，平静到他好像是来旅游一般。没有一点害怕，也没有一丝的惶恐。
面对着如此怪异的泰王，大理寺的狱卒们也是十分的不解。可不解归不解，但是他们没有勇气上去询问。
即使泰王如今已经沦为阶下囚，已经被陛下削去爵位，成为一介布衣，可他毕竟还是皇子，毕竟还是陛下的亲生儿子。
收拾出来最干净的一间牢房，换上全新的被褥，狱卒用最为简单的方式，向泰王展现着自己的尊敬。
对于狱卒们的作为，他没有一丝回应，泰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看着上方的小小的窗口，此刻的他犹如一个深谙世故的睿智之人一般，独自处在自己的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打扰到他。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此刻缓缓的出现在了大理寺之内，而狱卒看到前来之人是当今陛下之后，他们也是赶快下跪行礼。
可没等他们开口，他们就被唐京宗身旁的宦官用尖锐的声音打断。
“尔等速速离去，不得有误。”
“是。”
窸窸窣窣的脚步快速响起，片刻之后，整个单独的牢房就只剩下了这一对感情及其复杂古怪，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父子。
看着被关押在里面的儿子脸色及其苍白之后，唐京宗眼里出现了痛惜之色！
一个高高再上的皇子，仅仅过了一夜时间就变成了阶下囚，而且这个皇子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此刻浮现在唐京宗心头。
“儿臣……参见父皇。”
隔着牢门，泰王给唐京宗行礼说道，唐京宗微微点头算作回应，随后……二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多年之间父子之间薄弱的亲情，因为昨夜一事，此刻变得更加的淡薄。虽然二人是亲生父子，但是如今的二人，用两个陌生人相遇比较适合。
谁都没有开口，他们二人就看着彼此继续着沉默。
“为何？为何要怎么做！”
片刻之后唐京宗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可对于自己父亲的提问，泰王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自己为什么要造反？为什么衣食无忧，高高再上的皇子不当，自己非要将自己逼向一条没有后路的绝路？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经过唐京宗怎么一问，此刻的泰王一脸疑惑之色。
“荣华富贵，朕给你了，身份荣誉朕也都给你了，可你为何还要背叛朕！”昨日在大臣面前一脸沉稳的唐京宗，此刻终于在自己的儿子面前，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痛哭流涕，泪水通过脸上那眼角，那很明显的皱纹，此刻尽数向地面留去。
阵阵抽泣之声在缓缓响起，而此时的唐京宗不是什么大唐的皇帝，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马上要痛失一个儿子的老人。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第一句是很平常的语气，有的只是少许的疑问。
可第二句声调突然提升，犹如平地起惊雷一般，让人着实吓了一跳。
而到了第三句，没有任何愤怒的声调在里面，有的只是伤感和心痛。
虽说皇帝是世间的第三种人，可除去皇帝的身份，唐京宗在这一世间还扮演着其他的身份。
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而扮演最多的则是父亲。
见到自己的儿子，明日就要被自己亲手发配边疆，唐京宗那心如刀割的感觉此刻让他处于了疯狂的边缘。
牢笼外的唐京宗一脸焦躁，而在里面的泰王却是一脸平静，虽然二人之间只有一个牢门，可这个牢门仿佛像一个分界线一般，将里外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沉默了好长的时间泰王，在看了唐京宗有好长时间之后，他终于开口。
“父皇，儿臣之所以要发动政变，只是向父皇证明一件事。”
“证明何事！”
“证明儿臣是父皇所有儿子中，最有能力的一个！没有之一！”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眼神古井无波的泰王，此刻闪烁起了可以震人心魄的精光。
而对于自己儿子突然之间的变化，唐京宗犹如一匹饿了很久的狼，遇到一只没有丝毫抵抗力的兔子一样，阴狠的面色快速出现，而一直被隐藏的獠牙此刻在慢慢显露了出来。
“最有本事的一个？想向朕证明你的本事有很有方法，可你为何要选择这一条绝路！”
“朕曾经对你们说过很多次，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要是朕不想给，那么谁也抢不走！”
“明知故犯，难道你真的不相信朕会杀了你吗！”
双手拍向牢门，唐京宗隔着那坚实的牢门，大声向泰王咆哮道。
“父皇，您曾经说过的每一个话我都铭记于心，时刻不敢忘记！可是父皇，您有没有想过，儿臣是犯了弥天大罪，可父皇您就没有过错吗！”
“朕何错之有！”
见到自己儿子如今还死不悔改，企图狡辩之时，唐京宗眼神里尽是愤怒之色！而面对着这副模样的唐京宗，泰王挺直自己的脊梁，正色看着他说道。
“父皇，自从儿臣记事起，您还只是个亲王，那时的我们几兄弟之间感情十分的要好，没有相互猜忌，没有暗地算计，父慈子孝，其乐融融，那时的儿臣感觉生活在最后的一个家庭。”
“可是，当您当上皇帝之后，仿佛一切一切都变了，我们的府邸变了，我们的下人变了，而我们每个人也开始都变了。”
“我们兄弟几个，年纪尚小的时候还每人成群结伴，每日吟诗作对，好不快活，好不潇洒！
可当我们懂事之后，当老师告诉我们成为天家之后时，我们几兄弟就在也没有一起过。”
“对此，您知道原因吗？”泰王眼神带着一丝戏虐，表情略有狰狞的看着唐京宗。
而当唐京宗听完这些话之后，他顿时知道了泰王接下来想说什么，可是在心里想听到自己儿子，亲口说出的念头作祟之下，他没有任何的回应。
“原因很简单，因为父皇您是皇帝，而作为儿子的我们，其中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登上那高高再上的位子！”
很简单的理由，一个让人一听就能听懂的理由，可唐京宗面对这个理由，他还是不能完全的相信。
“难道……你就真的想坐上帝位吗？”
“不是儿臣想，也不是儿臣其他兄弟想，我们之所以会那么想，迫切希望成为下一任的皇帝，这完全都是您逼的！
是您亲手！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向了一条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