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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一小半街,前面就看到半空里燃起了焰火,正在四处巡逻的五城兵马司兵士们立即赶了过去。
陈岳本来只以为是哪家小儿胡闹,并不以为意,没想到才走了几步,隐约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喊叫什么打劫,声音极肖易长安。
陈岳心中一紧,脚下发力飞快地就往那边蹿去,竟是抢在那几个五城兵马司的兵士前头早早赶到了巷子里,正好看到几名男子正围着一道熟悉的娇俏身影要痛下杀手。
易长安双臂已经酸痛不已,如果不是身上穿了那件金丝软甲,只怕早就要挂彩了,现在她也只能紧紧咬着下唇,用疼痛刺激着自己抵挡着那些人的攻击。
眼前有寒光闪过,易长安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铜炉抵挡,心中也明白自己的速度慢了,只怕身上少不得要受伤了。
却在这时,一人仿佛从天而降,突然横刀挡在了她的面前,替她阻住了那一招后,一手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一手持刀横劈出去。
他恼恨刚才这些人让易长安陷入险境,即使易长安并没有受伤,他出手也毫不留力。瘦高个的男子首当其冲,猝不及防下被一刀撩过,胸前的衣襟立时浸出了一大片血渍来。
见对方突然来了一个硬点子帮手,而外面的嘈杂声又越来越近,那男子猛一咬牙:“快走,撤!”
易长安差点被他们伤了,这就想跑?陈岳冷哼了一声,横刀急递,瞬间就砍伤了其中一人的腿,很快又撩倒了第二个人。敢劫易长安的道,他可不会让这些混账轻易去死!
这人想生擒他们!瘦高个的男子眼睛陡然大睁,口中一声厉喝,剩下的两人一人悍然迎上陈岳的刀锋,另一人则挟着他飞快地越墙而去。
什么时候,这些劫道的贼子都这么有组织有纪律了?陈岳几刀击伤了那名一直缠住他的男子,再去追那个瘦高个子却是来不及了,只得悻悻然地回身看向易长安:“长安,你没事——”
易长安却脸色发沉:“陈岳,他们——”
五城兵马司巡逻的兵士此时堪堪赶来,一到现场就愣住了。
本来以为是哪家熊孩子放的焰火,没想到跑到一半路听到这边有人喊“打劫”,等到跑到了——好咧,娘老子的,地上一大滩血迹里,直接躺了三个死人!
陈岳脸色阴沉地检查了地上的三个死人,伸手拿出身份牌在五城兵马司的兵士面前晃了晃:“锦衣卫办案,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原来是锦衣卫在办案……那几个兵士立即转身拔腿就走,快过年了,这又是血又是死人的,他们可也不想沾上晦气;再说了,要是妨碍了锦衣卫,指不定他们还得吃什么瓜落呢。
等那几个兵士走了,陈岳这才转头跟易长安解释:“他们都是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毒丸,自尽身亡的。”落在易长安身上的目光不觉聚起了担忧,“长安,回头你还是住到我那边去吧。”
易长安这时也缓过了劲儿,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臂,一边将手中的那只蟾蜍仙鹤铜炉递了过去:“我捉摸着,他们似乎是冲着这个来的。
这是我刚刚在鉴宝楼买下的一件古香炉,本来是想着三日后送给太子妃殿下当生辰礼的,没想到一出门就感到有两个人坠在后面……
后来那个武功厉害的瘦高个儿拦了我,一开口就是让我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如果只是普通打劫,第一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把身上的银钱财物都交出来吗?虽然后面瘦高个怕露出尾巴,特意遮掩了一下,可是对易长安这种心细如发的人来说,那点遮掩根本就没有用。
这么说,不是蓄意,而是一场意外?就因为这只古香炉?陈岳接易长安递来的那只古香炉,仔细端详起来。
先前情急下易长安顾不得那么多,把这香炉也当铜锤来使的,本就是一件工艺品的玩件哪里经得住这么粗鲁的使用?这会儿这古香炉早就变形得不像样子了。
衔宝的蟾蜍脑袋已经凹下去了,悠然栖足的仙鹤因为刚才被易长安拎着脖子当把手抓着砸,此时脖子已经严重变形,连接鹤身的地方甚至还裂开了一道口子。
陈岳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轻轻“咦”了一声,手下一个用力,将已经歪裂的仙鹤脖子直接掰断开。
易长安蓦地睁大了眼:仙鹤的身子是空心的,这本是设计的香炉烟道,但是此刻却有一团儿碎布正塞在里面,布的颜色和质地两人都极其眼熟,这分明是……
“又得了一块绣片。”陈岳伸指那块残破绣片拈了出来,摇了摇头含笑看了易长安一眼,“你还真跟这个有缘……”
想到了什么,陈岳的眉头又骤然收紧,目光阴戾地扫过地上的三具尸体,放出了锦衣卫的召集信号:“这毒丸,倒是像黑鳞卫的手法……你说这古铜炉是才从鉴宝楼买的?长安,我们即刻回鉴宝楼去问问。”
易长安点点头,刚转身一条有力的臂膀就突然搭上了她的纤腰,用力紧搂了一下才快速放开。
易长安侧首瞪了陈岳一眼,正要开口,几条黑影已经飞快地赶了过来,正是常大兴、魏亭几人。
像是根本没做过刚才的小动作一样,陈岳面色沉厉地跟几名手下发了话,让他们处理好这儿的命案现场,等回过身来,声音却不知道柔和了多少:“长安,我们走吧。”
明明站在三个死人中间,明明刚才差点就出了生命危险,易长安却忍不住轻翘了唇角。
陈岳凤眸中的冷凝也一下子就如溶雪一样化了去,紧挨在她身边低声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某人闷骚——
易长安斜睨了陈岳一眼,轻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了:“不告诉你!”
情人间的小任性瞬间让陈岳的心里像灌了蜜似的,几步赶上前紧紧抓住易长安的手,不顾她的小挣扎,与她十指相扣紧紧握在自己的掌中,直到快出了巷子口才由着她挣扎,恋恋不舍地放开。
两人并肩再次往鉴宝楼走去,浑然没有注意到斜对着巷子口的一间茶楼的三楼,有一扇窗户后正立着一名年青男子,盯着两人渐隐在人群中的背影,眉头一点点蹙紧。
第238章 十指相扣
雅间的门被轻叩了三声,年青男子依旧看着窗外,沉声发了话:“进来。”
东宫侍卫统领董渭悄然走了进来:“殿下,属下刚才探清了,先前只是一个意外,瞧着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陈岳刚好赶到出手伤了三个人,本来是想留活口,没想到那三人服毒自尽了。”
“又是那些死士吗?”燕恒这才转身看了过来,“孤瞧着长安刚才也在,你去查查那些人的来路,看看是不是冲着长安来的……”
自从易长安一来燕京就破了夏氏命案,进而给殿下创造机会一举揭露了寿王燕泽的狼子野心,这个易长安在殿下心目的分量就愈发重了。
不仅在皇上面前有意为他进言,而且今天见东宫在布置宴席,立时就想着让庆吉给易长安送了请帖去……董渭立时建议了一句:“殿下,属下要不要派人暗中护着易大人?”
燕恒刚要点头,想到刚才看到那两人从巷子深处走出时应是相扣在一起的手,心里莫名又有些烦躁起来:“不必了,查清了有个底就行。孤瞧着陈岳刚才也在,想来有什么他那里自会有备,我们的人过去了反而易引起误会。”
董渭立即应了一声,又小心劝了一句:“殿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宫了。”
燕恒低低“嗯”了一声,很快就从一条隐僻的楼梯走到后门,径直坐上马车走了。
厚重的锦帘将街道上热闹的人声隔绝了大半,燕恒斜斜倚在马车靠背上,随意把玩着腰间佩的一枚玉环,思绪却飞到了他第一回 见到易长安的时候。
那时易长安正在勘验从河里捞上来的两具浮尸,后来去了农家清洗沐浴,出来时陈岳用身子挡了大半,将易长安半挟半裹着扶上了马车,还有在沧州时陈岳经常站在他和易长安之间……
以前似乎是无意的动作,今天在燕恒的眼里看来,似乎都格外罩上了一层“有意”的意味……
先前,是不是他眼花了呢?可陈岳和易长安两人的姿势,即使不是十指相扣,分明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两人中间流转……
是两人交情极好,还是……脑中晃过易长安因为认真专注而分外显得隽秀的脸,燕恒轻轻按了按眉心,总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不舒服。
东宫。
太子妃武清娴正闭着眼睛靠在卧榻上,由着大宫女珊瑚一边给自己按着头,一边低声禀报着三日后自己生辰宴的准备情况,另外一名大宫女翡翠脚步轻悄地走了进来:“殿下,太子殿下回宫了。”
今天是十五,太子殿下肯定要往这边过来的;武清娴连忙由着珊瑚扶了自己起身,略整理下仪容,仪态万千地迎出了正殿。
燕恒确实正往这边走来,见武清娴迎了出来,连忙上前携了她的手:“外头正冷着呢,哪里就要你站出来相迎了,小心别着了风寒。”
武清娴抿唇一笑,伸手帮燕恒解下了紫貂大氅,递给了一边的宫女:“殿下每天在外辛苦,妾身不过迎出来几步,正是应该的啊。”
略一停又关切地问了一句:“殿下可用过膳了?要不要妾身让人再做些宵夜上来?”
今天燕恒是悄悄出去见了几个人,因为时间紧急,晡食并没有用多少,加上在茶楼又喝了不少茶水,这会儿隐隐觉得胃里有些空,听到武清娴相问,轻点了下头:“嗯,让他们上些清淡可口的上来,就放在暖阁里吧。”
武清娴忙让人去安排了,自己陪着燕恒先进了暖阁坐下。见她小意殷勤,燕恒自然也要关心两句:“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可让他们都准备好了?若有人敢怠慢,你直管过来跟我说。”
太子妃的生辰宴席,自然不能自己亲自来办,所以她只是把这事交给了良侧妃和李侧妃来具体承办,再让身边的管事大宫女在里头盯着。
良侧妃的兄长良禹,前些时日在沧州大捷中立了功,李侧妃则是除了太子妃生下的一位小皇孙外,唯一生下东宫男嗣的妃嫔。
要是遇上那些脑子不清楚的,只怕尾巴就翘起来,借着太子妃这生辰宴做些什么手脚故意为难人,燕恒这话自然是给武清娴表明了一个态度:
甭管娘家得不得势,也甭管肚皮争不争气,如果敢上逆了太子妃的尊严,他都不会客气!
武清娴不由心中一暖,声音更轻柔起来:“殿下有心了,两位妹妹做事很是严谨有方,并不需要我这边多操心。”
燕恒轻点了下头,又格外交待了一句:“前些时日也出了不少的事,要不是老五那边出了些力,那事一时只怕还定不下来。
老五以前一直跟在老二后面,没想到会突然倒向我这边,这人的心思……五弟妹那边,等到那边你多注意着,不要让人觉得薄待了。”
也不要把一些重要的讯息透出去!
武清娴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殿下放心,妾身都明白的。”
正好夜宵已经送上来了,不仅放上了一只燃着银霜炭的小铜炉汤锅,还温了一小壶黄酒;武清娴连忙起身先给燕恒舀了一碗玉笋芙蓉汤,递到了燕恒跟前,自己也持了银箸,陪着燕恒用起宵夜来。
武清娴自小就定了是太子妃,武家对她的培养无一不是按最严苛的标准来的,不仅于政事上让她胸有大局,就是这些饮食坐行的微末细节,武清娴也无一不是极其得当,堪称女子的典范。
食不言,寝不语,向来是高门大户中的规矩,武清娴姿态优雅地给燕恒布了菜,自己陪坐在一边文静吃了起来,一举一动如同一幅鲜活的仕女图。
只是此时持酒在手,燕恒却觉得这规矩有些让人心生沉闷,一时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好。
暖阁中早燃了地龙,阁中暖意浓浓,加上桌上还有只炭炉子烧着,燕恒愈发觉得有些气闷,让人开了半扇窗户后,连饮了大半壶黄酒下去。
武清娴见状,放下银箸轻劝了一声:“殿下,夜已深,小饮怡情,过量了仔细伤身。再说三日后还有一场大宴呢……”
那时几位朝中重臣都会过来,彼此间敬酒,就是太子也不好多推拒。
压下心中莫名的遗憾,燕恒笑笑倒也放了杯子:“好,不喝了。”
起身时却不知是因为闷了头还是刚才喝酒有些猛了,燕恒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武清娴连忙扶住了他的手臂:“殿下小心些,妾身唤——”
她的手一扶过来,燕恒下意识地就握住,与自己十指相扣,武清娴想唤人的话不由一顿,就卡在了嗓子里,却是低了头下去,脸颊已经微微红了起来:“殿下……”
第239章 心心相印
一向雍容大气的太子妃居然难得的一声娇嗔,燕恒心中动了动,在她耳边低问了一句:“怎么了?”
暖阁外已经有侍候的宫人听到了刚才太子妃的唤声,恭谨在外问了一句:“殿下有何吩咐?”
要是被下人看到,像什么样子?武清娴胀红了脸,想挣脱燕恒的手,燕恒却紧紧扣缠着她的手指,扬声向外发了话:“无事,你们退下!”回头看着武清娴难得一见的娇羞,一时酒助性起,将她揽在了怀中,“清娴,你也该给孤再添个小皇子了。”
“可是……这里……”
“那又如何,她们还敢说出去不成?”燕恒一把将武清娴抱上窗边的矮榻,伸手解下了她的腰带,暖阁中一时春意溶溶……
等到雨歇云收,燕恒一手搂着妻子的肩膀,一手兀自与她的手指相扣轻轻举了起来。
灯光下,女子保养良好的手细腻光泽,像一块上好的美玉,触感妙极。燕恒却莫名地想起了另外一双手……
明明是个文官,那双手上指间几处却有薄茧,且并不是握笔的地方,有一回他还看过,那手的掌上也磨出有薄茧,是因为他常年会用那些个细长的给尸体解剖的刀子么?
要是以前,想到这么一双会将人的尸体一样样搬弄成零碎部件的手,燕恒即使面上不显,心里也会有些硌应,可是从他第一回 遇到易长安开始,他却对易长安半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那个容貌清隽的青年,似乎一开始就极合他的眼缘,到后来的所为,破案也好,办差也好,甚至对他的谏言也好,都极合他的心意……
掌中紧扣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武清娴慵懒醒来,一双杏眼中还残存着春意,声音与寻常的端方相比柔不少:“殿下怎的还扣着妾身的手?”
燕恒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轻轻了锦褥下,武清娴却被他这体贴的举动触动了心怀,一时女儿心情,侧身往燕恒的肩膀上靠了靠:“殿下可知道这样十指相扣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握得紧一些吗?难道还有什么意思?燕恒下意识地开口问了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喻意着间心心相印啊……”
燕恒身子蓦地一僵,武清娴还说些什么他并没有听清,眼前反复出现的只有陈岳强硬地、紧紧扣着易长安的那只手——陈岳是真的心悦易长安?!
先前只是猜测,此时这极其明朗的念头陡然生出,燕恒的胸中瞬间充斥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恍惚之间,竟是——隐隐发酸……
长丰街。易长安一无所获地离开了鉴宝楼。
虽然问清了那些人应该就是后头紧跟着过来想买那只蟾蜍仙鹤古铜香炉的那几个,只是那些人早就走了,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易长安虽然按掌柜所说的画了画像,但是怀疑那几人在容貌上也做了伪装,也就是说,锦衣卫要凭着这几张画像来找人,难度估计很大。
陈岳的情绪并不怎么受影响,叫了人过来把后续的事吩咐了,转身就拉了易长安上了马车,大咧咧地吩咐了全通一声:“小全子,去天星河。”
全通愣了下,有些尴尬地看了易长安一眼,这才扬鞭驶动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易长安很快就醒过神来,瞪了陈岳一眼:“你的人?!”
陈岳本来就没打算对易长安遮瞒,直接应了:“他对燕京这边熟悉,也有两手,回头我再给你送两个人来,到时我也放心些。”
易长安原来的两个长随都没有功夫,一个墨竹现在当了大管家,一个修竹现在还在滁州府,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陈岳索性挑明了要给易长安这边送人。
要是身上有把热兵器,易长安是说什么也不会要人的,可是这冷兵器时代,她拳脚功夫也就只够对付两三个普通人的,像今天这样的意外再发生,到时她未必就有今天的好运。
想了想,易长安也不矫情,直接点头就答应了,不过却是伸手捏着陈岳腰间的那一点点软肉拧了半圈:“那行,不过以后再往我这边塞人,都得在我面前过了明路,不许偷偷钉钉子!”
陈岳低低笑了起来:“夫人有令,岂敢不从?不然我就要被狮爪给捏死了!”
易长安面色一红,啐了他一声才问道:“这时候了,我们去天星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