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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云修望着岳蘅疾驰的背影高喊道,“少夫人你去哪里?”
岳蘅贴紧白龙的背,犹如一支离弦的箭。那仿若昨日的背影,让柴昭又记起了初见妻子的那次——那个黄衫少女,骑着白马与兄长你追我赶,如花笑颜似梦若幻,抬眉间的飒爽英姿让人过目难忘,怦然心动。
沧州高高的城墙上,梁国的金蟒旗迎风飘扬,昭显着对这座古城的狂傲的驾驭。
守城的军士隐约听见的马蹄声,眯眼看去,只见似有尘土卷起,可这动响又甚是单薄,并不像是大军将至的凶险。
岳蘅半俯下身子,摸出金鎏弓,又敏捷的抽出一根金羽箭,双手放开马缰,白龙稳健的载着身上的主人,晃着脑袋冲越来越近的沧州守军挑衅的嘶吼着。
——“女人?马背上是个女人?”有人指着岳蘅惊呼道。
岳蘅拉开金鎏弓,犹如夜空新挂上的如钩弯月,指尖骤松,金羽箭脆鸣一声划破大战前骇人的寂静——
金羽箭锐利的箭锋刺过城墙上金蟒旗的柄杆,只听咔哧一声,蟒旗断落坠地。金羽箭深深插/入城楼顽石的缝隙,箭尾微颤不止,见者无不胆战心惊,一时无人敢动半分。
岳蘅一手勒紧马缰,急速的俯身捡起坠地的金蟒旗,还不等守城的军士回过神,已经调整马身往回奔去。
“是周国人!”城楼上终于有人惊慌的高喊出来,“放箭!放箭!”
背身的岳蘅振臂高举满是泥泞的金蟒旗,纵使身后万箭齐发,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子驰骋开去。
惊闻金蟒旗被人射落,纪冥亲赴城楼,咬牙看着断裂的旗杆,眉头深锁满目惊恐。
——“未战旗已断,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有军士嘟囔着小声道。
“王爷,来人使得就是这支箭。”守将小心呈上金羽箭。
纪冥只才看了一眼,脊梁骨已是阵阵发麻——“金羽箭。。。!”
“岳蘅!”孙然惊得倒退的几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住,“是岳蘅的箭!”
第55章 深藏功与名
惊闻金蟒旗被人射落,纪冥亲赴城楼,咬牙看着断裂的旗杆,眉头深锁。
“王爷,来人使得就是这支箭。”守将小心呈上金羽箭。
纪冥只才看了一眼,脊梁骨已是阵阵发麻——“金羽箭。。。”
“岳蘅!”孙然惊得倒退的几步,扶住墙壁才勉强站住,“是岳蘅的箭!”
纪冥夺过金羽箭,使力折做两截,狠狠抛下城楼道:“是岳蘅又如何!小王可以取她父兄的性命,也可以杀了她和她丈夫。”说着怒瞪孙然道:“一支金羽箭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成何体统!”
孙然面色煞白,扶着城墙的掌心不住的渗出汗水,再回望沧州城里已经空无一人的靖国公府,寒意大起。
周国,云都,柴王府。
“父王。”柴婧推开书房的门,见柴逸轻揉着太阳穴满面劳累,心里也是一揪,“父王怎么不去房里睡会儿,果然又在书房。”
“婧儿你来看。”柴逸敲了敲案桌上新送来的信笺,“阿昭的书信。”
“哦?”柴婧疾步上前,匆匆展开细细看去,杏眼露出大片的喜色,“荆州不战而败,辽州大胜入城。。。父王!”
“荆州是阿蘅说服投诚,辽州一战殷家兄弟也是立下大功。。。看来老天这一次,也是帮我们柴家。”柴逸低咳了几声,“沧州是岳家故城,如果知道岳家的小姐也在我柴家军中,民心必动,拿下沧州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吧。。。”
“这是好事,怎么看父王好像有点担心什么?”柴婧疑道,“父王是担心。。。”
“柴家军连战告捷,忌惮我们的人就越会寝食难安,难免会生出妒恨之意。。。”柴逸挥了挥手道,“本王也早想到这些。大胜总归也是值得高兴的事,父王不该与婧儿说这些。。。你急急过来,可是有事与父王说?”
柴婧这才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印龙纹的信笺,“差点忘了,驿馆差人送来的急件,看样子,是宫里来的信。”
柴逸缓缓接过,注视着赤红的印鉴沉默片刻,“是长公主的印鉴。。。”
“长公主?”柴婧失声道,“父王快拆开看看。”
柴逸抖开信笺,才看上数行,面色已经大变,柴婧心急,赶忙探头去看,红唇半张怔怔道:“圣上病重,恐不久矣。。。急召柴王爷进京。。。共商立储之事。。。父王。。。这!”
柴逸老辣道:“我们京师的人,怎么说?”
柴婧平复着道:“咱们的人去打探过,圣上病情确实凶险,太医院众人皆是束手无策,只得听天由命,脓豆迟迟不发,圣上也是每日饱受折磨,苦不堪言。”
“那这信中所说。。。看来是真的?”柴逸抚须踌躇道,“婧儿,你怎么看?”
柴婧又一字一字看过,摇了摇头道:“依女儿之见,就算圣上病重是真。。。召父王进京共商立储之事的真假,只怕还是有待商榷吧。。。”
柴逸低喘着气,按住桌角道:“朝中虽有数位先帝托孤重臣,南宫一族也还有十一位亲王,可大周兵权尽在阿昭手中,立王储之事,长公主势必也要征得我柴家的意思。。。”
“父王说的有理,可是。。。”柴婧心里隐隐有些忐忑,“我们父女坐镇云都,自然是没什么可以担忧的,一旦入了京师,就是南宫家的地方。。。万一,万一长公主受奸人挑弄,借立储为饵,诱使父王进宫。。。这该如何是好?”
“婧儿的担忧不无道理。”柴逸点头应和着女儿,“若圣上真是命不久矣,长公主最忌惮的也只有我们柴家的兵权,要是你我真成了南宫家的质子,阿昭他们定然是难以施展,功败垂成。”
“那就是不能入京了?”柴婧按下手里攥了许久的信笺,“女儿这就去驿馆,推说父王身体不适,不便入京面见长公主。。。”
“慢着!”柴逸强撑着喊住就要离开的柴婧。
“父王。。。”柴婧急道,“难不成,父王打算入京?”
“求圣上准允柴家军攻梁,父王都可以亲自入京面圣,而下皇上病危,大周国运堪忧,父王却固守云都不肯迈出半步。。。”柴逸扶着椅柄慢慢坐下,“婧儿,你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可是父王!”柴婧抢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婧儿不妨大胆猜一猜,长公主一众,定是怕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柴家手握重兵,大可以趁乱逼宫,夺了南宫家的江山。若是把父王骗到了京师加以软禁要挟。。。大哥只有死心塌地替南宫家卖命。卸磨杀驴的事,南宫家又不是没有做过。这次要再如此,我们连还手之力也没有,柴家只怕在劫难逃。父王绝不可以中计去京城!”
“此时若是公然违抗长公主的意思,便是我柴家的不忠不义。”柴逸深凹的眼睛缓缓闭上,“臣子难做,便在于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意已下,纵然明知是圈套,却又不可违抗。婧儿,世上有太多的事你不想去做,可为顾大局,却又不得不做。”
“父王。。。”柴婧果决道,“父王要是执意要去京师面见长公主,那女儿也随您一起去。”
“不可!”柴逸大力挥开手道,“父王已经垂垂老矣,是福是祸都已经看开,你要是也去,才是真真的遂了奸人的心思。”
“父王身子不好,女儿怎么可以离开您半步,一路艰辛,父王也要有人在身旁照顾服侍。”柴婧固执道。
“别说了。”柴逸语气坚决示意柴婧不要再多言,“父王在徽城也有些根基,长公主一个女子,就算有奸人在侧指点,也断然不敢真把本王如何。你安心留在云都王府里,若是。。。”柴逸声音渐渐低下,“若是长公主真用本王要挟阿昭,你一定要告诉他——兵权,绝不可以交出!”
“父王。。。”柴婧红着眼圈道,“您知道此行定然凶险,是不是!”
柴逸像是没有在意女儿的忧心忡忡,继续道:“我们叔侄多不容易才有今日,柴家为大周失去的实在太多,这一次,绝不能再输!阿昭虽有城府,却仍是重情重恩的人,叔父身陷险境,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婧儿,记住父王今日说过的话,就算父王真的回不来,阿昭手上的东西也绝不可以交还给南宫家!”
“父王。。。”柴婧难以自制的哭出声,“又有什么东西会比您的安危重要!”
“父王已经老了。。。”柴逸慈爱的望着心爱的女儿,“而你和阿昭,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去做。你一定,一定要劝住你大哥,让他不忘初心,大胆一展抱负!”
柴逸离开云都那天,乌云密布,一片阴霾,身披金纹蟒服的柴逸虽是发丝花白,可眼中精光犹存。
“婧儿。”柴逸再次嘱咐道,“万万不可离开云都,无论京师传来什么消息,在阿昭和重元回来之前,你都不可以离开云都半步!”
“婧儿。。。知道!”柴婧迎风昂首回应着父亲,“父王一路保重,婧儿在云都等您回来。”
“这次若是回来。。。应该见得到凯旋的阿昭他们吧。。。”柴逸低沉的笑道,“走了。”
沧州城。
见纪冥脸色晦暗,众将面面相觑不敢出声,人人都听说了岳蘅射落梁国金蟒旗的消息,军中士气动荡,沧州百姓更是追忆起昔日岳家的荣光,沧州之难守,可想而知。
见无人敢进言,谋士无霜轻轻踱近一步,低声道:“战事还未起,胜负尚是未知之数,王爷又有何畏惧?岳蘅一介女流,当日落荒而逃,今时今日也必定败在王爷手上。”
“岳蘅那一箭。。。”纪冥喃喃道,“射中的,是沧州人心。。。她早该死的,早该死的!”
“岳蘅是聪明。”无霜镇定道,“知道射落金蟒旗乱我军心智。王爷大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岳蘅也知道王爷的厉害。。。”
“你埋在柴家军的那颗棋子至今尚未看出什么用处。”纪冥冷冷道,“如今又要本王做什么?别再故弄玄虚,速速说出来!”
无霜淡淡一笑道:“棋子尚未看得出用处,乃是时机未到,王爷无须着急。敢问王爷一句,岳蘅的家人,葬在何处?”
“岳蘅的家人。。。”纪冥顿悟起身,挥手道,“孙然,沧州城破那日,岳家满门皆亡,你把他们葬在哪里!?”
孙然眨了眨眼,想了想道:“在城边乱坟岗!那里有我军的布防。。。王爷。。。”
无霜睿意的眼睛亮起,“王爷,想必您应该知道无霜的意思了。。。”
纪冥嘴角挑起,击着掌心指向无霜,“好你个无霜,此招阴毒,连小王都难以想到。你的意思,是让小王派人掘了岳家的坟墓,让岳家满门暴尸荒野?以此让岳蘅知道,惹怒了小王,便是这样不堪的下场!”
“王爷英明!”无霜笑道,“沧州百姓不是翘首期盼着这位岳家幸存的小姐么!王爷就该让沧州人看到,岳小姐苟且偷生数载,就算今日回到沧州,也只可眼睁睁看着家人死难安宁却又奈何不得!这个无所作为的岳小姐,就算有柴家做后盾,也是无力回天吧。”
纪冥的幕僚部下相互对视着,心里也是暗叹无霜此计的阴狠下作,虽是让人发指,可又是无力驳回。
“此等毒计,也只有无霜你想得出来。”纪冥邪恶一笑,掸了掸手心道,“不过小王倒是觉得十分有趣,想必岳蘅见家人暴尸,只会一头栽下她的白马,呕血不已!”这样说着,纪冥狡黠的眸子瞥向浑身发抖的孙然,“孙将军,岳家的人是你下葬的,此事。。。也就交由你去办吧。”
“王爷!”孙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末将不敢。。求王爷。。。”
“不敢?”纪冥幽幽注视他抽搐不已的脸,“也有你不敢做的事?自己的主上都因自己而死,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此事不成,你也无须回来见小王了。打开城门去投奔岳小姐也好。。。如何?”
“末将。。。”孙然惊恐的俯下头颅,“末将遵命。。。”
第56章 怒为红颜
“不敢?”纪冥幽幽注视他抽搐不已的脸,“也有你不敢做的事?自己的主上都因自己而死,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此事不成,你也无须回来见小王了。打开城门去投奔岳小姐也好。。。如何?”
“末将。。。”孙然惊恐的俯下头颅,“末将遵命。。。”
沧州城外。
“云修,怎么样!”岳蘅急急拉过才跳下马背的云修,“我岳家的坟冢,过得去么?”
云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沮丧道:“那里算得上是进城要道,布防严密,我去打探过,沧州拿不下,少夫人也是去不得那里。”
“爹和娘就在前头,我这都不能去看上一眼。。。”岳蘅星眸含着大颗的泪花。
“少夫人不用着急。”云修劝慰道,“拿下沧州也不过是时间长短,你总可以见到他们。”
殷崇诀冷冷瞥了眼云修,不紧不慢道:“所以说你云修就是个毫无心思的莽夫!”
“你说谁是莽夫?”云修怒视殷崇诀道,“再说一遍试试!”
殷崇诀面无畏惧,擦拭着手里长剑道:“阿蘅忧心的,不是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岳家的坟冢,而是。。。”殷崇诀边说着,边看向一旁久未发声的柴昭,“而是,纪冥奸诈,会不会动岳家遗骸的主意。。。”
柴昭听着殷崇诀一字一句缓缓说出这番难有人想到的心思,灰眸掠过一丝深藏的暗光。
“这。。。”云修惊道,“这该如何是好?做人再怎么恶毒,这主意也能打?殷二少,你是胡乱瞎说的吧!”
“我也希望自己只是瞎猜。”殷崇诀收起长剑,“纪冥比你精明的多,他会怎么做,没人可以猜到。”
“阿蘅是不是做错了。。。”岳蘅无助的看向柴昭,“我不该挑衅纪冥。。。”
“你没有做错。”柴昭抚住岳蘅冰冷的脸,“那一箭我柴家军军心大振,换做我是你,也会如此。”
“我家人就葬在不远处,我却还是不得见。。。”岳蘅的眸子黯淡无光,“我小弟要是还活着,也该会跑会跳了吧。”
“死者已矣,生者必须好好活着。”李重元掀开帐帘看了看,“柴家军离沧州不过一步之遥,就快了。”
攻城那日,天边闷雷不绝,纪冥身披乌金甲,只露出一双邪魅莫测的眼睛,遥遥望着柴昭一众,薄唇轻挑起高傲的弧度。
纪冥高举起手边的金鎏弓,朝岳蘅晃了晃道:“岳小姐,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那的确是我岳蘅的东西。”岳蘅毫不示弱的对视着纪冥挑衅的眼神,“辽州御前献技,我便是用你手里那把金鎏弓,三箭齐发胜过了你,楚王应该还记得吧?”
云修轻哼了声,咬着手背死死盯着难见面容的纪冥。
“既然是岳小姐的东西,又怎么会在小王手上?”纪冥低笑了声,摇着头道。
“自然是被奸人无耻窃走。”岳蘅咬牙道,“如今也该还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纪冥大笑道,“当年岳小姐在城里,今日在城外,这一进一出滋味定是不同。想你与柴少主的姻缘,还是由小王在武帝跟前促成,你俩大婚之时,怎么也不请小王去云都喝杯喜酒?亏小王还以为岳小姐和家人一起殒命沧州,扼腕叹息的许久。看来果然是有了夫君,就忘了昔日的故人了。”
“你不过我家少主的手下败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云修按耐不住道,“那日你云爷爷我连杀你三员猛将,今日你让谁先来送死?”云修执起长戬直指纪冥,“还是你自己来!”
“云将军总是那么心急。”纪冥幽幽笑道,“你家少夫人数载隐蔽未归,这又到沧州,哪有即刻见血的道理。她家人死在沧州,相隔这几年,总得先拜祭死去的爹娘兄弟吧。。。”
此言一出,岳蘅脸色骤变,身子微晃不住的颤抖着。柴昭只字不语,澄定的注视着金甲纪冥,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纪冥击了击掌心,“孙然,还不将大礼呈给你昔日的少主人。”
“孙。。。然。。。”岳蘅哀声低咛。
孙然垂首踱来,身后跟着几个军士,抬着用草席包裹的物件,轻甩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上。
云修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也看不清草席包着的究竟是何物,只觉着乌黑如焦土一般,让人难以直视,不忍细看。
柴昭心头一紧,还未等他开口,殷崇诀已经冲出柴家军的阵营,长剑挥道:“卑鄙无耻,这样丧尽天良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纪冥剑指地上的草席道:“柴家军要杀入沧州,就踏着岳家人的遗骸进来吧。不如就由你来踏上这第一步?”
殷崇诀勒紧马缰迟疑着不敢再上前,转身去看岳蘅,只见岳蘅肩膀不住的耸动着,强撑着仅存的星末镇定道:“孙然,当年我爹待你不薄,你害死岳家那么多人,如今真又将他们的遗骸刨出?”
孙然浑身哆嗦的蜷缩到一处,恨不得掘坑自埋才好,哪里敢去应岳蘅。